【407】攤牌

【407】攤牌

那時候,她真心覺得什麼都沒有指望了。800你說女人家,嫁了人,生了孩子,一輩子的希望,既然老公不能指望了以後,不就只剩下孩子了。老天爺若是說想要她兒子的命,不如說是想要她初夏的命。

“蔓蔓,今天我來,你知道我這人說話不會撒謊的。”

“我知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聽着就是。”

初夏笑了一聲:“這話說的你多委屈似的。說白了,委屈的人是我和你師哥。當然,當初整件事鬧出來,也有我和你師哥的錯。沒有什麼事,幹嘛和你結娃娃親。但是,說真的,哪怕沒有娃娃親,我兒子,肯定還是栽在你閨女手裏了。誰讓你閨女長得是男人都會喜歡。而論我們兩家人的關係,能不讓他們兩個認識嗎?”

蔓蔓低着頭,好像在看地磚上自己的倒影。

“你也不用怨你女兒。總之,這是我兒子前世欠你女兒的。現在,只能是想一些彌補的方法了,是不是?”

蔓蔓點點頭。

“我和你師哥考慮了下,總歸羊毛出在羊身上。今兒這個事之所以鬧成這樣,都是因為我那個不爭氣的養女。”

“你說玉心是嗎?”

“蔓蔓,你只要平心而論,替我和你師哥想一想,都應該知道,這門婚事絕對不能答應。”

“為什麼?”

“以後如果我和你哥成了親家,儒霖不得天天和你家南南見上面?好吧,即便不見上面,那個傷疤,不得天天被他惦記在心裏。他身體不好,心情再不好,不是讓他去找死嗎?況且,我都聽說了,你哥在安排你女兒的婚事了。這個婚事,怎麼說都不能輪到儒霖,這個我和你師哥心裏都很清楚。我們從來也不敢指望攀你們這門高親。所以,我和你師哥只希望,你哥能早點把我們家放了!還我們家一個清靜!”

蔓蔓感覺心頭一塊兒壓上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似的,好不容易,吐出了一口氣說:“你這樣做,不是,等於要把玉心和征征一塊兒傷害嗎?”

“他們健健康康的,不是嗎?不像儒霖。儒霖他是站在懸崖邊上了。只要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把他脆弱的身體直接推到了懸崖底下去。”初夏說到激動處拍拍胸部,“儒霖如果是你親生兒子,你心疼不心疼,你說?!”

蔓蔓沒有說話。

初夏說得眼眶都紅了:“說句實話,可以的話,我是願意代替我兒子去死的。”

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蔓蔓道:“你知道的,我說什麼話都好,我哥都不可能聽我的。你說我能幫你做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你和你哥不合。你哥肯定不會聽你的。你放心,難做的事我不會讓你做。我只希望你幫我一件事,帶我進你哥那裏,我要見見玉心。”

“你見玉心?你見她做什麼?”

“她不是病了嗎?她是我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我見見她不行嗎?”

蔓蔓的眉頭裏明顯閃過一抹猶豫。

初夏這話肯定是託詞。[800]她這幫初夏進去以後,要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放心吧。我這個養女,其實你都不了解。在家裏,我和你師哥,都勸過她。她完全不聽,還罵我和你師哥愛面子。所以,我進去只是看看她而已,她根本不會聽我說的話的。”

見初夏都這樣說了,蔓蔓道:“那好吧。什麼時候?”

“現在。”

拚命三郎永遠是說一不二的。

蔣衍把碗碟剛洗好,放在瀝水架里,聽到客廳里傳來門打開的咔的一聲。回頭一看,見到了是兩個女人都走出了屋門。他只好追出去問:“你們去哪?”

蔓蔓說:“我陪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一會兒就回來。”

蔣衍沒來得及問第二句話。蔓蔓拉上了屋門。

兩個人搭車,去到君爺的單位。

剛好君爺不在。蔓蔓憑藉與老公的姐夫趙文生溝通過後,進了大門裏。

杜玉心是在病房裏,大概半個小時前是醒了。陸征去給她買吃的。

初夏推開病房的門,進到裏面。蔓蔓在外面走廊里等着。

杜玉心聽到開門聲的時候,猶如驚弓之鳥,望了下門口。見到進來的人是養母時,眸子裏閃一閃光,說:“媽來了。”

“是,聽說你爸打了你,我來看看。”初夏邊說邊接近到她身旁。

由於病房裏沒有點太亮的燈,初夏看不清楚養女究竟變成什麼樣了,大致的輪廓看來,杜玉心好像完好如初,沒有瘦,臉上都沒有任何傷痕。哪裏有受到傷害的痕迹,全都是子烏虛有的東西。她早知道的,這個養女有意的。

她這個養女,她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我這個人,平常說話刻薄些,對你,也說過一些不好的話。”初夏說,“但是,你要知道,我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我知道,媽說話都是真性情的,不會對誰懷有噁心。”

“你明白這點就好。”初夏舔舔乾燥的嘴唇,“我是不敢把你當親生的看。那都是因為,我的朋友,就是被人收養過的。結果,後來,她對親生的,當然比對養的家裏人要好的多。我和你爸都看在眼裏后,感覺受傷挺大的,有了心理陰影。但是,我和你爸自認,是對你盡到了撫養的任務。”

“爸媽供我吃飯念書,沒有什麼好說的。”

“對,我們養你這麼大,關心你,操心你,把你病都治好了。你說,你是不是,至少為我們想一想?”

杜玉心不作聲。

“一說到這個,你就啞口了。我知道,你現在和他在熱戀當中。好比我當年和你爸一樣。戀愛的人,都是盲目的,昏頭昏腦的。等你結婚以後,就會明白完全是兩碼事。”

“如果我不是因為愛他想嫁他呢?”

初夏愣了下。

杜玉心沒有看她的臉,只看着床腳自己的腳:“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我知道,在爸媽心裏我是個不道德的女兒,一個壞女兒,死了要下十八層地獄了。既然,都有這種覺悟了,死了都註定要下地獄了。那麼,不如趁着活的時候,享受一下。”

“你——”初夏整個都氣急了,是怎樣都想不到對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和老公究竟是養出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兒,一個畜生嗎?

“爸,媽,因為你們不敢愛我,沒有關係,我認了,我承受了,這是我的命。現在,有個男人願意愛我。我想享受一下被愛的滋味。沒有其它了。叫我下十八層地獄都行。要知道,你們越是逼我放棄,逼我告訴我,你們只愛哥哥一個人。哥哥是你們親生的,你們愛他沒有錯。所以,你們推着我下地獄,我只能下地獄了。”

初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她:“你說,這種結果,是我和你爸逼你逼出來的?你說話怎麼可以這樣不用良心?!”

杜玉心不說話。

沒良心,還不是因為父母給養出來的。

“好,好,是我和你爸的錯,是我們把你養成這樣。你可以不考慮你和我爸。可你該不該考慮你哥?你哥今天晚上進了急診,你知道嗎?醫生說的病情有可能複發,你知道嗎?”

蔓蔓在走廊里坐着的時候,遠處,陸征提了那剛買的魚片粥,急匆匆走過來。看見姑姑坐在這兒,陸征的眉頭拉緊。

“征征。”蔓蔓站起來。

陸征沒有說話,擦過她身旁,打開病房的門。裏頭,初夏的背影一下子落入他眼裏。

這一刻,他真的沒有什麼話可以對這個姑姑說的了。走進去病房以後,陸征徑直走到初夏背後,道:“阿姨你回去吧。”

初夏聞聲才知道他進來了,慌然站起身,轉過來對着他,只見他個頭,和自己兒子差不多高。想到之前,剛在包子店見過這孩子,初夏心裏也有所複雜。

平心而論,這樣的好女婿,誰不想要。只是她初夏要不起。

“你——照顧玉心?”初夏沒話找話說著。

“嗯。”陸征說著,把買來的粥水放在了床頭桌上,準備給女朋友弄餐枱。

“你不用上班不用學習嗎?這樣不會耽誤你功課?你明年要畢業了吧?”

“這些都不用阿姨操心。我養得起她。”

“是嗎?我多管閑事了?”

“阿姨,你回去吧。她現在在養病。”

“我知道。我是她媽——”

聽見她媽兩個字,陸征轉回了頭。

初夏在昏暗的燈光下,見着他那雙烏溜的眼珠子和君爺的一樣,機械冷漠狀,瞬間有種打哆嗦的衝動。

“回去吧,阿姨。我這話只說三遍,這是第三遍。”陸征道。

初夏猛然喘出口大氣:“征征,你說話什麼時候變得和你爸一樣了?”

“我本來就是我爸的兒子。”說完這話的陸征,見她沒有走,拿起了電話打門衛。

初夏見狀,只得從病房裏退出去,反正,她要說的話已經都說了。

陸征看着她撤出了病房,卻沒有掉以輕心,回頭對着坐在床上的杜玉心說:“她說你哥怎麼了?”

杜玉心一聽他這話,不由臉上閃過一抹詫異,接着苦笑。

什麼都瞞不住他,這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不說杜玉心,剛撤到門口的初夏一樣聽見了他這話,於是牙齒都要咬到了舌頭。

走廊里的蔓蔓,看着她的表情,不,剛剛侄子的表情,都直接讓她蔓蔓心裏過不去了,對着她問:“你和玉心說了什麼嗎?”

“我能和她說什麼?我不是說了嗎?她是死腦筋。”初夏道,“誰說都不動。”

“是嗎?”蔓蔓懷疑。

走廊里再傳來了腳步聲。雖然君爺不在,可是白露姐姐在這兒坐鎮呢。現在聽說了消息,白露這不匆匆過來了。一看,果然是杜家人去求蔓蔓了。

蔓蔓和初夏看到不是君爺,而是白露走過來時,分明兩人都不太自在。

白露是多好的人,完全不像君爺。

為此,初夏都想對着白露姐姐哭訴委屈了。

白露看看她們倆,隨之,像是明了似的,笑着對初夏說:“你想見玉心,直接對我說不就行了?你之前,還說要把玉心先交給我和我老公呢。”

“是,是——”初夏囁嚅着,“不過,今天你老公不是變臉了嗎?”

“他那脾氣,誰不知道。”白露大聲笑着,“你找我不就完了嗎?找她幹嘛?她和她哥只有吵架的份,找我不是更實在嗎?”

初夏聽到這話更不自在了,只能說:“你是大忙人,我都不知道怎麼找你?”

“簡單,就像上次,到我家門口堵着我。”白露姐姐嘴角勾的那個弧度,別提有多深了。

初夏肺底猛抽口氣。想自己老公今天在君爺那兒吃癟,今晚上,她是在白露面前吃癟。要是自己養女真嫁進這樣一個家,有這樣的公公婆婆護着,她和她老公以後不得天天吃癟,這個親家當的多窩囊。

白露道:“怎麼,現在回家?”

“你兒子都叫我回家,不然叫門衛了。”初夏抓住了話柄。

白露笑了笑:“沒事兒。誰叫他現在心裏面只有你女兒,你該對此感到高興才是。”

話都能這樣說的,初夏徹底白旗。

“走吧,到陸君辦公室里坐坐,既然你都捨不得回家,不是嗎?”

是蔓蔓,都能分明地感覺到自己的嫂子,與平常有哪裏一些不同。

初夏是個拚命三郎,哪裏會怕,和蔓蔓想的不一樣,英勇地跟着白露姐姐走了,打算理論到底。

蔓蔓猶豫着該不該留下的時候,她之前聯繫的趙文生找過來找到她,對着她發難了。

“你帶人進來你都不和我說!”趙文生很生氣,感覺這是被她耍了。

蔓蔓道:“對不起,我這也是——”

“我該說你什麼好呢。”趙文生氣在當頭,也就把話直說了,“難怪人家說你是胳膊往外拐的。征征是你親侄子,你倒好,一門心思只想着你朋友!”大婚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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