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順交兵
從秦始皇一統六國到明朝,漢人居統治地位的王朝疆域所能達到都在長城以內,無不例外。長城成為農耕與游牧民族的界限。漢人男耕女織,自得其樂。游牧民族放放牧,打打獵,時常要遷移,時不時地騷擾漢人邊界。
漢人富庶,游牧民族窮困潦倒。游牧民族就背着弓,牽着馬,嚼着牛肉乾,喝着酸奶,我來啦。部落首領一聲令下,我騎着我的馬,喝着我的酸奶,我就沖,衝進中原。中原金子、銀子、瓶子、綢子有的是,都是我的。所以游牧民族打仗,不花錢只掙錢。得到好處之後,難免‘人心不足蛇吞象’,時不時的南下。
漢人面對咄咄逼人的游牧民族也沒什麼辦法,游牧民族之地游牧為主,耕不得,打來何用。游牧民族善於打游擊,今天住這裏,明天住哪裏,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漢人無奈只得防守為主,進攻為輔,處於劣勢。
蒙元入主中原以來,打破游牧民族不可一統華夏的神話。與其時不時地搶掠中原,還不如問鼎中原,奴役漢人,享永久之富貴。於是乎,游牧民族首領無不把入主中原作為畢生的目標。
漢少民族之間戰爭不斷,從來都是漢人吃虧。漢武帝贏了嗎?不過窮兵黷武,搞得國內民不聊生,換來百年安定而已。大唐盛世之下,突厥、吐蕃、吐谷渾、党項人、渤海人還不是此起彼伏。
李闖山海關戰敗,他本人是極其不服氣的,他一心自認為是自己大意造成的。如今清軍佔了京師還不滿足將他們的野心,又將他們噁心的觸角伸向大順領土。為報山海關之仇,李自成傾20萬大軍,號稱百萬,誓要爭回這口惡氣。
清軍的厲害遠遠超出李自成估計。李自成復仇的心涼了半截,李自成滅明不過也就20萬大軍,沒想到同樣20萬卻是節節敗退。
李自成頭疼啊!他坐井觀天,哪裏知道滿蒙大兵人人善戰,哪裏是自己這些天天拿着鋤頭的農民所能對付的。
游牧民族孩子三歲拉弓,五歲騎馬,十歲打獵,連女人都是如此。漢人王朝除秦人有如此教育之法,其他王朝均以禮儀之邦為由,豈能學夷狄之術。李闖大順起兵也有十幾年,兵馬雖號稱百萬,真正能打仗的不過數萬之眾。
清兵人如熊,馬如龍,大軍如山洪暴發勢不可擋,直抵榆林城下。
李自成、李過、高一功,臨城羨兵。羨慕是羨慕,終究是敵軍,還是要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清軍統帥英郡王阿濟格臨城仰視,鎮定自若,英氣逼人,海冬青似的眼神,瞄準了目標,正待突擊。
阿濟格一揮手,一旁一個太監出列。
“旨下,流寇李闖,殘暴不仁,殺戮無數,佔地為王,塗炭生靈,弒君誅臣,挖掘皇陵,燒毀宮殿,罪無可恕。為肅清賊寇,安撫宇內,復君父之國,我大清攝政王挺身而出,力扛重擔。凡為明臣者,當協力除賊,以安天下;凡從賊者,若棄暗投明,一律赦免。”
“操你***,念啥玩意,老子聽不懂,要打就打,搞這麼多花招干鳥。”劉宗敏大怒道。
李自成臉色鐵青,沒打就想搞亂俺們的軍心,圓睜環眼喝曰:“滿清韃子休想亂我軍心,爾等不過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大順軍民豈會輕易受騙,要想破城,除非從我們屍體上踏過。”
阿濟格本也是個粗人,但是九弟一向足智多謀,他的安排自有道理。詔書念完,阿濟格睜目喝道:“李闖當日你兵敗山海關,嚇得尿褲子,若是今日你下城投降,我大清攝政王也會大發慈悲封你個什麼王噹噹。若是不然,城破人亡就是你的下場。”
“哼,要我投降,得先問問我的弟兄們手下的劍答不答應。”
“驅除滿夷,恢復中華。”李過一聲響起,眾人互喝道:“驅除滿夷,恢復中華,驅除滿夷,恢復華、、、、、、”大順軍邊喊槍柄邊擲地,聲音整齊,形成共振,頗有氣勢。
“李闖,有種下來一戰。老子定斬你於馬下。”吳三桂早已是怒火衝天,熱血***。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李自成早已注意到吳三桂,只見吳三桂清瘦了許多,那死神般血紅的眼神,握着朴刀的手,手筋青青赫然可見。
“吳三桂,本王念你是員虎將,本欲收你為帳下,不想你助紂為虐,害我損兵折將。你父親及你全家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怨不得別人。”
“哼,卸磨殺驢之徒,我吳三桂投豬投狗,也不會瞎眼投你。”吳三桂當初決定投靠李自成是為保全家人和應有的權勢。沒想到李自成拿自己父親下獄,最可惡的是劉宗敏給他戴綠帽子。我吳某人投降禮儀還未正式舉行,你李闖就敢拿我老爹,搶我愛妻。要是投降李闖,那還有活路。
李自成滿臉陰沉,吳三桂不經意已經觸動李闖的要害。李岩之死,眾軍或多或少有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感覺,人心惶惶。眾將人前不敢說,心裏都感到一份危機感。李闖是個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之人。忘恩負義、卸磨殺驢成了李自成的禁忌。
“一功,你帶人下去迎戰,別讓他們小瞧我大順軍。”
高一功領兵出城,大順兵錢騎後步緊跟其後。騎兵橫刀跨馬,身負弓箭,看上去也有點架勢。步兵拿槍、拿刀、拿斧頭、拿流星錘的都有,也算訓練有素。
清軍派吳三桂領兵打頭陣,清軍以騎兵為主,隊列有序,亦是橫刀跨馬,身負弓箭,輕裝上陣。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如此,也就不廢話。擂鼓鳴金,“殺”。
大順軍、清軍幾乎同時發動,高一功、吳三桂領頭飛奔,兩軍瞬間交接。
吳三桂vs高一功,朴刀vs流星錘。‘鏗、鏗’,陽光照耀之下,朴刀輝光閃閃,甚是刺眼。流星錘,那發亮的鋼刺也是金光閃閃。
吳三桂虎牙一咬,勢頭一起,硬是把高一功壓得低人一等。再壓下去,就要近及脖子,吳三桂憑着一股仇恨的怒火,仇吾仇及人之仇,他把對李自成的仇恨,發展為對大順軍的仇恨。
高一功也不是吃軟飯的,咬牙睜目,隨機‘呸’一聲,對吳三桂噴了一口濃濃的臭痰,正中面部。
吳三桂可是正人君子,那見過這般打仗的,一時慌了手腳,策馬退後。你爺爺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吳三桂利索擦掉臭痰,怒氣更生。兩兵再次交接,幾個回合下來,高一功有點吃不消,處處處於守勢。
大順軍vs清軍,清軍大刀一提一落,鮮血淋淋,一個頭顱飛落。熟練的馭馬術,讓清軍顯然更勝一籌。清兵策馬飛奔,一個側翻,犀利馬刀,猛勁一砍,馬身一傾。大順軍大刀剛要近及清兵身體,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墜馬。墜馬騎兵不如雞,焉用牛刀,踩也被踩死。
大順騎兵被衝垮,步兵更是心裏慌。騎步兵配合作戰,騎兵失利,步兵只能幹着急。清兵立馬取弓搭箭,一氣呵成,一箭一箭又一箭,兩箭三箭四五箭,插進敵軍紅一片。
清軍步兵,趁勝追擊,收拾殘局,給受傷墜馬裝死的大順兵補上一刀,好是輕鬆。
將再猛,兵不行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