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送行,相會
蔣遙心中一震,隨即若無其事道:“她現在是你的世子妃。”
“她不是。”
楚天越目光灼灼、言辭中有着一種難以言述的堅定。
半個時辰后。
楚天越從窗口翻了出去,悄無聲息地來,又不驚動任何人地走了,蔣遙看得真切,深知他肯定也是放輕了動靜從窗口進來的,她竟毫無知覺。
翌日,蔣遙直奔瓊風院,卻是找姜天談話。
她開門見山:“有一件事要與大哥相商,關於二哥的。”
這個“二哥”有雙重含義,姜天已經知道用姜開這個身份獲封虎威將軍,在邊城紮根的人是二弟身邊的小廝姜元。
但是,姜天還是鄭重地、不怒而威道:“你的二哥在邊城辛苦平亂,風餐露宿,一年未歸,妹妹是否想他了?”
蔣遙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改口道:“我說錯了,應該是北牧的薛元瀚。”
“在京城的這些天來,薛元瀚和北牧的長公主赫連雅形影不離,有赫連雅在的地方,他必跟着,同樣他要去哪,也少不了赫連雅,真可謂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姜天若有所思道。
在蔣遙的印象里,這個二哥從小就在女人堆里長大的,父親忙於公務,母親千寵萬寵,早已練就一個閱女無數的花間浪子,加上他模樣俊俏、頭腦靈活等內外兼修的條件在,俘獲赫連雅的芳心,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嗎?
所以,她道出心中所想:“大哥的意思是,有北牧長公主的支持,薛元瀚就真真正正在北牧扎穩了腳跟,大展宏圖嗎?”
“其實也是他有強於旁人的魄力,一個人若沒有價值,赫連雅會對他委以重任?他若沒有能力,會拿下整個薛家么?”
“大哥,妹妹覺得還是要找個機會,問問二哥的意思。”姜元畢竟是冒充的,且不說日後會引來麻煩,既然姜開還活着,他就有選擇自己以後人生的權利。
姜天冷笑一聲,面容隱隱現出一種……淡漠,蔣遙能感覺出來,大哥對二哥似乎有着莫名的敵意和,與生俱來的排斥。
他不想讓二哥回來么。
不過,姜天很快控制住情緒,淡淡道:“我會找個適當的時機問他的。”
由於薛家五公子恣意而為的表現,皇帝的態度竟相當寬容,衛貴妃有些坐不住了,生怕二公主的親事發生變動,好說歹說才將原本打算在明年春天成親的韓家公子和二公主的親事提前,定在了九月底。
京城又將熱鬧起來,不少達官顯貴都開始準備那天的禮單,國公府也不例外,韓氏又有的忙了。
二公主下嫁的規格自然要比沁陽公主次一些,卻也相差不大,在迎娶二公主這件事上,韓氏表現出極大的誠意,是以一切順利。
皇宮,二公主的宮殿內,教導嬤嬤在滔滔不絕地講述成親當日要遵守的禮節和注意事項,二公主坐在太師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聽着,頗為心不在焉。
教導嬤嬤也不惱,反正是即將嫁出去的公主,當日有她跟着提醒,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就由着她了。
二公主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喜悅來,反而冷靜的不像話,她身邊的婢女不解其意,問道:“公主的大婚之期將至,是否心中緊張,駙馬一定會和公主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的。”
此話並沒有讓二公主露出笑容,她甚至沒有太大的反應,二公主對婢女擺擺手背:“退下,本公主要一個人靜一靜。”
妹妹要出嫁,就算做個表面功夫,也不能讓人挑出錯兒,得到消息后第131章上挑不出錯兒。
當天送完北牧使團,楚天越就去了別院,直到晚上才披星戴月地回到端王府。
楚天越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正巧碰到給王爺送補品的劉側妃,劉側妃立刻展現出一抹自認為最親切和善的笑容,殷切道:“世子回來了,這些天忙驛館的事一定累壞了,我正好給王爺燉了些補品還有得多,世子也用一些?”
楚天越本想拒絕,抬頭不經意看到劉側妃眼中的期待和小心,思緒飛轉,衛貴妃有時候也會用這樣的眼神瞧他。他頓了一頓,和緩道:“有勞劉側妃了。”
世子一向是冷漠的性子,不會給她臉子看卻也不會送以笑臉,是以每次對着楚天越的時候,劉側妃的心裏都有點發悚,生怕這位冷麵世子給她個下馬威。
劉側妃在府里順風順水,王爺也沒找那些個難弄的小妾給她氣受,要說有什麼遺憾就是沒生個男孩,只得兩位郡主。不過也由於沒有兒子,劉側妃並沒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最主要的她心裏清楚,世子在王爺心裏的分量有多重,或者說世子的生母在王爺的生命中佔着很重要的位置,任何人都比不上。
楚天越告別劉側妃,繼續朝院子走去,夜風微涼,調皮地轉進他的脖子裏,帶來一絲絲冷意,沒多久露出的頸部就寒涼一片。
進了屋子,闔上門,楚天越又走到窗邊打算把窗子也關個嚴實。卻在關的時候想起在蔣遙閨閣中,她看着自己身手敏捷地從窗邊跳下,氣的小臉都紅了,問她為什麼不把窗子給關嚴實,她眼珠子一斜,解釋道:“屋內要通風,窗子不能長時間關着,會生病的。”
他對這一通話很不以為然,但還是在關窗的時候,下意識地留了一絲空隙,所以說有時候一個人的生活習慣或者某個行為,會在不知覺中改變其他人。
從窗子的縫隙中可以看出,夜晚的黑幕愈發的深邃,楚天越卻毫無睡意,他坐在桌案前,想起白天和薛元瀚的接觸和談話。
自薛元瀚和赫連雅來到京城,並與他一聚后,他們的行蹤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說實話他很佩服薛元瀚的魄力,記得臉上被劃了一刀的那個晚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從臉頰延伸到下巴,消毒上藥的時候硬是一聲都沒有哼出來。可想而知他經歷過什麼,換個角度來想,心思深不可測,對自己都足夠狠的男人,還有什麼做不到呢?
京城郊外的小道上,兩人並肩而立,薛元瀚的個子又高了不少,臉上覆蓋的面具換成了根據他傷口的形狀特別定製的軟金,沒有繩子固定,卻服服帖帖的,像一隻細長的金色蜈蚣伏在臉上,竟給他平添了幾分氣勢。
“姜開,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這個名字了,山高水長,好自珍重。”楚天越淡淡道,白天的光打在他們身上,熱烈得讓人睜不開眼睛,他們都是在陽光下眯着眼、表情嚴肅的樣子。
姜開,不對,是薛元瀚,或者說以後他再也不會和姜開這個名字有一絲半點的關係,他會在以後的歲月中無時不刻不告訴自己,他是日後要掌控整個薛家、在北牧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男人。
薛元瀚取下他那一看就巧奪天工、價值連城的面具,對楚天越展現出一個還算真誠的、姜開獨有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面具,爾後將它貼了回去,聲音不帶感情道:“多謝你的禮物,日後有何需要,我必鼎力相助。”
兩個男人,尤其他們都是頗有野心和抱負的男人,還有什麼話可說?簡明扼要地結束談話,薛元瀚轉身,不帶一點停頓地回到了赫連雅的身邊。
北牧的隊伍一直在走,赫連雅走在最後面,她今天難得的騎了馬,一身清爽利落的裝扮,馬兒踏步慢行中時不時回頭眺望。
不多時,就見到薛元瀚快速追了上來,跟上大部隊,赫連雅的心情就像陰天瞬間有了太陽,晴朗無限,她調侃道:“還以為你會思鄉情切,不願走了呢!”
薛元瀚並沒有計較她語氣中的陰陽怪氣,心情頗好地道:“從北牧出來這麼久,確實有些思鄉情切,所以殿下咱們快馬加鞭趕回去吧,元瀚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喝塔拉親手釀做的馬奶酒了。”
開始說想快馬加鞭回到北牧的時候,赫連雅還是很高興的,然而在後半句聽他提到塔拉,還帶着笑的臉瞬間一滯,眸光也變得冷清起來。
她淡淡道:“那麼急着回去作甚,我還沒看夠這楚國的大好風光呢,讓隊伍打前陣先走,咱們還是和來時一樣,邊玩邊回。”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