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浪蝶迷波,女郎說劍
聽說那邊的老先生是在畫自己畫像,月嬋還有些擔心,生怕這肖像萬一被官府見了,惹出事來。不過張牧雲卻笑她膽小,畢竟那畫上畫的只是她背影。
經了這一遭兒,日頭就漸漸往天空正中去了。原本人聲鼎沸的羅州東湖集,這時也漸漸冷清。見時候不早,張牧雲也不貪着把那幾扎小白菜賣掉,便跟月嬋說了一聲,開始收拾攤子準備回家去。
說來也怪,彷彿兩人同來便招財,到最後收拾點檢時,張牧雲一盤算今天收入,竟發現出奇地豐厚。即使算足要交回的錢銀,他還能落下九十多文的佣錢。於是,臨回去時他也放開襟懷,去旁邊肉攤上照顧了一下那王屠夫的生意,割了半斤多零碎痩豬肉喜滋滋地掛上扁擔頭,準備回去打打牙祭。
“嘿嘿……”
和月嬋一路回返時,望着扁擔頭那一串晃悠悠的鮮豬肉,張牧雲樂不可支:
“哈,好運好運!照這勢頭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該買得起肥肉了吧?”
原來那時窮苦人多,買肉時多貪肥膩;像張牧雲這種景況的,自然是只買得起瘦肉了。
此後的日子,就在這些瑣碎的營生中漸漸流逝。半個多月中,僻靜鄉村裡這位來歷不明的落水少女,已漸漸適應這樣清苦而平凡的日子。不管她以前如何,現在她也和張牧雲一樣,會為了多收入幾文錢而不顧風吹日晒,一起去村陌街巷中奔走。她習慣了粗茶淡飯,不再像開始有幾回那樣如欲作嘔;偶爾一餐有肉吃,她便歡欣鼓舞,一整天都腳步輕快,心情激動。她也習慣了房裏那張**的木板床,每晚上床后很快便能入眠。她為自己能睡這樣的木床而少年只能睡隔壁門板而感到歉意。她本來又似乎四體不勤,但許是女子本來便有做家務的天賦,出於感恩之心,她很快又學會了洗衣做飯,攬起全部的家務。
在這樣辛勞卻又安樂的日子裏,她只有一天晚上失眠。那一天外出的少年歸來,出乎意料地帶給她一段嫩黃色的頭繩,說是從鄰村回來的路上在一個貨郎擔子上看到,覺得挺漂亮,又想到她還沒首飾,便買來送給她。收到這個頭飾,雖然聽說只花了一文五厘,她卻覺得很高興,以至於忙碌了一天,晚上上床后還是難以入睡。她把那段頭繩捂在心口,直等到雞鳴時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就這般清貧而又快樂地過活,眼瞅着百花綻放,春光漸濃,轉眼便要往四月去。就在這時,卻忽然發生了一件誰也意想不到的事。
話說這一天下午,張牧雲吃過飯,眼看着月嬋忙上忙下收拾碗筷不讓自己插手,便去取了那套自製的弓箭,準備出門去附近山上轉轉,看能不能射到幾隻山雞野兔。也是合該有事,等他走後,那月嬋在廚房中刷洗鍋碗,偶然一回頭,恰看見一陣風來,將晾在竹竿上的那件牧雲的小褂吹走。見衣服吹掉,月嬋趕緊放下手中瓢碗,在布圍裙擦了擦手便追出門去。
等到了院裏,她見那件小褂正掛在西邊竹籬上,便趕緊走過去想拿。誰知,手快碰到衣服時,又是一陣卷地風來,“呼”一下又將那小褂吹起,眼見便悠悠地飄到屋後去。
見得如此,月嬋趕緊又繞出院外。等她再次看見布褂時,發現已是落在屋后溪邊草叢中。小跑着過去撿起褂子,月嬋一看,本來白凈的衫褂上已沾滿草葉,還有幾道濕泥。見褂子髒了,她只好先將廚房的事兒擱在一邊,回屋裏取來幾隻皂角,開始蹲在這屋后溪邊浣洗起弄髒的布褂來。
月嬋洗衣之時,日頭已略略偏西。柔和的光線從斜后照來,將她委曲婀娜的身姿映在清溪里。眼前溪水潺潺,清澈的水流將溪中的水草帶彎,又不時裹挾來上游的草葉花片,從少女的眼前翩然漂過。落花流水面前,偶爾少女手搓洗得累了,便會停下來,一邊小憩,一邊數着眼前經過的花瓣,目送它們隨着流水悠悠遠去。
這樣光天化日下的浣衣,本該無事;但正應了那句話,“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安心做事的少女根本不知,她剛才一出門,便已被人暗暗地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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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隔了兩天沒更。這兩天實在太忙,前天22:36從研究所走,幾乎趕最後一班地鐵回家;昨天是22:31才吃完飯。真地很累,實在沒精力。不過從今天開始就好多了,這樣繁忙的工作到明天為止算是正式告一段落(索性明說了吧,折騰IEICE一個specialsection的論文投稿)。以後閑多了,這兩天真地很抱歉!
呵呵,離新書榜資格結束還剩六天,繼續求推薦票!順便對本章結尾說一句:放心吧,不會鬱悶的。不要忘了這少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