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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謀逆,重傷武帝,為皇曾孫射殺,懸其屍於宮門,削其王爵,其家眷貶為庶人,幽於掖庭,永世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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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殿之變故,寥寥數語一筆帶過,然,天下悠悠眾口皆嘩然,蓋因平王雖是武帝第五子,因生母為不得寵宮女,自出身就毫無存在感,封王也只賜了蠻荒之地為封邑,此次進京,也總默默無聞,倒是得了個謙遜的美名,而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謀逆?怎敢重傷武帝?
只要不是瞎子都無法相信這個說法。
可皇曾孫此人,深受帝寵,雖武帝未曾下旨,可幾乎所有人都有了共識,這天下,遲早都是皇曾孫的,那麼,他有必要去陷害一個毫無威脅的平王嗎?
有那一根筋的,只覺皇曾孫心胸狹隘,容不得人,要一個個地剷除所有威脅;有那心思活絡的,認為皇曾孫是被人陷害了,就是要讓陛下覺得他殘害族親,不堪大任;更有那九轉玲瓏的心的人猜測,怕是那平王雖然平庸懦弱卻色膽包天垂涎皇曾孫的愛姬樓氏,皇曾孫忍無可忍,出奇殘忍,割其頭顱懸其屍——可,其情可諒,然則還是手段太過殘忍。
當然,這些惡意的揣測是傳不到樓玉笙耳里的,當外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樓玉笙正教阿決說話,可阿決這個傲嬌性子,完全無視了樓玉笙,翻個身,繼續睡覺,讓樓玉笙不免懷疑那天阿決顫顫巍巍扶着桌角而沒站穩摔了一跤哭的慘兮兮喊娘是個幻覺。
一連串的唉聲嘆氣之後,陳蕊柔聲勸道,“夫人,您別急,小公子才將將八月,學說話還早呢。”
樓玉笙說,“這小子一貫貪睡,我一直怕他一輩子都只會睡覺,哪想誰都沒教過他那天也會喊人了,我還以為這小子是天縱奇才,只不過我們發現的太晚而已,結果呢,我這高興勁兒還沒過去,這臭小子又打我臉,也不肯好好學走路。哎……他懶成這樣,我真怕他以後只能靠輪椅度日了。”
陳蕊忍不住笑,說,“夫人,您多慮了,小公子雖懶,可同齡小孩會的,他一點不差,樣樣都比別人好,奴婢覺着,小公子聰明着呢,知道什麼時候該表現,什麼時候該藏拙呢。”
樓玉笙:……
要一小屁孩真聰明成這樣,不是穿越就是重生!
樓玉笙看阿決轉眼就睡過去了,也就不理他了,轉而問,“最近陛下如何了?”
陳蕊神色微斂,“昨夜已經醒了,齊王一直在陛下跟前伺候。”
那日在清涼殿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外面傳的那麼簡單,只是她想不明白,皇曾孫既然連平王都容不下,為何能容忍齊王總在陛下跟前?他就真不擔心陛下一時腦熱立齊王為太子嗎?屆時,哪怕皇曾孫最後得了帝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當然,皇曾孫那詭譎的心思也不是她一介小小婢女能猜測的了的。
而陳蕊所無法看透的皇曾孫此時正在郡王府的一間密室審問柳靜翕,看着那一張和樓玉笙一模一樣的臉,特么的語氣重一點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