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破碎虛空
“哈哈……”
虛雲子和琳琳見到他的窘態，都不禁笑起來。
“老傢伙，琳琳，我們在靈界都沒有多長時間了，在飛升之前，我想去辦一件事情。”許優道，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虛雲子和琳琳都不笑了，臉色也都變得認真起來。
已經修鍊到馬上要成仙的地步，面對的又是自己最親之人，許優自然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即使是穿越來的隱秘，也告訴了虛雲子和琳琳。
超越世間巔峰，天地靈氣加身，他已經可以做到破碎虛空，再加上北夜極宮的乾坤星盤，應該有十足把握回到地球家鄉。
來到靈界七年了，七年時間對修士來說可能只是一個閉關而已，但是對於地球來說，卻是漫長的一段時間。
即將成仙，不朽不滅，許優的心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虛雲子和琳琳，同樣是他的家人，也是他要守護的人，地球，不再是唯一的目標。
但是，這畢竟是他最大的心結，畢生的願望，如果不能實現，許優仍然無法圓滿。
只要能力足夠，一定要返回家鄉，返回地球，回到爸爸媽媽身邊。也許未必也要他們修鍊成仙，但是至少要盡到孝道，讓他們看見他們的兒子回來了，讓他們毫無遺憾，讓自己也沒有遺憾。
這才是許優最大的心愿。
“許優，你要回到你來的那個地方。我們不阻攔你，凡人的一生也只有數十年而已。我們都有漫長的生命，都等得起，或者，你從那個地方飛升，也一樣回到仙界，我只是想和你說，你不僅僅是屬於你的家，你同樣屬於這裏。你不僅是他們的親人，也是我和琳琳的親人！”
虛雲子看着他，意味深長地道。
許優點了點頭，把這話記在了心裏面。
“許優，我等你。”琳琳望着許優，秋水的美眸中充滿關切和愛意，她並不想多說什麼。免得許優為難，只要有這六個字，就足夠了。
許優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把她抱在懷裏。
乾坤星盤很快便被取了出來，這是一塊只有圍棋盤大小的星盤，似乎是由黑色隕鐵製成。很堅硬也很沉重，上面刻着一片浩瀚的星圖。
即便是靈法境巔峰大能，也不認得這星圖是什麼，只能感受到星圖的奧妙至深。
但是虛雲子、許優、琳琳三人卻是看出了不同的東西，尤其是許優。一眼便看出來，這星圖和星盤。是一座穿越星空的傳送陣法，可以用來破碎虛空。
這是得自黑山界仙陣推演后的結論，而且能容納星空傳送陣的材料，已經超出了靈界的頂級材料，即便以三人的眼力，也看不出乾坤星盤是由什麼組成，只是知道很堅硬。
即便他們合力全力一擊，也無法打破乾坤星盤，足以抵擋破碎虛空時的毀滅之力。
當然，要想使用這種寶物，本身實力也要突破靈法巔峰，否則即使乾坤星盤能夠破碎虛空，使用者也會在無邊的毀滅之力中變成飛灰。
在虛雲子和琳琳的幫助下，許優終於啟動了乾坤星盤，一片星光從這不屬於世間的寶物上綻放而出，隨後便發出毀滅般的氣息，驟然升起，跟着便沒入虛空。
“我會回來的！”
許優搖着手，跟虛雲子和琳琳告別，他心中並沒有不安的感覺，這意味着穿越虛空應該很安全，以他現在的實力，也足以自保。
轟隆……乾坤星盤發出震撼磅礴的聲音，周圍的景象變得璀璨之極，不斷地破碎空間，帶着許優來到一個抽象而又美麗的世界。
那是破碎虛空才能看到的幻象，正常的世界是沒有的，每時每刻，都有無窮的風暴和空間侵蝕在發生。
即使即將飛升，即使已經元神不滅，即使有乾坤星盤的星光保護，許優依舊感覺到了自己的微弱。
如果將他置身在這破碎虛空中，那麼只需要一個呼吸的時間，便會撕成粉碎。那是天地之力，人力再強，也渺小如蟻。
他根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也無法催動乾坤星盤，甚至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一遍遍地運轉靈神訣，在空明的守護中尋找着那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絲熟悉的感覺，他已經保留了七年，日夜不敢忘懷，因為一旦忘懷，就與家鄉失去了聯繫。
在破碎虛空的過程中，許優心中真義不斷湧起，對仙陣大道的理解的積累，在和空間時間的不斷碰撞中，得到了進一步的升華。
無盡的虛空天地能量，從四面八方湧來，加持到他璀璨晶瑩剔透的元神體上，提升着他的力量。
如果說原來許優還只是將到飛升之時，只是超越了世間巔峰，那麼現在，他已經是在擁有仙人一般的力量，真正領悟時空，領悟不死不滅的大道。
他索性閉上眼睛，開始打坐，體悟時空真諦，任由乾坤星盤馳騁破碎虛空。
恐怖的風火雷劫不斷地出現，轟擊着他的元神體，卻無法傷害他半點，每渡過一次雷劫，許優便變得更加強大。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許優感覺到功行圓滿的時候，身邊的動靜已經消失了，乾坤星盤也已經不動了，周圍的一切光怪陸離景象都的不見了。
熾烈的陽光從頭頂上映照下來，正是盛夏的中午，不過並不暴晒，反而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這個人真奇怪，為什麼坐在棋盤上啊，他是叫花子嗎？而且還穿着這麼一身怪異的衣服。”
“可能是哪個演員吧，挺好玩的，不過怎麼沒有導演和攝像什麼的？”
“當演員可真遭罪哦。這麼大的日頭還要拍戲，曬都曬死了。這小子真可憐。”
不少行人路過，對他指指點點。
許優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條街道旁，屁股底下是恢復原狀的乾坤星盤，看起來很是怪異的樣子。
“回來了嗎……”他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着，靈識掃過去，方圓數百里的一切景象瞬間收於眼底。
沒錯，這裏就是地球，是中國。是那個不起眼的小城鎮，他的家鄉，這不是幻象，而是真實無比的場景。
許優呆了半響，突然站起來，臉色猙獰，用盡全身力氣大吼：“我回來了。我破碎虛空，回到地球了。”
“卧槽，原來是個精神病，哪個醫院放出來的……”
周圍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隨後匆匆調頭離去，只有一些腿腳不便的老頭老太太。一邊若無其事地打着沾紙條的鬥地主，一邊用憐憫而又怪異的眼神掃着他。
這可憐的娃，估計以為自己是外星人呢吧……
許優激動半響，才平靜下來，也不禁啞然失笑。看來自己是失態了，所以別人才會認為自己是精神病。不過他心裏絲毫不以為忤，只要能回來，不論遇到什麼，都是高興的。
靈力一轉，他的身影瞬間消失。
幾個看着他的老頭老太太手一抖，撲克牌掉了一地。
下一刻，許優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自家之內，普通的磚石結構，自然無法擋住一個仙人。
不過他還是處在隱身狀態，並沒有露出身影，雖然回到家裏，激動萬分，但是許優還是理智的，和父母分別了七年，冷不丁出現，恐怕父母未必能夠接受。
他們年紀大了，如果突然受到強烈刺激，再有個好歹的，豈不是要追悔莫及。
廚房裏傳來炒菜的聲音，一個略微有些蒼老的身影正在爐灶前揮着鏟子，一陣陣撲鼻的香氣傳來。
“媽……”許優鼻子發酸，忍不住就想叫出聲來。
身影一邊繼續炒菜，一邊轉過身來，那是一個慈祥的中年女子，歲月在她額頭上留下了明顯的印跡，正是許優的母親。
比起七年前，媽媽果然更老了，不過氣色倒還好，似乎並沒有憂傷過度……許優心想着，一顆心漸漸放了下來。
只要父母身體沒事就好。
“老頭子，放桌子沒有，菜馬上就好了，趕快撿碗。”許母大聲道。
“來了，來了……”許父連聲應着，從裏面走出來，把方桌擺到客廳的位置。
“爸爸……”許優轉頭望去，父親和記憶里倒是沒什麼變化，除了頭髮更白了一些之外，歲月變遷感倒是沒有母親那麼明顯。
“每次叫你都這麼長時間，真是的。”許母一邊關閉爐火，將菜肴裝到盤子裏，一邊抱怨地道。
“他倆不還是沒回來嗎，急啥，你早做好了，還容易把菜涼着。”許父辯解道。
“沒準馬上就回來了，你再準備，哪還來得及。”許母端着菜肴走近客廳，放到桌子上。
他倆？他倆是誰？許優一愣，他是家裏的獨生子，可沒有兄弟姐妹，難道父母今天宴請的客人。
他正有些奇怪，咚咚咚……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我說什麼來着，剛說就來了吧，還不快去開門。”許母白了許父一眼。
“這人哪，就是不抗念叨。”許父訕訕一笑，趕緊走到門口，將門拉開。
“爸，我媽把飯做好了沒有，我和小丹都快餓死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一步跨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妙齡女郎。
“做好了，做好了，你們回來得可真是時候。”許父笑道，伸手接過年輕人隨手扔過來的背包，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小丹，你去洗洗手吧，我先吃兩口，肚皮餓得都癟了。”年輕人嬉笑着說，一屁股坐到了桌子旁。
“就你累，我就不累。”叫小丹的妙齡女郎撅着嘴，還是很有禮貌的先向許父許母問好。
“好，回來就好，洗洗手，咱們馬上吃飯。”看見兩人，許母眼眉都笑成了彎月。
許優在一旁看着，如同五雷轟頂。
哪怕是七年前他穿越到靈界，也沒有如此刻一般震驚。
那個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或者說，是七年後長大的自己。
除了變得更加成熟外，和他的面貌沒有絲毫變化。
而那個妙齡女郎，正是他穿越前的高中女友，小丹，當時兩人還剛剛有那麼一絲感覺，並沒有確立起關係，但是現在，小丹似乎已經正式變成了他的女友。
不，不是他，而是另一個許優。
這是怎麼回事……
許優感覺到全身發冷，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即使已經成就仙人般的存在，卻彷彿看見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來，這個七年後長大的許優絕對是人類，正常的人類，沒有絲毫的偽裝，而且跟他有一種靈魂相通血脈本源的感覺。
那就是他自己，絕對不是別人。
難怪父母氣色都很好，沒有憂傷也沒有變化，小丹也成為了女朋友，原來我根本沒有失蹤，我一直在好好的活着……許優喃喃自語着。
可是，如果他就是許優的話，那麼當初穿越到靈界的又是誰？！！
還是說，我破碎虛空，只是穿越到了一個平行世界，這個世界的家，是有我的存在，而我原來的家，已經回不去了……
許優心想着，一片茫然。
當了噹噹……
忽然，長大后的許優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是一首信樂團的歌曲《回不去了》
我們的擁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為何你還不放手
我們的夢想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已經斷了亂了算了…
……
長大后的許優接起電話，說些什麼，不過許優已經聽不到了。
他腦海里一直回蕩着那四個字，回不去了……
是的，曾經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腦海里，忽然產生一種明悟，一種輕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曾經他以為，回家就是自己的終極目標，回到地球，他的心愿圓滿了，父母也就不擔心了，他可以盡自己的孝道。
但是現在，許優看到了，有另一個自己一直存在，他的家庭一直很圓滿，一直在過着平靜安逸的生活，沒有人來打擾他們，他們很好。
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必要現身？要來打擾自己家人的生活嗎？
自己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想要看見家人幸福安康，快樂平安的生活嗎？
如今心愿已經達成，還有什麼遺憾嗎？
不，已經沒有遺憾了，他在地球已經功行圓滿，徹底的沒有遺憾了。
現在的他，屬於另一個世界，屬於和虛雲子，和琳琳在一起的世界。
這才是他，真正的他。
還有無盡的道路在等着他，仙人也僅僅只是另一個開始罷了。
不知不覺中，許優臉上露出微笑。
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自己七年來日思夜想的家，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遁出了房間。
“再見了，親愛的爸爸媽媽，親愛的小丹，親愛的自己……只要你們好，一切就都好。”
“我曾經回來過，看見你們，一切就已經足夠。”
“再見……”
許父許母一家人在平平常常地吃飯，絲毫也沒有發覺一個和他們密切相關的人曾經來過，又無聲無息的消失。
無盡的天空之上，無盡的虛空在破碎，風火雷劫狂涌而出，彷彿世界末日，卻無法消滅其中一個小小的人影。
那是許優！
“仙界，我來了，老傢伙，琳琳，你們在等着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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