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他不養你，我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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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氣氛低沉壓抑。
葉祈面無表情地吃着早飯，頭也不抬一下，動作有些機械化。
ian自認是別家的人，不便多說，也學着大夥靜靜吃飯。
雲若雯有些緊張地看着葉進輝，生怕會發生什麼事情，手緊緊握着。
“葉祈，自己去找房子住，不要賴在家裏。”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葉進輝冷冷地說道，看報紙的眼始終沒有停留在葉祈身上半刻。
愣了一秒，葉祈的眼眶瞬間紅了，她顫抖着手放下筷子，強裝鎮定地點頭，說：“知道了。”
“進輝，阿祈剛回家，不要說這些行嗎？”
雲若雯看向葉祈，見她的眉因委屈而皺在了一起，心裏十分心疼，卻又不敢指責葉進輝，只能任由他這麼做。
其實葉進輝討厭葉祈的原因她是知道的，在葉祈出生那年，葉進輝被一群劫匪報復，差點死掉，十分信命的葉進輝以為是葉祈出生帶來的災難，就一直不喜她。
雲若雯曾開導過葉進輝，這不是孩子的錯，可是一旦認定就不會改變的葉進輝不管她如何勸說，還是一味地將罪名推在了葉祈身上。
所以直到葉祈長那麼大，葉進輝始終沒關心過她，即使因為自己是警察局局長，而曾害葉祈被綁架，他也從未改變過自己的態度，只是淡淡地看了兩眼滿身是傷的葉祈，然後離開醫院。
而葉祈也從那個時候才知道葉進輝對自己是有多麼的討厭，她也不再討好似得圍着他轉，將自己當成隱形人，該吃的時候靜靜吃飯，受委屈的時候默默忍受，不和他多講一句話。
父女兩的關係一直靠着雲若雯維繫着，如果沒有她，兩人早就決裂了。
“不說這些？難不成讓她一輩子賴在家裏嗎？”葉進輝反問，拉下報紙，冷冷的目光堵住了雲若雯接下來的話。
她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幾年來，這兩父女真讓她愁白了頭啊。
“我吃飽了。”在一角沉默的葉祈凌猛地摔下碗筷，十分不爽地拍了下桌子，起身離開飯桌。
葉祈瑩也生氣地放下碗，一語不發，跟在了葉祈凌身後，眸中的怒氣直奔葉進輝。
葉進輝對葉祈的態度他們早就看在了眼裏，以前他們小，以為是葉祈做錯事才會這樣，可是他們如今十四歲了，再不懂事也知道，葉進輝對葉祈的討厭是純粹的，他根本就不承認她的存在。
他們很不滿葉進輝讓姐姐受這種氣，可是能力不足，無法與他抗衡，只能通過這些小動作來發泄心中的怨氣。
“我知道了，吃完飯我就會離開。”葉祈像個娃娃一樣靜坐在椅子上，雙眼黯淡無神，本來顫抖的手也平靜了。
她習慣了……
不是么……
沒有父愛，她照樣能活，不是么……
“嗯。”葉進輝把報紙翻頁，依舊不看她。
坐在葉祈旁邊的ian強忍着不上前扁人的衝動，伸手緊握住葉祈的手，給她力量和勇氣。
他不養你，我養你！
啪！
從樓梯處狠狠地飛出一個花瓶，落地，摔成碎片。
雲若雯膽戰心驚地起身走過去，往上看見葉祈凌一臉怒氣地站在那裏，身後葉祈瑩拉着他的手臂，不讓他下樓。
“姐還是你親生的嗎？你就這麼容不下她，你要是趕她走的話，就連我們也一起趕走好了！”
葉祈凌對着樓梯口大吼，即使看不到葉進輝，他還是忍不住發飆！
一直拿着報紙的葉進輝放下了報紙，卻不動，想聽葉祈凌的下文。
“祈凌，不要說了，趕快回房吧。”
“若雯，你讓他說！”葉進輝低沉着嗓音說道，目光死死地定在葉祈身上，兇狠可怕。
雲若雯知道，他一定又以為是葉祈的錯了。
葉祈凌聽到這句話后，掙開葉祈瑩緊抓的手，衝到了樓下，不管會不會踩到花瓶的碎片。
他怒氣沖沖地繼續說：“姐是因為誰才出國的，你比誰都清楚吧，憑什麼她因為你忍了那麼多的委屈，你還一直趕她走，難不成她就不是葉家的人么！”
“祈凌，不要說了！”葉祈突然起身，垂着腦袋，眼睛埋在陰影里，不然別人看見自己紅着的眼眶。
她打斷葉祈凌的話，看向葉進輝，淡淡開口：“爸，我現在就走。”
說完，拉着ian的手回到了房間，一聲不吭地收拾着衣服。
“一回來就鬧得家犬不寧的，哼。”葉進輝衝著房間門口冷聲說道，裏面的兩人皆是身體一僵，悲哀地嘆氣。
葉祈凌因他一句話更加氣得火冒三丈，真想衝上去扁他一頓，要不是葉祈瑩將他拉上樓，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回到房間，葉祈凌憤怒地在門上錘了幾下，手上的鮮血沿着牆壁緩緩流下。
葉祈瑩站在一邊看着，默默地流着眼淚。
過了一會兒，樓下咔嚓一聲，門被打開了，然後又被輕輕關上，幾乎一點響聲也沒有。
似乎和關門的人一樣，悲哀到不願出半點聲音，讓自己消失……
兩人趕緊跑到陽台，看到葉祈和ian背對着走遠，葉祈瑩揮手喊道：“姐姐，走好哦。”
語氣還是以往那麼可愛，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從眼睛流下。
葉祈回過頭，慘淡地笑了笑，也揮揮手，不說話，轉身離開。
“姐姐……姐姐……嗚嗚……”葉祈瑩蹲坐在地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一向很唾棄哭泣的葉祈凌也忍不住哭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相擁而泣，一如五年前葉祈離開后的樣子。
不過，有一點值得高興的是，葉祈這次還在a市，他們想見她很容易……
走了很久，直到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葉祈才停下了腳步。
似乎力量都耗盡了，她身心俱疲地蹲了下來，雙手緊緊環抱着自己，將自己埋在短暫的陰影里。
ian也蹲下，手輕輕拍着她的背，沒說任何話，通過手傳遞心中的那份安慰。
“怎麼辦？被趕出來了。”
葉祈輕輕開口，透着無比的疲乏，ian聽着，停住了手。
“他不養你，我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