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村遇鬼
歲月不饒人，昔日的黑髮已是兩鬢斑白，小姑娘終長大成年。
“小夭收拾東西離開這裏”
“離開？去哪兒？”
“再過兩個月就是你十六歲生日，為師帶你去見見師伯”
“師伯是師父的家人嗎”梓夭從來沒有聽師父說過他們還有親人，自小和師父相依為命對存在或不存在的親人沒有一點概念，師伯算親人吧。
“也算是，他是為師的同門師兄，住在遙遠的海城，等到了那你就知道了”歸往也挺愧疚的，把梓夭從嬰兒時期養到十五歲，只教會了她怎麼捉鬼和認字，幸好這孩子心性不差，除了鬼精靈的時常讓他惱火其他都還算正常。
“徒兒馬上去收拾”
沒心沒肺的少很多煩惱，這也是梓夭一大優點。
等到出發后梓夭後悔莫及，小氣鬼師父竟然打算徒步走去，而且走的全是山路，用他的話說有易於鍛煉身體。
“師父，您上次出門半個多月，也是走路去的嗎”
“非也非也，天機不可泄露”
“師父我想吃烤雞”
“滾…”
火焰順速飛離梓夭身邊，遠離危險人物以免變成烤雞。
走山路有個好處可以欣賞原生態的風景，除了路過村莊時小道兩邊的牛圈豬圈散發的陣陣異味和把師徒倆當怪物看的村民。
“師父天快黑了，我們睡哪兒”
“借宿”
“那徒兒在這等您”
“不用等，你去問，為師走累了”
“你。你。為老不尊”梓夭氣結，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攤上這樣的師父，師命比天大，梓夭還是乖乖的轉身朝一戶人家走去。
扣——扣——
“誰啊”
“老婆婆，我和師父想在您家借住一宿行嗎”
“嗯”老婆婆面無表情的走進屋，好像很不滿意她的打擾。
‘嗯’就是代表同意咯。
“師父，您先請”
歸往無語，那老婆婆明顯不是人，小混蛋還讓自己進鬼窩，算了，不和她計較。
捉鬼師的職責就是降妖除魔，老婆婆已死多日不知為何還在家裏逗留。
“你們是誰，怎麼進我們家了”裏面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印堂發黑，眼窩身陷好似很久沒睡過覺。
眼前這一老一小一鳥真怪異，來他家幹什麼。
“大叔，我們和老婆婆說過借住一宿，她沒告訴您嗎”
“老婆婆，我們家沒有老婆婆”
“就是嘴唇很黑頭髮稀少的老婆婆，我明明看見她進去了”
“嘴…嘴。發黑，你。你…真的…看見過”
“是啊，我師父也看見了，不信您問問”小女娃粉無辜的，大叔哆嗦什麼。
“不…不用問，兩位請進”漢子頹廢的讓他們進門，渾身衣服盡濕透。
裏屋一位婦人正在哄孩子睡覺，
“大壯，他們是誰”
“借宿的客人”
“可是…”
“大嬸您別擔心，我和師父不用吃喝，休息一晚明早就離開”
“唉，俺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們自便吧”
夫妻倆唉聲嘆氣各忙各的，誰都沒提老婆婆。
夜色降臨，農村沒有什麼娛樂節目，都早早的熄燈睡下了。
“大壯，怎麼辦，我們難道就這樣等死”
“娘有怨氣，是俺不好，可妞妞是無辜的啊，娘，兒子求您放過她吧”
漢子撲通一聲跪倒床前，床上躺着一個**歲的小姑娘，臉色發黑乾枯，緊皺的眉頭顯的很痛苦，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妞妞，大壯，妞妞快不行了，嗚嗚…”
“你在這裏守着，俺去找村長”
漢子起身跌跌撞撞跑出門去，只剩女人瑟瑟發抖的守在床前。
月光皎潔平靜無風，堂屋的大門吱呀打開，輕輕的腳步聲靠近房門處，女人嚇的臉色慘白，顫聲問道“是誰”
“大嬸是我”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門縫鑽進來，夫妻倆的對話梓夭和師父都聽到了，師父說正好鍛煉鍛煉把她給攆出門辦這苦差事。
“大嬸，小妹妹怎麼了”
“嗚嗚…嗚嗚，丫頭別問，快回房去吧”
“大嬸，我…”
“孩兒她娘，村長來了”
漢子帶着一個老頭快步走進屋，村長一臉重色看看床上的妞妞“唉，大壯，我早告訴你把屍體火化，你不聽，你娘有怨啊”
“俺知道，是俺不孝，村長您有沒有辦法救救妞妞，孩子是無辜的”
“去請法師做做法，咱們全村人一起送她老人家”
“可是這三更半夜的去哪請法師，妞妞等不到明天，嗚嗚…我苦命的孩子”
“我可以幫忙”
“你”三人轉頭看向被忽略的梓夭，十多歲的小丫頭能幫什麼忙。
“我師父是法師，大叔您告訴我老婆婆是怎麼死的”
“這個…”
“大壯說呀，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大兄弟說說吧，我徒兒說的是實話”
歸往一派仙風道骨站在門口，幾人原本猶疑的心立馬鐵板釘釘，梓夭重重哼一下，老頭子真會裝。
“半月前俺和娘絆嘴一時氣極胡說八道，把娘氣的喝葯死了，是俺不孝，嗚嗚”漢子嗷嚎大哭，娘把他養大成家多不容易，自己脾氣犟不聽她的話還罵她老了不早點死盡礙事，他不是人。
“老婆婆生前為人怎樣”
“這個我知道，老嬸什麼都好，喜歡幫助困難的村民，就是有一點愛聽好話”
“愛聽好話，這個好辦，村長爺爺等會你…這樣”
“我這就去”村長快步離去辦梓夭交待的事。
“大叔大嬸你們把小妹妹抱到院子裏去”
村民們很配合，除了婆娘要在家看小孩其他的都來了，七嘴八舌說著老嬸這好那好。
“小夭她來了”
“交給我”
只有師徒倆看得見的老婆婆從死時的房間走出來，老婆婆走到院子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孫女，表情微微有些變化。
“火焰去守着小姑娘的魂魄”
唧唧——
火焰鳥的作用被梓夭開發出來，收魂穩魄。
“老婆婆，謝謝您借宿給我們師徒，如果您有什麼怨氣現在可以說出來，這些村民會幫您主持公道”
“小丫頭你也是來當說客的，不孝子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老婆婆我不是當說客，您用心去聽，看看村民們在說什麼”
“老嬸死的怨啊，她咋就想不通呢，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不是還有我們嗎”
“就是，大壯娘幫我們家帶孩子，還給孩子做棉衣棉褲，多虧她冬天孩子才沒有長凍瘡”
“大娘還幫俺介紹媳婦，俺兩口子還沒好好感謝她，她咋就想不開呢”
“大壯平時很孝順大娘的，這次是撞邪犯渾了吧”
“我看是，大壯媳婦也很好，一家好好的過日子圖啥”
村名的話無遺漏全傳進老婆婆耳里，這是她熟悉的鄉親，以前總愛聚在村頭一起話家長短，現在想和她們嘮嘮嗑都不能。
“老婆婆，她們說的是實話，大叔是您兒子，您最了解他的”
“不孝子，平常俺說什麼他都聽，那天不知犯什麼渾和俺犟嘴不說還罵俺早死，嗚嗚”
“一家人在一起那有舌頭不碰牙的，您要是在城裏生活，保不準會被子孫給攆出門”
歸往聽的眉毛一抽一抽，小混蛋懂的到挺多，比他會騙鬼。
老婆婆想想小丫頭說的話確實在理，聽遠房老表家的親戚說城裏老人的兒女個個是高官，自己卻在街頭撿破爛為生，不孝子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忤逆過自己，唉…。
“老婆婆，您看看您孫女，只有出氣沒有進氣，難道您想她小小年紀就命赴黃泉”
“嗚嗚，俺不想的，俺的乖孫女是奶奶對不起你，嗚嗚”
“放下怨氣去該去的地方，下輩子有緣你們還可以成一家”
“嗯、嗯，俺這就走，俺對不起兒媳婦對不起乖孫女，俺馬上就走”老婆婆一步三回頭朝院外走去。
梓夭瞪大眼“老婆婆您這是要去哪”
“去你說的該去的地方啊”
“您已經錯過轉生時間，要師父送您一程才行”
“小丫頭怎麼說俺就怎麼做，替俺告訴不孝子俺原諒他了”
“嗯，老婆婆放心去吧”
歸往打開輪迴之門，一盞冥燈引着老婆婆前往陰間，梓夭輕舒一口氣，還好老婆婆好忽悠，還有大把時間睡覺。
“妞妞、妞妞，嗚嗚，大師，我的孩子沒氣了”
大嬸抱住孩子搖晃着，怎麼也喚不醒，小臉黑氣漸漸散去變的蒼白無血色，這是臨死癥狀。
“快讓開，我看看”歸往接過孩子食指點向她的額頭，冰冷異常“小夭，邪氣入體，準備”
“明白”
梓夭打開師父的道具箱一一擺好，以血為墨迅速畫出一張符貼上小女孩的額頭，一絲肉眼可見的黑氣從額頭飄進等候在外的小黑瓶，直到黑氣放光小女孩的臉色才慢慢恢復點血色。
“大妹子，孩子需靜養幾天，慢慢就會恢復到正常了”
“謝謝大師，謝謝你們，您們是妞妞的救命恩人”
“斬妖除魔是我們的職責，叫村民們都散去吧”
“好、好，謝謝鄉親們，你們都是俺家的大恩人，謝謝”漢子拉着媳婦深深一鞠躬，要不是兩位法師要不是鄉親們，妞妞已經沒了。
第二天一早，師徒兩人看着滿桌美味佳肴直吞口水。
“大師，這些都是鄉親們送來的，謝謝你們”
夫妻倆跪下朝兩人磕頭，嚇得梓夭閃身跑到一邊，長輩的大禮她可受不起，真要感謝就快點讓我吃飯吧，好餓。
“大兄弟大妹子快起來，這頓飯就當是謝禮，我們快吃吧”
“吃、吃，別客氣”。
起初歸往還裝含蓄，見徒兒如風捲殘雲，下筷子的速度慢慢加快，最後主人家停下筷子讓師徒倆吃的溜干抹凈。
“嗝、嗝，好飽”
“沒形象，三百年沒吃過一樣”
“師父，您這句話說對了，長到十六歲真沒吃過這麼多好吃的”
“小混蛋是在說為師虐待你嗎”
“俺可沒說，哈哈”趁師父發飆之前趕緊跑路，話說師父都五十多了，更年期咋還沒過。
一夜好覺，一頓飽飯，一路開心，呼吸着大自然新鮮空氣，心情都會變得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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