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讓他夢醒好不好？
比如說，有一天，藍小草發來這樣的信息：“喂，你那天突然在司徒對我表白的時候衝過來，是醋了嗎？嗯嗯，應該是醋得夠嗆！別不承認，一定的！唉唉唉，司徒好可憐！其實我猜他其實不是完全對我，應該是在我身上圓什麼夢來着。喂，你說，是讓他一直做着這個夢好呢？還是讓他醒來好呢？唔……我忽然有個主意：最近你不是不在么？嗯，我要去好好地陪陪他，報答他一直對我這麼好的這份深情！”
衣小蟲渾身肌肉繃緊又放鬆，放鬆又繃緊，手機都快捏爛了才回了一個字：“嗯。”
藍草心就在那邊笑得打跌，夢裏都差點兒笑醒。她是絕對不會誤會阿黑的意思是無所謂隨便你愛陪誰陪誰的。那個悶騷而又彆扭的傢伙其實是在回答她的第一句問話吧？他被她最後的提議刺激了，所以小小地放下身段，承認自己醋了！
還有一天，藍小草的信息內容是這樣的：“經過我這段時間的仔細觀察，我發覺其實司徒這個人各方面的條件都是極好的。比如，他是個經商天才。比如，他對我的態度總是很真誠很溫柔。再比如，他很帥，長得很好，眼睛很亮看着人的時候好像帶着水，身材高大而又修長，肌理流暢堅實，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哇喔，其實找個這樣的男朋友的話也不錯哦！”
衣小蟲頭痛。岳父岳母出現的消息已經證實了，但行蹤卻不好捉摸，他不能半途而廢放棄這可能是唯一對藍草心有用的消息，也不能把這件事交給別人去做。可是，他拖延在華夏，那現在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丫頭卻每天故意氣他。他心裏何嘗不知道她到底還是在意他才會每天精心撩撥他的心情？可是看着那丫頭輕鬆打出誇讚別的男人雙眼帶水、肌肉流暢堅實之類的字眼，他再明白也是會醋的好嗎？
深深地吸一口氣再吐出，必須早點兒找到岳父母，弄清楚事情之後去收拾那個變壞了的臭丫頭了！真是個磨人的妖精！
而又有一天，藍小草發來的信息讓衣小蟲徹底黑了臉：“最近從司徒這裏學了很多東西，從今天起，我做他的女朋友還賬！”
衣小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信吼：“不許！”
藍小草懶洋洋地回了一個字：“乖！”
……
而跟衣小蟲相比，司徒諳的感受完全不同。因為他面前的藍小草，跟衣小蟲面前嬌嗔活潑使壞的藍小草完全不同。
自從衣小蟲離開的第二天，司徒諳的心情一直都好得不得了。飛草集團的員工因此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而多少知道一點兒其中奧秘的人都把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向了跟在總裁身邊的那個即使穿上一身白襯衣黑西裝也依然難掩秀色的藍助理身上。
雖然這個長得嬌嫩得不像話的藍助理看起來一點兒主動魅惑總裁的意思都沒有，只是整天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跟在總裁身邊一言不發地觀摩總裁處理所有的事務，但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總裁對這位藍助理的存在有多麼在意和開心！
總裁還是跟平常一樣用無以倫比的速度和睿智處理着堆積如山的公務。但是當他縱橫決斷時臉上會多了很多自信和飛揚的神采，當做完一件有成就感的工作時會下意識地回頭朝着身後的藍助理微笑。而不論藍助理什麼時候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總裁一定會為她進行耐心細緻的講解。
整個高層都在猜測：這種狀況是什麼意思？花瓶？總裁需要嗎？情人？有必要帶到公司嗎？助手？瞎子才看不出總裁眼睛裏的情意！女朋友？有見過把女朋友當繼承人一樣培養的嗎？
整個公司的高層暗潮洶湧、議論紛紛，總裁本人卻正甘之如飴、樂在其中：“小藍，你最近的疑問好像越來越少了！是全部都懂了嗎？不懂的儘管問我，不用不好意思啊！”
司徒諳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微笑着對對麵茶几上趁辦公室沒人放肆翻看着他的重要文案的藍小草。
藍小草嗯了一聲，把那本文案一目十行地看完，整理好放回司徒諳的辦公桌上才在司徒諳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司徒諳給她倒好的熱茶喝了一口道：“司徒，我從你這裏學了這麼多東西，作為交換，我滿足你一個願望好不好？”
司徒諳沒有立刻問她要滿足他什麼願望，而是先驚訝地看着藍草心：“真的都學會了？我還從來沒見過誰比我更有經商天賦的呢！哪怕是……哪怕是再驚才絕艷的企業家，也需要有相當的經驗和睿智的眼光才能真正了解很多事情為什麼是那樣設計和決策！小藍，不是我打擊你，囫圇吞棗是不行的，自以為會了的人會比知道自己不會的人摔得更慘。你真的不要我給你安排一些實踐的機會從小事開始慢慢歷練一遍嗎？”
“不了！我又不是真的要跟你一樣當總裁，也不需要靠這個找工作。只不過是閑着無聊，忽然對你的工作感興趣，所以想隨便學一學罷了。”藍小草毫不在意地搖頭，想了想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這裏面原本空空的，現在裝了好多東西，覺得舒服多了！”
司徒諳眸中一疼，馬上笑着轉移話題：“小藍想滿足我什麼願望呢？”
藍小草目光閃了閃，泰然自若地一邊啜着茶一邊道：“司徒這段時間最大的願望不就是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嗎？要不然我們就試試吧！除了親昵的舉止我暫時還不能接受，其它的都可以。”
“小藍……？”司徒諳不敢置信。
藍小草呵呵一笑：“我先要提醒你，除了剛剛我所說的禁忌，其他的我可是會做全套的哦！怎麼樣？要不要這次機會？”
巨大的狂喜衝擊着司徒諳的心扉，但同時也瀰漫上了一層奇怪的不安：“小藍，你認真的？如果試一試的結果……”
“如果結果好，那我會當真願意跟你在一起。”藍小草目光有幽幽的閃動，很肯定地說，然後又挑眉，“但是，如果試一試的結果不好，我也不希望我們倆反目成仇。司徒，我的腦子畢竟已經不是剛醒來時那麼空了。至少我已經知道愛情的代價有可能會十分高昂。司徒，這也許是一場豪賭，而我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是那個輸家。你確定你要賭嗎？”
司徒諳忍不住重新打量了藍小草一眼。藍小草從外貌上看還是那個藍小草，嬌嫩、明媚，渾身上下青春勃發而又完美無瑕，但又不能不說，藍小草的變化很大也很快。最初的倉皇恐懼、嬌怯呆萌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日甚一日的聰明、果斷和天馬行空。
這樣的藍小草越來越像藍草心了，可是又和藍草心有着明顯的不同。
藍草心從小多災多難，冷靜睿智的同時永遠帶着一種隱忍和悲天憫人的氣質，好像一卷華夏千年捲軸，不去觸動它時低調而沉默，一旦展開來，每一寸都盈滿幽幽墨香，含着天地至理和千年古韻，讓人不自覺地沉溺其中，甚至頂禮膜拜。
而藍小草的過去是一片空白，她的聰慧乾淨、純粹、很少顧忌，更多地帶着一種隨心所欲的味道，彷彿一顆剛剛發芽的神秘種籽，誰也猜不出它接下來會長出什麼樣的形狀，盛開出怎樣的花朵！
司徒諳忽然覺得他像看不透藍草心一樣看不清藍小草。
但……
“我要賭！我寧願我當下擁有的一切全部湮滅，從頭開始，也絕不會再錯過這次機會！”
藍小草這天晚上笑眯眯地看着手機上那彷彿怒吼的“不許！”兩個字，懶洋洋地發過去一個可惡的“乖！”字，眼睛裏滿是小狐狸般狡黠的笑意。
藍助理忽然從集團里消失了。高層們還來不及弄明白怎麼回事，總裁停留在公司的時間忽然不夠用了起來。
據說，總裁交了個女朋友。因為女朋友想要去峇里島度假，所以總裁消失了幾天。然後好不容易等到總裁回來了，秘書們和各個公司主管趕忙跑去報批各種文件，總裁卻宣佈他每天最多工作5小時，不加班，三餐也不在公司就餐，讓各公司擴大自主權限，盡量自己的問題自己處理。
公司的業務很快就陷入了混亂。
半個月後，司徒諳臉色黯沉地半夜來到公司參加高層主管會議，第一次面對大家的口誅筆伐。
散會之後天已經亮了。司徒諳急匆匆離開公司，卻在公寓樓下看到了一身運動服倚牆而立的藍小草。
“抱歉，我有點事晚了！我這就上去換衣服，跟你一起去晨練。”司徒諳匆匆跟藍小草擦肩時被輕輕攔住，她輕輕地笑：“司徒，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是不會也不應該為了讓你陪我就不顧你的公司狀況的。增加你每天必須保證工作的時間吧，你總不希望我們這麼快就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司徒諳臉色難看，最終卻依舊堅定：“小藍，我的公司畢竟成立時間還短，很多事我都脫不開手。你再等等我。我一定會儘快做到脫手運營、幕後操作，實現我陪你自由快樂地過你想要的任何生活的承諾的！”
藍小草笑容真摯而明銳：“司徒，我做你的助理只不過一段時間都已經看出來了，你自己還至今不明白嗎？你的集團，從成立的第一家公司起，直到現在整體的運營模式，從來走的都是中央集權的模式，永遠不可能真正分權下去，實現幕後操作！我不知道你這種不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裏就沒有安全感的心理是如何產生的。但從你一緊張就不自覺地替我決定我的事跟這件事綜合來看，應該是兒童或者少年時代心理上受到過創傷或者有過陰影。顯然，這種行為方式和經營管理模式能夠平和你心理上缺乏安全感的感受，讓你的生活和心理趨於正常，那麼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沒道理不要一個正常的男朋友，而要一個不正常的。不就是每天少陪我幾小時嗎？我不會因此就宣佈嘗試失敗。”
她的話雖然是笑着說的，卻字字犀利彷彿一把手術刀直達病灶。司徒諳幾乎不能承受地一把扶住了牆壁，久久才重新看向藍小草，已經不再如往常一樣明亮的眸子深沉如潭：“小藍，不要這麼殘忍地打擊我的自信好嗎？我不會放棄的，不會！”
但是無論司徒諳有着怎樣的決心和不甘，事實都證明藍小草的分析是對的。除非願意眼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集團立刻分崩離析，司徒諳就沒法騰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伴藍草心。而他所說的公司經營管理模式的轉變，更是絕對不可能實行。因為，從開始到現在，現有的集權管理模式已經跟整個公司融為一體，說司徒諳這個人就是整個飛草集團的骨骼和靈魂，沒有半絲誇張。
於是，司徒諳每天工作時間變成了10個小時，而且沒有周末和節假日。這樣的工作時長比之前異想天開的5個小時多了一倍，但比之前六年的14—15個小時還是少了好幾個小時。藍小草嘴角浮起純真的笑意，誰也不知道她笑的是什麼。
因為司徒諳每天能陪藍小草的時間很少，藍小草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自己在外面遊逛。因為她實在太過漂亮，又嬌嫩如水，經常遭遇被覬覦和騷擾的情況，司徒諳忍無可忍，堅持給藍草心配了幾個保鏢日夜跟隨。
可是身後總是跟着幾個保鏢讓藍小草的遊逛很快變味，再也找不回自由自在、輕鬆寫意的味道。於是藍草心默默地取消了四處的遊逛，沒事不出門，待在家裏看書和上網。
司徒諳很抱歉，怕她在家悶壞了，開始帶她參加上流社會的各種應酬。結果在一次宴會中，一個身份地位都高過司徒諳的男人喝了點酒騷擾了藍小草，司徒諳在宴會上跟他打了一架，兩人都被關進了警察局。飛草集團總裁鋃鐺入獄的噱頭在媒體上大肆傳播，公司股票大跌！
當警察局的門開啟，胡茬冒起、臉色青淤腫脹的司徒諳在媒體頻閃的鎂光燈下走出警局，整個人顯得分外地蒼白憔悴。
公司遭遇到了成立以來的最大危機，可是被保鏢們從記者堆中搶出來的公司總裁出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卻不是立刻回到公司主持大局，而是放下一切來到了藍草心所住的旅館。
看着窩在屋裏守着一堆堆的漂亮衣服和一摞摞的書本，對着電腦轉頭默默看向他的藍小草，司徒諳終於頹然坐倒，過了一會兒，他開始低低地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很好笑對不對？信誓旦旦說能給你最好的生活，自以為普天下沒有人比我更愛你。結果呢？連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跟着我，你不會快樂！”
他吃吃地笑，笑夠了，憔悴的眼神空洞洞地看着藍草心，裏面唯一有的就是絕望：“你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我不是你合適的那個人，是嗎？”
藍小草靜靜地看着他，許久才淡靜地開口：“你決定賭的那天，曾經勸告我，自以為是的人會比知道自己不會的人摔得更慘。其實愛情應該也是一樣的吧？總要經歷過，驗證過，才能慢慢地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樣的幸福。”
司徒諳空洞地看着她，不語。藍小草輕輕走過來，蹲下，將柔軟的手掌覆蓋在他略顯冰涼的手背上，眼神清亮地看着他：“不是你差。你已經比世上絕大多數人更優秀了。只是我聽說有一句話，完美的愛情是在對的時候遇見對的人。找一個不像我這麼自由散漫、不像我這麼總是招惹麻煩的合適的女孩子吧。我不知道你看着我的時候其實心裏在看誰，但是相信我，那不是你和她的幸福。”
司徒諳渾身一僵，目光陡然兇狠地看向藍小草，眼神惡狠狠彷彿被襲擊了巢穴的凶獸！藍小草起身，絲毫不懼地迎着他的目光：“終於肯正視我不是她的現實了？真是不容易呢，從醒來見到你直到今天，這還是你第一次徹徹底底地把我和她區分開來！”
司徒諳突然怒吼起來：“不許提她！你沒資格提她！她是這世上最美最好最完美的女孩子！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這個惡毒冰冷、玩弄人心的女人，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滾！滾！把你和她相提並論真是對她的羞辱！立刻離開我的面前，永遠不許在我面前出現！”
司徒諳不斷地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藍小草始終安靜地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漸漸地，司徒諳的咆哮聲變得嘶啞、低弱，氣勢一點一點地塌陷下去，高昂的頭顱不知何時已經埋進了寬大修長的手掌，整個身軀緊緊地繃著。
藍小草的聲音很輕很柔和地響起：“想哭就哭吧！你各方面都那麼優秀，總留着這麼一個弱點可怎麼辦呢？那個什麼，股市挽回的方案已經做好了，不用謝我哈，用的基本上都是從你這裏學的東西，算是對你的一點回報吧……”
輕輕地掩上房門，藍小草毫不意外地聽到了身後傳出了男子悲傷難抑的哭聲……隨手拉過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藍小草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在這座城市已經住了太久，而她想要刺激回來的那個人卻始終不回來。醒來之後所知道的唯一一件麻煩現在已經解決徹底，她要自由自在地去找他啦！
不敢保證這樣的情節大家會喜歡，但這是雪早就預設好的要剖出來解決清楚的問題。司徒諳對小藍一向是好的，所以雪設定他最終幸福。而幸福，需要把心結徹底打開，才能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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