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京
可就在博古爾愣神之時,他身上的孟古青卻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連忙撿起了地上的外衫。
“你---”
“你,你走吧,以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顫抖着手胡亂穿起衣服,孟古青語無倫次道“今天,今天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我剛才應該是瘋了。“
微微一愣,博古爾光着上半身緩緩坐了起來。見孟古青已經背過了身子微微發抖。
博古爾連忙起身撿起四周一件一件的衣服放到了她身側:“我---先回去了,你以後---不要--不要一個人出來了,對--對自己好一點吧。”
沒有出聲,孟古青微微側身一動不動的看着前方。
九月的夜已經涼了起來,博古爾穿好衣服幫她把馬牽了回來拴在她不遠處的大樹上,然後轉身便走。
靜靜的聽着身後的聲音,直到那馬蹄聲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孟古青這才僵硬着身子,慢慢站了起來一件一件穿起衣服來。
身上冷的很,孟古青的手一直在發抖,她過了很久才穿好自己的衣服。
緩緩轉身一步一步向前,孟古青走到那大樹前,彎腰去解拴那裏的馬兒。
天色已經整個暗了起來,手一直都在發抖。孟古青耐着性子藉著月光一點一點認真的解着被打了結的繩子。
但是不知道是她的手抖的太厲害了還是博古爾栓的太緊了,她折騰了半天都沒有解開它。
突然一滴淚水毫無預警的落下,打在了她正在解繩子的手背上。微微一愣,不敢置信的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孟古青緩緩的低下了頭,抬起右手去摸自己的臉頰。
那上面不知何時已經淚跡斑斑,伸手透着月光看着那上面的淚漬。孟古青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然後連忙用雙手手背用擦自己的眼睛。
可眼中淚水卻不知怎麼的就是擦不幹凈,狠狠的向面前大樹打了過去孟古青低低道:“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
手上泛起疼來,突然想起自己剛才的自賤行為孟古青轉身指着老天狠狠大聲道:“都是你,都是你,耍我好玩嗎?會什麼要這麼對我。“
身子一點一點滑了下去,孟古青捂着面頰喃喃道:“這麼會這樣,我不想想起,一點都不想。我不想那樣的---”
掙扎了許久她終於抬起頭一點一點擦乾自己的淚水,面無表情道:“我沒有錯,都是別人欠我的。別人欠我的我一定會討回來,憑什麼我要看着別人開心,而自己卻要落淚。”
轉身再次去解繩子,這次她不知碰到哪裏那繩子立馬打開了。急急的牽着馬,摸着馬兒背上精緻的鑲嵌了寶石珍珠的馬鞍子。孟古青低低道:“不奢,不嫉,不怨,不喜,不悲,聽話,順從便是好侄女好皇后,可那樣她還是我嗎?”
牽着馬想起上輩子的貴妃,孟古青突然高聲道:“我---我也可以學着寫字,我--我孟古青不會輸給任何人的。我會盡量改,盡量忍住的,我只想有個皇子,想永遠都是表哥唯一的皇后。”
微微嘆息,藏在不遠處的博古爾聞言緩緩伸手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剛才讓自己的馬兒先回去,只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全。但是現在聽到這麼多他卻無端端的難受起來。
那邊孟古青已經騎上馬跑遠了,緩緩起身看着她的越來越小的背影。博古爾淡淡道:“剛才還說你還你,我還我。但是現如今我已經不是我了,而你也將不是你了。果然---果然老天就是在耍我們。”
也許是孟古青的激動突然撥動了他心中那根名叫疼痛的心弦,博古爾微微低頭難受道:“額娘,兒子難受。”
遠在京城的太妃娜木鐘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的感覺,苦笑一聲博古爾起身看着京師的方向站了好久才開始繼續向前。
孟古青只是意外,而他今後要做的便是盡量遠離的那個意外,然後繼續好好活下去。
這次博古爾回去又晚了,回自己帳篷后依舊只有他自己的貼身太監才有膽子拐彎抹角的關心念叨一下。
一夜昏昏沉沉似乎一直都在做噩夢,但是卻怎麼也醒不過來。直到終於被嚇醒后,他卻只落的滿身的汗和刻骨的心寒感覺,其他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快天亮才睡着,再次睜開眼睛卻已經日上三竿了。剛剛想着自己打獵遲到了,但是很快卻有侍衛來通知說太后已經下令立馬回進了。
驚訝疑惑了很久,半天博古爾才知道。原來昨夜太醫診斷出皇上身邊的花束子已經有兩個多月身孕了,所以太后這才下令早點回去以防皇嗣有失。
“這花束子不是才去皇上那裏不久嗎?這也太快了吧。”傳旨的侍衛才走,小路子便咋咋呼呼起來。
面色有些凝重想起那個昨日才說著要盡量忍住的女人,博古爾淡淡道:“那是皇后太后應該關心的事情。“
以為博古爾是嫌他多嘴,咬咬舌頭小路子連忙哈哈道:“貝勒爺放心,小路子再也不多嘴了。我這就安排人過來收拾,我們趕快回宮吧,太妃她老人家肯定想你了。”
想起額娘來,博古爾這才一掃不快的情緒。起身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博古爾立馬囑咐道:“小路子還是把我的盔甲拿出來吧,那件銀色的,額娘喜歡銀色。”
“唉!奴才這就去。”見連日來陰陽怪氣的主子終於恢復了正常,小路子連忙樂呵呵起來。
等博古爾終於穿着他的銀色盔甲隨着大部隊向京城出發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騎在馬上,看着前方的皇後座駕,博古爾面無表情的越了過去,然後去向太后請旨先行。
因為多尼的事情布木布泰其實有點不太放心博古爾,但是博古爾如今這般大大咧咧的向前提出這麼個要求。輕輕笑着布木布泰終於放了心:“看樣子還是貴妃妹妹養了一個好兒子,既然博古爾想額娘了,那我這老婆子不允了可不就太不近人情了嗎?”
“皇額娘的意思是?”博古爾抬頭。
見車架外的博古爾有些着急,坐在布木布泰的身邊的蘇麻也不覺笑了起來:“貝勒爺,太后這是允了,還不快謝恩。”
“哦,多謝皇額娘,那博古爾就先走了。”博古爾笑着直起身子。
布木布泰想了一下,連忙又囑咐一邊隨行的鰲拜多派幾個人保護他。
博古爾似乎完全都不介意多了幾個尾巴,立馬謝恩走了。
掀開座駕上的帘子,看着已經遠去的那個銀色身影。蘇麻笑道:“果然還是孩子,一說回家就急了,跑的可快了。”
微微點頭,靠在榻上緩緩閉上眼睛,布木布泰嘆氣道:“要是能一直都這樣大大咧咧胸無城府,其實對他對我們都是好事。”
點頭從一邊拿出繡花小毯子蓋在布木布泰腿上,蘇麻笑道:“不過這次貝勒爺總算是誤打誤撞給主子你了了一個心愿。”
一直都綳得緊緊的嘴角終於動了一下,布木布泰低低道:“這樣總算是對得起他和多鐸了。”
突然察覺這樣的話題現在說已經不應該了,蘇麻連忙道“瞧我盡說些主子不感興趣的話。”像起突然想起一般,蘇麻連忙改口道:“主子這次花束子懷孕,奴才怎麼感覺皇后的態度有點不一樣了。”
布木布泰沒有出聲,蘇麻上前按着她的腿敲了一下又一下:“皇后啊好像是突然長大了明理了。”
“哼!”冷冷嗤笑了一聲,布木布泰閉上眼睛不屑道:“她啊,三年時間你還沒看透啊。派人好好的盯着她,這次我可不想看福臨不高興了。”
手下的動作一點都沒有停頓,蘇麻柔聲道:“一直都安排了,主子放心這次肯定不會再出錯了。”
“唉!”長長嘆息一聲,想到福臨竟然讓一個下賤婢女有了身子,布木布泰便有些不快,乾脆翻了一下身子不在說話了。
蘇麻伺候她幾十年了,見此情景連忙收手安安靜靜的靠在了一邊。
這邊眾八旗還在保護着皇上太后和眾大臣慢慢向京師而來,而一直快馬加鞭的博古爾卻已經早早進了京師。
早先不知何時要回京時他其實也不這麼心急,但是現如今等他人真的到了京城,他卻才明白他究竟有多想自己的額娘。
突然感覺自己不孝至極,一想到自己都醒來十數日了但只是想着其他,博古爾就覺得有些愧疚起來。
“貝勒爺可是身體不適?”一路上博古爾的速度可算是讓大家都見識到了,但是現在見他突然慢了下來立馬有侍衛向前詢問做關切狀。
搖搖頭,博古爾不好意思道:“只是突然想到,我已經十幾日未給額娘報信了。”
以為是什麼大事,一邊同樣騎着馬的小路子連忙道:“貝勒爺你在這邊的吃喝拉撒睡,我每隔三天就給太妃報一次信。您啊完全不用擔心,太妃說了只要您開開心心的,她便一切都不擔心了。”
“是嗎?”鼻子發酸,博古爾連忙側頭:“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