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斷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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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打在我的臉上,暖暖的,我側頭看向身邊的人,他的睫毛很長,白髮凌亂的散落在身上,很柔,也很美。我笑着撩起他的發細細地聞了聞。
再次看向他時,他已經睜開了眼睛,笑着看向我:“小流年一起來就調戲相公是不是?”花慈鑒抬起身子,聞了聞我的臉龐。
我抱住他,蹭了蹭,拉過他的手寫道:我們出去採藥把,小荷估計都等急了呢。
“好,都依你。”他起身,套上了外衣,又仔細地幫我穿上了衣服,拿過梳子把我的頭髮盤了起來:“記住,從此啊,你就要把頭髮盤起來了,沒關係,為夫會為你每日盤發。”
我閉上眼睛,不願意去想還有多久。
花慈鑒,你這般,我又該如何自處。
“公子,姑娘,起了嗎?”小荷年齡尚年輕,一年前和我一起,被花慈鑒救回來,從此就在這裏當了個葯侍。
他的手一頓:“小荷,我們馬上就來,你先去吃些葯餅墊墊飢。”
“是,公子。”
小荷的腳步慢慢離去,花慈鑒俯下身看着鏡中的我,手慢慢地覆上我的臉頰:“小流年,與你比,我真的越來越老了,你看,我都有皺紋了。”我貼在他的手上,閉上了眼睛。
花慈鑒,就算你真的老去了,我也會留在你身邊,直到你離開。
我們走在山間,這裏很隱蔽幾乎沒有人會找到這裏,我知道當初我與無雙的誓言,如今花慈鑒卻為我完成了。
這裏的呼吸都不會痛。
“小流年,累嗎?”我正走到一塊大石頭那裏,稍微抖了一下才站穩了,身後傳來花慈鑒的聲音,我笑着對他搖了搖頭。
“公子,姑娘好久沒有出來了,就放心把。”小荷笑着蹲下身將身旁的草藥割下來放進了身後的婁里。
我對她豎了豎大拇指,這孩子果然懂我。
“你們倒是處的不錯,這孩子喜歡你的很,小流年,當心點,不要踩在石頭上,要滑下來額,快下來。”他着急地走上前,我向後一跳,想要笑,卻發現,就算我再怎麼開心,我再也笑不出來了。
想到這裏,我慢慢地收下了笑意。
他上前將我抱進懷裏,喘着氣:“小流年,你是我拿命換來的,你要好好的保護着,好不好?”好,花慈鑒,我答應你。
從此,我會愛自己,就像我現在,這麼愛你一樣。
“啊呀,公子,姑娘,你們兩個總是這樣,羞不羞啊!”小荷在後面無奈地調侃,我這才推開了他,紅着臉搖了搖頭。
花慈鑒可是在風月場裏以前玩慣的,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害羞,我跺了跺腳,也不去理他,跑到了小荷身邊,與她一起割藥草。
“姑娘,你別動啊,這裏有些葯是有毒的,而且周圍有蛇,你與公子呆在一起就是了,別來幫倒忙啊。”她說的一點都不客氣,我嘆了口氣,還是乖乖地站在了花慈鑒的身邊。
他攬過我:“你看,小荷都不要你,還是為夫要你。”
我拉過他的手,寫道:小荷是被你教壞的,你總是在她面前不知道收斂,以後啊,定是個調皮的很的孩子,我再也不要和你說話了,你們都調侃我。
他笑了出來,颳了刮我的鼻子,寵溺地抱緊我:“你啊,什麼時候跟個孩子一樣,我可真是將你所有的樣子都看遍了,為夫這輩子啊,都死而無憾了。”
偌大的宮殿之中,燈火通明,蠟燭擺滿了整個宮殿,男子蒼白的手覆上了龍座上突起的珍珠,眼中滿是惆悵。
“皇上,該歇着了。”一旁宮裝的太監甩過拂塵,恭敬地立於一邊。
他看向了下面,空無一人的地面,就算是黃金打造,再尊貴奢侈,又能如何?一人獨坐於此,漫漫長夜無人可陪,心死了,誰還能喚醒?
沐武幻站了起來,龍袍加身,拖曳到了地上,頭上的皇冠此刻顯得異常的沉重,他搖了搖頭:“安子,你說,朕一個人在這裏,寂寞嗎?”
安子嘖了一聲,嘆氣:“皇上還是早點選妃把,近日有朝臣向雜家推薦了幾家女兒,倒是國色天香,生的好皮囊。”
“安子,切莫再與朕說這些了,你該知道。”他皺起了眉毛,冷冷地回道。
“是安子多嘴了,還請陛下勿怪。”安子躬下身,滿是歉意。
“朕不怪你,是朕提起的,走吧,安子,這裏沒有人能陪朕了,也就只有你了,這時辰也不早了。”
這時辰也不早了。
安子看着外面已經通透的純黑,和此時宮殿內通透的光亮,突然感覺到,孤苦無依一般。
這鮮明的反差,就連自己,都無法忍受。
他看着自己的陛下慢慢地離開這裏,心裏,竟也盛滿了惆悵,他慢慢地跟了上去。
從今以後,這裏,只有寂寞。
“陛下。”安子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他抬起頭。
月色下,台階之下站着的紅衣女子長發飄飄,她就這麼站在台階之下,抬起頭,看着他。
“是白家的千金白莎。”安子暗道不好,這小姑娘性格十分火爆,敢作敢當,又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也敢在聖上前面這麼隨便。
沐武幻挑眉,只是瞟了一眼,卻愣住了。
她的眼角那梅花妝,與心間之人有八分相似。
只是淡淡地一瞥,她的一顰一笑就像是曾經臨摹過一般,那百般都是這麼熟悉這麼清楚。
她慢慢地笑了,一步一步走上台階,然後,貼近他的耳邊道:“陛下,你可會愛上我?”
弦歌,我愛你。
“流玉……”
“我不叫流玉,我是白莎,陛下,請收我為妃,我願意陪伴聖側,永遠不離不棄。”她軟綿無力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而他,卻久久地沒有伸出手。
“安子。”
“是。”
他張開手摟住了她,這一生,沒有了她,自己若能夠天天看着和她一般的女子該有多幸福,就算離開了自己,她也該永遠住在自己的心裏,就算這皮囊之下住的不是她,也該知足,也該這般把。
這個女人,該是自己的。
還有一輩子要過啊。
“封白家千金白莎為美人,不日進宮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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