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只見剛才躍躍欲試的路人丙信步走上台,自信滿滿的接過擴音筒,洋洋得意的開口:“學生不才,這裏作詩一首。”說著雙手拱拱,眾人期待的看着他,他清清嗓子:“一枝桃花牆上開,花瓣落在我家中。清早起床掃花瓣,娘子誇我好相公。”話音剛落,台下的人哄堂大笑。我瞬間石化了,這個也叫詩?連打油詩都算不上,說它是順口溜都高抬他了!
:“下去吧,下去吧。”一個年輕公子哥喊道。
眾人一起起鬨:“下去吧,下去吧!”
路人丙紅着臉,灰溜溜的下台,迅速的走出人群。
我用胳膊肘捅捅身邊的秦羽:“來一首吧!”
秦羽微微一笑,腳下運功,利落的蹦上舞台,略一沉思,朗聲道:“桃花**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可惜狂風吹落後,殷紅片片點霉苔。”
王掌柜不住的拍着手:“好詩,好詩,沒想到賽詩會剛剛開始就有如此俊傑出現,這首詩從側面烘托出桃花的美和嬌弱,真是好詩!看來今年的賽詩會要提前結束了。”
我興奮的看着金粉桃花燈,它,就要歸我所有拉!哈哈!
王掌柜拿起金粉桃花燈,對台下眾人道:“如果沒有人覺得自己做詩比這位公子好,這盞金粉桃花燈就歸這位公子啦!”
只見台下一片肅穆,王掌柜有些意猶未盡,可是又沒有人再上台,只得嘆口氣,把花燈交給秦羽,正在此時,一個清脆的男聲響起:“誰說結束了!”
我循聲往後看,只見一個一身白色長袍,外面披着淡粉色紗袍的男子手搖着摺扇,優哉游哉的走來。
男子走近了,我仔細看此人,個子不高,生的皮膚白皙,目光如炬,鼻樑英挺,一對薄唇,一臉的涼薄相,雖不是驚為天人的相貌,卻也是相貌堂堂。
男子信步走上舞台,文質彬彬的向秦羽施禮:“小生姓貝,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秦羽禮貌的點點頭:“在下秦羽。”
男子眉毛輕挑,狐狸般的笑了,走近秦羽,低語。
秦羽轉而桃花眼燦爛的放電:“過些時日來我閣中細談,今日就先不談那些事。”
感情兒倆人相識?
男子微微一笑,朗聲道:“桃花?嗯!好,小弟這裏作詩一首,秦兄聽聽。”
男子踱步,手裏的摺扇不停的搖着,風度翩翩,一看就是家教門風慎嚴的高門大戶出來的:“千葉桃花勝百花,孤榮春晚駐年華。若教避俗秦人見,知向河源舊侶誇。”
話音剛落,秦羽不由得挑挑眉頭,笑而抱拳:“貝公子好才學,秦某佩服。”說完,秦羽轉身,一個箭步翻身下台。
我氣的一邊跺腳一邊咬牙切齒的看着秦羽:“怎麼就下來了!”
秦羽小聲伏在我耳邊道:“人家貝公子找我談生意的,我不好意思再為難他,況且他的詩的確登峰造極,我不如賣個人情給他。”說完雙手合十懇求:“臻兒別生氣,待會我給你買更好看的花燈!”絕代風姿毫不掩飾。
身邊的玉指揚雙臂盤在胸前:“臻兒,我們師兄弟都是江湖中人,也就老二對這方面厲害些,你別難為他了!”
我聽了他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一拳打在他身上,玉指揚沒防備我,吃痛的看着我:“你打我幹嘛!”
我別過臉,臉頰因為生氣,通紅通紅的。
台上的王掌柜笑着,對眾人宣佈:“今年的詩王就是老夫身邊的這位貝公子了!貝。。。。”話音未落,我忽然一個起越翻身,穩穩噹噹的站在台上,仰着臉:“貝公子,我喜歡這盞桃花燈,現在我來挑戰你。”
貝公子不驕不躁,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小姐請。”
我雙手背後,一股子涓狂的書生氣油然而生,心中暗想,白居易,對不起拉!這時代可對版權沒有什麼禁錮:“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台下的項天笑大嗓門道:“臻兒!好樣的!”
聞人冰冷的臉舒展開來:“你懂那是什麼意思嗎?”
項天笑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俊臉上露出一抹傻笑:“不懂啊!”那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讓在場的人忍俊不禁。
貝公子微微一笑,雙手抱拳:“原來是臻兒姑娘。”
我轉過臉,**的說:“老娘和你不熟,我姓冷。”
貝公子有些尷尬笑着說:“得罪了,冷姑娘。”
稍稍停頓,便開口道:“花在舞樓空,年年依舊紅。淚光停曉露,愁態倚春風。”
我不屑的搖搖頭:“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作個詩是娘們兒腔啊!”
貝公子臉色依舊不變:“冷姑娘請賜教。”
我捋捋被風吹亂的腰帶,腦袋快速運轉,想着哪位詩人的桃花詩比較出挑,忽然靈機一動,自信滿滿的道:“離人自有經時別,眼前落花心嘆息。更待桃花映滿枝,一年迢遞空相憶。”話音剛落,我轉頭看向聞人:“聞人師兄,這首詩送給你,希望我們年年得以相見!”
聞人雙手抱拳,一抹淡淡的笑意蔓延開來:“臻兒,一定會的!”
貝公子不依不饒:“冷姑娘好敏捷的才思,貝某這裏還有一句,請姑娘賜教。”
這貝公子作詩的氣魄太窄,好像閨閣里的姑娘似的,我隨意的揚揚手:“說吧說吧,再晚點廟會就結束了!我還沒好好看看別的東西呢!”
貝公子雙頰粉紅:“露似垂湘女淚,無言如伴息媯愁。五陵公子饒春恨,莫引香風上酒樓。”
我低頭思考,半晌,抬頭道:“佳句啊!不過不夠洒脫,我這裏也幾乎才盡了,還有最後一詩,請貝公子細聽。”
唐伯虎是出了名的**才子,他的桃花庵歌可是傳唱的家喻戶曉啊。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此時台下的人群越來越多,我這最後一首脫口而出,台下的眾人都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帶頭鼓掌。
逐漸,潮水般的掌聲、口哨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