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逮個正着

第7章 逮個正着

“恐怕他得先跟我走一趟。”

門口方向卻突然響起一個男人平淡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快不慢,卻顯得沉穩有力,正對着門口方向的網監隊臉色俱是一沉。

李宿白回過頭,正看見幾個便衣警察走了進來,為首的男人臉上猶帶着几絲風塵,衣着儀容卻相當的整齊。

說話的就是這個男人。

“付銘皓怎麼回來了?他不是去隔壁市出差了嗎?”汪晟惱火地問。

付銘皓是刑偵隊的隊長,叔叔是市政委書記,阿姨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不但背景硬,手底下也有真材實料,前幾天隔壁市出了件大案子,其中一個受害人是a市人,付銘皓便帶了人過去,汪晟沒想到他會在今天趕回來,插手這件事。

網監隊和刑偵隊一直不太和睦,汪晟到網監隊也快半年了,和付銘皓之間也有不少摩擦。

網監隊一個警察想了想回答道:“李宿白的姑姑和副局長是好朋友,副局長是付銘皓的阿姨……”

付銘皓走到汪晟面前寒暄了兩句,話音一轉:“最近a市的網絡犯罪好像特別活躍啊,聽說前幾天一個分局被人給端了。”

汪晟的臉色發黑,自己的地盤被人給黑了,這件事說到哪兒都丟臉丟大了,大半年前他從國外留學回來,家裏人早給他鋪好了路,一回來就是網監隊的副隊長,這半年他輕輕鬆鬆破獲了多起網絡犯罪,不過都不是太大的案子,他一直攥着勁想干件大事,現在還真出了件大事,a市某個分局的系統被人給端了!但他查了幾天什麼線索都沒有,現在付銘皓故意提這件事,就跟明着戳他的脊梁骨似的。

付銘皓見他不吭聲,不在意地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認真地問,“你們網監隊不是真來賣萌的吧?”

“我倒可以證明,汪胖子從小就喜歡哭哭啼啼的賣萌。”李宿白微微一笑,額頭雖然還纏着繃帶卻一點不影響他的英俊,汪晟怨恨地望了他一眼,心知搶人自己決然是搶不過付銘皓的,寒着臉一語不發地帶着自己的人走了,網監隊一走,付銘皓回過頭便吩咐手下人給李宿白做筆錄。

給上百人錄完筆錄已經到了凌晨,付銘皓疲憊地回到家,一進家門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門口多了一雙女人的鞋,家裏的陳設也多了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他警惕地偵查了一番自己的房子,最後在卧室的床上找到一個把被子裹成蠶蛹的女人。

她的頭髮不長,卻很柔軟,蓬鬆松地散在枕頭上,襯得巴掌大的小臉越發精緻,睡姿看上去很沒有安全感,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卻又粗心地露出了圓潤的肩頭,她睡得很很熟,對突然亮起的燈光毫無反應。

付銘皓楞了好一會兒,才拿起放在床邊的拐杖,碰了碰她白皙的肩膀。

田甜輕吟了一聲,翻了個身把肩膀縮進了被子裏。

“喂!”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

付銘皓抿了抿唇,用拐杖碰了碰她的臉。

她直接把頭給縮進了被子裏。

付銘皓拿拐杖碰了碰她的頭頂,她再一次往被子裏縮進了一截。

付銘皓本來心情不佳,現在卻被田甜的反應給逗樂了,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指望對方自己醒過來太不現實了,但他也不能任由一個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霸佔自己的床吧?

他沒有去掀田甜的被子,她的肩上只有一根細細的帶子,還滑到了手臂上,裸,露了大片的皮膚,顯然她身上的布料不多,他手裏的這根拐杖顯然是床上女孩的,出於對弱小者的憐憫,他也不想用太粗暴的動作把人給弄醒。

“鈴——鈴——”

田甜被震天的鬧鐘聲吵醒時,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做夢,明明她只調了一個鬧鐘,怎麼現在有六七種鈴聲在響?還夾雜着還有電視音樂的聲音?

她不情不願地扭了一會兒,才從被子裏伸出了只手在床頭盲目的摸索,摸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摸到,手背卻被什麼東西輕輕打了一下,她本能地往回縮,又被打了第二下,然後第三下。

她惱火地從被子裏探出頭,雙眼驟然見光讓她本能地眯了起來。

床邊的椅子上坐着一個男人,手裏握着她的拐杖,拐杖的另一頭正挨着她的臉,顯然剛剛對方在用她的拐杖打她。

田甜的怒火瞬間被澆熄,她環顧了房間一圈,視線再一次落在付銘皓的臉上,警惕地用被子裹着了自己。

“你是誰?”其實她心裏已經有了隱約的答應。

付銘皓好整以暇地收回拐杖,似笑非笑地回答:“我是這張床的主人!”

田甜楞了下神:“你是付小成的堂哥?”這句話當然是明知故問,她只是藉機表明自己的身份。

通過這句話,付銘皓終於鬧明白家裏這個女人是打哪兒來的了。

田甜略顯尷尬地裹着被子坐了起來,付銘皓別開了視線,起身道:“我在客廳里等你。”

不到五分鐘,田甜就換好衣服來到了客廳,心裏不停罵著付小成太不靠譜,換衣服時她已經給付小成打了電話,手機關機狀態,真特么不靠譜。

“付小成沒有跟你說?”一時找不到付小成,田甜只好繼續明知故問。

“沒有。”付銘皓回答得極其果斷。

田甜端詳着付銘皓,對方一臉坦然,看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她想了想,解釋道:“我是……”

正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深更半夜還有人來,付銘皓意外地挑了下眉,起身走向玄關。

“沒打擾你吧?”李宿白站在門外,嘴裏說著客氣話,卻一點愧疚的樣子都沒有。

“有事嗎?”

“來問問案子的事。”李宿白沒心情和付銘皓繞彎子,他和付銘皓雖然住同一幢公寓樓卻並不算太熟,因為姑姑李雨水和付銘皓的阿姨是好朋友,雙方在飯局上見過幾次面。

“進來吧。”付銘皓讓開了路。

李宿白剛走進客廳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田甜,第一眼他只覺得這個女孩看着眼熟,好像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在哪裏見過,眼睛不由自主就粘在了她的身上。

田甜自然也看到了李宿白,儘管他頭上還纏着紗布,和網絡上的西裝革履,英挺俊秀的模樣相去甚遠,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她暗叫不妙,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見到李宿白,但轉念一想,李宿白根本就沒見過她,自己只要裝作根本不認識他就行,她鎮定地站了起來,望向付銘皓:“你有朋友來,我們一會兒再談。”

李宿白從她起身的那刻,目光就凝固在她的拐杖上,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追了過去。

“這麼晚了,你還專門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線索了?”付銘皓橫跨了一步,攔在他的面前,田甜則趁機飛快地閃回了卧室,那速度簡直比正常人還要乾脆利落。

李宿白看着卧室的門被關上反倒不急了,他將客廳掃視了一番后,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了付銘皓。

一個女人深更半夜的出現在一個男人家裏,屋子裏還有一些這個女人的東西,這代表什麼他心知肚明。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你是來打聽案子的,還是來打聽我私事的?”付銘皓倒不是故意隱瞞,只是不想暴露自己其實也不認識對方。

李宿白眯着眼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她是我妹妹,深更半夜卻在你家裏,你是希望我揍你,還是希望我抽你?”

正躲在門后聽牆角的田甜直接傻眼,難道自己臉上貼了姓名牌,李宿白一眼就能認出來?她心情複雜地暗罵李宿白不要臉,雖說她爸是李宿白的乾爹,李宿白確實是她乾哥哥不假,但小時候他每次親熱地叫她“妹妹”,多半是在她父母面前戲弄她的時候。

李宿白其實也沒確定田甜的身份,現在付銘皓這麼礙事,他就隨口詐他一下,付銘皓哪裏想到他只是隨口胡說,心裏雖然疑惑李三木什麼時候又多了女兒,但還是給李宿白讓開了路。

李宿白慢條斯理地走到卧室門口,擰動了門把手,門后的田甜暗叫不妙,着急後退卻一不小心把自己絆倒了。

他噙着笑推開門,就看見她面無表情地坐在地板上。

“沒事吧?”他蹲了下來,微笑着溫和地伸出了手。

田甜在考慮要不要接,總感覺自己接了,李宿白會故意再把她推到——這當然通過小時候的經驗教訓推測來的,她現在心裏發著虛,越發覺得李宿白會這麼干,便遲遲沒伸出手,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望着。

李宿白突然一笑,俊美的五官在燈光下宛如華美的畫卷,田甜被他笑得有點失神,他卻飛快地握住了她的左手,等她回過神,卻早已來不及了。

左手的袖子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到了胳膊肘,白嫩的手臂內側,露出了一顆淺紅色的小痣。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傢伙也太賊了。

她心虛地抬起頭,不防撞入一雙幽深的眸子裏,李宿白緊緊地盯着她,既像是要找她算賬,又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忙垂下眼帘,望着自己被握住的那截手腕,試探性地掙扎了一下,手腕頓時一疼,他收緊了五指,更加用力地握住。

他掌心熱度驚人,就像是烙鐵一樣,燙得她手都麻了起來,田甜壓下心底的局促,暗罵自己到底有什麼好慌張的,可就是鎮定不下來,心跳反而越來越劇烈,連身體的感官都變得敏銳了起來,他握着的地方除了熱她再也感覺不到其他觸覺。

不知何時,鼻尖飄來一縷消毒藥水的味道,她緊張地咬着唇,偷偷把眼睛往上瞟了瞟,李宿白一言不發地盯着她,下巴的線條緊繃得近乎僵硬,深不見底的眸底像是燃燒着一簇簇的火苗。

是繼續裝傻還是乾脆承認?她忍不住惱火起來,自己到底在心虛個什麼勁?

就算被他發現手臂上的那顆痣,她依舊可以咬死不認識他!打定主意,她飛快地預備着裝傻方案,結果壓根沒用上。

李宿白鬆開她的胳膊,突然把手伸向了她的領口,她回過神來時,領口已經被解開了一顆紐扣。

“你幹什麼?”田甜立刻拍開他的手,色厲內荏地喊道。

李宿白無辜地望着她:“我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妹,前幾天她突然回來了,卻說不認識我,我找啊找,突然就看見你了,你跟她長得特別像,她的手臂上也有顆硃砂痣,我想看看你胸口有沒有痣……”他說著又把手伸了過來。

為什麼她胸口有痣這種事,他會知道?她惱火地再次拍開了他的手,視線落在他身後的付銘皓身上。

李宿白順着她的視線回頭一看,付銘皓正雙手抱胸站在門外,好整以暇地看熱鬧。

“你怎麼還在?”

“……這是我家。”付銘皓審視的盯着兩人,顯然對李宿白和田甜的“兄妹”關係表示懷疑。

李宿白嗤笑了一聲,一步跨到門邊,行雲流水地關門,反鎖。

門外的付銘皓默了好幾秒,這好像是他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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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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