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婚禮推遲
“丁瑩,你……”
“鄧雲菲,你可別亂動,現在我身懷龍種,要是你這把把我甩開,讓我嗑着絆着龍種了,那後果你掂量掂量吧!”
丁瑩這一頓威脅,面上是天經地義,心裏卻覺得自己越發地無賴了。當然,她不覺得羞愧,因為這都是被龍種他爹貫的,要怪就怪那禍根吧!
鄧雲菲的表情可謂精彩,那是又氣又恨又不甘啊,又怨又怒又無奈啊,在漂亮臉蛋扭曲還原並還原又扭曲的反覆運動之後,終於變得面無表情。
“放手。”
“你不說我也要放。”
因為她兜里電話來了,應該是母親和婆婆出洗手間沒見着她人,找來了。
果然!
“哦,媽,沒事兒,碰到個熟人,一起說話呢!娘啊,你別吼我,我們就在拐角這邊,之前咱路過的拉麵館後門兒啦!”
鄧雲菲一聽丁瑩要把兩長輩引過來,立馬叫道,“丁瑩,剛才的事我不會感謝你,我也不需要你多管閑事兒。後會無期!”
說著扭身就要走人,丁瑩眼明手快地又把人給拉住了。
還叫着,“唉,媽,媽,我們在這兒呢!”
鄧雲菲看着丁瑩朝那方已經轉過來的兩個老太太招手,心裏叫一個嘔啊,想要甩人,不可能了。這時候,她是真的發現,丁瑩這女人簡直就是真正的扮豬吃老虎,腹黑啊!
等到兩位媽媽走近,丁瑩笑着看鄧雲菲恭恭敬敬地向閻母行禮,問好,一副晚輩見長輩的乖巧懂事模樣,心裏暗暗冷哼哧笑。
兩女眼角餘光撕殺得鏗鏘有力,兩位媽媽渾然不覺,閑話家常。
“媽,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跟雲菲吹吹牛,晚點兒她送我回來就是。”丁瑩適時要求,挽着鄧雲菲手臂的樣子,親昵得就像是好姐妹。
閻母的笑眼在兩人面上掃過幾圈兒,憑親家母先問了幾句,才道,“也是。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話題,我們老人家就不在這兒糝和了。瑩瑩今天才產檢完,一個月零兩周半,都能看到形兒了。雲菲啊,我們瑩瑩就交給你了。”
“是嗎?丁瑩,恭喜你咯!回頭讓我瞧瞧你的彩超圖啊!”鄧雲菲很上道地應下了閻母交予的重要棒子,反手握住了丁瑩的手,笑得一臉燦爛生光。
心裏卻是在腹誹着,丁瑩,我看你想耍什麼花招兒!哼!
於是,兩個各懷鬼胎的前情敵笑着目送兩位母親遠走,轉身就進了拉麵館旁邊的飲料店,一人面前放了溫牛奶,一人放着杯高高的調製雞尾酒。
丁瑩看看那色彩艷麗、十分誘人的雞尾酒,扯了扯唇角,“都這時候了,喝個破東西都要端個高大上,你累不累啊?”
鄧雲菲的臉色瞬間扭曲,“丁瑩,你……”
可是下面的話沒蹦出來,眼眶沖紅,別過了頭。那抹一閃而過的水光,教丁瑩看得真切。
丁瑩沒有開口,端起牛奶,小口小口的啜着,席間一片沉寂。
直到這牛奶喝光,她招手要叫侍者,鄧雲菲突然開口,率先招來了待者,吩咐,“給她上一咂牛奶,溫着。”
丁瑩愕了一下,就笑了。
這方直道,“我必須跟你坦白一下,我無意要放大你的狼狽和不堪,只是純屬做為一個女人,而且還是有了寶寶的媽媽,不想看一大好閨女在外被別的臭男人欺負罷了。”
“哼!”
“當然,看到曾經的情敵現在過得這麼狼狽,我心裏其實也挺……”
“丁瑩,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可不屑顧及閻姨的面子……”
“鄧雲菲,你不累嗎?”
“我……”
大美人漲紅了臉,終於不堪某位準媽媽的刺激,大洪絕了堤。准媽媽立即將面前的紙巾盒推了出去,低聲說,“你很優秀,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佩服你。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變成現在這樣兒。不過,我希望你能來參加我和立煌的婚禮,因為我在京城真的沒什麼朋友,只有你。之前,本來還想跟立煌打聽你的,但今天能遇到,也算咱們緣份吧!喜帖還沒印出來,你給我留個地址,等寫好了我給你送過來。”
鄧雲菲哼哼,“丁瑩,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
丁瑩笑了,“雲菲,請好姐妹參加自己的婚禮,並不是為了炫耀,只是希望好姐妹們能染上這些喜氣,為自己招來好運,未來也能獲得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你這麼年輕,一切都來得及。你瞧,我這個被你罵的老剩女都處理掉了,你還愁什麼。”
所以,那種渣男就是再“門當戶對”,也必須當即立“斷”!
對於鄧雲菲這樣的千金白富美,並不需要太多廢話,彼此已是明鏡。
鄧雲菲皺着眉頭咬着唇,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丁瑩看了名片,訝道,“你真的是總經理?!家族企業?你什麼時候上崗的?做了兩年了?公司業績增長如何?百分之二十五?難怪哦,有你拽的!不過,菲菲同學,你這麼能幹,怎麼就看上那麼號渣男了?”
“丁瑩!”鄧雲菲又被點着了。
丁瑩輕輕一笑,“菲菲,我終於發現我們有個最大的共同點了,看男人的眼光都不怎麼好,必須百鍊成鋼,再戰成神!所以,婚禮的時候你好好做我的伴娘啊,我一定讓立煌和他的哥們把身家清白、人品一流的帥哥哥們都網羅到婚禮上來,讓你隨便挑!”
“誰稀罕,哼!”
可是別過去的漂亮臉蛋上,化開了紅暈,漂亮的美眸里有一抹黯色終於釋然。
……
臨到兩女分手時,鄧雲菲本想送丁瑩回閻宅,閻立煌卻先打來了電話,詢問了地址,直接來接丁瑩。
遠遠地,看到門口駛來的熟悉的路虎,鄧雲菲的腳步不禁頓了一下。
丁瑩轉頭看來。
鄧雲菲抿着唇,有些彆扭地道,“對不起。”
丁瑩奇怪,“什麼對不起?你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虧心事兒啊?”
鄧雲菲又要跳腳,卻憋着勁兒說,“三年前,我是聽天野哥說閻立煌又回頭找你,心裏有些氣不過,明知彭卿雲跟我在一個spa中心,故意在那裏吐槽被她聽到,她才會……”
丁瑩擺擺手,道,“沒關係,反正你們這些炮灰女配們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事實證明,我和大黃情比金堅,是我的就跑不掉。”
鄧雲菲一聽,漂亮臉蛋又扭曲了。
丁瑩還接著說,“當然我得感謝你,這事兒我會告訴大黃,相信大黃不會讓其他的漏網之魚繼續逍遙下去的。謝謝啦,好姐妹!”
還拍了拍鄧雲菲的肩,在其滿臉錯愕抽搐的表情下,歡歡喜喜地叫着“老公”,朝閻立煌迎了上去。
閻立煌大步走來,將女人一把攬進懷裏,小心護着,回頭朝鄧雲菲點了點頭,隨口寒喧了兩句,也都是不痛不癢,流於應付,連最後的婚禮邀請,表現得也很是勉強。
鄧雲菲還是忍不住哼道,“三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比你們都幸福!你瞧着!”
丁瑩掐了男人一把,呵呵笑着將人拉走了。
上了車后,閻立煌擰眉表示不滿。
丁瑩則把之前偶遇的事進行了一定的篡改,告訴閻立煌,才讓那張閻王臉稍適放鬆了些。
“你要覺得沒人陪你聊天,改天我讓二姐給你介紹幾個小姐妹。”
“好啦!我知道。”
丁瑩美美地靠在男人肩頭,對於他過於緊張的模樣又感慨又滿足。似乎打從兩人複合后,他對她就份外緊張,平常不說完全度絕異性接近,連他自己身邊本來就很乾凈的環境也進行了清理。
愛情是什麼呢?
有人說,愛情就是獨佔欲。不僅想要獨佔深愛的人,也不允許自己的眼光朝旁邊瞥一眼,只想認認真真的看着那一個人。
閻立煌開了一段路后,猶豫了一秒,方向盤就打轉了方向,朝閻宅相反的方向駛了出去。
丁瑩閉目小憩了一會兒,再睜眼時,天色已經大黯,但看車外的情景,卻不是閻宅,有些奇怪地揉揉眼,便對上男人深深凝視的眼眸,他伸來的大手溫柔地捋過她鬢邊微亂的髮絲,眼神如身後一片潺潺水流,還要溫柔膩人。
“老公……”
“瑩瑩!”
這氣氛,她很自動的纏上男人的脖子,送上香吻數打。兩人頗為纏綿了好半晌,才氣息不穩地撕拉開。
他寵溺地埋怨她,“都這樣兒了,還不規矩。”
她眨眼調笑,“你不喜歡?”
“瑩瑩……”
他立馬破了點兒,又抱着她狠嘬到她渾身發顫,有些濕了,才放了手,懲罰地颳了下她的鼻子,眼神警告。她嘻嘻笑着,偎進他懷裏。
隨後,兩人下了車,手拉着手,走在一片古色古香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叫賣小攤,波浪鼓咚咚響,糖葫蘆紅晶晶地從眼前晃過,真是讓人如墜時光隧道。
“這裏是,古鎮?你到底開了多遠啊?”丁瑩低呼,驚訝得東張西望,發現這一應景色,絲毫不壓於蓉城的錦里,甚至那種古意盎然的味道,更勝一籌。
閻立煌揚手招停賣冰糖葫蘆的藝人,要了兩大串,一串遞給女人,一邊說,“老早就想帶你來這瞅瞅了,擇日不如撞日。那方面爺是暫時沒法滿足你,其他方面,還是沒問題的。”
“唔,說什麼么你,討厭!”丁瑩只咬下一半大大的山楂,酸得一個機伶兒,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卻是覺得非常好吃,嘴裏包着核要吐時,一隻大掌伸來。
男人說,“旅遊聖地,愛護環境。”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吐在那掌心了,然後看着他走到一旁的木樁般的垃圾筒邊,將東西扔掉,然後從兜里抽出紙巾擦了擦,又不知打哪兒拿出了一小塑料帶,專門給她接垃圾。末了,又拿出寶寶用的濕巾,給她擦吃得粘呼呼的嘴兒、手兒。
她感動得在心裏哇哇直叫,面上還說,“老公,人家想變成尼爾斯放進你兜兜里,不然真不好意思死了。”
他笑,“我是你男人,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是以後我得了老年痴呆症,你不也得給我把屎把尿的?!難道,你到那時候還害羞。”
“去你的,說的什麼傻話。”
“好吧,我不得老年痴呆症,回頭你再讓我多親兩口慰勞慰勞你老公我。”
兩人手拉着手,走過大紅燈籠的影,撫過年輪厚重的樹樁,還跳上了萬年龜背,在焚香繚繚的觀音座前,虔誠叩首,共許白首之約。一切,都彷彿回到了當年,那段兩人初戀最甜蜜的時期。
是誰說,婚姻是戀愛的墳墓。如果有心,浪漫就在身邊。
“呀,這時候了,還有畫漫畫的老外耶!”
“瑩瑩,太晚了,咱們改天來畫。”
“你都說擇日不如撞日了,就讓他給咱們畫張簡單的嘛!老公,老公,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得得得,等着我去說說。”
結果,當然是准媽媽勝利。
拿到畫時,丁瑩驚叫,“呀,怎麼把我畫成個大肚子,他是怎麼看出來我懷孕的?閻立煌,你偷偷告訴他的嘛?”
閻立煌聳肩,表示完全沒有的事兒。
洋畫師上前用生硬的中文對丁瑩解釋,“女士,恕我冒昧,你的肚子裏是不是住着一個小天使。願主保佑你,祝你和你的家人,一生平安快樂。”
“啊,立煌,他真的猜到了。太神奇了吧!”
丁瑩很是受寵若驚地接愛了那個十字叉叉的祝福,笑得樂不可支。
閻立煌看着女人開心的笑臉,心中大慰。
——先生,請給我和我妻子畫一副肖像畫。她已經懷孕一個半月,下個月我們就要舉辦婚禮了。我很愛她,但是曾經我也深深傷害過她。請你把她畫成孕婦,不要告訴她是我告訴你的,我只是希望給她一份驚喜,謝謝!
他知道,即將孕育新生命的她,會很辛苦。他能為她做的,真的不多。除了讓她開心,用更多甜蜜的回憶令她忘卻痛苦,沒有別的了。
回程的路上,丁瑩拿着那幅漫畫看了又看,高興地決定,“立煌,以後我們每年都畫一張,好不好?”
他笑,“好啊!明年,咱們可以抱着寶寶們一起來。”
她樂得見牙不見眼,直點頭,“嗯嗯,對,下次咱們來,可以多賺點墨水錢了。兩百大洋呢!”
他失笑,伸手揉揉懷裏的腦袋,幸福滿溢。
……
嗯啦,也許是幸福過了頭兒,這一晚回家太晚了點兒,被媽媽們訓戒了一番,說孕婦也不能情緒起伏太大,玩過頭,夫妻兩隻能乖乖應是點頭,笑着溜回房間。
於是報應就來了,隔日一大早,丁瑩還在半夢半醒中,突然掀被子下床,衝進廁所里來了個大吐特吐,吐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把閻立煌嚇得膽兒都快跳出喉嚨了,一聲大吼驚動了閻宅上下所有人。驚謊之下,叫來了三波醫護人員。
丁瑩吐得頭昏腦漲間,隱約聽到老公大人心痛地低吼,“我不管,婚禮必須推遲,等瑩瑩好了再說。其他的,沒得商量!”
事後,誰勸都沒用。
丁瑩苦逼地想着,難道是那晚她吃光了兩大串冰糖葫蘆,勾起了噬酸的癮頭兒,興災樂禍過了頭,才招來了這可怕的孕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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