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憂

地震改變了j市的地形，最大的改變,莫過於在其東南兩個方位出現的大海和西北兩方向出現的山脈。

原本的j市並不臨海,也沒大的江河過境,地震之後,幾艘原本只在河道里航行的小船,對這突然出現的大海，自然的沒多少辦法的。甚至很長的時間內，大概都不會對它有辦法的，因為“大船”不是說造就能造出來的。

但另一邊出現的山脈卻不同。

如果細想一下，其實誰都知道這裏是有問題的。出現海洋與高山，還可以用板塊移動地形改變來解釋。海邊還有個森林，森林裏還很很多動物,卻是無論如何都沒法解釋的。要不是那些樹也好,動物也好，都是大家熟悉的，只怕會有更多的人，懷疑自己還在不在地球上。

當然，對於這個，其實大家也沒那麼在乎。相比於這些“可疑”，還是地里的莊稼長勢更值得關注。再說了，太陽都兩個了，地上沒出現點奇怪的事，那才真叫奇怪呢！大家在這方面都是很想得開的。

作為群眾，當然可以不關心，但作為決策者們，卻不能也不可能當這些事不存在。會把那個森林暴露在大眾眼前，一來是那裏並沒發現什麼大的危險，另一個原因，則是相比較而言，它實在算不上奇怪了。

大海一則是現有的條件拿它沒辦法，另一個卻是，就算找到了海的另一邊的人類，不是類似於他們這樣的孤島，就是別的國家了。

而山的另一邊則不同，一方面，陸地上的探索，困難總像是容易克服些。另一方面，那個方向，才是這個國家的縱深所在，想與外面聯繫，自然是要從這裏着手。

珠峰都被人類征服了，何況新出現的山脈，平均海拔不會超過2000米，也就是在平原地帶，才會看着高入雲霄。這樣的山脈，怎麼看都不該是能阻擋現在的人類的。

此刻，從默正站在山頂的一處，在他的腳下，噴着一條紅線，他的眼前，是看上去無比正常的山頂平台。可從默知道，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能不能活下來，就只能聽老天的了。

如果不是知道了喬菲曾經遇到過那個消防員王修哲，他甚至一度以為，這一步跨出去，是沒有機會再存活了的。

最初的時候，他們只是發現山上的磁場太過於異常。前來探查的人，本以為已經夠小心了，哪裏知道，就會這麼毫無徵兆地消失了，他們所攜帶的通訊裝備，也全部失去了聯繫。

後來，經過仔細觀察后，他們才發現，在這山脈的前方，樹立着一面無形的“牆”。不管是他們人眼觀察到的，還是儀器檢測到的以為是另半座山的地方，都不過是個“鏡像”。“牆”的另一面，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團長，留級的說他找到了一個。”是那個炊事兵小朱，此刻他蹲在地上擺弄着一台儀器，耳朵里塞着耳機，正在與其他地方的人聯繫。那邊終於發過來個好消息，他立刻一臉興奮地跟從默報告了。

“位置？”從默連眼神都沒閃一下，也不知道是太過於處驚不變了，還是對這結果早有預料。

“我們這邊，是e號位置，那邊，是在t區域發現的。通訊盒表面無損，但是，沒有任何信號了。恩……”小朱停了下來，應該是另一邊正在說什麼。

“留級的說他們檢查過了，通訊盒內，所有電路都被毀掉了，毀掉的原因，初步判斷，是瞬間通過了一個超強電流，但是，盒體本身沒有收到任何損害。”小朱顯得很疑惑，對那些通訊盒，他是很清楚的，一遍的水淹火燒或者電擊，都不可能對它們造成損傷，更何況是這樣其他地方都沒事，偏偏毀掉了線路。不得不讓人懷疑，有“人為”的因素在。

“團長，是不是真的是……”

“不可能是‘人’”！小朱的話還沒說完，從默就以不容置疑的聲音回答了他。

小朱回味着自家團長特意強調的“人”字，總覺得是話裏有話。

從默並沒有給他時間細想，逕自吩咐道：“在e號位置投擲一組二號標的物。”

自有人去傳達命令。在這個等待的空擋里，從默只是站在e號位置的前，注視着前方的“虛空”，面上不顯，思緒卻轉得飛快。

當初，他們發現這面“牆”后，試着往牆裏不同位置投擲了不少東西。其中的大部分，他們在這山上的其他地方，找到了它們的碎片。不管是多堅固的物品，全部被撕碎了。但也有1%左右的物品，是失去了蹤影。

這些消失的物品，是在幾個相對固定的點消失的。但即使是同一個地點，也並不是每次都“消失”，大部分的時候，從這些點進去的東西，還是會被找到碎片，只不過是時間會更晚些。

而消失了的那些，沒人知道去了哪裏。

大部分消失的通訊設備追蹤設備都失去了聯繫。但後來，隨着數量的增加，他們發現，有幾個通訊盒，偶爾會傳來微弱的信號，只是位置飄忽不定。

那個時候，他手下就有士兵主動請命，想賭那個極小的概率，進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從默不同意，他不可能讓自己手上的兵去做這種“無謂”的犧牲。

正好那個時候，對於那群在動亂中沾上人命的犯人，該怎麼處理成了個棘手的問題。亂世用重典，這是很容易形成的共識，所有這些人肯定不能放。但真槍斃了，卻是誰也不敢開這個口，畢竟人太多了。於是最後還是被報到了他這裏，那些人把“決定權”讓給了他。

從默那時候本就煩這些人，這種時候了，還是沒點擔當。當初不是他們顧慮太多，不夠當機立斷，根本就不會亂成這樣，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人弄出人命。

於是直接告訴他們，這屬於行政機關的職權，即使是特殊時期，他們軍隊也不便越權。

要不是有一位他很尊敬的老領導，跟他說了那些人的顧忌與無奈，他會把那些犯人直接給他們送去。

最後，這些人就落到了他手裏，算是給了政府里相關人員一個緩衝的時間。

要找人進去看看，在從默看來，從這群犯人里找，才是再合適沒有了：本就是死刑犯，這還給了他們一個生存的機會。

當他把這個意思透出去后，相關的官員都很贊成。雖然懷疑這些人，大概不管他怎麼提議，他們都不會反對，不過，本來彼此都是為了走一個程序，以實現所謂的“程序正義”，因此彼此都沒互相為難。

老領導笑從默還是太嫩。

“他們是既怕你獨裁，又擔心你不願意獨裁！現在你肯拿主意，又不完全架空他們，本來就是他們最樂意見到的局面。”

從默受教，決定以後非關鍵的事，自己絕對不主動去沾。

本來，他還在等着政府部門通過相關的程序，好動用這群犯人。偏偏，他們部隊裏，有人跟那個王修哲是老鄉，因為同情他的遭遇，不免對他更照顧些，甚至告訴了他不少事。

然後，據說“毫無求生意志”的這位前消防員，就主動要求去“牆”里走一遭。

“死對我是種解脫。可我若自殺了，又怎麼去見那麼渴望活下來的她？能在生命的最後，為這個社會做點事，也算是我的贖罪了。”

即使是現在，從默也相信，當時的那個人，是沒有想過活下來的。

可是，偏偏，他活下來了，卻再也沒聯繫他們，即使已經被再三告知，走過這一遭，就算是死過一回了，不會再追究以前的事。

或許，是他在牆內遭遇了什麼？

但是，當時他在這邊，應該是3月10號9點整的時候，進去的。如果喬菲父親沒有記錯時間的話，最多一個小時后，他已經在那邊的山腳了。

如果，他也跟剛才的通訊盒一樣，是在t區域也就是山頂部位出現的話，考慮到下山的時間和他可能已經休息的時間，也就是說，他在牆內的時間，應該更短。

“團長，柳吉來消息了，這回，有兩個在那邊出現了。同一個位置，同樣是突然出現的。而且，我們對了時間，幾乎是同一個時間，我們這邊一消失，那邊就出現了。”

“傳送門嗎？概率不算低，要是能找到規律，到挺方便的。”從默低語。

“方便去找嫂子嗎？”小朱樂了。

“方便讓你去種地。你那塊地，也該去管管了，總不好一直麻煩喬家幫你照看。”

“不要啊————！還是讓留級的去吧，他比較有經驗！”小朱慘叫，立馬陷害不在現場的，卻忘記了他們還在通訊中！

“做飯的你說什麼？我要跟你決鬥！團長，快讓做飯的去鍛煉鍛煉，讓他去給嫂子家當廚師！”柳吉聲音太大，沒帶耳機的人都聽到了。

不過，這麼一鬧，到是緩解了本來壓抑的氣氛，讓大家暫時忘記了也許就要跟外星人“打仗”了。

這些軍人的擔心，喬菲他們自然是沒有的。

大雨過來，地里有很多活要干，人們也要搬回家去，喬家的客人也要回家，大家都忙綠得很。

喬菲笑着看家裏的大人們互相客套着：

“這次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這麼打擾你們。”真沒看出來，你們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沒有的事，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真的不多住幾天嗎，以後天氣也不好說啊！”明明對其中幾個不怎麼樂意的。

“不了，娃娃想爸爸媽媽了，真是謝謝你們啊！”這個倒是真的。

……

挺好玩的，不是嗎？

“希望不要再來這樣的高溫了！”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焉。

喬菲莫名地有點心虛：這高溫，跟她前段時間太宅，應該是沒有關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