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共患難

074 共患難

“姐,聽說過十指連心嗎?”坐在靠椅上的孟非放下手中的撲克牌問我。

我打了個哈欠:“這鬼笑話你也信。”

“我試試。”

“孟非,你試就試,幹嘛要掐我。”手指一下疼痛。

“因為我掐自己,即使你心真的痛了也不會跟我說實話。”

我無奈的笑,那張如陽光般燦爛的臉湊上來,洋溢着青春的活力:“真的!心真的有痛覺!”

他說得是那麼激動,那雙清澈的眼滿是笑意。

我收回那隻被他握着的手,扭過頭,“放屁我都還嫌磕磣着屁股,你這話能信。”

孟非死的那天,我的心的確痛了,即使是那樣,我仍舊不相信十指連心。我覺得那心痛只是由感情觸發的身體痛覺,終究只是主觀臆造。

心臟就像被人用力擰着的毛巾,擰乾了,什麼情都不剩。

隨着重重的落地,我那脆弱的神經一下崩潰,五感便一感也沒剩。

白木板釘着的木屋裏,油紙糊木窗乒乓作響,幾片純白色的飛雪從窗戶打進來,貼在了我的臉上,睫毛上,久久不化,也許因着臉上的溫度已跟室外難捨難分。

我眨了下眼皮,睫毛上那片雪花隨之落下,動了動指頭,抬起那麻木的手搭在了胸口,有着微弱的心跳。

“喵~”哪裏來的貓叫聲?

一隻鬆散毛髮的白毛肥貓在我眼角邊走近,瞪着藍色琉璃大眼看我,我半側僵直的脖子,它又回頭朝着一個方向軟綿綿叫了聲喵,一雙黑底亮靴出現在眼前,接着那如冰封萬里的清音便清泠入耳來。

“醒了?沒想到這種天寒地凍的天氣,你也能睡得酣熟,更厲害的是還能醒來,不算沒救。”

聽到這能跟這大雪天氣媲美的獨一無二的嗓音,除了鐵皮冰箱還能有誰,雖曉得他是在嘲笑我,可心裏竟有些莫名心安。

我沒死,而且他就在我身邊。這種心安從何而來,我竟也是不知。

我舔了舔有些凍結的舌頭,發覺喉嚨灼燒的燥熱生疼,動了動嘴唇,“渴……”

他蹲下身子,那張面具在我面前放大。他將我裹在了他懷裏,單手替我灌着水,水才流進口中,立即感覺舌頭被凍得發麻。這常溫水可比冰藏的都要冷了,被冰水迫害的我艱難咳出了一個字:“冷。”

他看着不斷舔着舌頭的我,似有所想,將湊在我嘴邊的水壺拿開,自己喝了一口,也不吞下,我好奇地看着他的這些動作,然後看着那張面具逐漸靠近我的臉,一時窒息。

風夾着雪花在哐噹的雜亂無章聲中拂進來,落在他那頭已經矇著一層雪白的烏髮上。當他將面具輕移開下巴部分,薄涼的唇印在我的上面,我大腦凍結了。

他是要嘴對嘴把在他口中化暖的水餵給我!

震驚之餘,我深深的想哭,這感覺就像別人用漱口的水往我口中灌。就這麼瞪了好久,他斜勾勾的眼角看着我,識趣的我趕緊將緊閉的牙關打開。

啊,這明明應該是比死還難受的感覺,可我竟然心跳又是什麼情況?!

當那溫熱的水流到我口中,一下子就沖向了喉嚨,大腦瞬間缺氧。

那兩片柔軟鬆開,我大腦終於正常運轉,脫離缺氧狀態。

“還冷?”

我心猛然收縮,直至收縮到再也呼吸不得,腦袋瞬間來了力量猛地搖着:“不,不冷了。”

水是不冷了,我的心裏卻早已如冰泉般叮咚叮咚作響。

他將移開的面具擺正,那下巴蒼白得幾近透明,如同這冬日裏飄零的雪花,辨不清。

“不冷就起來。”他的聲音讓屋內溫度驟然降了幾分。

我咬着牙使了吃奶勁從地上將自己臃腫的身材撐起來,環視周圍后詢問:“我為何沒死?”

他在努力地生火,聽到我問,好看的眼瞥了我一眼:“穿成這般模樣掉在雪坑裏能死也是奇迹。”

看來被賈馨怡逼迫穿得厚重也未必不是好事。沒理會他這種冷幽默,我發覺自己竟沒有任何手腳骨折斷裂現象,躺在床上,展開四肢扭了扭,誒,也不疼。

穿越過來,老天爺對我還挺厚愛。

透着破爛的窗戶望向外面,白茫茫一片找不到路的盡頭,這才想起一個問題:“主人,你如何會在這?”

這話問得似乎會讓他有些難堪,難道他是陪我一起跳下來的不成,這想法我做夢都不敢去想,他抬眸道:“既然醒來就在屋內跑幾十圈,別被凍死。”

我看過各種片子,裏面同樣尋求不被凍死的法子,脫光光了相擁着用人體取暖,就他大爺的沒見過叫人家跑步取暖這麼沒情調的!

……

“葫蘆,過來跟我一起跑。”

葫蘆白了我一眼,但還是從鐵皮冰箱的大腿上跳下,繞在我腳邊。他的手頓了頓,望向跟着我腳邊跑的葫蘆半晌,有些訝異。

也沒必要那麼驚訝,葫蘆之所以會與我那麼配合,完全是因為咋倆同病相憐,都是被穿越迫害的同胞。

在這狹小屋子跑步這種嚴重有病的行為我已經很久沒弄過,而這全因主人的一句話。

跑得全身細胞都舒展開來,再也感覺不到冷的時候,我終於喘着大氣停下來,葫蘆蹲在我腳邊,舔着爪子,它倒是很入戲啊,當一隻貓當得挺像樣。

鐵皮冰箱自我跑步時候就出了這搖搖欲墜的小木屋,我跑完又剛好回來,手裏還拿着幾個看起來挺直的木棍子,時間掐的真准。

我喘着大氣彎着腰問他:“主人,有吃的么?”

葫蘆舔完爪子,也抬頭一臉期待地看着鐵皮冰箱,喵了一聲。

好傢夥,這種餓肚子的時候果真是一條心橫到底。

“沒。”他答得倒是很快很淡定。

可奧,那你出去那麼久是為著什麼啊!我忍住一口老血,陰沉地說:“那我出去找。”

他只管用着一把小刀子削着從外面帶回來的木棍子,不作聲。

主人果然是要我這作為僕人的伺候着,我回頭叫喚葫蘆的時候,它也懂得偷懶的舒適,懶洋洋趴在鐵皮冰箱腳邊,打了個哈欠埋頭在身子裏蜷着,對我的叫喚不予理會。

我就這樣被出賣了。獨自冒着呼啦吹來的風夾雪走在雪地上,將厚厚的棉襖摟緊,一眼望去,除了雪,就是一些高大的落光了葉子的樹榦,還有凸出來的山坡,哪裏會找得到吃的。

忽然想起一段豪邁的詩句: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

我眯着眼,似是看到一隻兔子,兔子能在這大雪天生存着嗎?

也不管兔子怎麼生存的,我躡手躡腳地貓着腰,猥瑣地向那隻雪兔靠近,收腹屏息凝神,直勾勾監控着它的一舉一動。那隻雪兔頭頂上兩隻長耳跳了兩下,我一躍而起,那雪兔卻似乎早知道有人埋伏偷襲,一個蹦躂,又往前跳了兩步,回頭看到砸在雪地里的我,眼神得意。

我撲一次,它跳一次,始終於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再回頭竊喜。

被當猴子耍了有木有!欺人太甚,這裏的小動物都他媽有些不科學,這反人類的智商不會全都是和葫蘆一樣。

我趴在雪地上,噓聲問:“你丫的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

還沒等我疑惑,一支箭已經從我身邊咻的一聲疾馳而過,射在了那隻得意的雪兔身上,它倒下,難受地抽搐了着。

額,好可憐,但是可憐之兔必有可恨之處,看你耍我。

我趕緊起身跑了過去,將那隻腿還在抽搐的兔子撿起來,扯下那根粗陋的箭,這已經不能算是箭了,就是一個將頂端削尖的樹枝,這都能作為武器,真是恐怖分子。

回頭,看到鐵皮冰箱放下弓,神情淡漠,哦,不,我看不到他的神情,是鐵皮淡漠,我傻笑着沖他豎起大拇指,他淡然地回身,沒有任何錶示。

我撇了撇嘴,跟着他一路無話走回了搖搖欲墜的小木屋,葫蘆似是聞見了白兔身上的血腥味,睜開眼,懶洋洋地把身子伸成了階梯形,舒展腰肢完畢,這才扭着貓步走過來,直勾勾注視那已經斷氣的雪兔,伸過頭想舔一舔,還沒得逞,就聽見鐵皮冰箱道:“葫蘆。”

它打住,眯着眼回頭應了一聲:“喵~”

鐵皮冰箱放下手中的弓,從容自若開口:“去外面叼些乾柴。”

“……”葫蘆眼裏儘是心酸淚,作為一隻寵物貓淪落到打工貓的份上,它是諸多不平,然而看着鐵皮冰箱那張面具,它只好慢吞吞走出了房子,連頭也沒轉過來,那白茸茸的毛被蕭瑟寒風打散。

忽然,一陣強風刮過來,葫蘆那不算瘦小的身子被刮到了門板上,“啪”一聲,便直直貼在了門上,滑下來。它狼狽地爬起來,回頭看一眼鐵皮冰箱,似乎是想裝可憐,然而鐵皮冰箱不吃這一套,連眼皮也沒睜開,依舊在那閉眼休息。

我一邊撕着那隻死兔子的毛皮,一邊替葫蘆默哀:去吧,去吧,壯士,別跟主人討價還價,我這一個閨女還得在這殘害生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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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女翻身驚世絕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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