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滅渣)
玄霄殿中,皇帝呆坐在黃金寶座之上,聲嘶力竭的呼喊着軒轅辰,那一聲聲沙啞而哀痛的呼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好不凄清,好不悲涼啊!
偌大的宮殿之中,竟然,連個侍衛宮人都沒有!這個皇帝,也不過是名存實亡罷了!
“蒼天啊!無眼啊!你為何要這樣對朕?不公平!這不公平——朕不甘心——不甘心——”皇帝,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掙扎着,從寶座之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抬頭,雙眼充滿了憤怒和怨恨的瞪着殿外的一片碧水長天,怒罵出聲。
“哈哈哈哈……”驀然,一陣恐怖而黯啞難聽的狂笑聲,自虛空之中響起,笑聲陰森而幽冷,帶着無盡的鬼魅幽暗之氣,瞬間蔓延自整個大殿。
“你是誰?”皇帝的表情,驀然一滯,眼底,劃過一抹劇烈的波動,不知是害怕?亦或是驚喜?
恐怖的笑聲,恐怖的氣息,依稀之間,如此的熟悉!皇帝已經死灰一片的臉上,驀然間,燃起了一絲希望,會是鬼王嗎?
“看看你現在落魄寒酸的樣子,嘖嘖嘖!哪裏還有半點人君的風範?真是讓本君失望!”隨着一道乾澀黯啞如同枯枝落葉般的嗓音響起,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在大殿之中,而他,落座的地方,可不正是皇帝之前一直坐着的黃金寶座!
循着那一道陰風刮過的痕迹,皇帝驟然回頭,看向自己的天子寶座,目光之中,隱有一絲怒火,卻在看清了那個男子的容貌之時,驀然一頓。
“你……你不是鬼王?”記憶之中,鬼王從來都是一團無形無體的黑色煙霧,可是,眼前的那個人,卻有着一張妖鬼莫辨的臉,充滿了邪惡與幽暗的氣息,這是一張,陌生的臉。
“如此愚蠢!真是枉費本君多年來對你的栽培!”寶座之上,鬼王雙眼陰森的看着皇帝,不動聲色的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張宛若妖鬼般可怖的臉上,漫過絲絲縷縷輕蔑嘲諷,不屑至極的幽光。
才多久沒見?這個沒有的廢物,就已經丟了軒轅王朝的大半江山!如今,就只剩下這一座孤城!還有比他更窩囊更廢物的皇帝么?
“鬼、鬼王?您真是鬼王大人?請你救救朕的江山!救救朕!”或許,鬼王的臉,的確讓皇帝心中驚疑,但是,鬼王的話,卻讓他深信不疑,意識到,那個人,就是曾經助他竊取希國江山的人之後,皇帝的心中,瞬間燃起了滿滿的希望,滿臉誠摯之色的看着鬼王,哀聲祈求。
只要有這個人在,他就一定有辦法,保住自己的江山,保住自己!至少,可以保住燕京城和皇宮!至於其他淪陷的城池,來日方長,再慢慢奪回便是!
心中,美夢做的甚好,皇帝的臉上,那一片灰白慘淡之色,也漸漸消失了。
“哼哼!救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至於你的江山,本君,可沒興趣為你討回來!”看着皇帝那一張死灰復燃的臉,鬼王的眼中,劃過一抹嫌惡之色,微微別開目光,語氣輕蔑的開口。
若不是,他的冥宮被墨淵那個天殺的給毀了!他,又怎會來此?況且,他怎麼可能會讓墨淵和那個臭丫頭如此逍遙自在?燕京城,是他們志在必得之物,他們,定然會來收服這座孤城,到時,他便送給他們一份大禮!也算是故人之間,聊表心意!
“呵呵呵呵……”許是,心中想的得意,鬼王,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黯啞難聽的笑聲,恐怖而陰森,聽得皇帝,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只要鬼王大人肯幫助朕保住燕京城和皇宮,朕,就已經感激不盡了!”皇帝看着一臉陰森奸險的鬼王,腳步,不由自主的朝後挪了挪,口中,戰戰兢兢地說著。
“自然!本君,會親自坐鎮燕京城,恭候故人到了!哈哈哈哈……”到時候,墨淵和那個臭丫頭看到他精心準備的大禮,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驚喜呢?想想,就很是期待呀!
而此刻,皇宮內院。
一道充滿了幽暗之氣的身影,恍若一道陰風,幾乎刮過了皇帝的每一個角落。最後,那股陰風,飄進了皇后的寢殿。
皇后,面容蒼白而憔悴的躺在床上,一雙眼睛,彷彿睜不開一般,無神而獃滯,殿中,瀰漫著濃濃的藥味。
“逸兒……月兒……”床上,獃滯無神的皇后,口中,一直喃喃低語着這兩個名字,聲音,沙啞,語氣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傷痛,恍若,垂死之人,絕望而惶恐的哀鳴。
“喝葯吧!皇后!”一名面色不善的宮女走進來,手裏端着一個葯碗,往軟榻旁邊的案几上,重重一放,語氣甚是惡劣的開口。往日的諂媚與恭敬,早已蕩然無存。
“你……”皇后獃滯的雙眼之中,驀然出現一絲清明,看着那個面色兇惡的宮女,眼底,劃過一抹厲色。
這是她的貼身宮女,往日,自己可是待她不薄!想不到,如今,她竟是這樣對自己!
“瞪什麼瞪?你還以為自己是曾經的皇后?風光無限?哼!也不看看自己的現在是什麼鬼樣子!要不是太子仁德,命我留在這裏伺候你,我才懶得踏進這裏一步!你居然還嫌好道歹?真是沒有自知之明!”皇后只瞪了她一眼,那個宮女,便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許是,心中實在是憤怒難消吧?這麼多的宮人,軒轅辰偏偏要她留下來伺候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心中,怎能不怨?對着軒轅辰不敢抱怨,便只好對着皇后大肆發泄怒火!
“你給本宮滾……”皇后也是怒極,手指顫抖的指着殿門的方向,厲聲尖叫。
“哼!你以為我想在這?”聞言,那個宮女冷哼一聲,留給皇后一個倨傲的背影,大步朝門外走去。
“啊——嘭——”一聲凄慘的叫聲,自門口響起,緊接着,便有一個黑影從門外飛了進來,重重的砸在了皇后的床邊。
七竅流血,當場斃命,死相,極其恐怖。
不是那個宮女,還會是誰?
“這……這……”皇后,瞪大了一雙眼睛,驚恐的看着地上的屍體,一張臉上,儘是惶恐。
“怎麼?本聖使替你殺了這個欺主犯上的刁奴,你不高興?”一道嬌媚入骨的嗓音,自門外傳來,只是,那聲音之中,卻瀰漫著深重無邊的幽暗與陰冷之氣,聽得人,一陣陣的心底發涼。
皇后的神情,驀然將轉為震驚,震驚之中,似乎還帶着萬千複雜的情緒,似害怕?似困惑?一時之間,難以說清。
這聲音……
“你……你不是……不是已經……”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為什麼……難道……
“本聖使沒死,你似乎,很吃驚?很失望?”看着皇后變幻不定的神情,那人,似乎冷笑了一聲,嗓音,尖銳的開口,隱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
隨着最後一個字音的落地,慕傾顏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皇后的視線之中,彷彿,是為了欣賞她驚恐駭然的神情一般,慕傾顏,並未如往常一般,一陣陰風,直接刮到皇后的面前,而是,一步,一步,非常緩慢的走着。
“顏、兒……你……是人?還是……”皇后,驚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一身蝕骨不化的幽暗之氣,看一眼,便讓人心驚膽寒一次,尤其,她那輕緩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的腳步,每一步,都彷彿踩在了她的心坎上一般,她每走一步,她的心,就緊縮一下,全身的血液,彷彿,都要凝結了。
她是人?還是鬼?
她不是毀容了嗎?為何她的臉,還是好好的?她不是死了嗎?難道,她是怨氣太盛?所以,死後化作了厲鬼?前來找她討債?
“哈哈哈……姨母!見到顏兒,為何如此驚慌?你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么?”欣賞着皇后的恐懼與無助,慕傾顏,幽幽一笑,陰森森的開口,語氣之中,隱着無盡的恨意與怨毒。
姨母!呵呵……真是好的很!
“不……顏兒……我……我……”慕傾顏的話,彷彿一把刀,狠狠的刺在了皇后的身上,驚得她,膽顫心寒。
她就是來報仇的!
“哼!想不到,姨母你,也會有今天?比起顏兒當時,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嘛!怎麼?軒轅逸那個不肖子,不管你的死活了?怎麼沒有看到他?”她的聲音,很嬌媚,語氣,也是溫柔的讓人頭皮發麻,只是,那一股陰森之氣,也同樣深重!讓人,不由自主的害怕,不安。
皇后挪了挪身子,似乎,是想要往裏面躲去,只是,動了半天,也只不過是徒勞罷了!
“逸兒……逸兒……”聽到軒轅逸的名字,皇后的臉上,明顯的劃過一抹哀痛之色,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了!他是不要她這個母后了?為什麼,連她病了,都不願意來看她一眼?
“他在哪?”慕傾顏,站在床邊,一雙陰森鬼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后失神的眼睛,陰冷着嗓音,低聲喝問。
軒轅逸!這個無情無義的卑鄙小人!今日,她就要將他加註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我不知道……”空氣之中,瀰漫著着的刻骨恨意與幽冷的氣息,明顯的,刺激到皇后的神經,雙眼,有些畏懼的看了慕傾顏一眼,口中,堅定的回答。
慕傾顏……她,她是老復仇的!當初,是她和逸兒對不起她……如今,她若是找到了逸兒,一定會傷害他!所以,她一定不能說……不能說……
“怎麼?捨不得說?你是怕,本聖使會加害於他?”慕傾顏突然彎下腰去,一手揪着皇后的衣領,將她整個人都從軟榻之上提了起來,逼視着她的雙眼,陰森森的開口,語氣,極致輕柔,輕柔到,讓人毛骨悚然。
“不……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皇后拚命的搖頭,神情絕望。
“說!軒轅逸那個賤人到底在哪?”皇后的態度,顯然,激怒了慕傾顏,揪着她衣領的手,驟然掐住她的脖子,周身的氣息,幽暗而狂躁,慕傾顏眼冒凶光的盯着皇后,厲聲斷喝。
“呃……咳……咳……”呼吸,瞬間困難,皇后蒼白的臉色,頓時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只是,她還是在下意識的搖頭。
“你不說是吧?哼!本聖使,會讓你說的……”看着皇后冥頑不靈的樣子,慕傾顏陰森一笑,另一隻手,驟然抬起,對着皇后的肩膀,狠狠的抓去!
塗著血紅色丹蔻的指甲,在一瞬間變長了兩寸!
“啊啊……”皇后,驟然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肩膀之上,瞬間出現了五個紅森森的血窟窿,看得人,觸目驚心,毛骨悚然。
“怎麼樣,姨母?滋味如何?還想,再試試嗎?”看了一眼指甲上沾染的殷紅鮮血,慕傾顏陰森森一笑,看向皇后慘白扭曲的臉,輕笑着開口,語氣溫柔而陰森。
“不……不知……”皇后,痛的渾身都在發抖,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噗嗤——”又是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之中響起,幽暗,陰森,恐怖。
“啊啊……”皇后未說完的話,驟然化作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額頭之上,豆大的冷汗,緩緩滑落,瞬間,打濕了她的發。
“還是不說嗎?”看着皇後身上那十幾個血窟窿,慕傾顏眼底劃過一抹不耐之色,狠聲逼問。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是……”皇后,所有的感知,便只剩下疼痛,原以為,慕傾顏恨她,不過是一劍殺了她,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變得如此狠毒!居然用這般慘無人道的奸惡手段對她?
“為什麼本聖使不可以這樣對你?因為,你是我的姨母,是嗎?”聽到皇后的話,慕傾顏眼中的恨意愈發的濃烈,雙眼,死死的盯着皇后扭曲的臉,輕笑着開口,語氣陰森而嘲諷。
“是……是的……”怎麼說,也是至親之人,為何,不給她一個乾脆?為何,要這樣折磨她?
“哼!現在,你才想起來,自己是我的姨母?那當初,怎麼就忘了呢?當我跪在你的面前,哭着求你,不要廢去我的太子妃之位時,你是怎麼做的?當華夢君那個賤人,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的時候,你在哪裏?慕家滿門抄斬的時候,你在哪裏?當我娘和大哥慘死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姨母……呵呵呵……真是笑話!”一番話說完,慕傾顏的臉色,更加陰森可怖,雙眼之中的怨氣與恨意,像是地獄之中饒紹着的黑暗之火,讓人,一陣陣的膽戰心驚。
隨着她最後一句話落地,她像是瘋了一般,驟然伸出那一隻長着尖銳指甲的手,對着皇后的心臟,狠狠的抓去!
“不……啊啊啊——”看到她的動作,皇后頓時驚恐的大叫,只是,聲音卻在中途,驟然化作一道驚天動地的凄慘叫聲,已經,聽不出是人的叫聲,慘絕人寰,嘶啞恐怖。
在慕傾顏的爪子刺進皇后心臟的那一刻,皇后的瞳孔驟然緊縮,眼珠子,也在一瞬間,向外凸起,恐怖異常。
“哼!居然是無心無情的冷血之人,本聖使,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也是黑色的?”慕傾顏的手,整個的嵌進了皇后的身體之中,似在翻攪着什麼,口中,更是陰森至極的說著,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扭曲,恍若一隻,來自地獄的惡鬼,兇狠,殘暴,毫無人性。
“哼!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找不到軒轅逸那個賤人了么?哼!妄想!本聖使告訴你,我一定會找到他,讓他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慕傾顏一聲聲的說著,話語之中充滿了咬牙切齒的刻骨恨意,而她,恍若不知疲倦般,對着皇后已經冰冷的身體,一下一下,似在發泄着心底鬱結已久的怨氣和恨意。
軍營。
一股陰風,在空中飄過,直接越過了軍營之中的士兵,朝着軍營最角落的一座營帳飄去,目標,明確。
剛一靠近那座營帳,便可聽到裏面傳來的淫穢之聲。
“全部都給我滾出去!”一道陰風四溢的嗓音,在一群尋歡作樂的男人頭頂炸開,頓時,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鬼魅之氣,充斥着營帳的每一個角落。
那些尋歡作樂的男人,一個個,嚇的慌不擇路,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好,便手忙腳亂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朝營帳外滾去。
床上,華夢君,早已奄奄一息,眼睛,半睜着,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份。
慕傾顏的身影,出征的床邊,手一揮,一道陰風飄過,已經神智恍惚的華夢君,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只是,一張臉,卻是慘白沒有任何血色,怎麼看,都有種死屍的感覺。
“很享受?”陰森森的嗓音,緩緩響起,嬌媚入骨,也冰冷入骨。
“賤……人……”華夢君,無神的雙眼,轉動了一下,待看清床邊站在的慕傾顏之時,刻骨的恨意彌開來,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張妖媚艷俗的臉,狠聲怒罵,只是,聲音卻微弱,幾不可聞。
“哼!還有力氣罵人?看來,你過得很是得意自在?不過,本聖使已經改變主意了!”慕傾顏,雙眼陰森的盯着床上,衣不蔽體的華夢君,眼底,凶光霍霍,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殺了我……殺了我……”誰知,聽到慕傾顏晦暗不明的話之後,華夢君卻是驀然激動起來,顫巍巍的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慕傾顏的衣角,口中,激動的吼着,一雙死水般的眼睛,也是劇烈的波動着。
此刻的她,不過是但求一死罷了!那樣的折磨,生不如死,她再也,不想嘗試了!至於,這一份,血海深仇,只好,來世再報!
“想死?可以!本聖使,就是來成全你的……呵呵呵……”想不到,這個賤人,也會有一心求死之日?曾經,她對付自己的那些手段,可真是,令人髮指!不過,比起,她今日所承受的,似乎,不相伯仲!
看着昔日那個,驕傲如孔雀般的女人,如今,連一條狗都不如的趴在她的腳下,這種感覺,非常好!痛快!
“殺了我……”此刻的華夢君,心中,腦子裏,便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念頭。
“來!把這個吃了,你就可以解脫了!”慕傾顏的手中,驀然多出一個黑色的藥丸,黑乎乎一片,上面,還瀰漫著絲絲縷縷的深綠色光澤,看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這是……”看到慕傾顏手中的那個東西,華夢君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嗓音微弱的開口問道。下意識的覺得,那個東西,很邪惡,定然會讓她,很痛苦。
“呵呵呵……這定然是好東西了!可是本聖使費了很多的心血,特意為你準備的呢!吃了吧!”順着華夢君的視線,慕傾顏緩緩看向手中的黑色藥丸,妖媚艷俗的臉上,驟然升起一抹陰森森的笑容,恍若惡鬼般,慎人。
“不……”一聽到慕傾顏的話,華夢君立刻搖頭,特意為她準備的?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絕對不是……
“你覺得自己還有說不的權利?華賤人!”聞言,慕傾顏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陰森森的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手裏的藥丸,似乎,她很是滿意那顆藥丸。
“這可是本聖使採集了幾萬隻毒蛇毒蠍子毒蟾蜍的毒液,煉製了七七四十九天方練成的藥丸,吃了它之後,你便必死無疑!這吧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哦……對了!吃了之後,倒是不會立即死去,你會痛足了七天七夜之後,全身潰爛而死!那種痛哇,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啃咬着你的身體一般,內臟,骨頭,血液,什麼都不放過!你呢,就慢慢地享受吧!這麼好的東西,別人,可是想嘗試都沒有機會呢!”彷彿,是為了可以恐嚇華夢君一般,慕傾顏,說的很是恐怖,那涼颼颼陰森森的語氣,再配上那惡鬼一般兇殘的表情,其效果,怎一個驚悚了得?
“不……不……不要……我不要……你是魔鬼……”饒是,華夢君此刻已經沒有半分力氣掙扎,她,卻還是憑着身體本能的意識在抗拒着,不住的往牆角縮去,驟然放大的瞳孔之中,儘是恐懼與驚慌。
如此惡毒的毒藥,聽着便讓人心驚膽戰!慕傾顏這個魔鬼!她簡直就沒有半點的人性!
此刻的華夢君,心中咒罵著慕傾顏的狠辣惡毒,卻忘記了,當初的她,又是怎樣的惡毒陰冷?
“哈哈哈哈……魔鬼?”聽到華夢君的話,慕傾顏不由得縱聲狂笑,差點,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真是好笑!本聖使是魔鬼?難道,你是天使么?”慕傾顏冷冷的看着她,不屑開口,語氣之中,儘是嘲諷。
“我……”聞言,華夢君微微一頓,眼底,劃過一抹劇烈的波動,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
“哼!你與我,不過是同道中人罷了!如今,還在這裏裝什麼聖潔高貴?”滿意的看着她的反應,慕傾顏陰森一笑,惡毒的開口,不過,她所言,倒是不假。
“我……”華夢君無神的雙眼之中,劃過一抹獃滯之色,她從不相信因輪迴,善惡報應,可是如今,她竟然,有那麼一點相信了……是她以前,作惡太多,所以,才會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
“怎麼?是在懺悔么?呵呵……不過,你此時才懺悔,不覺得已經太晚了么?”看着華夢君變幻不定的神情,慕傾顏笑得陰冷鬼魅,陰森森的開口,嬌媚入骨的嗓音之中,帶着刻骨的怨毒與陰冷。
“你會有報應的……哈哈哈……”華夢君轉動了一下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慕傾顏陰森鬼魅的臉,突然嘶喊出聲,那尖銳沙啞的嗓音,像是一種詛咒般,回蕩在空蕩的營帳之中。
不知為何,聽到那樣尖銳惡毒的詛咒,慕傾顏的臉色,竟是微微一變。在一瞬間,心底,似乎劃過一抹深切的惶恐而不安,說不清那是什麼,但是,卻很明顯。
一抹陰冷暴戾之色劃過眼底,慕傾顏驟然彎下身去,一把掐住華夢君的下巴,將手中那個黑色的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裏,口中,惡狠狠的低吼道:“賤人!死到臨頭還敢作惡!你就慢慢地享受吧!”
“啊啊啊啊——”頓時,華夢君的身體劇烈的抽粗着,一張慘白的臉,也因極度的痛楚而扭曲着,口中,更是不可抑止的發出一聲聲低啞的慘叫聲。
“哼!七日之後,本聖使再來為你收屍!至於那個軒轅逸,本聖使定會親手廢了他,也算是為你報仇了!哈哈哈哈……”最後看了一眼床上不住翻滾着的華夢君,慕傾顏陰笑一聲,下一瞬,她的身影驟然化作一道黑色的陰風,消失在營帳之中,停留,空氣之中,回蕩着那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凄慘叫聲。
天下樓,暗室之中。
即便,此刻是午後,陽光明媚,天地之間,一片明朗,然,這暗室之中,卻是昏暗一片,甚至,連一絲的光亮都沒有,沒有燭火,沒有窗子,這,根本就是一個密閉封死的暗牢。
黑暗之中,牆角處,蜷縮着一個人影,依稀之間,可以看到,你是環抱着雙臂,趴在膝蓋上面的,姿勢,甚是可憐。
“吱呀——”房門,被推開,一絲耀眼的光亮,射盡暗室之中,照亮了那個蜷縮在牆角的身影。
但見那人,緩緩的抬起頭頭來,一張猙獰可怖,慘不忍睹的臉瞬間映入視線之中,而那雙眼睛,卻是一片獃滯無神,彷彿,一個長期置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心中,早已被黑暗與絕望填滿。
這個人,不是慕傾顏到處尋常的軒轅逸,還會是誰?
“放我出去——”一瞬間的呆愣之後,那雙木然的眼中,驟然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軒轅逸,竟是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掙扎着便欲朝門口衝去。
只是,他才剛跑了幾步,便身形一僵,跌倒在地。
“放我出去……”倒地之後,他卻不急着起來,而是,手腳並用的朝外爬去,口中,激動的低吼着,彷彿,他對這個陰暗恐怖的暗室,厭惡至極,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吃食!太子狗!”一道冰冷的模樣任何溫度的嗓音,擲地有聲。
夜一冷冷的站在那裏,少年清秀的臉上,是一片目無下塵的冷冽一不屑,他,此刻,正拿下巴看着地上的軒轅逸,表情之中,儘是鄙夷。
“我不吃……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來這裏……我要出去……”看着那一碗被夜一隨意丟在地上的大碗,軒轅逸的眼中,劃過一抹深惡痛絕之色,口中,大喝出聲。
“不吃就餓死!想出去,沒門!”看着那個手腳並用,不停朝着門邊爬去的人影,夜一,很是不厚道的飛起一腳,直接將他踹回了牆角去。
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之後,手一揮,牢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那一道光明。
“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暗室之中,傳來困獸般的嘶吼聲,絕望,而充滿了惶恐。
暗室之外,夜一狠狠的蹙眉,一張清秀冷冽的臉上,儘是厭惡之色。
每天都要上演這麼一出!真是讓人受不了!那個無恥的萬惡玉墨染!幹嘛非得要他來送飯?
心中,憤憤地想着,下一瞬,夜一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暗室之外。
雅室之中,玉墨染正在懶洋洋的坐在桌案之後,玉指輕點,敲着算盤,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哎——藍若美人不在就是可憐啊!這麼麻煩的賬本,還得本公子來看?這凄慘悲涼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哇!哎……”自言自語,自憐自哀,玉墨染時不時地抬頭看了看窗外的碧水長天,眼底,儘是嚮往之色。
“活該!”忽然,一道冷冷的嗓音傳來,語氣之中,帶着明顯的幸災樂禍。
“哎……這又是哪個落井下石沒有人性的死小孩在背後幸災樂禍?不知道本公子已經很可憐了嗎?”耳邊聽着那道熟悉的嗓音,玉墨染頭都未抬,直接手一揮,將桌子之上的一杯茶水,打了出去,口中,哀嘆連連。
“嗖——”一道風聲,在寂靜的雅室之中響起,被玉墨染飛出去的那一杯茶水,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在空氣之中打了一個轉,便又朝着玉墨染那張艷若桃花的臉,直直的飛了過去。
“嗨喲!你個死小孩!兩天沒收拾你,膽色見漲哈?”看着那一杯極速飛來的茶水,玉墨染手一揮,刷的一聲打開玉扇,穩穩地接住了那杯茶水,憤憤抬頭,怒目而視着那個出現在雅室之中的少年,眼底,凶光霍霍。
“哼!”對上玉墨染殺人般的眼神,夜一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便酷酷的別開頭去,留給她一個高冷的下巴。
“呦呵!還挺拽嘛!說吧!本公子又是哪裏得罪您老人家了?我改還不行么?”看着夜一那一幅,自己欠了他一座金山似的表情,玉墨染有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賬本,長嘆一聲,語氣真摯而強撐的開口道。
“為什麼還不把那個太子狗殺了?不是說,只想一個月嗎?”聞言,夜一冷冷的看了玉墨染一眼,對上她那一張笑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臉,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冷聲開口,語氣之中帶着幾分明顯的別捏,彷彿,一個正在生氣鬧脾氣的孩紙一般。
“就為這事?不會吧?小夜夜呀,你還能有點追求么?整天和一隻狗爭風吃醋?”聽到夜一的話,玉墨染的眼中,劃過一抹瞭然之色,然,面上,卻是擺出了一番誇張至極的表情,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夜一微微扭曲的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開口。
這個死小孩!還真是孩子心性!居然記得這麼清楚?早知道,她當初就該說,是養那條狗兩個月!可惜,悔之晚矣呀!
“狗都比他強!”聽到玉墨染的話,夜一的臉,有些僵硬,有些扭曲,居然說他,和一條狗爭風吃醋?有嗎?他只是看那個太子狗很不爽罷了!
“恩恩恩!他就是一堆糞土!所以,小夜夜豈能和糞土一般計較?再養十天,就殺了給你燉狗湯喝哈!莫激動,消消氣!小孩子生氣會長不高的!”玉墨染此刻,滿臉笑眯眯的表情看着夜一,那般神情,儼然就是一個關心着晚輩的老媽子,苦口婆心,語重心長。
“我不喝狗湯!留着他,到底有什麼用?你不說,我現在就去把他殺了!”聞言,夜一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明顯的感覺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玉墨染!抽風加中邪!也不知道她是哪裏出了問題,居然嵌入皇宮偷了這麼一個廢物出來?難道,如今的皇宮,窮的只剩下廢物了么?
“你這可是紅果果的威脅!”聞言,玉墨染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心中,把自己狠狠的鄙視了一番,哎!看來,她的威儀在這個死小孩的面前,根本就是形同虛設嘛!居然還敢威脅她?
“那你說,還是不說?”見狀,夜一冷冷的一挑眉,作勢,就要朝外走去,手中,還做了一根抹脖子的動作,這……還有比這更明目張胆的威脅么?
“說說說!多大事呀,過來,洗耳恭聽!”見狀,玉墨染仰頭,翻了個白眼,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一副好脾氣的樣子開口道。
見狀,夜一眉心跳動了幾下,卻還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抬步朝玉墨染走去。
只是,他才剛剛站到了玉墨染的身邊,便覺得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雙眼之中,驟然劃過一抹殺人般的寒光,這個陰險的玉墨染!居然暗算他!
暈過去之前,腦中尚自迴旋着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啊!喵——
“嘿嘿……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之後呢,你就知道了!嘿嘿嘿嘿……”看着那個仰面朝天橫塘在地上的少年,玉墨染忍不住奸笑出聲,肩膀一抽一抽的,儼然就是抽風!
“來人,把小夜夜搬到他的房間去。”笑夠了之後,玉墨染對着空無一人的虛空,喊了一嗓子,便若無其事的繼續敲算盤。
“是,公子!”一道黑影,驀然自虛空之中出現,下一瞬,便扛着夜一消失在了雅室之中。
一室靜謐,清風徐徐,空氣之中,緩緩飄來一道意味難明的嗓音,帶着濃濃的陰謀的味道,幾分奸詐,幾分陰險。
“軒轅逸……哼哼哼哼……皇帝老兒可是對你日思夜想,牽腸掛肚!不知道,見到你之後,他會激動成什麼樣呢!恩……還真是期待……”
千里之外,古道悠揚。
一輛馬車,緩緩行走在叢林蔽日的古道之上,白色的輕紗,在風中飄揚出一道飄逸空靈的弧影,而駕車之人,卻是青長老和綠綺。
“希兒,今日天色已晚,就不趕路了,晚上,就在前方的小鎮落腳吧?”青長老回頭看向馬車,柔聲開口問道,似在徵詢慕雲希的意見,又彷彿,只是要和她說一聲而已。
“青姨做主就好。”一隻手,挑開了車簾,慕雲希,看了看遠處的天色,輕聲開口道。
明明天色還早……不過,她也知道青姨是何意。
“小姐,你快些回車裏坐好,不要亂動。”綠綺回頭看向慕雲希,眨了眨眼睛,語氣之中帶着滿滿的笑意。
“呃……”聞言,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在,有些無語的看了看綠綺那溢滿了笑意的臉,心中恨是納悶,她有那麼柔弱嗎?
慕雲希正無語間,一隻手自她身後伸來,輕柔的環住她的纖腰,往後一帶,便將她的身影撈進了馬車之中,車簾,也隨之落下。
慕雲希明顯的聽到綠綺的笑聲自外面傳來,眼睛,微微抽搐了下,轉頭,看向那個將她抱在懷中的男子,眼神之中,帶着明顯的嗔怪之色。
“娘子有孕在身,不宜亂動,還是待在為夫的懷中,最為穩妥!”對上慕雲希嗔怪的眼神,軒轅澈,輕輕挑了挑眉,眸光溫柔的看着她,一本正經的開口,語氣,甚是理直氣壯。
“……是嗎?”聞言,慕雲希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反問,清冷空靈的嗓音之中,怎麼聽,都有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當然!所以娘子還是哪都不要去,安心待在為夫的懷中即可!”彷彿,沒有看到慕雲希的那微微僵硬的嘴角,那人,顧自開口,美若夭邪的臉上,滿是一片理所當然的神情,只是,眼角眉梢之中浸染着的笑意,卻帶着幾分促狹與得意。
“……”聞言,慕雲希的眉心隱隱跳動了幾下,哪都不要去?就待在他的懷中?請原諒她的腦袋不夠聰明,實在是無法想像,那會是怎樣一副驚悚的畫面!
“希兒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慕雲希正無語間,耳邊,飄來那人滿是得意的嗓音,音色如魅慵懶,極是好聽,可是,她聽着這聲音,卻有種,想要一巴掌拍暈他的衝動!
“我們還有幾日才能到燕京?”好吧!這一路上,她肯定是無法逃脫他的魔爪了!
“恩……最快也要七日!”聞言,軒轅澈微微凝眉,很是認真的想了一下,語氣滿是篤定的回道。
“七日?”聞言,慕雲希有些詫異的抬頭看着他,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流轉着絲絲縷縷的困惑。
此去燕京,要這麼久?她之前從巫山前往燕京,也不過是用了七日的時間便到了!巫山可是在雲城的西方,距離燕京,更是遙遠。
“當然!希兒有孕在身,本就不宜奔波趕路,所以,自然是要放慢腳力。”對上慕雲希滿是疑惑的雙眼,軒轅澈微微一笑,柔聲開口解釋。
本來嘛,要是他走的話,雲城去燕京,他半天就可以了!但是,希兒可就不同了!自然是要慢慢走,反正,和她待在一起,再慢,他也無所謂。
“原來是這樣啊!”聞言,慕雲希絕美空靈的容顏之上,劃過一抹瞭然之色,心中微微思考了片刻,他說的,也很有道理,至於抵達燕京的時間,是七日還是三日,於她而言,本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四方城已破,他們還要七日才能趕到燕京,豈不是,要拖慢了大軍的進程?
“希兒會覺得太慢了嗎?”看着慕雲希微微蹙起的峨眉,軒轅澈心中微微一緊,邪肆幽深的鳳眸,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她,有些緊張的開口問道。
好像,的確是太慢了些!可是……
“不會!反正有你陪着我!”看着他眼底的小心翼翼,慕雲希不禁有些好笑,還真是個敏感的傢伙!她方才,只不過是在思考的其他的事情罷了!
“我也這麼覺得!有我在,希兒怎麼會悶呢!”慕雲希話音剛落,那人,便綻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眼角眉梢之中,都是明燁無雙的笑意,一雙黑如點墨的眸子,更是若繁星般璀璨生姿,看的慕雲希很是困惑,有些鬱悶的眨了眨眼睛,難道,方才是她的錯覺?他的不安與緊張,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自戀!”思考了半天,慕雲希得出了一個結論,眼前這人,根本就是個幼稚而自戀的傢伙!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得意忘形!
“多謝希兒誇讚!受寵若驚!”慕雲希話音才落,便發現,那人臉上的笑意愈發嘚瑟了幾分。慕雲希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換了個話題。
“四方城已破,不知道大家都在忙什麼呢?”
“肯定是在養精蓄銳!準備最後一戰!”慕雲希話音方落,耳邊,便傳來軒轅澈滿是篤定的嗓音。
“哦?是嗎?”聞言,慕雲希不由得偏頭看向他,眼底,劃過絲絲縷縷的疑問,他,就那麼確定?呃……雖然,她的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啦!我之前便通知過他們,四方翼城攻破之後,暫且按兵不動,待我趕到朱雀城之後,再議兵發燕京之事!所以現在,他們肯定是在養精蓄銳呢!”對上慕雲希眸中的略帶一絲促狹的輕笑,軒轅澈挑了挑眉,一副信誓旦旦的口吻回道。
“那就,再讓軒轅烈逍遙七日好了!”聞言,慕雲希微微蹙眉,狀似認真的沉吟了片刻,而後,一本正經的開口說道,只是,眼眸深處,卻隱着幾分戲謔之意。
“估計他是逍遙不到哪去!他現在可是瓮中捉鱉,油鍋里的螞蟻,只怕,是寢食難安,坐立不是吧?”軒轅澈,鳳眸含笑,低沉如魅的嗓音,帶着幾分玩笑的意味,似乎,又隱着幾分金石玉碎的凜冽殺氣。
軒轅烈!希兒不共戴天的仇人!原以為,他是自己的父親,心中,還曾有過一絲的顧忌,可是,如今,他不過是,他與她,徹徹底底的仇人罷了!七日之後,燕京城破之時,便是他,以血償債,以命抵命之時!
軒轅澈所言,的確不錯,如今的軒轅烈,可不就是瓮中捉鱉,油鍋上的螞蟻,只不過,他卻有鬼王,這一張邪惡的王牌,七日之後的燕京,等待着他們的,將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天地,風雲變,九州,星辰動,這世間,註定會有一場驚世風浪,席捲人間!
而此刻的朱雀城,不同於往日的愁雲慘淡,蕭索肅殺,入目,俱是一片熱鬧繁華之景。
長街之上,行人如梭,往日,戰戰兢兢地百姓,如今,也徹底放下了心底的擔憂與惶恐,秋水宮的軍隊,並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般可怕,他們非但沒有屠城,傷害他們這些無辜百姓,反而,對他們極好。
軍營。
剛到門口,便可聽到一陣地動山搖般壯闊的鬨笑聲和喧鬧聲,劃破長空,直上九霄。
遠遠的,便看到許多士兵圍成了一個超級大的圓圈,處於最外圍的士兵,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裏面張望着,不知道裏面有什麼吸引着他們的東西。
撥開重重人牆,便可看到,中間那一片空地上,花非花,風蕭蕭,雲千笑,子墨,清凰……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這幅畫面,倒像是軍中,在舉辦什麼大型的聚會一般,甚是熱鬧。只不過,他們此刻的姿勢,卻有些,讓人不敢恭維!
有些人,正手捂着肚子,半彎着要,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在幹嘛?有些人,直接坐到了地上,雙手猛拍地面,好像,那地面和他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更甚者,已經有人滾到了地上,不住的翻滾着,雙手,還死命的捂着肚子,這是?
“笑笑笑!全部都不準笑!都給我嚴肅點!”一聲怒吼,石破天驚,震得大地都晃了三晃。
人群中央,那個一身淡黃色輕紗衣裙的女子,此刻,正雙手插眼,怒目而視着那些東倒西歪,亂沒形象的傢伙,一張靈氣逼人的臉上,滿是殺氣騰騰。
“咳咳……肅靜——肅靜——”在地上打滾了半天的風蕭蕭,拼着老命的站了起來,對着四周爆笑不斷的士兵和那些卧倒在地的傢伙們,便是一通氣壯山河的河東獅吼。
偌大的訓練場上,笑聲,稍微低調了一些,可,還是很響亮,沒辦法,人太多了嘛!一人偷笑一聲,也已經不得了了!
場中,最為淡定的,怕是,只有那個一襲紅衣,妖魅無雙的男子了!
此刻,那人正斜挑着一雙勾魂魅惑的桃花眼,眸光很是不友善的看着清凰,妖孽生生的臉上,笑意魅惑而夭邪。
“第三十一聲了,還差六十九聲!再來一聲螞蟻叫吧!”妖魅無雙的嗓音,恍若,自九幽之境吹來的妖風,帶着無盡的陰險得意,聽得人,一陣陣的咬牙切齒。
“本姑娘已經叫了很久!怎麼可能只有三十一聲?”清凰,恨恨的磨了磨牙,咬牙切齒的看着那個一臉妖魅笑容的男子,低吼。
這個黑心的妖孽!別看着他穿了一聲火紅火紅的衣衫,其實,他根本就是有着一顆黑心!不!不止心是黑的!他的五臟六腑,全部都是黑色的!
“將軍,不會錯的,的確是三十一聲!小的們都記着呢!”清凰話音剛落,那邊,里三層外三層的將士們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附和着,一張張年輕英氣的臉上,滿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看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豈容你抵賴?”看着四周熱情洋溢的將士們,花非花很是得意的一挑眉,好整以待的看着清凰,慢條斯理的開口。
“滾!本姑娘願賭服輸,哪裏抵賴了?別以妖孽之心度我俠女之腹!”花非花剛一開口,便換來清凰的一記冷眼,殺氣四射,怒氣狂飆,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花非花秒殺當場一般。
“螞蟻叫!”聞言,花非花嘴角一抽,毫不客氣的開口,妖魅無雙的嗓音,極具扇動力。
“螞蟻叫!螞蟻叫!”果不其然,花非花話音還未落地,四周,便傳來將士們起鬨的聲音。
“肅靜!”見狀,清凰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心中,再次把花非花問候了幾百遍,雙手朝外一揮,吼道。
喧鬧之聲,戛然而止。
倒不是清凰的吼聲威懾住了那些熱情高漲的將士們,而是她那動作,是要學螞蟻叫的前奏!
“吱吱——吱吱——”果然,將士們剛剛安靜下來,空氣之中便傳來了兩聲清晰的……額……螞蟻叫?
“這不是螞蟻叫!犯規!再加三種動物叫!”花非花最先反應過來,眼角一挑,妖魅開口。
“好!好!好!”聽到再加三種動物叫,將士們瞬間又是群情激越,一個個拍手吶喊着。
“都給我閉嘴!誰說這不是螞蟻叫?恩?”見狀,清凰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一雙靈氣逼人的美眸,殺氣騰騰的掃向那些個起鬨的將士們,吼道。
“呃……這個……”許是,攝於清凰的神威,那些個將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倒是沒有人搶着去做那出風頭的鳥兒!
“我說的!我說的!清凰姐姐,這本來就不是螞蟻叫嘛!這分明就是狐狸叫嘛!”眾人都在往後縮,卻偏偏,有人不怕死的往前擠。
將士們的視線,唰唰唰,全部落在那一抹嬌小的,假山水榭之上,都沾滿了密密麻麻的亂軍!
此情此景,完全可以說是,天上是亂軍,地上是亂軍,屋頂上是,假山上是,就連水中,那都是亂軍!怎一個驚悚了得?
“哇哈哈哈……龜孫子們,你們那是什麼表情啊?莫不是,看到爺爺就嚇傻了?”玄霄殿,正對面,便是風蕭蕭,雲千笑,依依等一眾人等,此刻,那倆孩紙比任何人都要興奮,都要激動。
“喂!蕭蕭,你傻了?你這不是罵自己是龜爺爺嗎?”聽到風蕭蕭豪氣衝天的吼聲,依依甚是同情的轉了轉眼珠子,好心的開口提醒着,某個得意忘形的傢伙。
“呃……好像是有點不妥……喂!狗皇帝呢?怎麼還沒爬出來呀?是等着老娘親自去請么?”聞言,風蕭蕭也只是微微思考了一瞬間,便又恢復了本性,手指着軒轅辰,叫罵。
“哼!小人得志,一介土匪也敢猖狂?”縱然心中,波瀾起伏,驚濤駭浪,但,軒轅辰依然極力的掩飾着這一切,努力的保持着一朝太子該有的威儀與尊貴,陰沉的雙眼,滿是輕蔑的看着風蕭蕭,不屑冷哼。
“呦呵!小兔崽子,敢小瞧土匪?老娘不發威,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王八,可以橫着走嗎?”威儀,風蕭蕭瞬間怪叫一聲,小手一揮,大砍刀在握,凜冽森然的刀鋒,遙遙橫指着軒轅辰的鼻子,口中,大喝出聲。
“哈哈哈哈……他就是王八呀!老烏龜的兒子那不是王八還能是什麼呀!”風蕭蕭話音方落,身邊,依依便笑得東倒西歪,大聲提醒道。
“殺不了所有的亂軍,殺一個女土匪,你們也辦不到嗎?”軒轅辰的臉色,驟然間青紅交加,變幻不定,猛地一回頭,瞪向身邊那些神情驚愣的御林軍,厲聲斷喝。
“是,太子殿下!”那些士兵,瞬間回神,口中,條件反射般的快速回道,只是,他們的動作,卻是十分緩慢,一個個,手裏拿着長劍,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亂軍,龜速移動着,不敢向前。
“噌——”一聲寶劍出鞘之聲,驟然在耳邊響起,軒轅辰目光陰冷,手中的寶劍,瞬間穿透了一名御林軍的心臟。
“臨陣退縮者,殺無赦!”一聲怒喝,殺雞儆猴。
寶劍鋒寒,劍尖,還在滴着血,映着軒轅辰陰冷兇狠的臉色,別有一番驚心動魄的意味。
那些畏懼不前的御林軍,瞬間精神一震,高舉着手中的長劍,閉着眼睛,沖了出去,橫豎,都是個死字,倒不如,逞一回英雄!
“殺——”風蕭蕭,一馬當先,雙眼之中,放着賊光,手中的大砍刀,被她舞得虎虎生風,朝着那些御林軍和禁衛軍的雜牌軍,便沖了出去,口中大呼。
“殺呀——沖啊——”風蕭蕭的身後,三軍將士潮水般湧上,跟隨着那一道嬌小的身影,衝鋒陷陣,情緒激昂。
玄霄殿外,瞬間,殺聲震天。
一片混戰之中,皇帝的身影,悄悄從玄霄殿的偏門溜出去,朝着玄霄殿東方的御花園,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看來,是想逃?
可能,是他心底驚慌恐懼難安,可能,是他跑的太快,也可能是踩到了自己的龍袍一角,奔跑中的皇帝,竟是身形一矮,摔倒在地。
而他,恍若未覺般,竟是手腳並用的朝前爬去,生死攸關之時,什麼尊嚴?什麼形象?還是逃命重要!大丈夫能屈能伸!況且,他只有活着,才能有機會找軒轅澈和慕雲希報仇!才有機會找到他的逸兒!才有……
“你想去哪呀?”一道低沉如魅的嗓音,帶着幾許慵懶與輕蔑,驀然自皇帝的頭頂響起,瞬間打斷他的思緒。
皇帝的身體,瞬間僵硬,所有的動作,都凝滯,整個人,就彷彿被雷劈到了一般,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甚至,還保持着連滾帶爬的姿勢。
這聲音……雖然,他不經常聽到,可是,卻也知道是誰……
緩緩的抬起頭,皇帝的目光,帶着一絲驚懼,帶着一絲恨意,帶着無盡憤怒與懊惱的看向眼前的男子,入目,他一身銀白色的戰甲,尊貴無雙,若九天神袛,那一道火紅色的披風,隨着凜冽的秋風,在他的視線中,舞出一道道明燁的弧影,那恣意張揚的樣子,彷彿,正對着他張牙舞爪,耀武揚威,嘲諷着他的落魄,一股深深的悔恨,漫過心底,他當年,不該聽信了鬼王的話,留下這麼個禍患!應該將他及早剷除,也不會有今日這般的下場!
“現在後悔,不覺得太晚了?”將皇帝眼底的凶光與恨意,盡收眼底,軒轅澈冷魅勾唇,嘲諷輕笑,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那雙,幽深浩渺若九幽蒼穹般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若曜石,若蒼海。
“軒轅澈……你……你該死……”皇帝,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彷彿,是不喜歡這種,趴在地上仰視那個人的感覺,雖然,很吃力,可,他還是爬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軒轅澈那張美若夭邪的臉,眼底,是一片陰森惡毒之色。
“該死的人,是你,將死的人,也是你!”只是,皇帝的話語方落,耳邊,便飄來一道淡漠清涼,不染一絲溫度和情緒的嗓音,冷若飛雪,輕,若飛雪,帶着一種金石玉碎的凜冽殺伐之氣。
慕雲希,緩緩自軒轅澈的身後走出,在他的身邊站定,一雙淡漠如秋水的眼眸,不帶一絲情緒的看着皇帝,眼底,殺伐凌然。
這個狗皇帝!死到臨頭,竟還沒有一絲悔意,當真是冥頑不靈,食古不化!
“南宮雲希……妖女!餘孽!你不……啊!”待皇帝看清楚眼前的慕雲希之時,那張陰冷扭曲的臉上,驟然出現一絲猙獰,眼底,瘋狂燃燒着憤怒與殺意,目光如毒蛇一般,森冷的盯着慕雲希,口中,咬牙切齒的低吼,只是,話還未說完,便在中途化作一道高亢的慘叫。
皇帝,瞬間捂着肚子,半彎着腰,身體,一陣陣的抽搐着,似乎,很痛。
慕雲希的身邊,軒轅澈身姿巋然若山巒的站在那裏,從頭到尾,都沒有間他移動過一下,只是,那隨風飄揚的衣角,依稀之間,還有着一絲晃動,那雙黑色的錦靴,若隱若現。
慕雲希,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眼底,劃過一抹清淺的笑意,雖然他,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站在這裏,可是,方才那一腳,她卻是看得真切哦!想不到他,曾經痴傻的時候,就喜歡踹人,現在,還是喜歡踹人啊!
“咳咳……軒轅澈……孽障……啊!”皇帝,雙手捂着肚子,劇烈的咳嗽着,嘴角一絲殷紅的鮮血留下,映着他扭曲猙獰的臉孔,顯得,那樣的面目可憎。
話剛出口,便又是一聲悶哼,皇帝的肩膀上,驀然多出一支金箭,殷紅的鮮血,順着金箭流出,染紅了大片的龍袍。
“希兒,想不到你的箭術也是如此了得啊!”皇帝的慘叫聲中,驀然傳出一道低沉慵懶滿是輕笑的嗓音,真是與其格格不入啊!
軒轅澈,正滿臉溫柔笑意的看着身邊的女子,一張美若夭邪的臉上,儘是寵溺之色。
“睜着眼睛說瞎話!”耳邊聽着軒轅澈不吝辭色的誇獎,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白了那人一眼,漫不經心的輕斥了句。
她方才,全然是把金箭當作暗器來發了,就與她發銀針的手法如出一轍,又不是用弓箭來射的!哪裏算得上是什麼箭術啊!他倒是會給她戴高帽!
“那希兒也是身手了得啊!那支金箭可是剛好穿透了他的琵琶骨,這太手臂,也算是廢了!”對上慕雲希滿是嗔怪和無語的表情,軒轅澈絲毫不以為意,臉上的笑容,愈發明媚了幾分,口中,煞有介事的說道。
“你是覺得我出手太狠了?”慕雲希峨眉輕挑,看着那人,語氣故作兇狠的開口,聲音之中,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當然不是!希兒實在是太過善良了!出手也太輕了點,對付這個狗東西,可是不能太仁慈的!”聞言,軒轅澈瞬間換上滿臉信誓旦旦的表情,看着慕雲希,連聲開口,那般虔誠的表情,就差指天發誓,以證清白了!
“是嗎?”見狀,慕雲希不由得好笑,卻拚命忍住笑意,一本正經的反問。
“當然!對付這種人,就得像我這樣!”話音未落,軒轅澈的手中,便驀然出現一道金光,蓄勢待發,鳳眸微眯,目光如電,射向皇帝。
“你們……狗男女……”皇帝聽着他們的對話,一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氣得鐵青一片,開口怒罵,卻驀然化作一道凄慘無比的慘叫聲。
軒轅澈手中的金光,若凌空的閃電,瞬間刺入皇帝的左眼之中!
“啊啊……朕的眼睛……啊啊啊……”殺豬般的慘叫,嚴重荼毒着眾人的耳朵,皇帝,原本捂着肚子的雙手,瞬間轉移陣地,捂住左眼,口中,哀嚎慘叫,驚心動魄。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了?”許是,皇帝的嚎叫聲太過響亮,瞬間引來了不少將士的違規,這好奇的大軍之中,自然是少不了那兩個孩紙的!
風蕭蕭沖得罪快,遙遙領先於眾人,手裏,還提着那把寸步不離身的大砍刀。
“呀!這不是狗皇帝嗎?這是怎麼了?哭爹喊娘叫這麼凄慘?”依依的身影,隨後而至,她的手裏,還托着一個人,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速度,這力氣,已經快和風蕭蕭有的一拼了!果然,是近墨者黑呀!
那個人,奄奄一息的被她拖在地上,卻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只怕是離死不遠了!
“你把他拖來做什麼?”慕雲希的視線,落在依依手中的那個人,微微一頓,不由得輕蹙峨眉,開口問道。
雖然,那人臉朝下,看不清相貌,可是,那一身惹眼的明黃色華服,不是太子軒轅辰,還會有誰?
“嘿嘿……小姐,這……狗皇帝不是在這嘛!我讓他們父子見上最後一面嘛!”聽到慕雲希的問話,依依飛快的轉動了幾下眼珠子,笑嘻嘻的回道。
秋水明眸之中,劃過一抹明顯的懷疑,這丫頭,會如此好心?不像!
“美人姐姐,那些個蝦兵蟹將全部都解決掉了,就剩下怎麼一個小兔崽子,小草說要留着。”風蕭蕭在一旁開口,似乎在為慕雲希解惑。
“這裏這麼熱鬧?看來,本尊是錯過了不少好戲呀!”驀然,一道妖魅無雙的嗓音,緩緩自三軍之外傳來,恍若九幽之境吹來的暗夜妖風,帶來一世夭邪的氣息。
“哇!花花——你來啦——”聽到那一生禍國殃民的嗓音,風蕭蕭瞬間雙眼放光,將手中,那把從不離身的大砍刀,隨手一丟,扔在了地上,她的身影,也在下一瞬間,化作一道旋風,朝着三軍之外卷了過去,雙臂大張,這是要用熱烈的懷抱迎接着那個妖孽無雙的男子?
“陰魂不散!”一聲低咒,帶着滿滿的氣急敗壞之色,自空中傳來,一道風聲,自眾人的頭頂飄過,抬頭之時,卻只看到一抹火紅色的殘影,朝着天邊飛去。
慕雲希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這,人還沒落地呢,就逃了?妖孽也會有如此落魄的一日?真是,想不到啊!
“花花你不要跑……等等我啊……我都想死你啦……”一道氣壯山河的吼聲,自天邊傳來,訴說著濃濃而炙熱的相思之苦!
眾人,皆是搖了搖頭,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不知,是在同情花花?還是,在同情風蕭蕭?這,從天南追到了地北,又從邊關追到了皇宮,可真不容易啊!他們真想大吼一聲:
花花,你就從了女土匪吧!
“喂,狗皇帝,死到臨頭,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啊?”依依,收回看向遠處天空的視線,將手中的軒轅辰,往皇帝的腳邊一丟,口中大喝一聲。
軒轅辰趴在地上,身體掙扎了幾下,緩緩坐起身來,待看到身邊滿臉是血的皇帝之時,微微愣了一下,陰沉的臉上,漫過幾許嘲諷的笑意,“本宮還以為你逃掉了呢!沒想到,下場,也不比本宮好到哪去。”
“哼!逆子,逼宮犯上,這就是你應得的!”對於軒轅辰冷嘲熱諷的話語,皇帝冷哼一聲,陰森的臉上,儘是不屑與惡毒之色,那雙森冷的眼睛,看着軒轅辰時沒有一絲的感情,映着滿臉殷紅的鮮血,更顯薄情。
“看來這倆父子感情一點都不深厚嘛!還以為會抱頭痛哭,生離死別一番呢!真是掃興!”看着那兩個實為父子,形同陌路的男人,依依長嘆一聲,滿臉的大失所望。
這個狗皇帝!害死了小姐的爹娘和族人,還屢次想要謀害小姐和殿下,真是死不足惜!一刀殺了他,實在是太過便宜他了!正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本來嘛,她還想讓這個狗皇帝親眼看着他兒子死在自己的眼前,讓他痛不欲生!只是,沒有想到……哎!這個狗皇帝太冷血!太沒人性啦!
“那是因為你抓錯了人,自然是沒有效果的!”正當依依一手扶額,捶胸頓足之時,耳邊,驀然傳來一道信心滿滿的嗓音,恍若流水載着無盡落花,嬌嬈生香之間如魔音繞耳,這聲音……依依瞬間滿臉喜色,猛地抬頭看去,口中興奮大叫:“玉面妖狐,你來啦!可有高招?”
遠處,一襲青衣獵獵的俏公子,手搖玉扇步步生蓮,正穿過重重大軍,緩步而來,那若桃花般嬌嬈的臉上,掛着滿滿的笑意,眉宇之間,籠着幾分風流,幾許奸詐,不是玉墨染,還會有誰?
只是,她的身後,還跟着風輕和子墨清凰幾人,子墨的肩膀上,還扛着一個麻袋。
“小魔女,見到本公子來,似乎很激動?”對於依依口中的稱呼玉墨染自動忽略不計,一雙新月般的眼眸,瀰漫著點點奸詐的笑意,緩緩掃過眼前的情形,一抹難明的流光,漫過眼底。
“當然當然!你方才說,我抓錯了人,難道,你知道該抓誰?”下一瞬,依依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疾風,朝着玉墨染卷了過去,口中,迫不及待的問道。
“子墨兄……”玉墨染一個錯身,避開了依依伸來的魔爪,一縷魔音飄過。
“嗖——”子墨瞬間會意,將手中的麻袋解開,然後,對着皇帝的身邊,用力一扔,丟垃圾一般的丟了過去。
“恩?那是什麼東西?”依依的眼睛,追着那個麻袋,在空中轉了一個圈,臉上,滿是疑惑。
“嘭——”一聲悶響,那麻袋不偏不倚,剛剛好砸到了皇帝的身上去,也不知道,是子墨手軟,沒扔好?還是怎麼的?
“啊啊啊——”瞬間,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自皇帝的口中發出,甚是凄慘。
慘叫聲這,似乎還混雜着另一道慘叫聲。
壓在皇帝身上的麻袋,動了動,慢慢的從皇帝的身上滾了下去,一個腦袋,從麻袋中鑽了出來,亂蓬蓬的頭髮,簡直像狗窩。
看到亮光的一瞬間,那個腦袋頓了頓,緊接着,像是如夢初醒般,雙手並用,從麻袋裏爬了出來。
那一臉恐怖猙獰的傷疤,不是軒轅逸,還能是誰?
“父……皇?”待看清那個躺在地上的身影時,軒轅逸微微一愣,開口喚道。
皇帝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身體,震顫了幾下,捂住左眼的手,緩緩移開。
“逸……兒……”皇帝的神情之中,帶着一絲驚疑未定,彷彿,有些不敢想像,自己所看到的,口中喃喃低語着。
“哼!軒轅逸,你還沒死?”一旁,軒轅辰還算是清醒,一雙陰沉的眼睛,落在軒轅逸的臉上,眼底,劃過幾分驚詫,隨即,卻是滿滿的嘲諷。
沒死又怎樣?今日這種情況,他不覺得,誰能活着。
“逸兒?真的是你?你沒死……哈哈哈……朕就知道,你一定還活着……”軒轅辰的話,倒是讓一片深情獃滯的皇帝,驀然清醒過來,一張鮮血密佈的臉上,儘是激動與欣喜之色,口中說著,身體便掙扎着向軒轅逸爬去。
“軒轅辰!你這個亂臣賊子!都是你搶了本宮的太子之位,還把本宮幽禁起來!都是你害得!本宮要殺了你!”只是,在聽到軒轅辰的聲音之後,軒轅逸瞬間情緒激動起來,大叫出聲,雙眼之中凶光陰狠。
視線在旁邊掃了一圈,彷彿是在尋找着刀劍兵器一般,待看到皇帝左眼中插着的金箭之時,雙眼驀然一亮。
“嗤——”一聲輕響,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軒轅逸抬手,將皇帝眼中的金箭拔了出來。
“啊啊——逸兒……你……”皇帝許是沒有想到,軒轅逸會如此做,一張臉上,又是痛苦又是震驚,似乎,還隱着幾分心痛之色。
他心心念念的皇子,一直以來,最寵愛的皇子,竟然會……眼睛痛!心,卻更痛呀!
周圍,眾人,遠遠的看着這一切,臉上的神情,各異,但,最多的,還是嘲諷與不屑。
慕雲希靜靜的看着,絕美空靈的容顏之上,神色平靜,無喜無悲,就彷彿,在看一場與她毫不相干的鬧劇一般,清冷空靈的眼眸深處,卻劃過一抹淡淡的波瀾。
爹爹,娘親,那個害死你們的人,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你們的在天之靈,安息吧!
雙手,不自覺的覆上隆起的小腹,感受着手心處傳來的顫動,心底,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靜平和,如今,塵埃已定,風雲已散,以後的日子……
一隻手臂,伸來,輕柔的環在她的腰間,帶着點點溫暖,傾他一世溫柔,護她半世琉璃,用他一眼深情,許她一世花開。
慕雲希,緩緩抬眸,毫無意外,對上那人溫柔含笑的眉眼,幽若蒼海,渺若長空的眼眸,清晰地映着她微微帶笑的容顏,那裏,是她畢生所眷戀。
輕輕一笑,雲開月明,慕雲希緩緩垂眸,斜靠在他的肩膀上,心底,無聲安定。
一片喧嘩之中,他們,是靜謐悠然的景緻,不會,為任何凡塵世俗所擾,所困。
眾人的視線,依然被蓮花池邊的皇帝與軒轅逸等人吸引着,那裏,軒轅逸手中的金箭,並沒能殺得了軒轅辰,因為,他的武功本就不敵軒轅辰。
“真沒用!你手持利器卻還不是一個重傷之下,赤手空拳之人的對手,活着真是丟人現眼!”依依站在眾人的最前面,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着軒轅逸等人,口中念念有詞,一副,指點江山的軍師風範!
“換戲!再看無趣!”人群之中,玉墨染手搖玉扇,半眯着一雙新月般的眼眸,果斷開口。
“好嘞!看官!”玉墨染話音方落,那邊,便傳來一聲殷勤而諂媚的吆喝聲,儼然,一合格的店小二!
“改日天下樓再開張,就讓着小二去坐鎮,一準會是鎮店之寶!”一道磁性悅耳的嗓音傳來,語氣之中,帶着幾許篤定,隱着幾分戲謔。玉墨染的身邊,風輕,刷的一聲打開手中的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搖着,一雙優雅迷人的丹鳳眼中,儘是流光溢彩的笑意,鍾靈俊秀的臉上,神情頗為認真。
“鎮店之寶是不錯!但……天下樓……本公子就賞給你了,風婆婆!”聞言,玉墨染微微斂眉,認真沉吟了片刻,而後,轉向身旁一襲藍衫,飄秀風月的男子,語氣甚是鄭重的開口道。
“是風大爺!”風輕,眼皮都未動一下,直接開口,糾正,唇邊,依舊勾着一抹優雅迷人的淺淺笑。
“風老鴇!”玉墨染,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一縷魔音,隨即飄出。
還風大爺?怎麼不幹脆說風大媽,風大嬸,風大娘?呃……玉墨染微微糾結着兩條若山嵐般的眉毛,細細的將那人審視了一番,似乎,與這幾類形象,實在是,不搭嘎!
“恩!到時,本老心情若好,自會賞你一個花魁做做,粘粘喜氣!”玉墨染正想着,耳邊,不其然的飄來一道動聽悅耳的嗓音,帶着幾分認真之色,似在用心考慮着。
玉墨染聞言,嘴角,瞬間一抽,一張艷若桃花的臉,有些僵硬,有些抽筋,就連那一口森森的白牙,都被她磨得咯吱咯吱響。
這個風老鴇說什麼?賞她個花魁做做?見鬼的花魁!她玉墨染橫行天下,遊戲花叢,哪裏要看得上那一朵小花?這個風老鴇!還真是吝嗇又摳門!
只是,不管玉墨染的眼神,殺氣有多重,怨氣,有多深,風輕的臉上,始終掛着那一抹優雅迷人至極的淺淺笑,手中,依舊搖着那把佔盡風流的摺扇,對於身邊的陰風陣陣,毫無所覺。
一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不遠處的皇帝與軒轅逸,似乎,那戲,很好看一般,玉墨染也不由得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卻錯過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奸計得逞之色。
那邊,依依正雙手背後,對着皇帝等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見,皇帝在聽完她的話之後,伸手,毫不猶豫的指向軒轅辰,目光堅定,而絕情。
“你確定?是選他死?不用,再考慮考慮了?”見狀,依依的眼底,劃過一抹鄙夷之色,口中,卻這般問道。
“不用考慮,他死,逸兒活。”皇帝,似乎沒有看到軒轅辰臉上的冷笑與諷刺般,陰冷的開口,聲音堅定。
“軒轅辰,不是本小草不幫你,奈何,你老爹他都不要你了!這樣的老爹可真是豬狗不如!來,本小草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拿着這把鬼叉,刺他幾下,你再上路!”依依滿臉同情之色的看了軒轅辰一眼,一邊搖頭嘆息着,一邊,將一邊黑漆漆的鬼叉踢到了軒轅辰的腳邊。
皇帝的臉色,驀然一變,目光,陰森森的盯着軒轅辰手中的鬼叉,似乎,頗有忌憚。
方才,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讓他死,他心中懷恨,定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那鬼叉,看起來就慎得慌,不知道刺在身上……
在皇帝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軒轅辰緩緩伸手,撿起了地上的鬼叉,陰沉的目光,看向皇帝,毫無意外的,對上皇帝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冷冷一笑,幾分嘲諷,幾分悲涼。
“噗——”下一瞬,他驟然舉起那隻鬼叉,對着自己的心臟,狠狠的刺了進去,殷紅的鮮血,瞬間濕了他身前的大片衣襟。
“哎……心地善良的孩紙呀!可惜,遇到了一個狼心狗肺的老爹!下輩子投胎,可要選戶好人家!”依依看着橫屍當場的軒轅辰,微微嘆息了一聲,彎腰,拔出了那支黑漆漆的鬼叉。
皇帝,似乎沒有料到軒轅辰會放過他,一張臉上,神情有些獃滯,愣愣的看着軒轅辰的屍體,有些,回不過神。
“人都死了還看什麼看?假惺惺!”看到皇帝的神情,依依不屑開口,冷嗤一聲,隨手,將那把浸染着軒轅辰鮮血的鬼叉扔到了皇帝和軒轅逸的身前,冷冷開口,“現在,你們兩個之中,只能有一個活,誰死?誰活?”
“什麼?你不是說,我和軒轅辰之間,只要死一個就可以了嗎?你出爾反爾!”聞言,軒轅逸瞬間激動起來,手指着依依,大叫。
“本小草樂意!怎麼著?這是本小草的地盤,規矩自然是本小草說了算!”聽到軒轅逸的鬼叫聲,依依瞬間皺眉瞪眼,一聲河東獅吼震回去,氣勢豪邁,氣壯山河!震得軒轅逸,瞬間禁了聲。
“誰死?誰活?”哼!和她比嗓門?除了那個喝獅子奶長大的女土匪之外,放眼天下,她可是罕逢敵手!
“父皇……兒臣不想死……父皇……”軒轅逸瞬間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的爬到皇帝的面前,滿臉期待之色的看着他,那般殷切的眼神,彷彿在說:你去死吧!你去死吧!看得皇帝的心底,一陣陣的發寒。
“你,是要讓朕死?”皇帝,有些費力的轉了轉頭,看向眼前目光切切的軒轅逸,扯了扯乾裂的嘴唇,聲音嘶啞。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過,這個自己放在了心坎里對待的皇子,居然會是如此薄涼寡情之人!他可是他的父皇啊!生死攸關之際,他的心中,卻只能想的到自己!他,還不如軒轅辰!至少他,都沒有把那支鬼叉刺進自己的身體!軒轅逸啊!他最疼愛的皇子呀!貪生怕死,無情無義!
“父皇……兒臣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想死……我還年輕……父皇……”軒轅逸的心中,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只有皇帝死了,他才能活!
“言外之意,父皇老了,就該死?”聽到軒轅逸的話,皇帝有些悲涼的笑了笑,聲音幽冷而蒼涼,不知是心痛多一些呢?還是心寒與失望多一些呢?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固有一死……空況且,父皇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就算活着,也是一個殘廢,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最重要的,你還可以保住兒臣的命……”人,可以被利欲熏心,看不到人間真情與正義,自然,也能夠被死亡的恐懼所控制,做出無情無義之事,說出不仁不義之話。
“報應啊——冤孽啊——哈哈哈——”誰知,皇帝聽了軒轅逸的話之後,卻是忽然大笑出聲,一邊笑,還一邊大呼,神情悲涼,凄楚可憐,那笑聲,忽然野獸的悲鳴,竟是比哭,還難聽。
“父皇……你就去死吧!兒臣以後,每逢清明佳節,會多給你捎些紙錢去的……你去放心的去吧!”軒轅逸,沒有聽到皇帝親口答應他,心底,一直忐忑難安,不由得開口,催促道。
“嘖嘖嘖!有兒如此,有等於無啊!狗皇帝,誰讓你做人的時候,不知道積點陰德呢?看吧!生出了這麼個沒心沒肝沒肺的狗東西!不過,人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嘛!天生一對狗父子啊!哈哈哈……”依依看着眼前的畫面,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之上,滿是酣暢淋漓的痛快!口中,還不忘落井下石,這個狗皇帝,作惡多端,實屬罪有應得!根本不值得同情!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肖子——不肖子啊——”皇帝,彷彿沒有聽到依依的冷嘲熱諷,一隻眼睛,死死的盯着軒轅逸,臉上,神色哀痛。
“你到底死不死?”軒轅逸似乎也失了耐心,對着皇帝便是一通大吼,眼中,凶光閃閃。
“朕就成全你這個不肖子——”皇帝,仰頭看天,一聲哀鳴,然後,抓去眼前的黑色鬼叉,朝着自己的心臟,便刺了過去,軒轅逸在一旁看着,終於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誰知,眼看着那支鬼叉就要刺進皇帝的心臟,卻被依依一手搶了過去。軒轅逸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雙腿一軟,跪在依依的腳步,就磕起了頭,口中連聲哀求:“女俠饒命!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依依見狀,嘴角劃過一抹嘲諷鄙夷的嗤笑,陰測測的開口:“本小草不殺你,只不過,已經看了一次自我了斷的好戲,不想再看,那個狗皇帝,就有你代勞,恩?”
“什麼?我……我?”聞言,軒轅逸微微一愣,木訥的抬起頭來,看了看依依,又看了看旁邊的皇帝,最後,伸手指了指自己,滿臉驚疑。
“怎麼?你不願意?那就……”見狀,依依懶懶的挑了挑眉,揚聲問道,語氣之中,隱着幾分危險。
“不不不!我願意!”未等依依繼續說下去,軒轅逸便急聲打斷,雖然,弒父有些天理不容,可是,也總好過,自己去死。
一旁,皇帝看着軒轅逸如此迫不及待的一口答應下來,眼底,最後一抹神采也消失了,頹然癱坐在地,彷彿,一具行屍走肉般,渾身上下,充滿了死氣。
“那就開始吧!”依依一抬腳,將鬼叉踢到了軒轅逸的手邊,冷冷開口。
“是是!”軒轅逸連忙撿起鬼叉,彷彿,生怕他動作慢了一點,依依便會改變主意一般,動作,帶着明顯的迫不及待,舉起那黑漆漆的鬼叉,對着皇帝的胸口,便狠狠的刺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父皇,你不要怪我!你安心上路吧!”
“嗤——”一聲輕響,在眾人耳邊響起,那是,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
只是,不知道軒轅逸是太過緊張?還是,心有不安,那一叉,本是要刺進皇帝心臟的,卻偏偏,刺偏了位置,根本,不足以斃命。
“真沒用!”一旁,依依滿臉鄙夷的看了軒轅逸一眼,嗤笑。
軒轅逸,抬手,擦了擦額頭之上的冷汗,舉着鬼叉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嗤——”又是一聲響,鬼叉,再次刺進了皇帝的身體,可惜,還不是心臟,又偏了!
兩鬼叉下去,皇帝,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哼都沒哼一聲,似乎,麻木了?亦或是,他心底的痛,比身上的痛,要深重的多。
“真是廢物!重來!”
“嗤——”
“你手抽筋么?”
“嗤——”
“飯桶!”
“嗤——”
……
也不知道,軒轅逸究竟刺了皇帝多少下,眾人只知道,皇帝那一身光鮮耀眼的明黃色龍袍,已經被鮮血染透,也幾乎,千瘡百孔,看不到一塊完整的布料,軒轅逸,卻還在一下接一下的刺着,那雙握着鬼叉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
人群之外,慕雲希漫不經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劃過幾許悲憫。不知,皇帝若是知道,自己會有今日的境況,當初,在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的時候,可會有一點點的猶豫?可會動,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人世間的一切,本就是如此,沒有人,可是預知自己的結局,每個人的路,都很長,你無法知道,自己將來會經歷什麼,但,一定要,心存一絲善念!不求做那普度眾生的聖人與神佛,但求無愧於心!
“希兒?”軒轅澈,感覺到她的走神,環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緊了緊,低頭看向她,低聲輕問,低沉如魅的嗓音之中,隱着幾許擔心。
“澈,我不想看了,我們去別處走走,好不好?”對上軒轅澈滿是關心的眼眸,慕雲希柔柔一笑,空靈的嗓音之中,似乎隱着幾許撒嬌的意味。
皇帝,是死是活,如今,已不重要,軒轅逸的死活,她也不在意,交給依依他們便好。
“好!”聞言,軒轅澈眸光輕柔的凝視着她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薄唇微動,輕輕吐出一個字,溫柔,低沉,似乎,不管她說什麼,只要是她所要求的,他都只會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