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字心底苦自知
用過早膳，慕凝芯好不容易說服了慕自清和慕夫人外出。慕自清執意安排了四名侍衛跟隨她，她不喜歡陌生人跟着，但慕自清怕她再出什麼危險，便讓侍衛和她保持距離，暗中保護她，她就當他們不存在。
和碧兒一同回到房間，準備了些銀兩，便匆匆離開。
路過庭院中，遠遠看見庭院中的鞦韆上坐着一名年約十四歲的女子，正在盪鞦韆。
桃紅的衣裙，像朵嬌艷無比的花。笑聲清脆，宛如珠落玉盤，叩動人的心弦，聽得人心恍惚。一張臉，艷若桃李，桃紅的衣衫遮不住一身的風情嫵媚，就如初綻的牡丹，帶露的芙蓉。
見慕凝芯疑惑地瞧着她，碧兒便輕聲說道：“小姐，這是三小姐。”
原來是她的妹妹慕凝雪，不錯，是個美人胚子。
“三妹。”慕凝芯笑着打着招呼。
“三小姐。”碧兒也不情願地行了禮。
慕凝雪見到慕凝芯，有些驚訝，隨後笑着說道：“原來是二姐呀，二姐這是要去哪啊？”
臉上雖然掛着笑，從她的語氣中慕凝芯依然聽出了敷衍和嘲諷。
“和碧兒四處逛逛。”慕凝芯依然笑着說。
瞥了碧兒一眼，慕凝雪關切地問道：“二姐的身體可好？”
“勞煩三妹掛心了，已經無大礙。”
“那就好。姐姐受傷了，妹妹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畢竟姐姐是因為和我一同遊玩才會受傷，如果我不貪玩讓姐姐陪我，姐姐也不會受傷。”
“是我自己不小心，三妹不必自責。”
“姐姐不怪妹妹，妹妹也就放心了。妹妹還要去書房，就先行離開了。”慕凝雪說完便朝書房走去。
慕凝芯也繼續跟着碧兒走着，這幾天她一直呆在房間裏，還沒有徹底逛過慕府，連慕府的正門在哪都找不到，只得跟隨碧兒走。
“對了，小姐，算算時間，後園中的白玉蘭也該開放了。小姐最愛玉蘭花了，奴婢去給小姐取幾朵來。”碧兒突然說道。
慕凝芯居然和現代的她喜好也一樣，都喜歡玉蘭花，真是有緣。
“也好。你帶我去吧。”慕凝芯點頭說道。
跟隨碧兒左轉右轉后，來到了後園，一路上不時有家丁和丫鬟見到她跟她行禮。
一陣芳香撲鼻而來，一大片潔白的玉蘭花映入眼帘。晨曦中，玉蘭花披上一襲輕紗，霞光輕抹，五彩繽紛，好似天上飄下的雲彩。
現代的她最喜歡的花便是玉蘭花，她喜歡玉蘭的冰冷與潔白，一塵不染中透出美麗和高貴，晶瑩剔透，玉骨冰心。還有那攝人心魄的花瓣的嬌嫩、玉潤、純潔、溫柔、嫻靜，那欲放還收，含苞待放的羞澀、嬌氣和神秘。
玉蘭花的香味也是極特別，淡淡的，清清的，幽幽的，若有還無，飄飄裊裊。你只能感受到香味的存在，她決不濃烈，決不嬌艷，她只是那麼清純而悠遠。
細細端詳，千枝萬蕊的玉蘭花瑩潔清麗，朵朵向上，如削玉萬片，晶瑩奪目，散發著陣陣清新淡雅的幽香，令人心曠神怡。
“碧兒，府中為何會有這麼多玉蘭花？”慕凝芯問道，整個後園中居然全是大片的玉蘭樹，難道她的爹娘也喜歡玉蘭花？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其他丫鬟說夫人喜歡玉蘭花，所以老爺派人在後園中栽種了許多玉蘭樹。”
原來慕夫人也喜歡。慕凝芯湊近一朵玉蘭花，深深吸了一口氣，沁人心脾的花香頓時令她感覺渾身舒暢極了。
“小姐，奴婢為您摘幾朵，路上您也可以拿出來聞聞花香。”碧兒說著準備去摘。
慕凝芯連忙阻止，“不必了，摘下來很快就會枯萎的，那就可惜這麼美的花了。就讓它留在樹上吧，還可以讓更多人欣賞。”
出府不遠便到了京城。
身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京城街頭滿是紙醉金迷的奢華，樓宇森森，雕欄玉徹。臨街的酒樓商鋪人山人海，偶有身穿錦衣，手持搖扇的貴家公子執杯而飲，談笑甚歡。
“碧兒，這就是京城了嗎？”慕凝芯看着眼前熱鬧非凡的景象，問道。
“是啊，小姐，這就是大興王朝的京城，可熱鬧了。”碧兒答道。
“京城最大的珠寶店在哪？”
“小姐，你要買首飾嗎？前面不遠有一家萬福珠寶店，裏面的首飾應有盡有。”
慕凝芯點點頭，“你帶路吧。”
身後不遠處的四名侍衛見慕凝芯和碧兒進了珠寶店，便站在門口等候。
一進珠寶店，站在門口招攬顧客的老闆娘看見慕凝芯，眼睛一亮，連忙笑着過來招呼道：“哎呀，我還以為是哪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來我們店裏了，原來是慕小姐呀！慕小姐是要買首飾嗎？隨便挑隨便看，我們新進了一批簪子，決對是您以前沒見過的，好多姑娘搶着買呢！我帶您去看看。”
“不必了，我想看看鐲子。”老闆娘臉上濃濃的妝，身上刺鼻的香味令慕凝芯受不了。
“買鐲子呀？那你就找對地方了，我們萬福珠寶店的鐲子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來，我帶您去看。”老闆娘說完扭着豐滿的腰朝前走去。
各種各樣的鐲子令人眼花繚亂，銀鐲子，金鐲子，玉鐲子……確實非常漂亮，但都不是慕凝芯要找的那隻翡翠鐲子。
“慕小姐，可有心儀的？”老闆娘笑着問道。
慕凝芯嘆了口氣，搖搖頭，準備離去。
“慕小姐想要什麼樣的鐲子呀？我們這都有，您再仔細瞧瞧，一定會有您心儀的。”老闆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大小姐可是闊綽人家的女兒，出手肯定大方。
慕凝芯想了想，說道：“是一隻綠白相間的翡翠玉鐲子，上面刻了龍鳳呈祥的圖案，而且還會發出銀白色的光，可有這樣的鐲子？”
老闆娘臉上的笑容驀地消失，沉思了一會兒后，說道：“這麼奇特的鐲子我可從來沒見過，不過慕小姐想要這樣的鐲子，我可以令人給您做一隻一模一樣的，只是需要幾天時間。”
恐怕是做不出這樣的鐲子了。唉！到底要上哪去找那隻鐲子？怎樣才能回去？
慕凝芯嘆氣道：“不必了，碧兒，我們走吧。”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碧兒也緊跟其後。
“慕小姐，您下次再來看，我們一定會做出這樣的鐲子的！”老闆娘沖慕凝芯離去的身影大聲說道，那嬌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小姐，你說的那隻鐲子真是奇妙，還會發光，碧兒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鐲子。”
看着一臉驚訝的碧兒，慕凝芯笑着說道：“確實有這樣的鐲子，非常漂亮。”
“小姐，現在我們去哪？”
“既然出來了，就好好玩個夠再回去。”
拉着碧兒到處逛，慕凝芯看見什麼都覺得很稀奇。古代的東西可比現代的有意思多了，各種手工做的木偶，泥人栩栩如生，就連冰糖葫蘆也比現代的美味多了。
碧兒見慕凝芯這麼開心，笑着說：“小姐，您好久沒這麼開心地笑過了，今天終於見到您笑了，奴婢也很開心。”
“我以前很少笑嗎？”慕凝芯問道。
“也不是，只是自從王爺離宮后，您就很少笑了。”
“那我以後會常常笑的，笑一笑十年少！”
兩人聊得開心，殊不知酒樓上一雙幽深的眼眸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卿塵，是慕小姐。”一身着青衣的男子對着站在窗前的錦衣男子說道。
“好久不見她這麼開心了。”望着樓下那抹素白身影，錦衣男子緩緩說道，青銅面具遮住了他大半的臉，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
“卿塵，你……還愛她嗎？”
錦衣男子沉默了許久，苦笑着說道：“軒轅澈愛她，要冊封她為皇后。呵呵，可是太后不同意，軒轅澈這個孝子當然不會違背她母親的意思。她也是貪慕虛榮的吧，她也想要做皇后的吧？”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青衣男子問道。
“我親眼看見的，會有錯嗎？如果是別人告訴我的，我肯定不會相信！”錦衣男子說著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青衣男子嘆了口氣，“我早就奉勸過你，不要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真感情，人都是會變的。你父皇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現在你動了心，最後受傷的也只是你自己。”
“那四名侍衛怎麼一直跟着她們？”錦衣男子突然注意到慕凝芯身後不遠處的四名侍衛，目光變得凜冽起來。
“好像是慕宰相安排的侍衛，保護她的安全。”
“她看起來過得很好啊，少了我的這五年她一點也不難過。”錦衣男子自嘲道。
“只是年少時的一個承諾而已，恐怕她早就忘了吧，也只有你這麼在乎。”
錦衣男子的眼眸突然黯淡下來，望向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