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血解蠱
“你看,這是什麼?”
“你!”司徒卿夜緊緊盯着納蘭鳴手中的金鈴,勃然變色,“你居然……”
“是啊,”納蘭鳴挑釁地瞥着司徒卿夜,“解藥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中。好了,司徒卿夜,事已至此,你已經毫無勝算。”
司徒卿夜也面色難堪地看着納蘭鳴手心中安穩躺着的金鈴。深吸一口氣,卻驟然疲憊地嘆出一句:“終是你好運些罷了。”說罷,又抬頭看向柳長榮,道:“事已至此,大秦女帝可還有吩咐?若無,朕與太上皇、太皇太后今日便啟程回國了。”
“哦?”柳長榮挑眉看向司徒卿夜。心中暗想,他鬧出了這麼大一般陣仗,搞得整個大秦雞飛狗跳、日日無安不說。還狠狠傷了納蘭鳴!此番,就這麼輕輕巧巧一句話就想告辭脫身,這豈不是便宜他了么?故而,柳長榮只微微一笑,笑得雍容大度。聲音里卻是帶着森寒的殺意,“國主莫急着走。既然來了,就請再盤桓幾日吧。畢竟太上皇和太皇太後年邁,恐怕也要好好調養一番呢。”
司徒卿夜哪裏會不懂柳長榮的意思,她是想將他們暫時軟禁在大秦了。他抬眸直撞上柳長榮逼人的眼光,直截了當地說道:“陛下是不肯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的了?罷了,罷了,留下便留下。反正南濱折騰了這麼些年,也總逃不過被大秦吞併的命運。”
已經到了淪為階下囚的境地,司徒卿夜卻還依舊緊咬不放。逮着機會不想讓人好過。既然他想要將吞沒南濱這個名頭推到大秦頭上,想要大秦背上恃強凌弱的罪名。那麼,她柳長榮本也不是什麼宅心仁厚之輩,他既然如此說了。那自己也就不客氣了!
只見柳長榮緊緊盯着司徒卿夜。笑道:“反正國主已經如此說了,想來對南濱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區區彈丸之地,南濱國主既然拱手相讓,那朕也卻之不恭了!”說罷,又道:“今日眾臣功也辛苦了了,早些回去歇息吧。不過,明日朕倒還期待諸位提出些實用的方案,直奪南濱!”
“是!”眾臣赫然應之。南濱在他們看來不過連大秦一個小小的郡縣都比不上。可自從前些年來,一個小小的南濱國主居然敢拋棄他們英明神武的女帝陛下,還三番五次地在大秦境內掀起腥風血雨。實在是讓他們忍無可忍!此番,女帝陛下親口諭令,說要發兵南濱。他們自然是出了口惡氣,別提有多痛快了!
已被封為大將軍一職的胡漢三高昂着頭向殿外走去。走過司徒卿夜身邊時,還故意又抬了抬下巴,不屑地冷哼一聲。看那樣子一定是在示威。可隨後而來的呂雲仙卻是一把扯過胡漢三,一邊擰着他的耳朵,一邊冷聲嫌棄道:“老胡,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他連人也不如,咱們難道還要跟他一般見識么?!平白無故地貶低了自己。”
“哦,也是哦。”胡漢三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附和着:“仙妹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我老胡就是看那小子不順眼!哼——”
“別順眼不順眼的了。反正馬上就見不到了。”呂雲仙回了他一句,拉着他的袖子,看也不看司徒卿夜一眼便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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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博弈了多時,雖受了不少苦楚,經歷了不少危險,可柳長榮和納蘭鳴一方卻是終於贏得了暫時的勝利。
寢宮中,柳長榮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好不容易從司徒卿夜手中得來的小金鈴,帶了些責怪的語氣對納蘭鳴說道:“剛才真是將我嚇了一跳。你那時被司徒卿夜控制在手中,連背心的大穴都落在他掌中,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擔心的連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唯恐他一招不慎,就傷了你。可你怎的還居然敢與他頂撞?!萬一有個不慎,可如何是好?”
納蘭鳴卻微微一笑,伸手撫上了柳長榮微蹙的眉頭。這個動作做的極其自然,好似在記憶里已經做了無數遍一般。“榮兒莫怕,如今不是一點事都沒有么?我可是納蘭鳴啊!天上地下無所不能,不是么?”
柳長榮見他耍寶,不由地也笑了起來。自從納蘭身中忘情蠱以來,她見過毫無防備的他,見過滿身尖刺的他,見過惶恐徘徊不知所措的他,也見過落寞悲傷英雄末路的他。可是,見過了這麼多面的納蘭鳴,柳長榮最想,也最希望見到的卻是那個意氣風發,時而高歌舞劍,時而逗趣耍樂,瀟洒肆意的那個他!
“是,是,是。”柳長榮撅起嘴,嗔怪地瞪了納蘭鳴一眼。又囑咐道:“那下次可就不許了!”
“好。”納蘭鳴看柳長榮帶着些擔憂,又帶着些惱怒的神色,自然知道她說這番話完完全全就是在擔心自己。故而,他也點頭應下,滿口答應道:“我納蘭鳴對天發誓,再沒有下次了!再不讓榮兒擔心。”
這一句話說出,柳長榮才眉開眼笑起來。
正在此時,小磊磊的聲音從寢宮外響起:“主子,納蘭大哥,劉統領、白統領、南疆聖女他們來了。”
“好,速速請他們進來。”解忘情蠱一事實在是事不宜遲。柳長榮和納蘭鳴也不拖沓,直接將所有略懂醫藥之人全數召集起來,為納蘭鳴解蠱。就連那個態度不明的姜黎也赫然在列。
畢竟能坐穩南疆聖女之位多年的姜黎也並不是什麼傻子,什麼審時度勢,什麼良禽擇木而棲之類的道理,她總也還是懂得的。故而,柳長榮不過才派了小磊磊略略一提,姜黎便立刻自告奮勇而來。她微微抬頭一望,便與柳長榮似笑非笑的眼神對了個正着。姜黎心中驀然一驚,趕忙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其實,她本想的好好的。便是想要藉此機會,主動為納蘭鳴解蠱。並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司徒卿夜身上,從而脫身免罪。可一看到柳長榮和納蘭鳴犀利嘲弄的眼神,她的心就瞬間涼了下來。自己與他們相比,果然就不過是個被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小丑罷了。什麼小心思,什麼算計,根本就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她在心中暗暗嘆氣,“罷了,罷了。如今還不如乖乖地聽從他們的吩咐吧,說不定這樣尚且還能保住小命一條。”
於是,姜黎抬起頭,主動說道:“女帝陛下,納蘭公子,忘情蠱乃是南疆聖蠱。如今也只有金蠶蠱王才能剋制住它。若真要解蠱,還要耗費不少天才地寶貝,更要用換血大法為納蘭公子換血,將所有蠱蟲全數排出。”
“換血,”這兩個字讓柳長榮不由心驚。換血就算在現代社會也算的上是一項風險極大地手術,死亡率極高。更何況是在這古代,沒有測血型的儀器,沒有注射器械,也沒有細菌隔離室。若是出了一點點差錯,恐怕便是他們誰都無法承受的結果!
柳長榮緊皺着眉頭,“姜黎,你老實告訴朕!除了換血之外,可還有其他法子?!”
“臣不敢欺瞞陛下。”姜黎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除了換血大法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將忘情蠱蟲全數排出。”
“但又如何換血?成功率有多高?”
“《南疆巫書》上的確有所記載,但……”姜黎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在柳長榮逼人的目光下,終於說了出來:“但至今為止從未聽說過有人做成過此事。是以,我也不敢……不敢確定。”姜黎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是的,此事她雖知道如何處理,可心中卻實在也沒有一點底。
終於,柳長榮深深吸了口氣,轉而溫柔地看向納蘭鳴道:“納蘭,換血解蠱一事……”
納蘭鳴反手握住柳長榮的手,道:“榮兒,就換血解蠱吧。你應該知道我的,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我一輩子都失去記憶,一輩子都被籠罩在忘情蠱的陰影下。那麼,我還是想有一絲希望就要試試,不是么?”
柳長榮點點頭,“我早知道你會如此選擇。那一切都依你吧。只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心急。等我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後咱們再換血解蠱吧。”
“好。”納蘭鳴溫和地一笑,將她的小手緊緊包在自己的掌心中。其實,他也有些害怕,有些惶恐。雖然失去了從前的記憶,但對於柳長榮,他卻依舊覺得這般的熟悉。熟悉得彷彿已經深入了骨髓。這幾日,他在外面走走停停,也想了很多。而就在今日朝堂之上,他真真正正地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想與榮兒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可是,他害怕自己哪一天又被忘情蠱控制住,害怕自己被用來傷害柳長榮,害怕她因為自己的緣故而使柳長榮陷入困境深淵!因而,不管如何危險,他也不會放棄,他一定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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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結尾了,其實感覺還是蠻喜歡司徒卿夜的性格的。話說有沒有人發現,司徒卿夜是典型的天蠍座哦?強勢、執着、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