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塗畫被他的表情駭了一下,認識這半年來,宋凌冬一向是爽朗而陽光的,哪怕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不如意的事情,他也是一笑而過,並不放在心上,轉而更加努力,可是現在,他緊緊捏着拳頭,額頭上青筋迸起,眼裏通紅一片,彷彿是那走到了絕境的野獸,臉上的戾氣濃重的幾乎要溢了出來。
塗畫張張嘴,剛想要說什麼,卻在對上章可那雙滿是哀求的雙眸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好站起來走到宋凌冬身邊,像平常一樣用肩膀撞了撞他,佯裝輕鬆道:“凌冬,你別這樣嘛,以後我們還可以一起玩啊,周末什麼的,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要來找你們的。”
她心裏其實也挺難受,塗畫不是那種接受能力很強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雲軒一干三年多,卻從來都沒起過換工作的念頭。如今在這房子裏住了那麼長時間,驟然要她換個環境,去接觸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她也不願意。
可是章可的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她不可能視而不見,除了搬走,她沒有第019章可搖搖頭,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當天晚上,宋凌冬遲遲不歸,塗畫本想要坐在客廳里等他回來好好談談,章可卻好說歹說將她勸回了房間,甚至連他們這麼親密她會吃醋這樣的理由都說了出來。
平常聽她這麼說的時候,塗畫一定會笑笑,然後調笑幾句,可是這次她卻沒有。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回想起他們住在一起這半年,宋凌冬好像從來都沒有表現出要追章可的念頭,起碼在她看來是這樣。
塗畫抱膝靠在床頭,將他們三個人認識到現在的情景都想了一遍,竟然發現宋凌冬對自己比對章可還要親密一些,尤其是她今天說要搬走的時候,宋凌冬的狀態怎麼看不對。
可是……塗畫搖搖頭,將那個荒唐的念頭趕出腦海。不管怎麼樣,已經決定了要搬走,本來想要找機會跟宋凌冬好好談一談,沒想到竟然在無意間被他知道了,那就這樣了。就算再捨不得,到時候如果他和章可真的成了一對,那自己也要搬走,結局怎麼看都是一樣。
塗畫嘆了口氣,縮着肩膀鑽進被子裏,希望明天看房子能夠順利,如果她沒看錯,章可現在對她的態度已經隱隱有些敵意了。
這天晚上,塗畫失眠了大半夜,到凌晨好容易睡著了卻還是做夢,亂七八糟的一大堆,第019章可說了一句便按照帖子上的地址去看房子了。
沒想到房主竟然是一個挺靦腆的年輕男人,看樣子不是什麼壞人,只是……塗畫皺了皺眉,“你的聲音怎麼聽起來跟電話里不一樣?”
“啊。”那男人先是驚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的別過臉,“我不是這房子的房主,房主是我朋友,他今天又出差了,怕耽誤你看房子就讓我來了。”
原來是這樣,塗畫恍然,看來自己這未來的室友是真的經常出差。塗畫心裏的警惕心頓時降下了一半,終於開始集中精力觀察房子。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那個靦腆的男人擦擦額頭上的虛汗,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搞砸,不然他的工作可危險了!
房子確實不錯,妥妥的精裝,黑白色為主的客廳磅礴而大氣,靠牆邊擺放着一個純白色的沙發,又大又軟,做工細緻妥帖,前面擺放着一個精緻的黑水晶茶几,黑白相對,不但不顯得突兀,反而十分亮眼,尤其是茶几下面鋪着的那塊黑白條紋相間的地毯,更是將客廳的特色突出的淋漓盡致。
男人風格的裝修,塗畫在心裏感嘆了一聲,同時推開了側卧的房門,卻一下子驚呆了,本來以為自己未來的房間也會和客廳是一個調調,沒想到竟然差別這麼大!
整個側卧的大床以淡藍色為主,襯着褐色的地毯說不出的漂亮。牆壁是淺的近乎白色的綠,靠床頭那一側上面有規律的塗著或藍或綠的圓圈,倒是多了一抹說不出的俏皮。而更讓塗畫驚艷的則是側卧的窗戶,不是普通窗戶的直上直下,而是斜着的,坐在床頭很容易就能將窗外的景色盡收眼底。
塗畫的心裏幾乎是立刻就決定要租這間房子了,笑話,這麼便宜又好的房子不租才是傻子!
“合同沒什麼問題吧?”男人見塗畫盯着那幾張紙遲遲不簽字,試探着問了一句。
塗畫將合同的最後一行字看完,搖了搖頭,剛想要簽下自己的名字,卻忽然停了下來,指着上面的一處問道:“這個不許轉租是什麼意思?”
“哦,這樣啊,我朋友怕轉租的是亂七八糟的人,乾脆就立下了這條內容。”
原來是這樣,塗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未來房東的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便再不猶豫,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那房租錢呢?直接給你嗎?”
“是的。”那人特意強調了一句,“押一付六。”
“我知道,只是我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金,你跟我去趟銀行?”來之前,塗畫因為保險起見,身上根本就沒帶幾個錢。
那人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好!”
兩人去了樓下的銀行,很快便將錢點清楚了,塗畫也拿到了房子的鑰匙。臨走之前,那人告訴塗畫,希望她能儘快搬過來,他朋友不願意房子空太久。塗畫連說沒問題,並承諾搬過來之前一定會給他打電話,那人這才滿意的走了。
塗畫握着新家的鑰匙找到了老房東,告訴她自己下個月不續租了,又將所有的手續辦好了,這才有些忐忑的推開了家門。
宋凌冬就坐在沙發上,神色恍惚的捏着遙控器,見她回來了,條件反射的露出了一個笑臉,卻在想到了什麼的時候,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見。
“凌冬,”塗畫吶吶的走到他面前,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今晚出去吃吧。”宋凌冬卻並未讓她尷尬太久,伸手像平常一樣揉了揉她的腦袋,彷彿昨天的歇斯底里從來不曾存在。
塗畫鼻子一酸,在他手心蹭了蹭,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