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歷劫由來誰一笑
兩人爭了半天,常武爭不過杜小仙,只得同意了讓杜小仙去帶走尚雲飛。最後他提醒杜小仙:“尚雲飛身邊可能有高手保鏢,警察也許會吃虧。為了以防萬一,我建議叫上烏由第一高手白少流,再讓他帶兩個高手暗中配合警方行動。”
杜小仙:“你的考慮也有道理,但這麼做能說得過去嗎?”
常武:“事急從權,也能說得過去,白少流願意公開站出來做此案的舉報人,帶走尚雲飛時他在場也沒什麼。”
就這樣,杜小仙帶着四名刑警還有白少流一起去了松明宮,進了大門杜小仙在大雄寶殿前遙對佛祖合什一拜,就穿過側廊直奔尚雲飛所在的經堂。小白看見這一幕覺得很有意思,這才想起這位杜局長的父親也是信佛的在家居士,杜小仙是來抓嫌犯的而不是進廟搗亂的,他也學着樣子對着佛像合什來了個遙拜。
武金剛與鐵金剛已經一左一右守住了經堂的大門,杜小仙帶人直接闖了進去,也不管還有什麼其它人在場,朗聲道:“尚雲飛先生,有人舉報你涉嫌經濟犯罪,證據確鑿充分,請您配合警方調查,回警局接受問訊。這是拘傳證,請你確認!”
尚雲飛似乎已有心理準備,站起身來很平靜的反問道:“我是個守法商人,何人無端舉報我?”
白少流上前一步,把胸口拍的乓乓響:“舉報人就是我,白少流,調查南大科技爛帳大難不死的白少流。……裝,你就繼續裝啊,我手頭有鐵證,你自己心裏也有數。”
尚雲飛又回頭對杜小仙道:“我是山魔國公民,我要求見我的律師。”
杜小仙板著臉答道:“你有權在志虛國境內聘請獲得志虛國合法資質的律師,如果你請不起的話,可以申請法律援助,如果將來上了法庭,法庭也可以為你指定辯護律師。但是現在,你必須跟警方走。”
白少流罵道:“靠!很了不起是不是?本來就是志虛人,賺志虛人的錢,犯了志虛國的法,卻在充什麼山魔國大頭蒜。就算你是那美剋星人又能怎麼樣?我告訴你,你的案子是連環案,利用境外企業的關聯交易在志虛國涉嫌經濟犯罪,那麼同樣,你在山魔國也涉嫌巨額逃稅與經濟欺詐。山魔國法律對逃稅的查處有多嚴你應該是清楚的!我已經派人在山魔國舉報了,就算你本事再大能逃回山魔國,也一樣是警察在等你!”
尚雲飛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此時周圍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杜小仙與幾名警察還有經堂中的其它人身形都彷彿被定格了,變得有些虛幻不真。好高明的法術,如果尚雲飛想走的話,杜小仙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消失的,小白雖然能看出來他在施法,卻很難出手阻止。
接着又有異相出現,小白感覺經堂四面的牆壁突然變得光滑明亮起來,那四面牆如鏡面一般能照出人影,特別是尚雲飛的身形清晰的站在室中無所遁跡。然後耳邊就傳來了梅野石的聲音:“尚雲飛,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今日所遇便是往日你在世間所求,不可避也無所避。”
接着法源的聲音也響起:“雲飛師弟,你以為你真的可以遁走而逃脫嗎?若如是,你所緣之法根基盡毀,將入沉淪不復之境,好自為之。”
這時緋焱的聲音也出現了:“我懶得跟你啰嗦,乖乖的跟警察走,老老實實勿打誑語,該上法庭就上法庭,該坐牢就坐牢,那樣我們都管不着你。但你只有這一條路,如果你不走,那對不起,不進監獄既下地獄。道理剛才盟主與神僧已經講了,你沒有越獄的機會。”
尚雲飛也開口了:“我有何罪於諸位?若有,諸位可以出手。”
白少流終於說話了,也參與了這場神念交流:“向警方舉報的人是我,請問我有何罪於你,當年要落得一個終身殘疾的下場?若不是清塵救我,我早該沒命了。你了不起,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今日我帶人來拿你,你能有什麼怨言?”
這時羽靈冷冰冰的聲音出現:“尚雲飛,你隨小白之口吧,隨口既破法,我們也省得麻煩。不是欺你,你修的就是這種法。”
法源神僧又說話了:“身在泡影中,不在泡影外,你必依此法,明白了嗎?……泡影不碎,所印不真,便無開悟之日,這是你的機緣,惜之慎之。”
這時尚雲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經堂中的景物又恢復了正常,四面牆壁也看不出任何異狀,就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然後他就聽見杜小仙已經不耐煩的喝道:“尚先生,請吧!”
就這樣,尚雲飛被警察帶走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後面還跟着烏由第一高手白少流和“大名鼎鼎”的鐵金剛與武金剛。
當天晚上,坐懷丘設宴款待四面八方趕來的修行同道,白少流沒有想到會有那麼多人來,他在醫院附近只見到了幾十人,都是崑崙修行界的前輩高人。但等到這天晚上設宴的時候,前來坐懷丘拜望的修行弟子竟然有六百餘人,難怪風君子準備了五千斤聞仙醉。
坐懷丘山谷中擺不下,連外面山莊庭院中都擺滿了。想想也是,十年一度聞仙醉,還能見到那麼多前輩高人,誰不想來湊湊熱鬧呢?而且很多大派的長輩也有門下的弟子隨行,昨日沒有聚集在醫院附近滋擾,今天可全來喝酒了。
六十四桌宴席是顧影準備的,自然十分精美,可是大家關心的不是吃什麼菜,而是梅野石手中那隻晶瑩雪白的葫蘆。開席的時候,梅野石從坐懷丘中一直走到外面,給每個人添酒,與雲中仙一起舉杯答謝眾人。後來這葫蘆就飄在空中,有誰端杯施禮,空中就有仙釀灑落添滿酒杯卻不溢出。
這時遠在醫院特護病房中的風君子舔了舔嘴唇,睜開了眼睛——他醒了!
“這一覺睡的好香啊,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見了許多人,還夢見一個罪犯被警察帶走了。”這是風君子看見蕭雲衣說的第一句話,聽上去神智有點恍惚,一個昏迷的人初醒往往都有這種反應。
蕭雲衣鼻子一酸眼淚都下來了:“你睡的倒香,我都快擔心死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風君子鬆開了黑如意握住蕭雲衣的手:“老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不要緊,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蕭雲衣身後的蕭正容道:“風君子,你有什麼感覺?”
風君子咧了咧嘴:“小白給我上的什麼葯?太癢了!”金瘡斷續膠治療外傷有奇效,不過它的副作用就是傷口處非常癢,那是傷處生肌癒合的反應。醫生重新給風君子包紮傷口的時候換了葯,等到韓紫英暗中給風君子治療,用的還是金瘡斷續膠。
蕭正容的神情變得輕鬆起來:“癢?你就忍着點吧!這是好事,不癢我還不放心呢!……你還記得是小白給你上的葯?那你記得自己大半夜跑公園去幹什麼了嗎?”
風君子是在辦公室的分機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打電話的人自稱手中有尚雲飛的犯罪證據,約風君子晚上到濱海公園棧橋交給他,並且讓他一個人來還要保密。風君子去了,站在那裏覺得后心一涼就中了暗算,兇手逃走了,他也沒看清。——這番話是風君子的解釋,對警察也是這麼說的,算是幫小白圓了謊。
風君子醒來時,坐懷山莊飲宴正酣氣氛很熱烈。修行高人也是人,酒桌上話自然多,大家聊起了各種事,也聊到了當初白少流在坐懷丘立書為記的往事,對白莊主的此等手筆稱讚不已,小小年紀就有大派掌門之風。坐懷山莊弟子與當日參與立書之人也覺得臉上有光,忍不住多喝幾杯,還好這裏都是修行有成的人,還有門中長輩在場,總不至於喝的爛醉失態。
白少流率眾弟子在坐懷丘內外遊走一圈,回到自己座位上時也微微有些醉意,清塵拉了他的胳膊一下小聲道:“小白哥,別喝太多了,梅盟主找你有事,在山莊大門口等你。”
梅野石什麼時候離開酒席去了山莊門口?小白還真沒注意,趕緊離座也去了山莊門口,梅野石正站在門外等他。小白好奇的問:“梅盟主,你不在洞天中飲酒,單獨約我來何事?”
梅野石:“眾同道喝的熱鬧,我不在場也不用太拘束,你與赤瑤隨我去辦一件小事,赤瑤不要現身,我們去去就來,耽誤不了繼續喝酒。”
白少流:“小事,什麼事非得現在去辦?”
梅野石笑了:“沒辦法呀,他偏偏現在來,我們去打發一個人,你認識的,老朋友了。”
白少流隨梅野石飛天而去,在烏由外海的上空恰恰截住了一個身披三色暗淡光環急速飛天而來的人,站定身形之後看清他果然是老朋友,竟是前幾天趕往岡比底斯參加新教皇即位大典的靈頓侯爵。
“原來是梅盟主和白莊主,二位何故攔我去路?”靈頓侯爵看見他們也吃了一驚,臉上露出驚疑之色開口責問。
不等梅野石開口小白先說話了:“我們想幹什麼?我倒要問你想幹什麼?大半夜不睡覺在天上亂飛!……你不是去岡比底斯了嗎,怎麼回來連私人飛機都不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節儉了?”
靈頓侯爵:“我是烏由教區的人員,參加完教皇即位大典奉命返回,也須向二位彙報嗎?”
白少流:“深夜飛天疾行必有要事,最近烏由很亂,風君子先生突然遇刺,尚雲飛犯法被抓,侯爵先生該不是聽到什麼風聲想混水摸魚吧?”
靈頓侯爵:“我聽說了又能怎麼樣?阿芙忒娜遭遇變故,我歸心似箭想去看望她,不可以嗎?”
這時梅野石冷冷的說了三個字:“不可以!”
靈頓侯爵面露憤色:“就算你身為崑崙盟主,恐怕也沒有這個權力吧?”
梅野石淡淡道:“魯茲佔據阿狄羅的靈魂,行刺阿芙忒娜,我風仙師為了救她身受重傷,事情就是這樣的。但是白少流捏碎了風仙師留下的天刑墨玉,喚醒他一日神識,風仙師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普尼斯.靈頓滾,別再讓我見到他!’我師父這人脾氣很大,對人間敗類說話從不客氣,希望你不要計較,不過你想計較我也無所謂,反正今天就是請你滾。”
靈頓侯爵退後一步,右手已經握住了腰間那柄鑲着明黃色晶石的劍柄,沉聲道:“無禮之甚,無理至極!風君子真要與我為難,為何不親自來?”
梅野石嘴角一撇,就像看見什麼可笑的東西:“無禮?當初你做為教廷特使而來,記得我對你很禮貌,而我師風君子,在烏由也對你講過很多道理。你要我師父親自來?我們明明是站在天上,您明知道我師父封印神識,說這種話臉皮也夠厚的!”
靈頓侯爵:“那你就要以崑崙盟主的身份,行此妄為之舉嗎?”
梅野石笑了:“你以為我要和你動手?你可太抬舉自己了!別以為你是什麼侯爵,在我面前也把自己當成名流貴胄,其實你什麼都不是,你不配!……至於在我風仙師面前,你就更不配了,連讓他多看一眼都不配!”
靈頓侯爵的臉已經脹成了紫茄子色,握劍的手背上青筋根根跳起,他平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蔑視,而梅野石的語氣已經不僅是蔑視,而是徹底的無視了。他啞着嗓子喝道:“梅野石,我是神聖教廷的神殿騎士,憑什麼要聽你的?你的話,對我無用!”
梅野石收起笑容冷冷道:“我沒說你要聽我的,我就是告訴你,我要趕你滾,你聽不聽無所謂,在你有生之年,不得踏入志虛半步。”
靈頓侯爵也稍微冷靜下來,陰沉的說道:“這恐怕不是你能說的算,我是神聖教廷的下屬,來此是奉教皇的命令,我也是志虛官方的客人,受邀參加四年一度的世界經濟論壇大會。”
梅野石沒理他,轉頭問小白:“今日警察帶走尚雲飛的時候,尚雲飛是否告訴警方他還要開會,所以不能走?”
小白板著臉一本正經的答道:“沒有,我認為尚雲飛雖然有罪,神智還是正常的!”
靈頓侯爵厲色喝問:“梅野石,你號稱一代神君,就是這麼做事的嗎?”
梅野石一斜眼:“靈頓先生,看樣子有很多事你還不懂,神君這個稱號在崑崙並非褒揚之意,也非修行果位。……想當初你取出鋼珠槍欲暗殺我師父的時候,想到過你將會是什麼下場嗎?你明知道福帝摩將圖謀不軌卻坐等烏由禍起,是否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我師父說不想再看見你,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殺了你,我在這裏給你來個形神俱滅,你又能說什麼?”
靈頓侯爵又退後一步,壓低嗓音道:“你敢殺我?”
梅野石搖了搖頭:“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因為你不配!神君主恩威殺伐安定紅塵內外,我不殺你就是恩,我要你滾就是威,你倘若不服,去找上帝投訴!”一向嚴肅的梅盟主言語之中也有戲虐的時候,一旁的小白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靈頓侯爵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沒有人能蔑視我,你會付出代價的!”
梅野石點頭:“我已經付出代價了,好好的在喝酒偏偏要被你打擾,真是不值!小白,這個人就交給你收拾吧,此地是坐懷山莊之外,這件事也應由你來處理。”
白少流一指自己的鼻子:“交給我?”
梅野石:“那當然,好歹我也是你的長輩,還要我出手嗎?拜託你了,我替風仙師多謝!回去在酒宴上等你,你搞定之後再一起飲酒,能不殺他就不要殺他,這個人雖然可恨,但也更可憐。”說完話拂袖而去,把小白一個人留下了,全然不顧氣的七竅生煙的靈頓侯爵。
天空只剩下兩人在夜風中對峙,梅野石把小白留下自己先走了,靈頓侯爵的底細小白多少知道一些,這個人近年來一直在隱藏實力,利用星髓幫助自己的魔法修鍊,無論是魔法武技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他一直想證明自己比風君子更加強大更加神奇。
小白取出赤煉神弓,在空中對準了靈頓侯爵,冷冷道:“靈頓,看樣子還得我們來了斷啊,是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滾?我問你一件事,王波襤死時,你是否在場?”
靈頓侯爵見梅野石離去,注意力一直放在四周,仔細搜索發現天空再沒有別人,這才抬頭對白少流道:“是又怎麼樣?我並沒有殺他也沒有傷他。”
白少流:“好,很好,這就是魯茲、阿狄羅已經服誅,杜寒楓已經被拿下,而梅野石卻沒有殺你的原因,滾吧,你是不受歡迎的人,如此已是莫大仁慈。”
靈頓侯爵緩緩的抽出了佩劍:“你們東方有一句話,士可殺不可辱。”
白少流鼻孔出氣輕輕一哂:“你是自取其辱,聽說你一直在追求維納小姐,可惜維納小姐看不上你,你就恨風先生?可憐的人啊,到死你也不會知道錯在哪裏,就算能請天下的專家來,你也研究不明白什麼是愛。”
靈頓侯爵:“白少流!你真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嗎?”
白少流:“我差點忘了,梅盟主送給教皇那枚星髓,被你私藏了很長時間,練成了不少高明的魔法吧?那就使出來現一現啊!再告訴你一件事,前不久我手裏有三枚那玩藝,嫌它有點多又把你藏的那一枚送回給教廷了。還告訴你一件事,星髓是風君子當年分送給天下各派的紀念,人家就是當個石頭,在你手中卻當個寶貝。你留着這個寶貝練功夫,然後還想去對付風先生?你留星髓再長時間也沒有用,就像你搞不懂什麼是愛一樣!”
靈頓侯爵臉色很難看,握劍的手也開始發白,微微顫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少流:“想打架?別忙!你是神殿騎士,我也是‘偉大的情聖騎士’,此事不能永遠糾纏下去,我們就以一場騎士間的決鬥來解決吧。來一場立約的生死決鬥,你殺了我或者我殺了你,我們之間都無話可說了,如果你現在滾,我們可以不戰,但你此生不得再涉足崑崙,假如風先生以後一高興出國去玩到了你的所在附近,你也得聞風退避!……我準備好了,請你先出手吧。”
白少流張弓搭箭,一道赤焰流光在弓弦上引而不發,耳邊赤瑤的聲音道:“你我二對一,不用怕他,你主攻,我偷襲。”
小白暗中回道:“怕什麼怕?他靈頓侯爵的這條命多金貴啊,此時他要敢決鬥我就不姓白,對全無法力的風先生還要用什麼鋼珠槍,揀到塊星髓當個寶還費那麼大心思,修鍊了這麼長時間除了搞陰謀連個屁都沒放過,天生一副賤骨頭!身份再高貴也是扯淡。……他要動手剛才早動手了,他不敢也不捨得拿自己冒險,梅盟主看透了所以才會走。”
靈頓侯爵面對白少流的赤煉神弓,那曾經在特伊城外三箭戰勝福帝摩的赤煉神弓,握劍良久卻終於緩緩的放下,一言不發轉身就飛走,眨眼間已消失於天際。小白噗嗤一笑,一松弓弦,一道紅光落在身邊化成赤瑤的身形,只聽她拍手道:“小白,你說對了耶!”
小白挽住赤瑤:“沒事了,我們回去喝酒吧,噢,我忘了你還不能飲酒,沒關係,我喝酒,用他心神通與你共享滋味,就可以同飲聞仙醉了。”他們手挽手回去了,坐懷丘中飲宴未散。
與此同時,在醫院裏的病床上,風君子望着窗外的星空微微一笑。蕭雲衣問道:“老公,你笑什麼?”
風君子:“我想我可以出院了。”
蕭雲衣瞪眼道:“出院?還早着呢,你剛醒來就又不老實了?乖乖的躺着,醫生說什麼時候能回家你就什麼時候出院。”
崑崙修行高人云集坐懷山莊,開了一場聞仙醉大會又各自散去,不久后烏由又有另一場大會要召開,四年一度的世界經濟論壇大會,世界各地的“高人”紛紛聚會烏由,街頭巷尾的氣氛陡然熱鬧起來,又顯得有幾分緊張而沉重。
河洛集團做為烏由最大的民營集團,也派代表參加了這場盛會。洛兮不願意去,小白也懶得去,原本參會的人應該是艾思。可是自從杜寒楓“失蹤”之後,接連遭遇打擊的艾思心灰意冷,不再是原先叱詫商海的女強人形像,甚至很少親自理會河洛集團的事務,深居簡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白也沒有為難她。這樣一來,代表河洛集團參會的成了劉佩風。
大會召開的這一天,年關也將近了,正是臘月二十三志虛傳統的小年,南方也稱灶王節。小白卻沒有祭灶,這一天他早就與清塵和顧影約好了,到白蓮山去接庄茹,然後一起出發尋找青春之泉。
顧影婉言勸小白把洛兮也帶上,因為那海島就是洛兮的產業,而且那小丫頭早就聽說這件事了眼巴巴的在盼着。赤瑤勸小白把海倫也帶上,小白沒有理由不讓海倫一起去,赤瑤早就告訴海倫了,至於赤瑤自己當然要跟着。小白一拍腦門:“那就都去吧!”於是都去了。
碧海藍天之間,志虛大陸方向飄來幾朵白雲,等飄近了一看,那不是白雲,而是如白雲般的碩大蓮花。蓮台共有四品,中間一品蓮台中央站着白少流,其餘三朵成品字形排列環繞周圍。
庄茹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這海天白雲,她仍然在震驚中不敢相信此生竟會有如此奇遇,而清塵站在她身邊挽着她的一隻胳膊沒有說話,她們共立一品蓮台。洛兮很興奮,她的眼神也像庄茹一樣充滿不可思議,卻指指點點問個不停,顧影在身邊耐心的回答,她倆共立一品蓮台。赤瑤與海倫在竊竊私語,面帶驚喜不時看看周邊,又不時用崇拜的目光瞄一眼小白,她倆共立最後一品蓮台。
小白在雲端中笑呵呵的伸了個懶腰,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當收起蓮台落在銀沙灘上的時候,除了清塵和小白,眾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讚歎,這裏真是太美了!然後大家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青春之泉,而是銀沙灘邊緣,小山腳下坐着的一個人,竟然有人比他們還早來到了這裏。
風君子坐在一塊石頭上,手邊放着黑如意,面前的地上鋪着一張大白紙,上面寫着“仙人指路”四個大字。真是出西洋景,擺攤擺到這裏來了!這裏還不止他一個人,身後不遠就是那間小木屋,阿芙忒娜坐在門檻上,斜倚着門框一臉溫柔之色靜靜的看着風君子。
看見風先生,眾人都迎了上去,小白問:“風先生出院了嗎?身子恢復的還好吧?”
風君子揉了揉胸口:“大前天剛出的院,感覺還可以,只要不參加運動會就沒什麼問題。”
洛兮指着幌子問:“風先生怎麼把卦攤擺在這裏來了?這裏有人算命嗎?”
風君子笑呵呵的反問:“你們不是人嗎?”
洛兮皺着鼻子很俏皮的說:“可是我們今天不是來算命的,小白哥哥,你說是不是?”小白也附和道自己不算命,其他人也紛紛笑道今天不是來算命的。
小白笑着說:“風先生,您今天生意可要做砸了,沒人找你算命。”
風君子一眯眼睛:“是嗎?話不要說的太早,待會兒就該求我了,別忘了你們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他們是來幹什麼的?他們是來找青春之泉的。這時庄茹小聲問了清塵一句:“妹妹,青春之泉在哪裏”
清塵轉身抬手一指:“就在那棵樹下,不是嗎?”
順着清塵手指的方向,銀沙灘內側邊緣有一棵高大的棕櫚類植物,茂密的樹冠如華蓋般展開。樹下有一個精美的高腳杯水晶盤,看上去是用一整根毫無瑕疵的水晶打磨而成,有半人多高,細細的水晶柱上下兩端弧形展開,頂端是一個圓盤狀,盛着淺淺的一盤清水。這是洛兮與海倫看見的景象,她們齊聲發出一聲驚呼就跑了過去。
然而庄茹、顧影、赤瑤三個人卻愣住了,她們在樹下什麼也沒看見!海倫和洛兮伏身在那裏扶着什麼東西,低頭作飲水狀,還發出嬉笑之聲,另外三人呆立當場心中充滿了疑惑與失望,誰都沒有說話。很快,洛兮和海倫也發現不對,收起笑聲走了過來。洛兮小聲問道:“顧姐姐,難道你沒看見嗎?”
顧影低下頭:“我只看見了一棵樹。”她盡量平靜的回答,掩飾複雜的情緒。
庄茹的眼圈紅了,抓住清塵的胳膊就像做錯了什麼事:“妹妹,我也沒看見。”
赤瑤自言自語:“為什麼你們能看見,我等三人看不見呢?”
小白也有點懵了,帶來六名女子,有三個看不見青春之泉!別人還好說,但這對庄茹的打擊太大了,他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風君子,而洛兮已經走了過去:“風先生,你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風君子似笑非笑:“傳說中的青春之泉,只有心靈純凈的人才能看見,你能看見,我得恭喜你!”
洛兮搖頭:“不對,顧姐姐和庄姐姐還有赤瑤姐姐,都不是壞人。”
風君子:“誰說好人就一定心靈純凈?這是兩回事,假如把這青春之泉放在烏由市中心廣場上三天三夜,沒人發現都不意外,難道烏由無好人嗎?這裏這麼多人,只有兩人看不見,我已經很意外了。”
洛兮:“不是兩人,是三個人。”
風君子:“就是兩個人,赤瑤與你們不同,她看不見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因為她的形體非實,眼中所見自然就不一樣。”
赤瑤走上前去拜倒在地:“請師祖指點。”
風君子笑呵呵的受了她一拜:“其實青春之泉對你無所謂,你又何必呢?”
赤瑤:“我不為青春之泉,只為我眼中所見。”
風君子點點頭:“你是柳依依的弟子,我的徒弟中我最偏愛的就是她,自然也不會為難你,這樣吧,你低頭過來。……阿娜,你來幫我個忙好嗎?給我一隻手。”
阿芙忒娜站起身來走到風君子身邊,風君子抓住她的一隻手,另一隻手伸出一指輕輕點在赤瑤眉心那點觀音痣上,然後笑着說:“赤瑤,你回頭再看一眼。”赤瑤回頭驚喜道:“多謝師祖!我看見了!”
顧影與庄茹眼中都露出祈求之色,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洛兮上前一步蹲下身來抓住風君子一隻胳膊搖晃:“風先生,你是大好人,你是活神仙,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風君子故意一板臉:“先別忙誇我,剛才是誰說我生意做不成了?”
白少流上前一步施禮:“風前輩,請你幫個忙。”
清塵也在小白身邊向風君子拜倒:“風前輩,我也請你幫忙,就像指點赤瑤那樣,也指點我庄姐姐和顧影吧。”
風君子眼中有查問之色:“清塵,你又不是看不見,為何為別人而求?”
清塵:“以我的修行,爐鼎不隨歲月之遷,青春之泉對我用處不大,但對庄姐姐不公平,如果可以交換的話,我寧願她能看見。”
庄茹把清塵扶了起來:“妹妹,謝謝你,是我的原因與你無關,風先生,請問這是為什麼?”
風君子嘆息一聲:“沒什麼不公平,人心可以交換嗎?不可以!”
顧影也施了一禮開口:“風先生,我知道我的心性尚有所缺,請您指點。”
風君子又問她:“顧影,你也有可能不需要這青春之泉,為何求我?”
顧影:“據說心靈純凈的人才能看見它,我想知道怎樣才是一個心靈純凈的人,為什麼我不是?並不為青春之泉。”
海倫是第一次見到風君子,但風君子的事情她早就聽說過了,在旁邊看了半天,突然一指風君子腳下的幌子道:“先生,你不是擺攤了嗎?那就給庄姐姐和顧姐姐算一算,怎樣才能看到青春之泉?”
風君子終於笑了:“還是這小丫頭機靈,小白,該你了!”說完話伸出了一隻手,掌心向上好像要接什麼。
小白突然反應過來風君子想幹什麼,這位先生算命從來都是要收錢的,他一摸兜很尷尬的問了一句:“你們誰帶錢了?”結果眾人都愣住了,這次到海島又不是逛商場,誰也沒帶錢包。
“要不,我回烏由后再付卦金?多少錢都好商量。”小白與風君子商量。
風君子一仰頭眼神朝天:“仙人指路概不賒欠,等你回烏由我早收攤了,不成!”
這時阿芙忒娜勸道:“風君子,你就別為難這些孩子了。”
風君子搖頭:“不,這不是為難,是規矩,我也沒辦法。”
阿芙忒娜的表情像是在忍住笑意,她站在風君子的身側,看着小白,悄悄伸手指了指在風君子另一側的洛兮。小白眼珠子一轉突然想明白了什麼,大聲道:“風先生,我們沒帶錢包,可不等於不能付卦金,你可別忘了,這座島是洛兮的!”
洛兮聞言也反應過來,扯着風君子的手臂道:“風先生,您就開口吧,我把這座島送給你!”
這句話反倒把風君子嚇了一跳,連連搖頭道:“真是豪門千金,出手這麼大方,這麼重的卦金我可不敢收。”
洛兮:“一點都不重,我覺得很值,您就收下吧。本來這是父親留給我的紀念,無論多少錢我都不會賣的,但是為了顧姐姐和庄姐姐,我求風先生了。”
阿芙忒娜說話了:“洛小姐,你說的話連我都差點動心了,可風君子是不會收的。”
這時小白突然笑了,大聲問道:“風先生,島上的木屋是不是你蓋的?”
風君子點頭:“是我蓋的。”
白少流又問:“徵求主人同意了嗎?這麼長時間付租金了嗎?”
風君子搖頭:“一直沒有。”
白少流:“那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欠洛兮錢,快還吧!帶錢包了嗎?錢夠不夠?”
風君子一笑:“我也沒帶錢包,那你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