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回憶・風花雪月

葉小薇以為自己永遠不會醒來了。

而現在，她一睜眼就看到了白茫茫的四周。

是自己命太大了嗎？她甚至沒有感覺到身上多大的疼痛，只有右腳好像不能動的樣子。她扭過頭，一眼就看見了一旁的江子櫻和那個父親。

“子櫻，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嗯……”江子櫻本來就紅紅的眼眶瞬間滑下淚來，那個男人也好半天不說一句話，一臉的沉重。

“怎麼了，我不是沒事了嗎？”

“嗯，是的，當然是的。”江子櫻乾脆捂着嘴哭了起來。

“小薇……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

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自稱為父親過，這是葉小薇唯一對他看好的一點。

可還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呀。

“我……你們不要告訴媽媽這件事好不好？爸，你，你先回去吧，我想跟子櫻單獨待會兒。”

那一刻她就想叫這個稱謂的，還好，還有機會。

“嗯……我先走了，改天再去看你。”

好像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轉變高興，葉小薇猜不透的同時也有一些失落，她抿着嘴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子櫻，你為什麼還在哭？”

“拜託你，拜託你不要再問了！”一直忍着沒哭出聲兒的江子櫻終於哭喊了起來。

“你不要哭了好嗎？”想起那一刻的感覺，葉小薇也突然落下了淚，江子櫻立刻坐過去慌忙地幫她擦乾眼淚。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要問了！”

“告訴我。”

第一次氣勢洶洶地逼問江子櫻。總覺得再不問，好像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或者是說連知道這件事的機會都沒有，而且看樣子這件事還很她很大的關係……

“肯定不是因為我，我只感覺腳痛。”

“葉小薇，真的別問了，我只是難過。”

“為什麼？你不是答應不離開我了嗎？”

江子櫻崩潰地趴在被子上放聲大哭起來。

“我不問了，你也別哭呀！快告訴我我怎麼樣了？”

“醫生……醫生說……你只是撞到了腳……是皮外傷……已經……已經上了葯……”江子櫻泣不成聲地說，依舊不肯把頭抬起來。

是嗎？如果只是這樣單純的話你一定會先罵我一頓然後問我怎麼還沒死。

葉小薇還是不死心地想問，這時候護士卻急急忙忙地走進來，附在江子櫻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話，江子櫻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變了臉色。

“怎……怎麼了？”葉小薇看着又急急忙忙離開的護士有些不知所措。

“你真的想知道嗎？”

儘管心裏一直覺得沒什麼好事，但是葉小薇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為什麼沒多大的事嗎？因為沈靜即時追來救了你……她一直忍着劇痛等到我們跑過來救你，告訴我如果她死了就不要告訴你這件事……然後她就……可是……葉小薇，既然你這麼堅持，我還是選擇告訴你，最開始她還沒有斷氣……但傷得太嚴重了……護士剛剛告訴我……沒有……沒有搶救過來……”

這才叫做噩夢吧？一個你覺得不會有太大幹系的人自願為你丟了性命。這樣的犧牲讓一直討厭她的江子櫻都覺得意外吧。

“你騙我，她明明回去了。”

“沒有……沒有……她又追過來了，渾身是血……骨頭都露出來了……”

“江子櫻，你這個臭傢伙說夠了沒有？”坐在輪椅上的沈靜被護士推了過來，她的聲音又干又啞，但已經足以讓病房裏的葉小薇聽到了。

“江子櫻……你……”葉小薇看着手和腳都纏着繃帶的沈靜，突然覺得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悲。“你怎麼這麼無聊，居然開這種玩笑！”

“什麼嘛！剛剛那個護士才告訴我她脫離了危險，人家沈靜怕打擾到我們故意讓她晚來了一會兒……”

“那你說骨頭都露出來了！”

“至少渾身是血是真的嘛！”

“好了，別吵了，你們都剛剛醒來不久，都歇着吧，病人還是不能住普通病房，你們平時盡量不要去打擾她，她這次說傷得重也不重，傷得輕也不輕……”

推輪椅的護士即時出來打圓場，然後推着沈靜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