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挑釁的下場
二夫人被氣得暈了頭,她也沒有仔細的去想,容秋之前也沒有跟她說過關於冷亦修的事,她的心裏還在認為著,冷亦修對她的女兒容秋還是有情份的,不過是暫時被容溪給迷住了心竅。
她撲到冷亦修的近前,慌亂之下居然也沒有忘記行了個禮,“王爺,你……你快去看看秋兒吧,”她說著,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她……被齊王給害了,現在……”
“二夫人,”冷亦修淡淡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他表面上平靜如水,心裏卻是在萬馬奔騰。
冷亦修無法相信自己以前居然被這對母女騙了那麼久,特別是這個二夫人,粗俗沒有一點教養,也不知道為什麼容浩會娶了她,虧自己之前對她還處處尊敬,用容溪的話說,真是腦袋被門給擠了。
他每每想起自己之前被這對母親騙的事,就恨不能打自己幾個耳光,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有容溪和……郝連紫澤,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又提起這檔子事來,還說什麼讓自己去看容秋。她是不是瘋了?
“幸好你還記得要對本王行禮,”冷亦修微微挑唇,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那麼……為何剛才對本王的王妃如此無禮?”
他一句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二夫人一愣,冷亦修看着她發愣,心中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還沒有愚蠢到極致,聽到自己的話,總算是閉上了嘴。
哪知,他的那口氣還沒有松完,便又聽二夫人回過神來說道:“王爺,我知道,你一定是還惦記着秋兒的對不對?只是礙於容溪在這裏,才這樣說的,對不對?實話跟您說,我這個當娘的心裏清楚,我的秋兒心裏苦哇……她心裏一直沒有忘記過你,當初是礙於齊王向皇上請了旨,這才不得已嫁給了他,如今……她被齊王給害了,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安慰她,求求你去看看她吧……好不好?我可以讓我家老爺去向皇上請旨,只要您願意,我們立刻把秋兒抬到王府來,保證讓她明年也給您生一個大胖兒子……行不行?”
這一番話一出口,紅袖苑中頓時安靜了下來,如同被抽離了空氣一般的死寂。
孝兒氣得臉色發白,手指緊緊的絞在一起,她擔憂的看着身邊的容溪,生怕容溪氣得胎動,再出個不測。
容溪的眉梢微微挑了挑,臉上的笑意淡淡,像是一抹飄緲的雲,飄忽不定,目光像是裹了溫軟綢布的刀,外表像是柔和而大度,但是熟悉的人卻一眼看出,暗藏着的凌厲之色。
郝連紫澤是來辭行的,順便想問問關於郝連趙和孝兒的事情,郝連蓓兒也吵着再遲上幾天回去,他頭疼不已,本來郝連蓓兒也要跟着一起來,卻被他責令留在驛館中。
他知道自己不適合私下裏見容溪,所以便找了負責大比的冷亦修,而冷亦修表示孝兒是容溪的貼身丫頭,具體的意見還問過她,所以,兩個人便一起回了王府。
不成想,居然在院門口遇到此事。
郝連紫澤雖然不知道容秋和冷亦修具體發生過什麼,但是以他的心智,再加上在大昭國內住了這麼多的時日,近來圍繞着容溪發生的那些事他都看在眼中,又怎麼會想不到一個大概?
如今一見二夫人如此無禮,他平時臉上的溫和笑意,也不由得冷了三分。
冷亦修快要被氣得失去最後一絲理智,他恨不能一腳踢在二夫人的心窩上,把她一腳踢死算完。
他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氣氛,特別是……站在廊上的容溪,和在自己身後沉默不語的郝連紫澤。
本來帶郝連紫澤回府見容溪就不是他心中所願,但是一想關於孝兒的事總要有個結果才好,何況一味的阻攔也顯得自己太過小氣,如果讓郝連紫澤私下裏見了容溪豈不是更加不妙?還不如自己一旁陪着,誰會想到在這裏居然會遇到二夫人這個貨?
他氣得身子微微發抖,不由得冷笑了幾聲,笑聲一聲比一聲冷,“二夫人,本王看你是急暈了頭吧?不如本王給你醒醒腦子如何?”
他的話音未落,已經伸過了手,五指成爪形,狠狠在二夫人的肩頭上一抓,那一抓蘊含他胸中的火氣,恨不能一下子把二夫人扔出府門外。
他用力一掄,二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感覺自己的腳離了地,眼前的事物一花,隨後便感覺自己的頭朝下,“撲嗵”一聲,掉入了一旁的荷花缸里。
四周依舊死靜,那一聲的入水聲分外清晰,水花四濺,彷彿濺入所有人的心底,像是冬日裏的冰花,讓人忍不住輕輕一顫。
二夫人雙腿不停的蹬着,荷花缸的水面上不停的冒着泡泡,裏面的金魚早已經嚇得沉入了水底。
眾人都摒住呼吸,無人敢上前扶一把,院子裏只有那奇怪的響聲和奇特的風景。
容溪微微眯了眼睛,對於冷亦修小宇宙的爆發,她還是比較滿意的,男人嘛……就是要在關鍵的時候替女人出頭的,不然的話,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還用來幹嘛?
不過,這二夫人雖然可惡,也不能讓她在王府中被淹死,說到底也要顧忌着容府的面子,她看着二夫人那兩條蹬達的小短腿,擺了擺手,對兩個婆子說道:“把她架出來吧。”
兩個婆子急忙領了命去,一人握住二夫人的一條腳踠,總算是把她拉了出來。
二夫人臉上的妝都成了粉色的泥水,混着往下流,頭上的金釵珠寶也散落了不少,頭髮也亂成了被淋濕的雞窩,不停的往下滴着水,後腦上還掛着一串水草,隱約還有一些金魚的糞便。
她大口的喘着氣,感覺自己就像是兩世為人,剛才差點被淹死,現在什麼形象也顧不得了,只想着快點順過這口氣來。
冷亦修冷冷的看着,若是不是顧忌着容浩,他真想現在就要了這二夫人的命,眼瞅着她在這裏自己心煩意亂,轉頭對一邊的丫環說道:“去,叫兩個侍衛來,把二夫人送出府去!告訴門上一聲,若是再有人私放她進來,不,容府的人除了容將軍之外,任何不得踏入王府,若是再發生此類事,告訴門上人,都給本王滾蛋!”
“是。”小丫環急忙快步離去。
二夫人的腦袋嗡嗡作響,像是飛過無數的蜜蜂,而冷亦修的話,則像是那些蜜蜂的針,刺得她渾身疼痛。
她艱難的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冷亦修,冷亦修的目光遙遙的俯視而來,蒼涼而平靜,他一字一句道:“二夫人,給本王記住,之前你與容秋乾的好事,本王不想追究,但是也不允許再提起,否則的話,本王將會像父皇奏明,告你等一個欺瞞欲騙婚之罪,本王從始至終都只愛容溪一個人,以後也不會再娶任何一位女子,這寧王府,也只會容溪一個女主子。”
他頓了頓,看着二夫人的眼睛一點一點的睜大,繼續說道:“本王看在容溪和容將軍的份上,今日便放你一馬,但是下不為例,你與容秋看到我寧王府的旗號最好是繞着走,本王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們。滾!”
冷亦修一字一字如同從牙齒間磨出,漆黑的眸子裏怒意閃動,看的二夫人汗毛都豎了起來。
迷迷糊糊中,二夫人被侍衛架了出去,地上還被拖出一條水跡,像一條落水的死狗。
郝連紫澤微微欠身說道:“看起來今日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本王先行告辭,改日再來打擾。”
說罷,他看了容溪一眼,轉身也離開了紅袖苑。
容溪只覺得他那一眼雖然匆匆,但是似乎有其它的意味,未來及深思,冷亦修一揮手,滿院子的丫環婆子在孝兒的帶領之下退了出去。
他站在原地,似乎想動,但是眼神中又有一絲惶恐,看着站在廊下的容溪,半晌無言。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如同鍍了一身淡淡的金光,烏髮隨風輕輕的飛揚,似在風中扯開的情思,裏面藏了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的眸光深深,像浩瀚的海,像翻滾的浪,到了眼前卻又快速的退去,大海廣闊,卻是無聲。
容溪淺淺的一笑,似那一縷飛揚的海風,聲音溫軟,像是海螺輕輕有聲,“站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過來扶我一把,你這孩子太調皮,今天踢了我好幾次了。”
冷亦修的心頭一熱,一雙腿也像是解了凍,快走了兩步,到了容溪的身邊,伸出手臂緊緊摟住了她,低低的呢喃聲盪在她的耳邊,“容溪……”
容溪感受到他的激烈心跳,心中也微微的一酸,這個剛硬無懼於生死的男人,卻總是陷在之前的那一場欺騙里而耿耿於懷,每每觸及都懊悔不已,這實在是讓人心疼。
她伸手回抱了他,語氣悠悠如撫在他心頭的雲,“我很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