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回憶・寂寞的高塔
葉小薇打死也想不到學校會在最後一個月裏宣佈要舉行歌唱比賽，比賽時間就定在後天。她總覺得緋岸市是個很奇怪的城市，而且緋岸市的學校也像這個城市一樣不正常。它也許會在某一天裏宣佈因為學校紀念日什麼什麼的，規定每個班都必須減少假期作業。又或者是在本來就氣候變化大的大冬天裏宣佈願意參加學校冬泳一日游的同學可以不上一周的課。而往往到最後同學們才會知道，原來那一個禮拜的課對於體質弱的同學確實不能上……你無法想像大冬天裏穿泳衣在冷得可以把骨頭凍起來后一腳踢碎的池子裏撲騰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許上來是什麼感覺。你可以選擇裝暈引起老師的恐慌讓他們把你打撈上來，但是你也要做好來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他們一腳踢下水的準備。
這次怕是又沒有什麼好事發生吧？
“同學們不要一臉恐慌。”講台上的老師看着神態各異但都含有害怕的成分，便乾咳了兩聲，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別的學校里聽到有活動都是高興得不得了，又吵又鬧的，而自己學校的學生們卻會瞬間安靜下來，這個時候就算是死去的毛爺爺突然出現在了他們教室里，他們也不會說一句話或是有任何不同於之前的表情。誰都沒有辦法預料每次活動的性質是好是壞，甚至還有很多次臨時變卦。不過好學校就是好學校，這個學校的成績不是別的學校可以比得上的，難道也有奇葩規定的功勞？
“老師……我覺得我們還是棄權吧，你看看我們班的孩兒們，一個一個面容凄苦的，他們一定是覺得又沒有時間學習了，就算願意暫時把學習放到一邊，但是平時都把精力投入到學習里，對這些可是一竅不通啊，你不信我們挨個挨個地唱給你聽，不把這房子掀了都不錯了啊，萬一參加了比賽嚇着人家評委了可就不好了，而且到時候校外的還會以為我們擱着課不上，一個一個地在這兒比賽殺豬呢……”林未楚苦着張臉，可憐兮兮地擦着眼睛，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據說比賽勝出的班級可以由獲勝者挑出三個同學和他自己一起加滿學分。而且平常的考試里可以申請三次成績造假。”
“啊，老師，我想了一下，我覺得雖然我先天條件不好，但是怎麼又能否定其他同學有天賦呢？像這種活動，我們做學生的就應該積极參加，努力爭取得到第一啊。”
“那要參加的同學就到林未楚那裏報名吧，今天就可以開始排練，不用來上課了。”老師說完就走了出去，教室里這才沸騰了起來。
加滿學分也只是對於大四學生，要知道緋岸大學的學歷出去可是非常好找工作啊。
“怎樣，子櫻，你要參加嗎？”林未楚嬉皮笑臉地湊到江子櫻身邊說，江子櫻頓了頓，沒有理他。林未楚的嘴角抽了抽說：“沒關係，知道自己五音不全不出去丟人現眼是好事。”江子櫻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還是沒理他。林未楚受挫地轉向葉小薇。
“別找我，我不行。”葉小薇很乾脆地拒絕了。顏夏“哈哈”地笑了兩聲，指了指林未楚右邊的許汶。林未楚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看着她的時候許汶也正看着他。
“林未楚，讓我去吧。”許汶露出好看的笑容，林未楚卻收起臉上全部的笑容說：“你還是去幫別人班吧，會挺受歡迎的。”不知是諷刺還是稱讚。許汶怔了怔，臉上的笑容僵了幾秒，才笑着說：“好啊。”
“江子櫻我們去上廁所吧。”葉小薇拉起江子櫻冰冷的手說。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許汶說著也要拉開椅子站起來。
“別跟我一起。”江子櫻越過她向後門走去，頭也不回地說。
她們望着學校里一排一排高大的香樟樹，漫無目的地走在學校里。
“你好像挺討厭許汶的。”
“難道你喜歡她？”
“不是，只是我的不喜歡跟你的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葉小薇笑了笑，停下腳步板過她的兩個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說：“那丫頭和你好像都對林未楚有意思。”
“喂，你說剛剛江子櫻怎麼了，比吃了槍子兒還槍子兒。”林未楚絲毫不避諱坐在一旁的許汶，撐着下巴苦惱地着顏夏。
“我只想知道你跟江子櫻說你有女朋友是怎麼回事兒。”顏夏雙手抱着後腦勺，眼神兒時不時地往許汶那裏飄。
“能怎麼回事，逗她唄。”
“為什麼要逗她？”
林未楚不說話了，轉過身去把下巴擱在桌子上發獃。顏夏搖着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其實他很早之前就感覺這兩個人互相看對眼了。只不過那時候他們只是跟葉小薇要熟一些，而且也是通過葉小薇才認識江子櫻的，再加上那時江子櫻就已經很少來學校了。所以才會到了現在才微微顯露出來那麼些意思吧。
許汶偷偷地觀察着林未楚的表情，看他的樣子心裏也猜出來了幾分，她又轉過頭看了看正在發獃的顏夏，接着站起來走向陽台。她細細地在操場和操場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里找着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便在看臉很大兩棵樹下的木椅后揚了揚眉毛，然後踩着階梯下樓朝那裏趕去。
“好巧啊，遇見你們了。”許汶揚起招牌式的笑容衝著坐在樹下木椅上的兩個人笑，一貫的優雅和禮貌。
“是挺巧的，巧到我都差點忘了剛剛站在我們教室陽台這裏又跑來這裏的人是誰。”江子櫻揚起下巴，臉上全是不屑和鄙夷。
“呵呵，我看我們也確實不能好好地做個朋友了。”
“少在這裏只脫褲子不拉屎。”
“我喜歡林未楚。”許汶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光，歪起右邊的嘴角一副比江子櫻還高傲的樣子。
“關我什麼事。”
“最好不關你的事。”許汶眯了眯眼睛，隨即轉過身走了。
江子櫻斜視着她離去的背影，雙手抱胸努力地壓下去想要浮到臉上來的怒火。
“居然是這個樣子……”葉小薇若有所思地看着許汶的背影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