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鬱悶皇子
一寧仿若不明所以似的,眨巴着一雙美目,忽地面上一喜,上前又狠狠踩了六皇子一腳。退後一步說道:“居然有人這麼傻,願意讓人踩,還幫人變好看。我已經踩完了,你快點把我變的好看吧。”說完如蒲扇一樣的睫毛使勁的扇呼着,一臉期待的等着。
六皇子沒想到一寧真的又踩了他一腳,不顧形象的跺着腳。被傻子罵傻,豈不是說他比傻子還傻,鬱氣結胸,卻又無法發泄。的確是他自己讓一寧踩的,總不能說那是氣話吧。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都已經踩完了。可是又不能當著眾人面為難她一個傻子。連氣帶疼臉都憋紅了,心裏還納悶,這麼嬌小的女子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這腳一定腫了。
六皇子目光隱晦的掃了一寧一眼,她真的是個傻子嗎?打量半天也沒有發現異樣。還是和那天一樣,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大大的眼睛乾淨的像一汪泉水。不對,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是哪裏不一樣了呢?腳上的痛感傳來,讓他不僅一咧嘴,打斷了他的思路。
霍彥聰陰沉的臉此時佈滿笑意,他自然看出了六皇子的腳被一寧踩的不輕。他強忍着笑意搖着摺扇上前說道:“六皇子好巧啊,實在是對不起,小妹性子直,誰說了什麼她都信以為真,她真不是有意的,還請六皇子多擔待。”
六皇子本已氣得泛紅的臉隨着霍彥聰的話又一白,就這樣的僵住了。心裏知道霍彥聰話里暗含那天皇宮他把一寧騙下荷花池的事。端正身板,面色有些尷尬,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心虛,忍着腳痛說道:“世子多慮了,本皇子怎麼會跟傻……呃,霍小姐計較。”
霍彥聰看着憋屈的六皇子心裏一陣暗爽,斂下神色客氣地說道:“相請不如偶遇,六皇子如果方便的話,不如我們一起吧?”
六皇子踮着腳拂了下衣袍,嫌棄地看了眼一寧說道:“今日我約了人,我們改日再聚吧。”話落就看到一寧身後的嚴婉如,眼神立即變得晶亮、迷離。
一寧可沒想這麼放過他。看他有氣不能發,還要裝着大度的樣子,心裏覺得好笑,隨即佯裝委屈的說道:“哥哥,他果然是個騙子,又騙我,那日在皇宮他說,只要我跳下荷花池,撈條魚給哥哥,哥哥就會很高興,結果裏面根本沒有魚,害的我差一點被淹死。”一寧不滿的對霍彥聰抱怨道。
眾人嘩然,原來侯府小姐在皇宮落水的起因是這樣。心道:堂堂皇子,居然戲耍、欺負這麼美麗可愛的女子。
六皇子嘴角一抽,臉都氣綠了,語噎的看着一寧。
霍彥聰垂下頭,左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下,掩飾了一下笑意,右手收起摺扇,上前說道:“小妹頑皮,六皇子見諒,那日還要多謝六皇子救了小妹,還送了那麼多的補品。”
眾人又都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原來果真如此,這六皇子一定為了掩飾自己犯得錯才送去那些補品的。要不應該是侯府給六皇子送去謝禮吧!
本就被氣的夠嗆的六皇子,這下子可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雖然這是真像,送補品也的確是自己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是本來他也沒有惡意的,誰想到這個傻子真的會跳進去的。今天自己出門時怎麼沒有看看黃曆,黃曆上一定寫着大大的“今日不易出行”六個字啊!
張晚薰眼睛閃了閃,上前解圍道:“子辰哥哥,晚薰都餓了。”
六皇子想起今天是請表妹張晚薰代他約嚴婉如的,借坡就下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世子先請吧!”又轉身對張晚薰和嚴婉如道:“晚熏、婉如快進來吧,飯菜都準備好了。”腳一瘸一瘸的讓開門口,目光看到嚴婉如就粘上了,眼角的餘光卻意味不明的瞄了下一寧。
一寧對他吐了下舌頭,然後扭過頭不再看他。心裏卻暗道:看來這個六皇子才是皇子中最聰明的一個,眼前的樣子也是偽裝吧!他的眼神看似對嚴宛如很迷戀,可是眸底卻沒有絲毫情意,在皇家這個大染缸里出來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對那個位置無意。
小二終於把一寧和霍彥聰帶到了霍彥聰早就定好的雅間。霍彥聰先一步進了門,一寧剛要進門,瞥見相鄰的雅間門打開了,出來三個年輕的男子。
其中的一個正是在大門口撞了一寧的那個少年,但讓一寧多看了一眼的是他的身旁的兩個人。一個一身白色的錦袍,一個一身黑袍的錦袍,錦袍的邊緣都用金線綉着祥雲的圖案。二人的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特別是那個穿着黑色錦袍的男子,劍眉星目,高聳的鼻樑,薄薄的唇,一雙眸子裏彷彿醞釀著一壇美酒,能讓人瞬間沉醉其中。他是一寧來到這裏后,見過的最美的男子,讓人一看就想到了“風華無雙”四個字。看少年恭敬的樣子,那個穿黑色錦袍的男子應該是他的主子,看來身份也不一般。
那個少年也看見了一寧,先是一愣,隨即友好的對一寧笑了笑。那個黑袍的男子順着少年的眼神,看向一寧,眼中閃過一剎那的驚艷,隨即又收回了眼神,看向身旁的少年,少年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黑袍的男子又看向一寧,輕輕的點點頭。
一寧看那男子的一舉一動,就知道這個男子的身份的確不簡單,一個隨從也不是有意撞到了人,他完全可以不理會的。有這樣一副胸懷的人,品行也應該錯不了。還有他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尊貴的氣質可不是一天半天能養成的。便也點點頭,收回了眸光進了雅間。
小二等他們點好了菜退出,不由的抹了把頭上的汗,拍了拍心口,趕緊下樓去了。
三樓的一雅間裏,一男子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敲着桌子,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冰冷、幽暗、深邃的雙目和薄而有型的唇,還有那好看的下巴。微微勾起的唇角,顯示着他的好心情。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他字裏狂妄不羈的人,幾句話就把一群人耍的團團轉的人,會是傻子?原來那日是她,想不到她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一個天真、狡黠的身影和一個出手利落、狠厲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主子,那兩人好像有什麼急事,剛剛走了。”一個隨從從外面進來回稟道。
“哦,派人繼續跟着。”男子收回思緒淡淡的說道。
隨從應了聲是,就要離開。男子又叫住了他道:“清風,把掌柜叫來。”
如果一寧在的話,一定能認出他就是一寧在門口看見的,三樓那個帶面具的男子,也就是昨晚遇見的那個人。此人正是如意樓的樓主如意公子。
清風出去很快又回來了。後面跟着如意樓的掌柜張山,“參見主子”張山恭敬地立在一旁。
“霍小姐都點了什麼菜?”
清風嘴角一抽,張山也一愣,主子叫他來就是問那個傻小姐吃的什麼?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主子的心思豈是他能揣測的,恭敬的回答道:“世子爺點了許多樓里的招牌菜,但霍小姐好像是奔着水果和冰來的。”說著看了主子一眼又接著說:“霍小姐還埋怨如意樓的冰不外賣,還說,還說……。”張山緊張的抹了把頭上的汗,偷瞥主子一眼。
如意眼光掃了張山一下,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霍小姐還說,她一定要建一個比如意樓還大的冰窖,氣死,氣死如意樓的樓主。”張山大出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終於說出來了。
清風暗自的替傻小姐默哀,她還是唯一一個敢揚言氣死主子的人,以主子的性格和手段,想到以往敢蔑視主子的人的下場,希望主子不會讓她死的太難看。想到這兒,眼光暗暗的撇向主子,頓時,清風凌亂了,主子這是什麼表情,雖然有面具當著,也感覺到了那一臉如沐春風的笑意,主子難道被氣傻了?
“你下去吧,霍小姐走時,給她帶上一大盒冰,告訴她,需要冰只管叫人來取。”男子好心情地說。
張山退出去后,清風疑惑地看向主子,主子不會是看上霍小姐了吧?那個霍小姐雖然長得美若天仙,傾國傾城,但她是個傻子呀?主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些年雖然主子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但清風知道那是主子還沒有遇到喜歡的人。
“那個霍小姐是個傻子,主子為什麼為她破了如意樓的規矩?”雖然知道主子不喜歡下屬干擾他的決定,但是清風還是忍不住小心的問道。
“冰塊而已,既然她想要,就送她好了。”如意公子淡淡的說道。
清風愕然一愣,“冰塊而已”這冰可是千里迢迢從北郡運來的,一路要消耗很多,能運到的只是一小半。
“一個傻子能把堂堂皇子,眾官家千金耍成這樣?”如意公子看了一眼清風說道。
這樣一提清風細細回想了一下,先暗諷她們不是人,又一句話挑撥了她們的關係,又讓六皇子吃了啞巴虧的同時,揭露了那日皇宮跳荷花池的真相。這一步步好像都計劃好了一樣,正常人都不一定能安排的這樣完善,更何況是個傻子,難道霍小姐是——裝傻?清風不禁打了個寒戰。
“清風,去查一下她,事無巨細。”
“是”清風領命出去。
如意把手放在心口處,輕輕的摸了一下,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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