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後悔來京
秦溪會心一笑,谷絲做事她自然是放心的,不過還是關切地說:“辛苦你了,這次的考核難度很大,若是身邊缺少人手可以讓馮綿音一試,如她不能擔此重任,你可挑選別的人便是了。”
“是,三小姐。”谷絲恭敬地回。
秦溪再與谷絲敲定考核的細節,確定無誤之後她便離開竹屋。
其實,她給谷絲的考核任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另一部分為影蝶在考核時期設置障礙一事她都交給紅玉去辦。影蝶在林間的野外生存怎麼可能如此簡單?若是沒有絲毫挑戰性,又如何能稱得上考核?
影蝶與紅玉都在林間忙得分身乏術之時,宮裏來人傳信,說是皇上年下興緻大發,舉辦了一場每年沿襲的比武大會,朝中眾臣及家眷奉旨前往宮中觀看此盛世,與皇上同樂,與大涼百姓同樂。秦溪聽聞有比武大會這麼精彩的盛會,自然是欣然前往的,只是秦府今時不同往日,秦語煙已嫁入太子府,而童清瑤又被罰凝香閣靜思己過,秦府入宮的人,不過只是秦相和秦溪二人。至於那兩房姨娘,終究是無法登大雅之堂的。
雖已是年下寒冬時節,可大涼的今冬卻是少有的和暖如春,往來雪落紛飛的時日未見蹤影,晴空萬里碧波浩渺的藍天之下,比武台與觀席台都已搭建妥當。皇上皇后坐於正中首座,明黃朝服襯得皇上威儀凜凜,而皇后則是凝肅莊重,仿似目空一切地看着這一切。秦溪遠遠地瞧見秦語煙坐在太子身旁,只是太子卻與身側之人在說些什麼,而秦語煙只是那樣端坐的,目不斜視,仿若木偶一般生出幾分獃滯之意。
秦溪已然明白,那夜大婚太子府走水一事已經讓秦語煙處於堪憂了。
祖母多來年悉心培養,秦府上下所有人都視為倚靠之人,如今連自身都難保了,若是祖母知道自己多年心血付諸樂流,只怕會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吧?
比武大會開始之前,由皇上身邊的太監宣讀着比武大會的細則,只是在聽到最後一句“以生死定輸贏”時,所有人的臉色均是一變,齊刷刷看向朱玉恆,臉上均是詫異震驚。比武大會每年都會舉行,每年參加人選均是朝中武將抑或是王候世子或是各地藩王精心挑選的武藝高強的人,往前都是點到即止,而今年卻為何以生死定輸贏?也就是說,無論參與人選是誰,敗者,唯有一死。
此時臉色煞白的除了觀席台眾人之外,還有參加比武大會的所有人選,除去葉奕風之外,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浮現出惶惑之意。
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以為像往年一般在皇上賣弄幾招便能敷衍了事,可今年的規則卻顛覆往年傳統,若他們想保命,再也不能以花拳繡腿欺瞞皇上,他們必須拼盡全力殊死一戰,畢竟誰都不想在這大過年的時候丟了小命。
唯有葉奕風,依然是面色如常仿若波瀾不驚的湖水,絲毫漣漪都未曾察覺。
他是大涼第一勇士,是皇上欽點的鐵騎將軍,是保皇城內外安穩的護國公,他的武功深不可測無人能與之匹敵,如他這般的英雄傳奇人物,每年的比武大會他是必須參與的。往年那些比試到最後能和葉奕風與之過招的人,都被他一招拿下,絲毫不留餘地。那麼今年,死在他手裏的人會是誰?還是,除他之外無一例外都會死?
參與人員想明白這一點時,頓時後背都沁出絲絲冷汗。
如今要怎麼辦?無論是比還是不比,他們都難逃一死,只是,為何一直以來都不曾濫殺無辜的朱玉恆為何要做這等殘暴的決定?
在眾大臣都惴惴不安卻又不敢進言之時,秦相起身遙遙施禮,醇厚的聲音勸說道:“皇上,比武大會歷來都是點到即止,況且如今是年下,皇上應開倉放糧多做善行造福百姓,更為皇室積福。若以生死輪輸贏,便會血濺御前,此乃為不詳不兆,還望皇上三思。”秦相一言落,以柳尚書和李侍郎為首的秦相派皆是請命道:“請皇上三思。”
朱玉恆的目光卻落在另一看台上的宛妃身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此乃愛妃的建議,愛妃說往年這些勇士都以花拳繡腿來敷衍朕,實在沒什麼新意。若是以生死定輸贏,諸位勇士定能展示各自的武功絕學,這樣才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比武大會。況且朕聽聞民間江湖中的比武大會也是如此,故而這也沒什麼不妥,秦愛卿毋須再多言,與眾愛卿一同觀看這精彩絕倫的比武大會。”
“皇上……”秦相併不放棄。
“來人,比武大會即刻開始!”朱玉恆卻不看他,頗具威嚴的聲音一落,便有太監尖着聲音吶喊着:“比武大會開始,首先上場的是錦州郭東廷與鴻州公孫桐。”被點到名的郭東廷和公孫桐均是神色一怔,縱使心裏忐忑不安,卻不得不從隊列中走出來,在眾人注視之下一前一後跳上比武台,兩人相隔甚遠相對而立,眾人都在屏息以待之時,又傳來秦相越發響亮的聲音:“還望皇上更改此次比武細則,人命關天,皇上切莫聽信一介嬪妃之言,此舉有損皇上君威,請皇上三思啊!”
一直只是默然無聲看着這一幕的王懷輔終是起身,眼底流轉着陰寒之意,說:“秦相此言差矣,在場勇士皆為我大涼子民,身為大涼子民,就該盡心效忠於皇上,大涼天下大涼百姓之命皆因皇上治國有方方能安居樂業。如今為博皇上皇后和娘娘一樂,犧牲幾個勇士性命又何妨?秦相百般阻撓,難道意在指責皇上的決意?”
秦相連連解釋,“老臣絕無此意,皇上,老臣只是……”
“罷了,眾愛卿都毋須再爭執,秦相若是不願與朕同樂就先行回府吧。”朱玉恆漠然看他一眼,臉上有不耐煩之意。秦相與朱玉恆相識多年,卻未曾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殘暴無度的時候,可若是此刻離開,不是正好讓王懷輔捏住把柄以便在皇上面前參奏他不忠不嫌么?秦相只得訥訥地坐回原位,秦溪便低聲說:“爹,看到今日的局面,您可有後悔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