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九:終見師兄
自此之後,落宣傾開始變得茶飯不思。落宣傾覺得自己負了師兄,師兄一定恨極了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就算是這樣,落宣傾還是想見她的師兄。
於是,幾天下去,落宣傾整個人就瘦了一圈。而她仍然日日都到那個湖邊。時而帶着那兩朵玉蘭,對着碧波蕩漾的湖面,兀自出神獨自流淚;時而拿着那支玉笛,對着周圍沉寂的樹木,一遍一遍地吹同一支曲子。
只有樹后藏着,遲遲不敢露面的孔昭墨知道,那是鳳求凰,是自己年從前每天都要吹給落宣傾聽的。
落宣傾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大喊:“孔昭墨!你混蛋!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出來見我?孔昭墨!姓孔的!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說到最後,落宣傾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低着頭嗚嗚囔囔地哭。
突然一隻手抓住落宣傾的皓腕:“跟我走!”落宣傾抬頭一看,居然是完顏無玦。落宣傾站起來,氣憤地想甩開完顏無玦的手,可是根本甩不開。她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子,力氣怎麼可能大得過完顏無玦?落宣傾一着急,只好一口咬上完顏無玦的手,跑到湖邊:“老男人!你到底偷偷觀察了我多久!你覺得這樣自己很厲害是不是?”
完顏無玦緊皺着眉頭,意圖解釋。但是完顏無玦上前一步,落宣傾就後退一步。這丫頭這是在威脅他么?她難道不知道在她身後的是湖么?
落宣傾靈光一閃,突然就有了點子,索性再往後一些,站在湖水裏,朝着周圍大喊:“師兄,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師兄!”
暗處的孔昭墨看着,心急如焚就想出來。這時候完顏無玦急忙上前:“丫頭,別做傻事,我只是……”
落宣傾沒有看他,只是看了看四周:“完顏無玦,不要再過來了。”說著,落宣傾示威性地往後退了一步。不料因為心不在焉,落宣傾一腳踩到亂石中,緊接着整個人跌進湖裏。
我就知道要出事。完顏無玦當即一驚,快步跑過去:“丫頭,你、你別怕……”
落宣傾用手拍打着湖面,起起落落,沉沉浮浮,飄忽不定的向湖心過去。等完顏無玦下了水,打算去救落宣傾,落宣傾只喊了一句“師兄”就“咕嘟嘟”地沉下去了。
孔昭墨實在忍不下去了,一躍而出,投進湖裏。完顏無玦被眼前躍進湖裏的一道白光嚇了一跳,隨即就大概知道,這就是那丫頭念念不忘的師兄。
孔昭墨抱着落宣傾,一個勁地往岸邊游過去,但是落宣傾卻推着孔昭墨,使勁推着,想離開孔昭墨。落宣傾估計是還沒弄清楚狀況,還以為她現在正在完顏無玦的懷裏。
孔昭墨心疼地摸着落宣傾瘦削的臉,低着頭在她耳邊說:“師妹,是我,是我。”落宣傾興許真的聽見了,慢慢地就沒了反應,任由孔昭墨把她就回岸邊。
完顏無玦一身狼狽地回去了。他還留在這裏做什麼?看他們恩恩愛愛的么?他可是她落宣傾的丈夫啊!就算是名義上的,落宣傾姓名前面也要冠上“完顏”二字!他堂堂一個湮寒國二皇子,難道比她兒時的情郎還不濟?完顏無玦覺得自己此刻,被一股無形的挫敗感擊潰。
孔昭墨坐在湖邊,一遍遍地拍着落宣傾的臉,一遍遍地對着落宣傾喊“師妹”。
落宣傾猛地吐出一口水,孔昭墨不住地問:“師妹,師妹你覺得好些了么?”
落宣傾聽見這是師兄的聲音,就想捉弄捉弄他:“哎呀,不行,我好疼……”
孔昭墨一聽這話就緊張了:“疼?哪兒疼?”
落宣傾指着心窩,睫毛上還沾着湖水:“這兒疼。師兄一直都在,卻不來與師妹相見,師妹心寒得緊。”
孔昭墨卻了落宣傾一眼,扭過頭去看波瀾未靜的湖面:“你現在是湮寒國的皇子妃,做事怎麼仍這麼一意孤行、欠缺考慮?你今天這一鬧,恐怕湮朅王就該知道了,到時候兩國定又要生出許多誤會。”
落宣傾卻不以為然:“我根本就沒有和完顏無玦洞房,事情鬧大了,我就把事情通通告訴他們。到時候說不定我就可以向湮朅王請願,這門婚事就這麼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