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先抑后揚
沒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
沒有人！
有些人甚至情不自禁地去捏臉咬手指，看看是不是在做夢，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切，只有在最詭異的夢中才有可能出現。
……
就在雷破浪的拳頭要砸向納蘭哲的一瞬間，很多觀眾已忍不住發出驚呼的時候，納蘭哲竟然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怪異姿勢，以腰為支點，向後仰了下去，躲開了這一擊！
一個僅僅五歲的小孩子，怎麼會擁有如此柔軟堅韌的腰力啊！而且還是一個盲童在瞬間做出的反應，如果這孩子不是盲童，那還了得！？
雷破浪當然不會預料到自己會失手，他把全力的力氣都押在了這一拳上，恨不得把納蘭哲打到太極台下面，突然的失手，使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藉著慣性向前栽去，雷破浪努力地想收住身子，卻莫明其妙地被什麼絆了一下。
“啪！”
雷破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以一個標準的狗吃屎姿勢。
觀眾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雷破浪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只有武學修為較高並且觀看角度正好的人才知道，雷破浪並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納蘭哲絆倒的！
太不可思議了！
納蘭哲在躲開拳勢的同時，竟然偷悄悄把左腳伸了出去，準確無誤地勾住了雷破浪的的腳脖子，然後借力打力，輕輕鬆鬆的就把雷破浪絆倒了。這樣精緻的動作，再加上把握得恰到好處的時機，還有巧妙的偽裝，在武者眼裏，比一朵盛開的牡丹還要賞心悅目。
雷墨身為天階武者，自然明白髮生了什麼，僥是他這樣城府深藏的人，也忍不住動容，他用力按住椅子，以防自己站起來。
水雲澤心底暗暗為納蘭哲叫好，臉面上卻平淡無波。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水雲梨，早從椅子上跳下來，蹦蹦跳跳的大喊大叫了。
“小哲，加油！”
雷破浪摔倒在地上，腦子一下懵了，他從小就被奉為武學奇才，雷氏家族的驕傲，再加上他身為長子長孫，在雷家擁有極高的地位，甚至將來有可能成為水雲帝國的總長，沒想到今天在幾萬人面前，蒙受如此奇恥大辱，心頭的尷尬化作一團團怒火，恨不得活吃了眼前的納蘭哲。
雷破浪性子暴烈，狠狠地一把拽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甩在一邊，然後像頭瘋狂的血豹一樣，向納蘭哲撲了過去。
剛才雖然眼睛能看見，但畢竟一大半是被蒙上的，行動很受牽制，現在去了黑布，眼界豁然開闊，速度比剛才更快了些。
納蘭哲見雷破浪瞬間就沖了過來，心底暗暗吃驚，心想以他這種速度，自己恐怕不使全力是不行了。
“住手，破浪！”
雷墨大喊一聲，站了起來。
“破浪，小哲是個盲童，你這樣有違公平，還不退下！”雷墨的聲音雖然低沉沙啞，卻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果然天階武者的餘威尚在。
雷破浪雖然心頭幾百個不願意，但爺爺的話，還是不敢不聽的，只好獃呆在站在原地，狠狠地看着納蘭哲。
“雷墨，不要這樣嘛，小孩子鬧着玩。要說不公平，其實剛才矇著破浪的眼睛才不公平呢，小哲天生眼盲，早習慣了，他聽力和反應都要比正常孩子強上許多，破浪卻不一樣，那樣一蒙眼，豈不是束縛了手腳，你我皆是武者，其中利害自然不言自明。就讓兩個小孩子好好切磋一下吧。”
水雲澤站起身，拍拍雷墨的肩膀，把雷墨扶回了座位。
雷墨聽到水雲澤這麼說，自然要賣個面子，何況裡外都是他佔便宜，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板著臉訓雷破浪一句：“破浪，你可要點到為止，不許胡來！”
雷破浪得到許可，心頭振奮，又把注意力轉向了納蘭哲。
此刻觀眾們也開始興奮了，雖然兩個五六歲的孩子打鬥，不像地階武者，天階武者那樣炫麗精彩，但眼前這兩個孩子，不僅僅都是武學奇才，而且分別代表了水雲家族和雷氏家族，只可惜誰輸誰贏似乎是註定了的，兩個孩子的眼睛似乎就能說明這個問題。
小哲體型瘦弱，眼前一片黑暗，就像逐漸沒落的水雲家族，而雷破浪身形壯碩，眼前一片光明，正如蒸蒸日上的雷氏家族。
“喝！”
雷破浪大吼一聲，向納蘭哲衝過去，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速度，着實很不簡單，就在大家以為他要近身纏鬥時，雷破浪卻突然轉變身形，以極快的速度圍着納蘭哲轉起了圈，一邊轉一邊伺機偷襲納蘭哲。
納蘭哲雖然能看得見雷破浪的身形，但奈何他速度過快，一時間竟然吃了不少虧，被雷破浪捶了好幾拳，雖然不重，但拳頭打在肉上，總是疼的。
因為長時間的眼盲，所以移動速度是納蘭哲的弱項，他的長項是力量，別看他瘦瘦弱弱，一拳打出去絕對能將雷破浪放倒，可是，還不到時候。
納蘭哲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心底卻明亮，如果一招打敗雷破浪，固然能大滅雷氏家族的威風，可是雷墨出了名的護短，必然會耍什麼陰招。但此時此刻，假裝輸掉更是不妥，那樣水雲家族的顏面就全無了。
所以，納蘭哲的計劃是，先抑后揚！
先讓雷破浪占點便宜，讓他面子上下得去，然後像一切動作片電影一樣，最後才爆發，將敵人幹掉。納蘭哲沒打算把雷破浪怎麼樣，能讓他吃點小虧就行了，關鍵是得讓大家知道，水雲家還是有人的！
有了計劃，立即實施，納蘭哲計算着雷破浪的腳步和力度，總是恰到好處的被他打到，卻又不怎麼疼，當然，表面上要假裝很疼！
“砰！”
納蘭哲“不小心”給雷破浪踹了一腳，倒在了地上。
“小哲！”
水雲梨大叫一聲，上前把納蘭哲扶起來，納蘭哲“故作堅強”的叫水雲梨坐回去，然後又一瘸一拐地迎向雷破浪，其狀我見猶憐。
……
“唉，畢竟只是個盲童啊，小哲看來不是雷家少爺的對手。”
“是啊，而且雷少爺還大了一歲，看他壯的，像頭小熊一樣。”
“不過哲少爺的鬥志還是很頑強的，這點很像羞小姐呢。”
觀眾們議論紛紛，大家都不約而同得出一個結論：納蘭哲打不過雷破浪。
事實也證明如此，因為納蘭哲又給雷破浪打趴下了。
當然，納蘭哲又一次“堅強”地站了起來，雖然站得不是太穩，但觀眾們都被感動了，紛紛倒戈為小哲加油喝彩。
唯一不被感動的也許是雷靈楠。
雷小姐的大腦構造也許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看着自己未來的老公被打成狗，卻開心得像是撿了寶貝，水雲梨看不慣，白她一眼。
納蘭哲想，也差不多了，就到這裏吧，開始反擊！
雷破浪絲毫沒有點到為止的切磋道德，看樣子似乎更想把納蘭哲整成一等殘疾，他等納蘭哲站起來，又一個箭沖，想用肘子把納蘭哲頂倒在地。只是這一次，情況似乎跟他預想的不一樣。
很不一樣！
只見搖搖晃晃似乎站不穩的納蘭哲，竟然在他沖至眼前時，忽然俯下身子，然後重重地一記右鉤拳擊打在他小腹上！
雷破浪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疼的弓下身子，說不出話來。
納蘭哲也不追擊，只是昂首直立，站在原地，等着雷破浪再次攻來。
奇怪的是，雷破浪似乎並沒有過來的打算，反而直直地站在原地，雙手握拳，抵在太陽穴上，然後，一個像是蛋形保護罩的帶着光環的東西從雷破浪身上分離出來，向納蘭哲移動了過來。
“卧槽！”
納蘭哲心底驚呼！
開玩笑了吧，雷破浪這小子竟然會幻術！
這時候觀眾也驚訝了，各種議論紛紛而起，千百個聲音匯成一句話：雷家少爺太牛逼了！
“雷家少爺竟然有幻術天賦！不愧新一代孩子中的佼佼者啊！”
“年僅六歲就能使用幻術技，小哲這下恐怕……唉！”
“若是能幻武雙修，恐怕又是一個風家大少般神跡般的天才了！”
這下水雲竹徹底坐不住了，焦急地站了起來。水雲澤也面露難色，但還是強壓住心神，拉着水雲竹坐下了。
此時納蘭哲已經完全被蛋形保護罩困住了，但他只是微微感覺有些頭暈，並沒有太大的不適。
其實身為瞎子，也還是有些好處的，就是不太會被幻術困擾。
在這片神奇的大陸上，幻術師是武者的天敵！尤其在水雲帝國，幻術師的身份很特別，他們是真正的貴族！
幻術師通常需要極高的幻術天賦，而這種天賦是很難培養的，也很難用魂葯之類的東西引導，所以在水雲帝國，幻術師非常罕見，連最低級的幻術師都成為各大家族爭搶的對象，更不用提更為高級的幻夢師和幻境師了。
所謂幻術，是一種很特別的技能，它不能呼風喚雨，也不能隔空傷人，它只有一個作用，就是干擾人的意識。
一個武者，任你再厲害，能飛岩走壁也好，能胸口碎大石也好，如果你沒有強悍的抵抗幻術的能力，那麼當你遇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幻術師時，下場有且只有一個：跪！
納蘭哲知道有一種很簡單的幻術，叫致盲術，被其干擾后，會持續一小段時間看不到東西，這時候，一個小女孩都能拿石頭把強悍的武者砸個頭破血流！
幻術的原理，至今仍是水雲大陸各大學院那些白鬍子教授的保留研究項目，但有一點，是大家達成共識的，就是幻術很大程度上是作用於人眼的，通常武者閉上眼睛就能抵抗大約一半的幻術，不過還真沒多少人靠這個抵抗幻術的，原因很簡單，閉上眼睛還不是任人宰割的份。
但像納蘭哲這樣天生的盲者，面對幻術師時，反而要較正常武者好一些，當然，想靠弄瞎眼抵抗幻術的人就更少了，如果有，必定腦殘無疑。
雷破浪看納蘭哲的身形有些搖擺，以為幻術起作用了，心頭大喜，藉著幻術持續的時間，箭一般沖了過來。
然後他再一次杯具了！
他那點三腳貓的幻術，也許以他的年齡來看，極為難得，但他千算萬算，絕然不會算到，納蘭哲有第三隻眼睛。
說不上為什麼，納蘭哲感覺自己對幻術有着超乎常人的抵抗力，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那第三隻眼有關。
無論如何，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一錘定音吧！
（記性好的同學，一定記得水雲羞念念不忘的“小風”吧，沒錯，他正是風家大少，如果可以的話，小冷願意變個性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