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八
他似乎意有所指,肖肖沒回頭,低聲道:“不清楚,大概是車壞了停在那兒吧,不然這麼冷的天,誰會在那兒待一整夜?”
秦子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是很同意她的話,看了看天色,一瞬間回神,忙道:“快點兒洗漱,別讓大家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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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那個壞了車的主人,正鬱郁坐在車上,熬的通紅的雙眼死死盯着那不遠處窗邊站着的一對兒人,任由指尖的香煙灼燒了手指也不自知,一時竟看的痴了,雙眸一錯不錯。
她沒來,連露面都不曾,固執而決絕地斬斷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
車窗外冷風呼嘯,無數煙頭早已被掩埋在大雪紛飛中,只露出數截青黑的冰凍的煙蒂,很快也被大雪掩住,不露一點兒痕迹。
嚴傾仰躺在座椅上,眼帘半闔,任由副駕上的手機響了又響,始終不曾動彈分毫。
鈴聲單調的在閉塞的空間內尋壞,嚴傾任由最後一根香煙燃盡,開窗,指彈。
他終於接起電話,甫一接通的瞬間,那頭就傳來暴怒的咆哮,他沒出聲,任由那邊發泄完了才開口。
“我之前跟您說過了,這次來不是為了她,陳璐她弟弟的事您也知道,我不能坐視不理,對方來頭不小,又有當地勢力撐腰,我不能不親自來這一趟。”嚴傾淡淡道,一派雲淡風輕。
“最後一筆款子還是沒有下落,我會儘力。”
“這次是個機會,找人準備吧。”
等掛了電話,嚴傾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兩個人都很青澀,面對鏡頭燦爛的笑着,他側着身子,遠遠看去像極了在半摟着她,就連趙蕊看了都嘆他們像極了夫妻。她拿到之後一直寶貝的放着,她的那本相冊里,獨獨這張放的地方被粘到了一起,沒有一絲縫隙。
她走的時候沒有帶走她最寶貴的相冊,她最喜歡的小熊,她最愛的衣服,最心儀的腕錶,除了幾件簡單的衣服,什麼都沒帶走。
連他的心都留下了。
卻又把他的心帶走了。
後來的某一天,嚴傾看到戶碧文捧着相冊給盛銘盛達瞧,教他們認識照片上的人,他聽到他說:“這個是姐姐,叫肖肖,你們的親姐姐。”
其實戶碧文更多的時候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常常捧着相冊來回摩挲,連身旁的盛達問他那為什麼姐姐不和我們住在一起都沒聽到,抑或是沒反應,他只是出神的盯着相冊瞧,尤其是看到她小時候的照片,會興緻勃勃的給兩個小兒女講她小時候的趣事,自顧自的講着,如數家珍。
他大概也是後悔的。
後來有一天,盛銘抱着那本厚厚的相冊來找他,問他裏面的那個人是不是他,其時她已經走了很久,久到他再也沒聽誰提起過她的名字。看到那張老照片,他一下就愣了。
隔着層東西怎麼看都是模糊的,嚴傾想把那張照片取出來,摩挲了很久都沒打開縫隙,最後豎著一看,才發現那裏被粘死了,無論如何都拔不出來。
他還是拿剪刀將它剪開了,將照片取出來,放進自己的貼身口袋裏。
至少能離她近一點。
而今,再次看到這張照片,嚴傾不禁輕笑,他撫過照片上早已刻入心底的容顏,來回數次,最終,緩緩地,將那照片從中間撕了開來,再重疊再撕,直到變成一堆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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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老宅的時候,秦子碩的大伯已經等在那兒了,自二老走後,這宅子一直無人居住。只有祭拜祖宗時才會過來,秦家大伯一直掌管着老宅鑰匙,因此這才一大早過來將東西收拾妥當,好讓新人過來行禮。
這老屋很是破舊,連地面都是黑黃的土地,坑坑窪窪的不平,一進門就是擺放的案台,秦家大伯站在一旁,目視兩人行禮。
身前放着兩個大圓氈,肖肖剛要下跪就被一旁的大伯止住了,說:“哎哎孩子,不用跪了,現在都是直接行禮,之前的那一套都不興了。”
見她仍是茫然,只得道:“和子碩一起三鞠躬就好。”
肖肖也就沒勉強,和秦子碩一起恭敬的鞠躬。她長這麼大也還從沒跪過人呢,過年時爺爺奶奶都死命地攔着不讓跪,說點兒吉祥話就好了,因此她還從來沒跪過,只是到了人家家裏,總得按着人家的規矩辦,再說給逝去的長者磕頭她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是她丈夫的祖輩,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在這件事上耍小性子。
現在大伯這樣說自然是皆大歡喜,肖肖長舒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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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老宅的禮成之後,秦家大伯就回去了,待會兒肖肖還要挨家挨戶的去拜訪,一個個改口,和秦子碩家緊挨着的秦家老大家自然是第048章最多了,她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了,沒想到完全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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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兩人馬不停蹄的去隔壁秦家大伯家裏,眾人已經在大門口等着了,見到他們,都笑吟吟的迎了上來。
只除了劉欣。
她的臉上毫無笑意,只冷冷的盯着肖肖。目光一轉回到秦子碩臉上時又變得柔和,隨後就一直膠着在他身上,不曾再多看他人一眼。
秦子碩摟了摟她的腰,肖肖這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就要下跪,並喊人:“大伯父,大伯母。”
老大媳婦魏賢德忙上前一步托住她的雙臂,笑着將手裏的紅包塞給她,說:“好孩子,來,拿着。”
其實不過是個虛禮罷了,家裏的其他人也不會讓跪的,就是個形式,加上現在連祖宗都不用跪,更別提他們了,因此新婦只需意思一下即可,自會有人上來攙扶。
“來,這是你大堂哥子舫,大堂嫂晴兒,二堂哥子玄,二堂嫂文靜,這是劉欣,和子碩常在一起玩兒的,這兩個是你堂哥的孩子,大的呢是秦權,小的叫秦亮。”大伯母挨個兒給肖肖介紹着人,末了又招呼兩個孩子喊人,“肖肖,秦家就數咱們兩家離得近了,以後常來玩兒啊。”
寒暄過後,秦家大伯對媳婦道:“快讓孩子去西頭吧,都等着哪,以後有的是時間聊天,這麼大冷天的,孩子早見完早回來歇着。”
秦子碩卻拉着肖肖回家,說是太遠了,開車過去。肖肖覺得不妥,家裏的長輩會不會說閑話啊,就這麼兩步路還開車過去,人不會說她擺譜架子大么、
“別看村子不大,可這麼大的雪走過去也得半天,放心吧,有我在,沒事兒。”又低頭看了看她的腳,道:“你瞧,從老宅到這兒你的鞋都濕了,外面公路上車來車往的更是泥水一片,除非趟過去。”
進屋拿了一雙新的羊皮小靴給她穿上,秦子碩從車庫開車朝西頭駛去。
作者有話要說:深水魚雷和birds的地雷成功的把我炸了出來,謝謝大家,破費了,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