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問罪
咯噔。
甄無缺你大爺的,少一天不拿我來尋開心你就長痔瘡是吧,你哪隻眼睛覺得這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兩把椅子,一個衣櫃的待遇好了。
偏偏聽了此話的鐵皮冰箱儼然認真考慮模樣,一抹應許之色逐漸爬進他的眼睛。
就在我覺得我的狗窩很可能要搬到茅廁旁邊的柴房之時,端着一個盤子的賈馨怡像一個英雄般閃耀出場:“大哥,你也在啊,我做了餃子給秦獃子吃,你也來嘗嘗。”
說罷,推着鐵皮冰箱一起進門,放下手中的盤子后,指着盤裏的餃子迫不及待向我們炫耀:“瞧瞧,我親手捏的餃子。”
盤子中的餃子做工精緻,整齊地擺放着,唯獨摻雜着三個泛黃,形狀還難辨的不明物。
她又解釋道:“我是跟劉媽學的,你們猜,哪個是我做的,猜對了就可以吃我親手做得哦。”
看着那三個形狀難辨還發黃的餃子,我情不自禁嘴角抽搐:“小姐。”
以為我是來公佈答案,賈馨怡向我投來期待的目光:“恩,秦獃子你猜是哪個?”
這你大爺的還用猜,看着那三個不成樣的餃子,有眼睛的人都不用猜。這你哪是用手包的,你這是用胳肢窩夾出來的吧!有不滿可以提,但不要用這種方式宣洩可以嗎。
看她那期待的眼睛,我不忍心打擊,只好默不作聲,看鐵皮冰箱和狐狸怎麼應對。
“馨怡啊,你做的餃子這不是一眼就看得出么,這巧奪天工的手藝,也只有這別具匠心的形狀才合適你了。”甄無缺適時違心誇讚了賈馨怡的手藝,露出我說的絕對是實話的神態。
興是早就習慣甄無缺的這種油槍滑舌,賈馨怡未做理會,轉而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最丑的餃子,準備向鐵皮冰箱獻殷勤:“大哥,來,嘗嘗。”
這筷子剛伸到一半,李管家忽然從門口進來,着急地走到鐵皮冰箱跟前,說道:“公子,葉上歡帶着他的表妹前來,說是要討個說法。”
聽到這,賈馨怡筷子鬆了,夾着的餃子也掉落在地,然後機械地轉頭看向我,打着嘴型:“獃子,不會是那件事吧。”
我輕輕搖頭表示不確定,但十有**就是因為之前在錦仁布莊與童柳煙大幹一架的事。童柳煙查到了賈馨怡的身份,找到葉上歡作為靠山,親自登門問罪來了。正巧這段時日賈老爺出差,府上無人掌管,自然也就由作為賈家大公子的鐵皮冰箱做主。
要說葉上歡對她表妹的寵愛,還真不是一般的深,竟然捨得放下葉家上下大小事,陪着童柳煙一同風風火火來賈府問罪。
賈馨怡只好心虛地大口大口吃着餃子,不敢去注視鐵皮冰箱。甄無缺倒是一臉興趣,打着看好戲的心態:“李管家,葉上歡的表妹要討個什麼說法?”
李管家為難地瞅了瞅還在啃着餃子的賈馨怡,又瞅了瞅獃獃的我:“說是要懲罰賈府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傷了童小姐的丫鬟。”
聞言,甄無缺眉毛仰得更高,“丫鬟?可說了是哪個丫鬟?”
“沒說,但童小姐說了,那丫鬟長得奇醜,所以……”
李管家雖然沒把話說完,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賈府上長得奇醜無比的丫鬟,除了戴上面具后的我之外,沒有其他人。
於是一時間,幾雙眼睛凈往我這瞟。
“不是……”賈馨怡想開口,但嘴裏的一大團餃子餡裹着,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就被嗆着了,“咳咳……”
鐵皮冰箱沒理會賈馨怡想說什麼,瞟了我一眼后吩咐李管家道:“李管家,將他們帶到側廳。”
“是。”
鐵皮冰箱晾下我們,獨自去了側廳處理這事。甄無缺湊到我耳邊,低低說道:“呵呵,留你,果然會出問題,看來那道酒香鴨肉也沒辦法幫你逃掉這一劫了。”
此時的我早已心焦氣燥,哪還有心思理會甄無缺此時的冷言冷語。
李管家今日跑腿次數也甚繁,剛領了鐵皮冰箱的交代,將葉上歡等人迎到側廳,這會兒又折回頭,站在門口,那瘦黃的臉上表現出於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秦獃子,跟我走一趟吧。”
坐在我身邊的賈馨怡當即起身,還沒來得及開口卻又被李管家的話打斷:“小姐,公子交代了,你這性子只會把事鬧大,讓你呆在房內不可跟過去。”
賈馨怡氣得無話可說,只管悶聲坐下,卻又板著臉沒給對面神閑氣定的甄無缺好臉色。我自知躲不掉,也就笑着跟賈馨怡打預防針:“沒事。”
怎麼可能真沒事,我這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安慰別人,這節操連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說罷,也不理會甄無缺那閃爍着趣意的狐狸眼,跟着李管家往側廳走去。
由於步履匆忙,很快就跟着李管家穿過廊子,遙遙看見側廳內的情況。
廳內右側的紅木椅上,坐着久違的葉上歡,今日不同往時,當初待我儒雅大方的他,如今,一張俊若美玉的臉,正對着他那表妹,眼裏說不清的柔情,從兩人的笑容看來,他們聊得甚歡。
劉虎與翠柳分別立在兩側,看到李管家身後的我,翠柳趕緊低頭小聲提醒:“來了。”
來了就來了,用得着你多此一舉提醒,就怕你家小姐那根記憶神經斷了,忘了我不成。兩道青光直線傳播而來,我撇頭故作不見,佛說,看不見的東西則不存在。
走到廳內,場上沒見着鐵皮冰箱,正廳中央橫放着一座滿池荷花的屏風,那麼他應該是坐在屏風內。
正在猶豫着該不該跪下,卻因看到葉上歡那危險的眼神,極不情願地慢慢跪了下去。
李管家朝屏風走去,站在了屏風與大廳交接處,這才恭敬地說道:“公子,人帶到了。”
“恩。”
從屏風內只傳來這一聲淡淡的回應,那回應之後,卻又輕聲咳了兩聲,這才開口,聲音沙啞無力:“家父不在,這事便由我代勞了。”
傳聞的病公子,鐵皮冰箱裝得倒是有模有樣,連我這個知道他這個病是假裝的人,都輕易因着那輕微的咳嗽聲而心疼,更遑論他人。
葉上歡眉頭輕揚,徉作關心:“葉某不知賈兄今日身體不適,前來叨擾,真是有愧。”
一番話下來,滿滿是客套,可若真覺得有愧,就不會還賴在這裏了。
“無礙。”鐵皮冰箱依舊淡淡,想是對於這種客套話也不怎麼上心。
“賈兄這病似乎不同於常人,葉某也認識幾位名醫……”
“勞葉兄掛心,這病無人能治。”
感覺到鐵皮冰箱的冷淡疏離,葉上歡輕笑,一雙狹長的眼向我看來,在真切看到我的臉后,露出不易察覺的嫌棄,語氣平平:“便是你傷了表妹。”
我不知當答不當,我不確定葉上歡是否還記得我的聲音,可任何僥倖心理在一個想要我命的人面前,都不該心存。於是我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雙膝,並不作聲,這一做法卻顯得狂妄無理。
“是個啞巴?”我抬頭看他,搖頭,仍不作聲。從葉上歡那本是嫌棄,繼而鋒利的眼神可以看出,我再一次惹怒他了。但他只是收回那道看蒼蠅似的目光,保持優雅的笑容不語,等待鐵皮冰箱開口。
屏風內果然傳出涼颼颼的聲音:“童小姐所指之人,可是如今剛到的這名婢女?”
童柳煙點頭,眼神輕蔑,但態度卻斯斯文文:“沒錯,把我鼻子弄傷的就是她。”
“既是如此,我也已經命人將她帶來,童小姐覺得是該如何解決這件事?”鐵皮冰箱問得不溫不熱。
我不知鐵皮冰箱是真有心想給他們一個交代,還是打着其它主意,只好依舊跪着,聽着他們的談話。
翠柳小聲嘀咕:“還有一個呢……”
童柳煙白了翠柳一眼,翠柳說話永遠那麼不識時務,我被處罰那自然不打緊,她竟連賈馨怡都想一同處罰,胃口可真是不小。
“還有一個,說的莫非是我那頑皮的舍妹?”鐵皮冰箱耳朵靈光,隔得老遠也聽得到這細弱蚊聲的嘀咕,可別聽這話說得親切,夾雜其中的犀利,讓我也不禁為翠柳捏了把冷汗。
“誰啊,這麼惦記着我。”
說曹操,曹操就到,身後雜亂的腳步聲說明不是賈馨怡一個人來,“甄無缺你別老是攔我,這在我府上,我想來還不能來么,走開。”
兩雙腳相繼從我旁邊走過,然後坐到了旁邊空着的位置。賈馨怡坐下后,看着眼前的光景,小臉一板,還是很知書達理地向對面葉上歡打招呼:“葉公子。”瞥了眼童柳煙,沒作聲,又看看我,轉回屏風內嬌嗔,“大哥,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將獃子罰跪在地。”
葉上歡一笑:“一個丫鬟犯了錯,自然要罰跪。”
童柳煙聽着這話,感動得脈脈含情看着葉上歡,額,好冷。賈馨怡找不到借口為我辯解,只是嘟嘴小聲卻又故意想讓某人聽到:“你又不是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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