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龍門殺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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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身上血跡斑斑,有自己的,有同伴的,也有敵人的。客棧里空間狹小,騰轉不易,柱子上,木板上到處都是刀痕劍邯痕。
毒龍橫刀狂掃,巨型砍刀帶着無與倫比的威勢呼嘯而過,三米之內,神鬼難留,眾人紛紛避讓退轉。
方士拉着陳安之站到了一起,他們的桌子本就是最靠近裏面的位置,退無可退。如有可能,方士也不想摻乎這些麻煩。
毒龍也看到了桌面抱手旁觀的方士,原本不打算殺過去。忽然掃了一眼桌面上,看到一堆吃剩的羊蹄骨頭,忽然僅有的那隻獨眼就紅了,迸發出仇恨的目光。
面色猙獰的他大吼一聲:“原來是你這條老狗,納命來!”居然舍了面前眾人,飛雲趕月一般直撲方士。
方士覺得好無辜,這沙漠之地,吃羊蹄的很多,客棧里吃羊蹄的也很多,為什麼就偏偏找上了我?難道覺得我好欺負?
眼看着毒龍殺氣騰騰的撲來,無奈的方士只得鬆開了抱臂的雙手,將陳安之攬到身後,輕輕的向前跨了一步。
只一步,氣勢陡變。
原本氣質如清風拂面,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的方士,赫然是面罩寒霜,寒風撲面,殺機剔骨,刺寒無比。周遭數米之內,如墜冰窖。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小小的客棧之中居然隱藏着一尊高手!江湖之中。果然藏龍卧虎,不可以貌取人。
毒龍眸子微微一縮,如此迥然的氣質轉換,分明是對氣勢的把握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樣的人,要麼是絕世高手,要麼是蓋世大儒。不管是哪一種,似乎都不是現在的他能招惹的。
毒龍心中略微有些後悔,這回踢到鐵板上了。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吃,而且他也不可能收手。開弓沒有回頭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大吼一聲。“殺!”鼓足氣勢,心裏隱隱也有些興奮。不是誰都能有機會遇到高手的。會一會這尊大神,這可是難得切磋的機會。雖然有可能被打殘,打死。可是相比他心中對自身武道的追求來說。生命也只是一個過程。
他嗜血凝視。想看看這人怎麼抵擋他的刀鋒。
方士微微一笑,這一笑,頓時寒冷氣氛寸寸崩解。毒龍持刀呼嘯而來。方士只是在刀鋒臨近身體三尺內時,微微雙腿一擺,側移了一下,毒龍攜刀就已經飛過了方士身側一個身位。
毒龍心中大恐,招式用老,變招不及,卻把後背露了出來,這是臨敵大忌。
方士出手了!
他只是翻手輕輕的在毒龍後背一拍,身形魁梧的毒龍身體一頓,如遭重擊,連人帶刀順勢直飛出去。
方士後方已經是樓梯口,毒龍連人帶刀劈碎木製樓梯,嘩啦啦掉下一片木屑,身形已經萎頓在樓梯底下。
“好厲害!”還未張口,毒龍就昂頭噴出一口鮮血。嘴角、虎皮衣上,鮮血淋漓。他望着方士,眼神之中透着畏懼。一招,僅僅是一招,就破了他的重刀威勢。
他顫顫巍巍的、艱難的站了起來,嘴角還在滴血,可是他毫無知覺。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站起來的動作,就彷彿用盡了毒龍全部的力量。方士的一掌雖然輕,實際之上,已經是用了隔山打牛的力道。眼下的毒龍外表雖然無恙,傷勢並不重的樣子,其實內臟已經盡皆破壞。方士的一掌,生生破碎了毒龍體內的生機,眼下的毒龍不過是強撐着一口氣罷了。
毒龍仰頭望着方士,身形已經有些不穩,視線開始模糊,“老子知道你是高手,別以為你可以逃出去,外面有近萬黑甲軍圍繞。你們,你們,你們,都死定了。咳….咳咳…咳,老子我死了,你們也要給我陪葬。哈哈…咳咳…哈哈哈”有些癲狂的毒龍一邊狂笑一邊吐血。
話語一出,眾人臉色大變:難道我們都包圍了?
就在這時,二樓黑暗之中一道烏光閃過,噗的一聲,扎入毒龍額頭,卻是金懷玉趁火打劫飛出一鏢。沒有人不齒金懷玉的偷襲,所有人都在關注毒龍所說的是真是假。在這西漠之中,黃沙遍地,真要被大軍圍殺,插翅難飛,神仙也救不了。
鮮血順着毒龍的臉頰流了下來,滴答滴答的滴在木板之上,血污襯托得已死的毒龍猙獰異常。
“砰”的一聲巨響,毒龍九尺高的身板砸得地板一顫。他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巨大的聲響還是影響了木郎君的注意力,一個不查,惜花婆婆的內力灌入了他的心脈之中。
一道血線順着面色蒼白的木郎君的嘴角緩緩的流了出來,對面惜花婆婆萎頓在地,大口的呼吸,聲音如抽風的風箱。
惜花婆婆眼神複雜的望了一眼木神君,喃喃的道:“真是冤孽啊,冤孽….”說完,頭一歪,就閉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飛撲過來,金懷玉心中悲痛,哭聲道:“婆婆,婆婆….“
可惜惜花婆婆再也聽不到了。
方士掃了一眼惜花婆婆的方向,輕聲嘆了口氣,道:“可惜了…“
陳安之第一次見到方士出手,想不到竟然如此威猛。他在方士身後,低聲問道:“什麼可惜了?”
方士沒有轉身只是低聲說了下他們之間的故事。
又是一段不清不楚的凄厲故事。
聽着方士娓娓道來,結果另陳安之驚訝的是,這惜花婆婆和這木郎君居然是夫妻。三十年前,那是人人羨慕的一對俊男美女。郎才女貌,才貌雙得。夫妻二人,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在江湖上俠名遠播,闖下了偌大的名聲。
一次意外救下了一名貌美女子,夫妻二人細心照料,這才養好了女子的傷勢。豈料這女子居然是當時江湖之上有名的魔女。魔女在朝夕相處之中,深深的喜歡上了木神君。這木神君生的英俊瀟洒,加上偶爾的溫柔話語。對女人有莫大的殺傷力。惜花婆婆當時自然不叫惜花婆婆。當時的她也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已經沒有人知道當時的境況,後來江湖傳言。最終。木神君跟着魔女去了魔教總壇。惜花婆婆因愛生恨,自毀面容,自從隱姓埋名。消失在了江湖之中,沒有人知道去了哪裏。故事如果到這裏完了還不會如此凄慘,就在一年之後,魔女懷胎十月,產下了一名男嬰,木神君極度歡喜,魔女雖然虛弱,依舊覺得特別幸福。就在魔教總壇重重包圍之中,一名其丑無比的老嫗居然潛伏進來,當著魔女和木郎君的面,生生刺殺了那名男嬰。通過武功路數,木神君認出,這人居然就是之前消失的前妻!魔女虛弱之際,受了驚嚇,產後憂鬱過度,半年之後就香消玉殞。從此這木神君性情大變,江湖輾轉,一路追殺惜花婆婆….“
“也是一對歡喜冤家!“不知道什麼時候,身旁的桌子上坐了一個蓬頭垢面的老頭,嘴裏嘀咕着,手上卻抓着桌子上酒罈子,仰頭舔了舔最後的幾滴燒仙草,”好酒啊,好酒。可惜了….“
陳安之被嚇了一跳,居然有人悄無聲息潛到了身邊。方士身形不動,似乎早就知道身邊有這麼一號人,淡淡的道:“臭叫花子,開始的暗器是你放的吧?讓老夫來給你頂缸。“
“嗨,這種好事就應該你這種高大帥氣的人來做。你看,你一站起來,渾身王霸之氣一抖,那小子不就乖乖的伏地受死了嘛。“老頭放下酒罈子,意猶未盡的道:”要是換成我這樣的老頭子來就不行了,你看我這穿着打扮,一副叫花子的樣子,站起來也嚇不住人的。對不對?再說我這麼窮,哪裏買得起暗器,就只好拿點吃剩下的羊蹄骨給他嘗嘗。我好心請他吃羊蹄,哪知道他一門心思找麻煩呢。“
方士白了一眼,道:“就你會說。你怎麼也到了此處?”
“怎麼?”老頭作勢道:“你能來,老頭子就不能來?”
方士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四下瞄了兩眼,看到眾人的眼光似乎盯着這兒,他才起身拊掌傳聲道:“近日傳聞,漠沃州有人發現了一座仙人洞府,是在天地大變之前的。近期天地靈氣逐漸充盈,想必老兄你也感受到了,有傳聞說天地桎梏已經打破,靈氣返潮,以後天地靈氣只會越來越充足,一些上古的洞府極有可能出世。這座洞府就是這種類型。這一消息從月前開始傳播,越來越多的人來到西漠尋找機緣,輝耀王朝也派了人馬過來。風傳有王爺府勢力涉入其中,形勢很複雜。老叫花子我剛好就在附近,所以特地趕來瞧瞧,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方士點了點頭,不動神色,其實內心心動了一下。這年頭,能夠讓方士心動的已經不多,金銀財寶那都是浮雲。可唯有武道的進階,壽命的延長那才是最終的追求。
“怎麼,難道你不是來這裏碰碰運氣的?”老叫花子疑惑道。
方士嘿嘿一笑,道:“以前不是,現在是了。”說完,指了指身後的陳安之道:“陳安之,江南陳家莊的嫡子,老楚的徒弟,跟着我來轉轉。安之,叫九公!”
陳安之出來恭恭敬敬的叫了聲:“九公!”
龍九公連連擺手道:“叫我老叫花子就好了,叫九公真不習慣。楚老頭我也是見過的。想不到他居然收了個好徒弟,可惜沒酒了,不然,老頭子一定要請你們吃酒。“
方士也不理龍九公,拉着陳安之就縱身一躍,拔地一丈多高,輕飄飄的落到了二樓。然後繞過客房,從一個角落穿插進去,就看到一個樓梯通往樓頂。
順着樓梯走上去,推開頂門,方士踏上了客棧頂棚,外面狂風呼嘯,天色卻是即將亮了。
這客棧頂棚是用的西漠內一種油樹的皮封的頂,耐熱,避水。頂棚中央,是一尊高大的風車,此刻狂風呼嘯,風車嗚嗚的轉着。放眼望去,遠處不甚清晰,看不清楚是不是被黑甲軍圍了起來。
方士復又跳了下來,重新蓋上了頂門,回到了樓下。金懷玉依舊沉浸在悲傷之中,看到方士走來,金懷玉抽泣着道:“前輩,此次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方士擺了擺手道:“都是老熟人,就不用那些虛禮了。那毒龍身死之前說此處已經被黑甲軍圍困,此事你知道多少?“
“此事應該是真。惜花婆婆和小女子都是四王爺府上。輝耀王朝雖然不管江湖中事,可是對江湖之中的監視一直沒有停過。漠沃州與八王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小女子來此開了這家龍門客棧,也是王爺示意在此,一則收集情報,二則監視漠沃州內所有勢力。近期,漠沃州內黑甲軍調動頻繁,所以小女子和惜花婆婆就商議由師妹前去探秘,不想卻被發現了。師妹重傷逃回,他們就一路追蹤至此….“
方士面色忽然有些難看,想不到居然卷進了一場風波之中。
金懷玉此刻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懇求道:“眼下惜花婆婆也死了,還請前輩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救救小女子和師妹。師妹身份隱秘,出去之後四王府定有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