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節 師娘
崑崙派九疊劍的威勢燕楓豈不深知？眼看女子蓄勢已畢，就要一劍劈來，燕楓靈機一動，忙喊道：“師娘，且慢！”
女子聽到這聲“師娘”，不僅手裏的長劍一顫，心也是一顫，將疊加在劍尖的五層劍罡往旁邊空地劈去。
地面上瞬間出現一條深達數尺的壕溝，有數丈之遠。
眼看女子胸口起伏，嘴巴微癟，仍在咂舌回味這聲“師娘”，燕楓打蛇隨棍上，笑嘻嘻地說道：“師娘，是不是師父對不起你？有徒兒在就萬事不怕，師父都聽我的。”
老劍仙一愣，平生第一次對燕楓吼道：“臭小子胡說什麼？”
燕楓笑道：“師娘，你看師父，他臉紅了……”
老劍仙差點暈倒，被臭小子一說，臉上還真有點燙，可這是被臭小子逼出來的好不好？嚷道：“誰臉紅了？老子生下來就臉黑好不好？”
女子先前一直豎著的雙眉剎那間變成水平，隨即，又微微彎出月芽狀。
卻聽得燕楓仍在打趣老劍仙：“師娘，你來的正好，師父眼見師叔成了家，正眼熱呢……別看師父板著臉一見你就逃，其實心裏美着呢。師娘，你陪我一起歷練吧，有我管着，師父不敢胡來。”
老劍仙臉上肌肉一陣抽動，臭小子根本不知道他和這女子之間有什麼瓜葛，就想把他們栓在一起……嗯？老劍仙再想一想九皇子的為人，八成是看到這女子武道修為奇高，以他為誘餌，將這女子留在身邊做保鏢。
果然好算計！
連翻了幾個白眼。
燕楓淺薄無行地拍手笑道：“師娘，看到沒有？師父高興地連翻白眼了，他這是……向你撒嬌呢！”
女子聽燕楓說的有趣，“噗嗤”笑出聲，再次看向燕楓，就感覺順眼多了，嗯，長得也非常帥氣，特別是嘴角似笑非笑的那種神態，配上那張女子一般的臉龐，會勾走天下無數女子的魂咧。
這時候，慧通和尚、魏無道等人已經散去。
林長河“呵呵”笑道：“二嫂，一起去看看我家無雙……我媳婦，呵呵，美麗天下無雙！”
燕楓搶着問：“師娘，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往後若是有人問我師娘是誰，我回答不出來怕不大好。”
林長河笑道：“殿下，你師娘是崑崙派有名的‘花蝴蝶’萬紫芳，你一報崑崙花蝴蝶的名號江湖中人人皆知。”
“好名字！”燕楓豎起大拇指大聲稱讚，然後又輕聲說道：“師娘，師父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師娘這樣的美女，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朝思暮想呢……”
萬紫芳大喜，這個徒弟在這看女人姿色方面，眼光“奇准”！
說道：“好徒兒！和你說說往事，你師父年輕時不像現在這樣木訥，嘴巴甜得很。我們崑崙宗分南宗和北宗，南宗都是女弟子，北宗是男弟子。他那時候為了從劍胚師叔那裏學藝，每天到南宗來拍馬屁，一路上都是仙子姐姐，仙女妹妹的亂叫，連劍胚師叔都不能倖免，師叔姐姐叫得震天響。”
老劍仙臉色難堪，咳嗽一聲說道：“師妹，那些舊事值得掛在嘴上嗎？走吧，走吧，去看看三弟的漂亮媳婦。”
萬紫芳隱約聽出老劍仙話語中有接納之意，更加神采奕奕，連連點頭，化身為乖巧的小媳婦狀，道：“好！”
燕楓善意提醒：“師娘，師嬸嬸長得……有些特別，我家阿九和她特別投緣，準備帶她去襄陽治眼疾。”
萬紫芳點頭說道：“你不知道三弟以前的那些荒唐事，現在有人將他管得這麼老實，完全出乎意料啊！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是何方神聖。”
老劍仙在燕楓面前願意“老做小”，在萬紫芳面前就不一樣了，眼看她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開，臉色一板說道：“三弟妹做的一手好廚藝，而且為人格外善良，很懂得尊夫之道，三弟說她是天下無雙的美女，不單純是從外貌說的。”
萬紫芳見老劍仙既不逃走，也不趕她離開，內心其實已經非常滿意，不去和他爭口舌之利，走到阿九身邊問：“你叫阿九？是二哥徒弟的媳婦？”
阿九紅着臉說道：“不是的，我是他……師妹。”
“嗯？”萬紫芳頓時有些不悅。
老劍仙說道：“九殿下的婚事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你少摻合。”
萬紫芳“哦”了一聲，道：“前段時間我去京城，滿耳朵都是九皇子的事情……”轉眼看時，燕楓拉着阿九的芊芊玉手，阿九溫順得像只小綿羊，嘆口氣說道：“想不到九皇子竟然是二哥的徒弟，對了！你們在柳庄遇刺，查出誰是幕後主使沒有？”
老劍仙問：“你怎麼知道這事？”
“這事鬧得多大啊！‘漠北雙蛇’雖然臭名昭著，但名震江湖，我正巧在附近，趕到那裏仔細一問，懷疑是你出手，這才一路追下來。要不是這個宅子有一個奇妙的幻陣，我早幾天就闖進來了。”
眼珠子在阿九臉上一轉，問：“阿九，是你布的陣？”
阿九清脆地“嗯”了一聲，道：“要是布下一個完整的幻陣，師娘不一定進的來。”
萬紫芳愛惜地看了阿九一眼，問：“阿九，你有師父嗎？”
阿九搖搖頭。
萬紫芳眼睛一亮，自告奮勇道：“我做你師父好不好？崑崙派玄功大有獨到之處，有特別適合女子練的功夫，你拜我為師，將來就不怕九皇子欺負了，他要是欺負你，你一劍刺他……”
阿九先前聽得還好好的，聽到最後兩句，臉色突變，道：“我不會刺阿楓的。”
老劍仙冷笑道：“你還是這個脾氣，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就自以為是，看看，這下把兩人都得罪了吧？”
眼見萬紫芳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變幻不定，燕楓笑道：“師娘，阿九不會怪你的，阿九脾氣直爽，心裏想什麼，嘴裏就會說什麼。”
萬紫芳輕舒一口氣，道：“阿九，我就是打個譬方而已，其實就是想收你做徒弟……”
道門以找到傳承自己衣缽的徒弟為己任，阿九的樣子一看即知是個學武練道的好胚子，甚至可能是萬中無一的天生“道胚”、“劍胚”。
老劍仙沒好氣地說道：“別丟醜啦！阿九會的道術我都不會，你想做她的師父差了一大截。”
邊說邊走，走到了林長風夫妻暫居的房間門口。
林長風搶先一步進去，樂呵呵地說道：“無雙，二嫂找到這裏來了，你快出來和二嫂見面。”
“二嫂？就是你說起過的崑崙花蝴蝶？”邊說邊走出來。
萬紫芳聽無雙的語音確實嬌柔悅耳，滿心期待，等看見真容，心“砰”地一跳！頓時表情獃滯……
老劍仙在她后腰捏一把，她這才反應過來，道：“無雙！你好厲害，把三弟管得這麼聽話……他以前可是浪子。”
無雙笑道：“沒有啊，三哥很聰明很勤勞的，他做的機關獸會幫我做事情，還可以守衛。”
“無雙，你要把三弟的錢袋子管牢，男人有了錢就想着瀟洒……”
“三哥才不會呢，他要是口袋裏有幾文錢，都是給我買穿的、吃的、用的。”
“……”
萬紫芳有些難以想像。想當年，林長河可是春樓的豪客，每次去宿夜，臨走都把口袋裏的錢掏乾淨才離開，絕不是留一文錢給自己用。
無雙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萬紫芳和她說了一會話，漸漸體會到這個女子的可愛之處了，她雖然眼盲，長得也不敢恭維，但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感覺心靈非常安寧。時間越久，越不會去關注她的長相，只會感覺到這個女子談吐可親，人又非常能幹，帶給他人一種寧靜，一種輕鬆自如的心理狀態，還有對生活的無限憧憬。
萬紫芳一時間驚奇無限。
顧有年進來稟告，恆陽牧李驥求見九皇子。
燕楓算了算日子，在恆陽已經耽擱了六天時間，北唐舊部應該已經啟程，去通州的那些人速度會比較快；去涼州的那些老弱婦幼行動應該比較緩慢，自己再緩一天走應該也來得及。
到客廳會見李驥時，李驥先給燕楓看從京城六百里加急送來的二道諭旨。
皇帝得知九皇子剛離開京城，就在柳庄縣遭遇刺殺，大為震怒。煌煌上諭清楚明白地告訴所有地方官吏。九皇子若在歷練途中遇刺，地方官員以謀殺罪同罪處罰。
燕楓看完第一道諭旨，道：“李州牧，城門口刺客的來歷查清楚了沒有？”
李驥忙說道：“卑職將偵緝司所有人全部派了出去，至今未查出確切結果。偵緝時判斷，城門口的那個刺客應該是殺手組織的成員，以太玄宗嫌疑最大。”
燕楓點點頭，道：“將偵緝司的差人調回來吧，沒這麼容易查出線索。前天你彙報說，將對城內所有客棧進行排摸，有什麼發現？”
李驥說道：“有一對祖孫行為怪異，偵緝司仍在監視中。”
“什麼樣的祖孫？”
“說書的一對爺孫，老的倒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但那個孫女就奇怪了，他們租下客房之後，那女子一直在屋裏睡覺，三天三夜了，仍然未醒，飯、水都不進。那老的就每天陪着她，偶爾拉拉二胡。”
燕楓眼神一凜，問：“你懷疑那個孫女就是那天從城門上撲下來行刺的殺手？”
想起那個刺客身材嬌小，尤擅用毒，燕楓的心臟忍不住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