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自己理虧,哪還敢去反駁?
鄭海洋仍覺着不解氣的道:“一樣一都是干預算的可表現卻是天差地別,你看看人家李燕,一次就過了造價師考試。再瞅瞅你,跟小學沒畢業的民工一個水準。可別怪我沒警告你,這次的證要是沒審過,你這工作也就別幹了,趁早捲鋪蓋走?”
“部長你放心,不是還有次補考機會嗎,我這回肯定再不會出差錯了。”
“能不能過,你自己就看着辦吧。”鄭海洋對他實在沒有話可說了。
李剛暗嘆自己真是夠倒霉的,這種事情也能碰上。
事隔一個月,到了補考這天,李剛特別加了小心,答完題后檢查了兩遍,然後按下了提交鍵,眼看着提交成功字眼出現后,這才離場。
他不知道的是,等到考場內人都走乾淨了,監考的老師這才四下瞅瞅,慢悠悠的到了一台電腦機子前,彎腰從主機里抽出張硬碟裝進口袋裏,若無其事的走出考場。
一星期後,負責檢證的辦事員再次找到鄭海洋時,那張臉都黑成了鍋底。他在金五建設已經工作了五個年頭,算是位老員工了。這還是頭一回工作出現失誤,拖他後腿的竟然還是預算部的員工,這怎麼有讓他不生氣?
“鄭部長,我真的很懷疑你們預算部的人員錄取條件有問題。像這種人怎麼能夠進得了公司,真的不是誰開了後門嗎?”
“這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以為是我安排他進公司的吧?”鄭海洋也很惱火,為了這件事他真是沒少挨公司其他人的白眼兒,有這種下屬真是件丟人的事。
辦事員沒放聲,冷笑了聲,意思是說那誰知道是不是呢?
鄭海洋氣憤道:“你用不着懷疑,就算有人開後門,那人也不是我。當初是誰面試的他,稍一打聽就都知道。有能耐你找姓白那女人,跟我犯不着大小聲兒?”
“哼——你是他領導,我不找你找誰去?這證檢不合格作廢了,你讓我怎麼辦?要是上頭來檢查,到了他這裏出了問題,公司再挨罰那我可負擔不起。”從業人員沒有上崗證,要真是出現問題查起來那可不是小事兒。
鄭海洋冷哼了聲:“你放心,用不着你負責,他很快就不是我下屬了。”連個證都沒有,這工作還怎麼干?就算別人不說,那他也得走人。不說別的,光是閑言碎語就受不了。
回到預算部,鄭海洋找到了李剛,把結果直接說了,他當時就驚叫起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明明就按了提交,我記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會錯。”
“錯不錯的誰也不知道,只有你心裏最清楚。反正結果就是這樣的結果,證是廢掉不用用了,你看怎麼辦吧?”
“不可能會是這樣,我不相信,我要調捲兒?”
他這一口一個不可能,不相信,鄭海洋實在是煩了,拉下臉來喝了聲:“要調卷查那是你的事,跟公司沒關係。從現在開始你已經被開除了,不用再來上班了。”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可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就算上頭的領導不說什麼,那也不可能再讓他留下來了。不然的話,整個預算部都跟着會被質疑能力問題。
李剛也知道自己確實沒有資格也沒有臉面再留在公司,只是就這麼走了確實不甘心,他實在是太冤枉了。就算要走,那也得解釋清楚了再走。不然背着這樣個名聲,出去了找工作也會受影響。
滿心覺着自己是有冤無處訴的他去了三十樓,要求見一下郭五槐。後者倒是抽空見了他一面,聽到事情的原委后,只說了一句話:“你說你冤枉,那別人都順利的答合格了,怎麼那電腦就跟一個人有仇啊?”
只這一句就讓李剛徹底熄了火,是啊,都是同樣電腦答題,不是他的問題難道還是電腦的事嗎,而且還兩回都是?這種概率未免也是太低了吧?也難怪別人都不相信,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那天是不是又忘記點確認鍵了?
最終,李剛還是沒能找到考了兩回鴨蛋的原因。離開了金五建設,一如預想的那樣,到了別的公司去應聘,人家剛開始還覺得他在這麼大公司干過挺不錯,等到知道他連基本的專業上崗證都沒有,還以為他在撒謊說大話,第一印象就很不好,接連應聘了幾家都沒戲。
實在沒辦法,只得等下次預算員資格考試,弄到了證再說了。但願到時候別再這麼點背兒,碰上台壞電腦,怎麼著也得先檢查好了再用。
他把接連的失利歸結於運氣,絲毫沒有想到這裏面存在着人為因素。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給陰了,還感嘆這一年的背運。
相對於李剛的失意,李燕則是春風得意。相繼把兩個得罪過她的人用了非常手段給整走了,着實暗爽了把。再加上順順噹噹的把造價師證拿到了手裏,這真是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想不高興都不行。
要知道,造價師證含金量之足,遠非專業上崗證可比,就算不工作,光是押證每年可以拿到的錢就比一般上班還要高。由此可見此證的份量了。
就算是金五建設這樣的大公司,整個預算部里除了她也就只有鄭海洋一人拿到了該證。不說別的了,單就為了這本證,公司都得攏絡住她,在這裏的前途有了足夠保證。可以說是此證在手,建築業橫走。這麼說真的是一點兒都不誇張。尤其是現在擁有此證的人數還非常的稀少,即便是再過幾年,此類考試的難度也同樣不會縮減,能通過的人實在是有限。
這是李燕第二次拿到這個代表着專業水平,甚至說是榮譽的證件了。雖然不像第一次那樣欣喜若狂,可也是非常的高興。還因此特意在酒店擺了一桌,請了部門的同事戳了一頓以示慶賀。
原本還有人質疑她的能力,這回也算是徹底服了。都是干這行的,誰都知道這個證有多難考,有的人考了多長時間都考不下來。人家一次就報了四門,而且還全部通過,這樣的能力可不是光嘴上說說就能行,那得需要付出常人幾倍的辛苦。
就連鄭海洋都很佩服李燕,直開玩笑說:“這真一浪追一浪,後浪把前浪拍在了沙灘上。李燕,你這個後輩實在是太優秀了,讓我們這些前輩們都有危機感了,再不努力真得被你給比下去了?”
這句話可以說是半真半假,李燕回答的也很討巧:“部長,就你你說的,我再好那也是後浪,再快也追不過前浪去。我充其量就是有點兒小聰明,運氣比別人好些,真要說起來又怎麼比得了前輩們呢?以後哪裏有不明白的地方還需要部長和前輩們的提攜關照,還請各位不吝賜教?”
“哎,李工你客氣了。”有能力又不傲慢的人是非常受歡迎被認可的,到哪裏都是一樣。
鄭海洋也笑着道:“李燕,你不用太過謙了,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這次的加薪報告我已經給你遞上去了,沒什麼意外的情況下很快就會批下來。”
“哦,是嗎?那部長你費心了,謝謝!”
“應該的,不用客氣。”這次的加薪完全是衝著那個證去的,就算公司這邊不做表示,那人家也完全可以拿到外面去,押證也是不少錢。可以說這是行業規矩,大家都知道,沒有誰會有異議。換句話說,就算有人嫉妒,有能耐自己也去考個,一句話就兌囊住了。
一聽說這個,大家都向李燕表示祝賀。加薪可是件好事兒,對於上班族來說沒有比聽見這個更令人開心了。
李燕當即表示報告要是真的批下來,加薪的第一個月工資她到時候拿出來一部分再請次客。眾人自然高興,跟着起鬨表示贊同。
跟上司同事搞好關係,這是混跡職場的必要手段。李燕從來不甘人後,做得還算不錯。
年底的時候,李燕第一次出席了勒氏的股東大會。
因為**的影響,勒氏的總體收益情況較之往年大幅度的下滑。按照往年分得花紅的比例來看,這次的數目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各股東雖然嘴上都沒說什麼,可是表情也都不是很好看。作為總決策者,勒小東手上握有超過半數的股權,有着決對掌控權,別人就算有什麼不滿那也不敢公開跟他拍板齜牙。
李燕手上握有勒氏開建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這兩年又吸納了了些集團的一些散股,加起來也有百分之五,可以算是個大股東了。這次之所以出面,也是考慮到收益問題,以勒小東的性子,稍有人提出疑問,他肯定會發脾氣。擔心再鬧得不愉快,影響了內部和諧,有自己人在場最起碼可以緩和下局面,有了這層思量,這才破天荒的出席。
像是這種年度總結會議,有人提出意見也屬於正常,怎麼說人家都投了錢在裏面,過問下去向也是應該。這也就是勒小東是掌權,都知道他的手段狠辣,都挺忌憚的。換成了別的集團公司,恐怕早就亂鬨哄的議論開了。
眼下有個別人提出質疑,也是極其小心,看着勒小東的臉色,語氣也很和緩聽起來沒有那麼生硬。也就是那麼開口一問,要真是不想回答,那也沒有什麼脾氣這種。
鄒鐵向來是擔當著潤滑劑的作用,由他率先做出了解釋:“大家也都看過報表了,今年的情況實在有些糟糕。集團下屬的各個買賣幾乎都不理想,建設那裏更是壓了大筆的資金在裏面,年底大家還能拿到錢已經算不錯了,就是這些還是勒總自己掏的腰包,財務根本抽調不出資金來。數目少是少了點兒,可總聊勝於無啊,還希望大家都能理解?”
“是,鄒副總你說的都是事實,今年的生意是普遍都不好,可是也有賺錢的啊?像藥店、超市這生意都很好嘛,相互抵抵也差不了多少。要說不賺取錢,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這也太少了點兒吧?比起去年,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一個聲音起,跟着另外有人附和。
當然,這只是少數聲音,大多數人還是沒出聲,都在看勒小東的臉色反應。今天他看起來格外的好脾氣,被這麼質疑了還能保持着原狀,臉色半點都沒變,看不出來有要發火的意思。甚至有人還看見他嘴角還隱約掛着絲微笑,實在很讓人費解。
個別腦子快的人會聯想到坐在他身旁的那位,以前股東會議上沒看見過她,可並不影響對她身份上的猜測。
只有少數人還摸不清狀況,覺得這位第一次露面的股東過於年青美麗,完全不像是個有能力收夠散股收到百分之五股份的人。看她文文靜靜的樣子,說是在校的大學生還更令人相信些。
眾人誰都沒想到,頭次露面的股東會開口發表見解。她一出聲,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看向她。
李燕微笑道:“既然大家都發表了意見,那我也想說說自己的看法?眾所周知,今年**鬧得人心惶惶,sars病毒不但侵害了人們的身體,也影響到了人們的思想。這場災難中,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我們這些人還能夠坐在這裏,首先就是種幸運,不是嗎?”
想到幾個月前的那次事件,眾人無不感慨的嘆息,說到不幸死去的人們和受害的家人也都唏噓不已。
李燕黯然的緩緩道:“可能大家都不太知道,勒總所在的小區發現有疑似病例,整棟樓都被隔離了整半個月。可以說相當近距離的接觸了次死亡,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他仍然記掛着整個集團的運營,沒有半點耽誤決策,每天都以電話的方式指揮。沒錯,勒氏今年的收益不太理想,可這種情形是大環境所造成,並非人為的結果。受損失的不單單是我們勒氏,別家也同樣如此。至少我們還有花紅可以拿,這已經相當不錯了。很多公司恐怕連工資都發不下來,那樣又怎麼算,難道不活了嗎?”頓了頓,感慨的嘆息道:“有的時候我們要懂得感恩,太過貪心並不是件好事。想想那些無緣再在同片天空下呼吸的人們,我們還要為利益多少而去計較,是不是應該感覺到慚愧?能夠安穩的活着,這就是種難得的財富啊。至於其他的,我們可以慢慢來,可能明年的今天就會有足夠的收穫,恐怕到時候數錢數到手軟,就該有人報怨為什麼給這麼多了呢?”
這要是換到平時,恐怕這番話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會讓人覺得在無病呻吟。可是對於剛經歷過那場災難的人們來說,有的只是心有餘悸,想到那時候緊張的形勢,人人自危惶恐,活在忐忑不安中,那時候健康才是最為重要的東西,錢財倒真成了身外之物了。現在回想起來,這種心情還可以清楚的憶及,能夠安穩的活着就是幸運。
一時間沒有人再出聲,似乎都有所感觸。勒小東不時失機的開口道:“今年只特例,我跟大家保證,明年的花紅肯定會讓大家都感到滿意。”
這無疑是親口承諾明年會給予補償,還有些不滿的股東也都不再有異議了。原本就沒有什麼意見的那些,更是開口表態說,這種年頭兒還能有錢可分已經相當不錯了,這都要感謝決策者的英明,把損失降到了最低。困難時期還能支撐着這麼大個集團,也確實不容易。換了別人未必會做得這麼好等等諸如此類的的話。
最終,這次股東大會還是順利的解決了收益過少問題,沒有人再表示異議。相反,大多數人都心存感激。對於勒小東這位掌權者的支持力是有增無減。這樣的結果,可以說有些出乎意料。
散會後,鄒鐵說李燕:“真是沒想到,你這張嘴還真是夠能說,硬是讓那些老傢伙們變了態度?”
勒小東心疼李燕替他操心,道:“你其實可以不用那麼客氣的,他們不敢跟我怎麼樣的。”
李燕道:“俗話說哄死人不償命,說幾句軟乎話讓他們同情一下並沒有什麼壞處。若要真的來硬的倒也不是不行,可是他們就算表面上不說,背地裏卻都恨你,明明你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不讓他們知道知道?懷着感恩的心情來對待得到的事物,不是要比理所當然認為那就是應該應份得到的更能讓他們珍惜嗎?有時候一味的強硬,並不能讓自己的地位更加的穩固,軟硬兼施才是統御的根本。”
鄒鐵感嘆道:“李燕,這要是在古代,你絕對是個一等一的謀士。哪個權貴招你當幕僚那絕對是有正確的選擇。”
李燕笑着道:“給權貴當幕僚幹嗎,要當那也得給帝王當,還能名正言順的撈個一官半職的還能封妻蔭子,比起在幕後干工作可強多了。”
“味口還挺大,皇帝身邊兒你都敢呆,沒聽說過伴君如伴虎嗎,弄不好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活兒,這你也干哪?”
“你不說我是干謀士的料嗎,要干就干大點兒的,找皇帝當老大那才叫能耐呢?我說的對吧,小東?”
勒小東斜着看她一眼,涼涼的道:“你去封妻蔭子了,那還有我什麼事兒啊?”
李燕道:“……”
鄒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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