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 瘋狂坦白
“而眼前這位楊郎,若是不能容忍公主偷人,那麼在公主第一次偷人時候,就立刻殺了她休了她了,為何如今還這般輕憐密愛,這般愛護?這一切的一切,卻也是為什麼?”
金生看着楊昭,楊昭面色鐵青。
而金生瞧在眼裏,那也是心生憐惜。
可不止楊昭,比如自己,當初自己得罪了昌平侯府,那也是斯文掃地的。
金生心裏無不感慨,這個楊昭,殺妻就殺妻好了,怎麼什麼人不得罪,卻得罪昌平侯府那兩位腹黑的?
“楊郎這樣子能忍,自然是因為公主多才,而如今昌平侯府獨霸蜀中,他卻為何在這個時候,不能忍受昭華公主,而非得將公主給除了去?”
金生無不感慨,如此言語,嗓音里頗多嘆息。
楊昭面色難看,眾人神色各異。
大約是趙青移情,真心跟着李競去了,勾引李競不遂,反而污衊李競對他無禮。
正是因為這般,楊昭方才不能容。
姚雁兒在屏風之後,禁不住微微一笑,這些個旁人,自然是這般想。
金生並沒有這般言語,卻引導眾人這般去想,倒也算是個人才。
金生嘆了口氣:“原先小生對其中緣由,那也是困惑不解。可是後來有一日,小生忽因知道一樁事情,恍然大悟。那就是這些年來,昭華公主一直都是沽名釣譽,所謂的才華也盡數是假的。”
他這樣子言語,眾人俱也是震撼之極。
“小人還請下一位證人上堂,證明我所言非虛,並沒有詆毀這位皇室公主。”
陳長史話兒雖然聽得入耳,卻也是無力去震撼。
他隨意輕輕的擺擺手,算是應允了此事。
也不多時,一名年輕公子也是上堂,面色雖然也是有些個酒色之氣,倒也算是有幾分瀟洒之態。
眾人俱也是認識這位公子,只知道他複姓南宮,單名一個情字。南宮情原本也是名門之後,只是到了他這一代,卻也是已經是家道中落,再也是無力支持。不過這南宮情乃是個風流有趣的人兒,能說會道,又會吹簫作曲,也總是許多人樂意請他,讓他活絡氣氛。
“兩月之前,我確實也是在一場賞花小宴之上,聽得公主當眾撫琴一曲,名喚醉紅塵。那曲調之妙,氣度之昂揚,確實也是非常出挑,令人聞之悅耳,心醉神迷。這樣子的琴曲,當真只應天上有,人家難得幾回聞。當時公主也是告知,這是她新譜寫的曲子,名喚醉紅塵,還是第一次當眾撫琴。我等也是素來知曉公主是有才華的,心裏也是禁不住十分讚歎。”
南宮情一邊這般說著,一邊十分感慨。
金生嘆息一聲:“可是在三月之前,納蘭府的二小姐,如今昌平侯夫人的妹妹納蘭羽,也是當眾撫琴,正是這一曲醉紅塵。她正是靠着這樣子一首曲子,名動京城,成為京中才女。之後青公主入京,當眾撫琴,卻撫的是納蘭家二小姐的調子。當時眾人也是驚訝得緊,只覺得以公主那驚才絕艷的才情,怎麼就撫別人的舊曲?有趣的時候,也還不僅僅於此,之後容家宴會之上,昭華公主居然做出了一首詩與納蘭羽一模一樣。當然,以那公主的聲望,眾人俱也是覺得是納蘭羽抄襲。可是若事情並非如此,若這樁事情反過來,那自也是截然不同。”
“其實真正驚才絕艷的女子,因是納蘭府的那位納蘭羽。不過公主趙青,發現了她的才華,就將納蘭羽的才華奪走,讓別人以為自己方才是那位才女。納蘭羽死得可謂極為凄慘,可是她縱然死了后,卻也是留下了些個東西在。”
“納蘭家二小姐,也是留下了不少詩詞,可謂絕妙,卻並沒有發表。而這些詩詞裏面發表的,居然很多是所謂昭華公主的作品。”
金生說到了這裏,就將許多紙張紛紛呈上來。
而楊昭卻也是死死的捏住了手掌,臉色越來越黑。
然而姚雁兒卻也是不以為意,含笑的瞧着這一切。
別的且也是不必說了,只說納蘭羽是趙青槍手這件事情,其實還是有頗多破綻。
可惜楊昭對趙青的恨意,並不是一日兩日。
當姚雁兒故意將這樁事情透給了楊昭時候,當楊昭發現了納蘭羽私下那些個絕妙的詩詞時候,楊昭頓時就毫不懷疑的接受了這一點。
更何況,也沒誰比楊昭更為明白,趙青是怎麼樣的一個草包。
也許未成婚之前,趙青美貌耀眼讓楊昭很是驚艷,可是如今,楊昭心裏可就只剩下些許不甘。
那美貌多情,曾經也是一種魅力,可是如今當然也是不一樣。
更要緊的是,趙青的出謀劃策雖然對楊家有些許助力,可是如今納蘭羽已經死了。
只有姚雁兒知曉,趙青就算剽竊,卻也並不是向著納蘭羽剽竊的。
她知道一個秘密,趙青和納蘭羽就是來至於同一個地方,她們都是穿越女。
就因為這樣,誰也不能解釋趙青和納蘭羽的那些個相似之處。
姚雁兒就利用了這一點,讓楊昭懷疑。
甚至說動楊昭害死趙青,亦是多多少少在姚雁兒的意料之中,只是姚雁兒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也是會牽扯到李競。
金生亦是在一邊侃侃而談,神色激動:“所以當楊公子知曉趙青美貌無才,你終於動了殺人的心思,是不是?”
楊昭合上眼,嘴唇輕輕顫抖。
奇恥大辱!
不錯,這般羞辱,是趙青帶給他的,也是姚雁兒和李競帶給他的,實在也是讓他惱恨非常。
楊昭心下,也是好生不是滋味。
等他睜開眼睛時候,他的眼睛裏頓時也是射出了憤怒的光彩。
“不錯,是我殺了趙青,殺死了那個賤婢。”
他說得極為怨毒,字字句句都是帶着憤怒,恨得要緊。
而楊昭這個樣子,讓人無不愕然,甚至有幾分陌生。
不錯,楊昭富有心機,是許許多多的人都知曉的事情,可是楊昭從小卻也是以那般溫文爾雅的模樣讓人見到。
所以他那怨毒憤怒的模樣,卻也是第一次真正露出在眾人的跟前。
好似原本就無比嗜血的野獸,撕下了虛偽的溫文爾雅的面具,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那般嗜血的,赤裸裸的模樣,實在也是讓人內心之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楊昭看着一張張驚恐的面容,他內心之中忽而升起了一股快意。
納蘭音那個賤婦,步步緊逼,撕裂了自己傷疤,讓她裙下的狗這樣子的撕咬自己,而他也是受盡了屈辱,實在也是難受之極。
所以他終於忍受不住,撕裂了所有的溫文爾雅的面具,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不錯,是我殺了她,我為什麼不能殺了她?這個賤人,她不但偷人,還偷了一個又一個,實在是那般無恥,那般噁心。這個世上,又怎麼會有那麼賤的女人,和年紀比她大的好,和見過幾次做生意的美男子好。趙青那個賤婦,她甚至愚蠢的以為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那實在也是可笑得緊。她每一次偷人,我都知道,心裏就更加厭惡。”
“所以我殺了她,親手用手卡主了她的脖子,慢慢的一點點的加深力氣,那個時候,我的內心也是不知道多痛快。什麼皇族公主,連青樓的粉頭都是不如,下賤得讓人噁心。她自詡高貴,我偏偏剝掉了她的衣衫,讓她死得凄然。”
楊昭好似一隻毒蛇,如今已經是吐露了紅燦燦的蛇信子,發出了絲絲的聲音。
玉慧娘在一邊看到了,忽而升起了一絲寒意。
她忽而有些好奇,為什麼自己從前,居然會喜歡上那麼個男人這麼多年?
傻,實在是太傻了。
楊昭一番發泄,卻也是終於平靜了些個。
他痴痴的笑着,放肆之極:“什麼所謂的公主,唐國公主也不過是個賤人!賤人!”
李競冷冷瞧着楊昭,他記得自己第一次瞧見楊昭,瞧見趙青對楊昭的痴態,自己內心之中就有一股子自慚形穢。
可是現在,李競只覺得十分可笑,曾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那般可笑。
楊昭髮絲凌亂,眼睛之中,也是禁不住升起了幾分陰冷之態。
金生卻也是冷笑說道:“楊公子,你這般言語,豈不是太過於可笑?你的心裏面,應該也是清楚的。我就不信,以你的聰明才智,成婚之前,不會知曉趙青那風流的性兒。可是你還是娶了趙青,娶了唐國公主?那又是為什麼?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楊家的利益。所以你明明厭惡公主,卻也是不敢休了她,甚至便是貪圖個美貌的妾室,那也是要偷偷摸摸。甚至你和一個丫鬟好,私下也要滅口。蝶兒不是第一個吧,只是那些個丫鬟與你好過都是死了就是。既然如此,你與公主可謂各取所需,既然是如此,你又有什麼借口,居然能殺公主?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場交易。”
金生的話,可謂句句誅心,說得楊昭麵皮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