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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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日間，方士和陳安之就在客棧之中靜養。
西漠的綠洲，是漠沃州上的珍珠，這裏風景極好，清澈的湖泊，淳樸的民風，湖泊邊綠草茵茵，湖泊里甚至還能見到自地下暗河之中逆流而來的小魚。
“安之，恢復的如何了？”方士背着手，走在湖泊邊上。
“好多了，多謝世伯。”陳安之揮了兩下拳，出招虎虎生風。
“嗯，難得閑適，在這待幾天，那些劫匪還沒把藥材送過來，既然恢復的差不多了，這兩日，老夫就教你，這是一門專門辨識草藥，講述藥理的一本書，傳承到老夫手裏已經五代了，每一代就會窮自己一生的時間去驗證、對比、發現新的草藥，不斷註解、豐富這本書。老夫孓然一身，無子無徒，這次既然是收了楚老頭的禮，答應教你三個月，老夫言而有信，自然會教給你。”說完，方士鄭重的從懷裏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冊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螞蟻大小的字，然後遞給陳安之。
“這是老夫的手抄本，你也算老夫半個徒弟，這老夫就交給你了，你細細研讀，好好學習，有不懂之處可以請教老夫，老夫知無不言。”
“多謝世伯。”陳安之鄭重的接過了那本小冊子，慢慢的翻開，上面有許多奇草的辨識，藥理。採集。他翻開的第一頁就是“九死還魂草”的介紹，帶圖，有註解，非常詳細。
瞄到陳安之翻開九死還魂草的介紹，方士緩緩道來：“九死還魂草，是一種矮小的蕨類草本，它的枝葉旱季會捲曲枯萎成一團，看似毫無生機，但是只要一遇雨露，就會重新復活。生命力極其頑強。它只生長於高山之上。人群雜居之地，是找不到的。”
呵呵一笑，方士道：“以後你會發現，其實這些草本。都是很有意思的東西。雖然說。追求武道的極限才是我輩的追求。但是在枯燥的過程中，學習一些輔助的技能對你是非常有幫助的。有人喜歡音律，有人喜歡書法。有人喜歡煉藥，有人喜歡煉器，有道是大道三千，殊途同歸，道理是一樣的，一切講究水到渠成。今年你多大？”
陳安之道：“前幾個月剛剛滿十二周歲。”
“才十二，好年輕，完全看不出來。”方士拍了拍陳安之的肩膀，道：“這樣也好，跟着我們幾個老傢伙學點東西，以後的江湖是你們年輕人的。”
陳安之道：“那也是世伯你們的江湖。”
方士感慨道：“我們老了，楚老頭，老夫認識他都三十年了。半個甲子，彈指一揮間啊。”
“老夫所學頗雜，這次既然難得在此休養，老夫就一一讓你見識下什麼是煉藥，煉器。老夫已經傳給你了，煉藥和煉器的小冊子，還在客棧，等回去的時候拿給你，打坐之餘，多多翻閱，對你以後的人生有幫助。”
“是，世伯。”陳安之一一記在心裏。
“對了，我們從楚家出來多久了？”方士忽然問道。
“快一個月了吧。”陳安之算了算。
“時間過的真快，那還真得加緊了。”方士點頭嘆道。
這時，方士眼角瞄到一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帳篷邊，“你，幹什麼？偷偷摸摸的。”方士喝道。
那人唯唯諾諾的爬過來，戰戰兢兢的道：“大，大俠，我們老大說藥材收的差不多了，想請大俠移步過去。”
“哦？這麼快就弄好了，速度挺快嘛。那就前面帶路。”方士摸了摸下巴，滿意的道。
兩人跟着那漢子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個帳篷里，那漢子小心翼翼的拉開帳篷的門，方士一露頭，裏面瞬間安靜下來。
周斌滿臉的肥肉僵硬的堆起笑容道：“大俠，您要的所有的藥材都齊了，您過目。”
說完，周斌手一揮，道：“全部都抬上來！”
整整兩個籮筐的干品藥材，方士掃了一眼，道：“你們還算用心，老夫不會虧待你們的。”
說完，方士轉頭對陳安之道：“安之，來，對照書本好好看看，這是千年雪蓮，這是萬年靈參，還有魚燈蘇，恩，不錯，年份足夠了。這是王不留行，雪上一隻蒿，也不錯，九香蟲，仙鶴草，大力子….恩，都齊了。”
“大俠，大俠，您看，您都滿意么？”周斌湊上前去，忐忑的道。
“不錯，不錯，挺滿意的，有心了。”方士點頭道。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大俠，那，那解藥呢？解藥什麼時候給？”周斌伸着手，面色焦急的道。
“哦，解藥，對了。老夫差點忘了。”方士一拍腦袋，恍然道。
“那還得找當家的借個鼎，藥材在這，老夫不煉，哪有解藥。對了，需要一間密室。”
“啊！”周斌哭着個臉，“大俠，三天，三天快過了。”
這三天對周斌來說就是一場煎熬，那天回來之後找醫師徹底檢查了一遍，身體左腋下是有些痛，可能是舊疾，也可能是中毒。周斌不敢賭啊，老老實實找所有人找齊了所需藥材，眼看三天就要到期了，好不容易湊齊了，竟然沒有現成的解藥。
這不是坑爹么?
“沒事，沒事，幾個時辰就好，耽誤不了，最多你多吐幾升血，放心吧。”方士連連保證。
“還不趕緊帶大俠去密室！”周斌鬱悶的一招手，叫手下抬着藥材去了密室。
密室之中，有一尊普通的藥石鼎，用過煉藥之用。
等其他人都走了。方士將陳安之拉到一旁，道：“你且看老夫怎麼煉藥，一些手法，以後你可能會學到，權當是見習吧。”
說完，方士坐下盤膝打坐，調理氣息。大約過了一刻中，方士睜開了眼，雙眼神采奕奕，道：“煉藥。煉器本質都是共通的。需要保持高度的專註度，所以需要先凝神打坐。”
“這次給你煉的是補氣丹，是一種普通的藥丸，具有提神醒腦。補益真氣的作用。這種丹藥其實很簡單。煉藥需要有一定的組方。這個組方可以是師傅教給你，也可以是你以後行走江湖之時，購買或者幫助別人煉藥時獲取。補氣丹只需要雪蓮。大力子，仙鶴草三種，任何藥草都有年份，上了年份的藥材其中藥物濃度要高，有些組方是有特別說明需要多少年份的藥材，這個補氣丹平常只用十年份的雪蓮即可，但是現在有千年份的高山雪蓮，效果自然更好，煉出來的補氣丹應該比平常的補氣丹療效要高出三成。這就是年份藥材和非年份藥材的區別。”說完，方士拿出三種藥材或取葉，或取根莖，或取全枝，投入到鼎里。
“入葯的不同部位，成分可能不同，雪蓮一般都是整株入葯，這個仙鶴草就是取葉就行了。同一株藥材的不同部位，可能兼有補益和逆下的作用，安之，以後你要多多研讀那本，細細思量。煉藥是一門來不得半點馬虎的技術。”
說完，方士猛的雙手一拍丹鼎，渾身內力激發，猶如火力一般灼烤丹鼎底部。
陳安之仔細的觀察，發現方士就是以自身的內力代替平常的野火來達到融化凝練藥材的目的。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如此持續的輸出內力，方士也有些吃不消，從懷裏掏出幾顆藥丸仰頭吃了下去，渾身虛浮的真氣才慢慢充盈起來，方士繼續輸出。
陳安之感覺到，丹鼎之中，三味藥材經過持續的炙烤已經變化成了液滴狀，這時方士才開始控制輸出真氣，讓鼎內液體逐漸冷卻成丹。
又過了一個時辰，方士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道：“總算是成了。老夫沒有本命靈火，只能依靠自身內力強行煉化，實在是事倍功半，以後如有機會，一定要參悟火種，修成本命靈火，才能煉藥。”
等到丹鼎徹底冷卻下來，方士打開鼎口，從裏面倒出幾顆黑色的藥丸，藥丸表面凹凸不平，並不圓潤。方士尷尬的笑了笑，道：“沒有本命靈火，這葯煉的馬馬虎虎，馬馬虎虎。安之，你將就一下吧。”
陳安之回想起整個煉藥過程，問道：“世伯，那您如何控制這煉藥進程，如何判斷是否已經全部融化，又何時才可以開始融合，何時才能冷卻成丹？”
“這就需要無數次的練習。沒有絕對的方法，都是憑個人的經驗，所以每一個優秀的煉藥師，都是經歷過無數次的失敗才培養起來的，安之，不要怕，莽荒大陸有一句俚語，失敗是成功他媽。失敗了，沒關係，再來一次就好了。”方士以為陳安之害怕了，鼓勵道。
陳安之心裏想着，那我可以看到整個煉藥過程，那豈不是無往而不利？忽然意識到對於煉藥他有一個絕大的優勢，但是他沒有說出口來，畢竟精神力外放是他的底牌，而且，現在他的腦海里也沒有精神力了。黑色小鼎自煉，體內空空，一切能消耗的都消耗空了。
“好了，老夫先打坐一番，今天把剩下的幾個都煉了，其他幾味藥材是煉製六神丸所需。六神丸是補充神魂損耗的藥丸。”
五個時辰后，方士終於結束了所有的煉藥。
打開密室的門時，方士面容有些萎頓，實在是長時間的煉藥也是個苦力活。
“大俠，大俠，我的解藥呢？”門口周斌，巴巴的湊上前來。
方士從懷裏藥瓶中倒出一粒六神丸，遞了過去道：“老夫看你這幾日還算不錯，拿去吧，這是解藥。“
“這裏另有一瓶補氣丸，算不得多麼好，也拿過去吧。”方士另拿了一個玉瓶。這些都是補氣丸里的中下品。
“補氣丸！”周斌震驚的道，周斌身後所有人眼中露出狂熱的光芒。
這年頭，丹藥的價格十分昂貴，一顆下品補氣丸，就得十兩銀子，一般人根本買不起修鍊所需，只能是靠自然積累。尤其在對敵時，有丹藥和沒有丹藥那是兩個結果。也許兩人同時內力耗盡，一人有丹藥，也許就勝了。
周斌顫顫巍巍的接過那個玉瓶，彷彿握着千斤重量。這一瓶補氣丸也許救不了多少人，可是在對敵內力將近時，可以收到奇效。
“大俠，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周斌誠心的拜了兩拜。
“冒犯了！”所有人都跟着拜了兩拜。
方士擺了擺手，悠然的走了出去，陳安之跟在身後。所有人都目視二人遠去。
“老大，真的是補氣丸？”等二人走的遠了，一個瘦子猴急猴急的道。
周斌淡然的將玉瓶放回懷裏，道：“以後，誰有功，老子賞誰。咱也是有丹藥的人了。”
“老大威武！”眾人大吼。
陳安之跟在方式身後，不解的問：“世伯，之前您真給他下了毒？”
方士淡然一笑道：“那周斌常年搏殺，身體暗疾極多，老夫之前不過是給他吃了顆祛瘀散罷了。隨便嚇他一嚇，他自然上當。安之，以後行走江湖，應當謹記，不得濫殺無辜，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雖然我等修行，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可是報應太多，修行路上走不遠的。”
“是，小子受教了。”陳安之點頭應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