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博睜開眼睛的時候，正躺在一片寂寞的白色和清新的粉綠色中。
一看就知道是醫院的病房。
他望着天花板，怔愣了估計有十來分鐘，遲鈍的大腦才慢慢有了回憶。
一時竟然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
他分明記得，兩車相撞的時候，他拼盡全力緊緊護着懷中的凌至秋，身體在車廂里四處撞擊。他聽見凌至秋“啊”了一聲，似乎還是撞到了頭。那個瞬間，他只是懊悔沒能保得這人完全的周全，讓他不受一絲一毫的損傷。
他還記得塵埃落定以後，迷迷糊糊被人拖出了車廂，然後死命睜眼看了最後一眼凌至秋。當意識漸漸飄遠，凌至秋撕心裂肺的呼喊奇迹般地在他耳邊響起。
本來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如同一團氣體一般，要消散在空氣中的，不知怎麼，又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吸扯進了彷彿是橡皮製成的一條管道，勒得他喘不過氣。
彼時他還有閑心想，死了居然還會有這種感覺？真是神奇！
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醒來，就到了這裏。
莫非，現代醫學發展到了如此高深的地步，能把一個已經渾身上下沒有一根好骨頭、而且心肝脾肺腎全部碎成泥的人救活？艾瑪諾貝爾醫學獎肯定該頒發給救活他的醫生吧？
現在全身應該包得像個木乃伊。
周博自嘲地想着，試着動了動身體。
居然沒問題！
他抬起了手，放在眼前看了看。
嗯？！
那修長纖美、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根本不像他的。
他頭上一陣劇痛傳來，呻-吟出聲，“啊……”
手摸了上去，只感覺一層紗布綁在額頭，纏得死死的，頭圍一跳一跳地疼。
怎麼回事……
看窗外天色似乎已經是傍晚。車禍是凌晨發生的，應該已經……一天了吧？
他嘆了口氣，勉力坐了起來，頭疼欲裂，噁心想吐，這是腦震蕩的表現。
——他已經感覺到了渾身上下都是完好的，沒有缺胳膊少腿。也許真該慶幸，那麼嚴重的車禍，只有這麼一點傷。
對了，凌至秋怎麼樣了啊？自己都沒事，他應該更好吧？
“嗤……”
一聲輕哼從牆角傳來。
周博一驚，望過去，“誰？”
屋裏只有一盞枱燈亮着，燈光淺淺柔柔，其他地方都是模糊的暗色，牆角有個柜子，柜子邊似乎是個死角，一片黑暗，聲音就是從那兒發出來的。
“呵……”又是隱隱約約的笑。
“誰在那兒？”周博手指死死抓着被子，有些害怕了。
牆角安靜了片刻，一個人影走了出來，由暗到明。
“凌哥！”周博瞪大了眼睛，很歡喜！“你怎麼在這兒？你沒事……”這話還沒出口，他就覺得很不對勁！
凌至秋的額角汩汩流着血，那血一直流下來，流過了柔和的下頜角，流過了優美的脖頸，流到了衣服上，泅濕了一大片血痕。
“凌哥！你……你怎麼……”周博問不下去了。
這太詭異了！
他並沒有傷成傻子，他看得出凌至秋的狀態根本不是……人類正常的狀態。
“別怕。”凌至秋無奈地笑了笑，“你看看窗子。”
周博依言瞟了一眼，這一眼又讓他震驚得無以復加，“啊？”
窗子外面是一片黑暗，所以屋內的燈光把玻璃窗照成了一面朦朧的鏡子。可是即便再朦朧，他也能看出，坐在床上的自己並不是原來那個模樣，而是凌至秋的模樣！
可眼前這個凌至秋，又怎麼解釋？
“你……你……我……我……”周博舌頭打結，語無倫次，在窗子和面前的“人”之間來回看着。
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站着的凌至秋也是一副糾結的表情，“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總之……這樣其實挺好。”
“凌哥，為什麼？這！”周博張大嘴巴，摸着自己的臉，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臂，摸索着身上。
的確，這好像……真的是凌至秋的身體！
“我只能說，也許老天聽到了我內心的呼喚吧，”凌至秋並不難過，一直笑着，“你可能想像不到，我早就不想活了。”
周博猛抬頭，動作太快導致一陣頭疼噁心，好容易才壓下去，“凌哥，你怎麼這麼說？你那麼紅……”
“哼，紅……”凌至秋表情悲哀，“你以為，想紅是那麼容易的嗎。我實在受夠了，我再也不想活下去了。可我又沒有死的勇氣……我多少次期盼老天降下一個雷劈在我的天靈蓋上，或者讓我走路摔死，吃飯噎死，喝水嗆死……”
周博簡直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車禍橫死的機會，你這臭小子居然傻不愣登地跑過來救了我……真是讓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周博徹底無語，敢情他還救錯了……
他張了張口，好半天才道歉：“凌哥，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死……”
“噗哈哈哈哈哈……”凌至秋被逗笑了，前仰後合。
周博見他笑了，也咧嘴傻笑道：“凌哥，我、我知道你工作辛苦，做藝人壓力大。忍一忍就好了，你已經出頭了，很快就能登上頂峰……”
“唉，你啊。”凌至秋走了上來，伸出纖細透明的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眉間，囑咐道：“別說話，閉上眼睛。”
周博乖乖閉上。
等了須臾，耳邊所有的聲響都消失了，靜得像身處真空中。他正覺得奇怪，便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腳踏實地。他睜開眼睛，發現置身於一個奇怪的場景中，彷彿是孤兒院的走廊。
前面走來了一群小小的孩子，周博張口想說話，卻無法發出聲音，那群孩子嘻嘻哈哈從他身體之中直接穿了過去，還說著什麼：“看他還得意！哼！”之類的話。
“嚶嚶嚶……”
前方的廁所里傳來了細小的哭聲，周博不假思索走了過去，探頭一看，只見一個漂亮的小孩站在便池邊，褲子全是濕的，衣服上滴滴答答滴着水，臭烘烘，似乎是尿液。他抹着淚，把自己的衣服、褲子脫了下來，光着兩條小細腿，邊哭邊把衣物放在水龍頭下洗了洗，小胳膊沒有力氣擰不幹，沒奈何只得穿上了濕的衣服褲子，又自己洗了把臉，才翹着小屁股走出洗手間。
看着他那張熟悉的小臉蛋兒，周博瞬間明白了。
——他身處在凌至秋的記憶之中。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周博卻對凌至秋的過往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這麼小，就因為可愛乖巧，被孤兒院裏的孩子們排擠嗎？
周博氣壞了，好想捋起袖子幫他把那些壞孩子教訓一頓！但苦於自己完全只能看，而不能做任何事，只得作罷。
接下來，他旁觀了凌至秋從小到大幾乎所有的回憶。
第一件令他勃然大怒的事，是凌至秋十二歲上中學認識了唯一一個對他很好的朋友，他去朋友家玩，卻被朋友的父親猥褻了。
那是一個道貌岸然卑鄙無恥的男人，趁著兒子睡着，把凌至秋抱到自己的床上，脫光了他的衣服，逼迫他為自己服務，還把凌至秋渾身揉捏得通紅。
他威脅凌至秋不許說出去，否則就要告訴兒子，是凌至秋勾引自己。
凌至秋哭得眼睛紅腫，瑟瑟發抖，什麼也不敢言語。
他是一副天生魅惑勾引人的長相，柳葉眉、狐狸眼、山峰鼻、桃花唇、尖下巴，髮絲烏黑亮麗，肌膚瑩白如玉，腰肢纖細柔韌。
如果他生在一個富貴之家，他也許能夠平安度過一生，而且值得呵護備至。
可惜，他卻是一個孤兒。連兒童福利院裏的老師都在私底下說，這孩子的媽肯定是個雞，養不活孩子才扔到了大街上。
那以後，凌至秋的命運坎坷多磨，他無數次被各種人猥褻：同學家長、學校老師、公交車痴漢、混社會的小混混……
他十五歲被一個黑社會小頭領看上。那人對他垂涎已久，在他放學的路上，把他堵在小巷中，押着回了自己的房子，在三個幫凶的幫助下，把凌至秋弄得生不如死，後面多處傷口。
算這個小頭領還有良心，出錢讓他住了院。凌至秋傷好出了院就離開了福利院，和這人同居了——不然還能怎樣呢？
兩年之中，凌至秋被小頭領的上司玩過，被他們巴結的老闆、一些靠山玩過。開始那小頭領還對凌至秋有點情義，後來也把他當成了禮物和工具，靠着他的身體一步一步往上爬。
凌至秋受不了，終於逃跑了。南邊、東邊、京城，都混過。他沒有學歷，沒有背景，無非是打工，做酒吧服務員，做各種工作，也傍過金主，明碼標價的“賣”着自己。
20歲那年，他參加了時代娛樂公司的歌手選拔，原想着就是去嘗試一下，娛樂圈來錢更快一些，門路也更多一些。他知道自己唱歌不成調子，在選拔賽總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就知道熟悉的事情又來了——出賣自己，換來簽約出道的機會。
這種事在娛樂圈再正常不過，美其名曰——潛規則。
只是，他沒想到公司居然給他找了個替唱，他竟然還能有出頭的一天！
這個小替唱他記得，選拔賽的時候就排在他的後面。
小替唱偷偷看他的眼神，似乎讓他回到了十五歲之前的那段時間。班上成績最好的男生，永遠穿着乾淨的白襯衣，劍眉星目，笑容溫暖爽直。他也是這樣偷偷看着那個男生的。
……
看到這個部分，周博的臉紅了。
自己在凌至秋的記憶里，真的是傻乎乎的樣子啊。
周博睜開眼睛的時候，正躺在一片寂寞的白色和清新的粉綠色中。
一看就知道是醫院的病房。
他望着天花板，怔愣了估計有十來分鐘，遲鈍的大腦才慢慢有了回憶。
一時竟然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
他分明記得，兩車相撞的時候，他拼盡全力緊緊護着懷中的凌至秋，身體在車廂里四處撞擊。他聽見凌至秋“啊”了一聲，似乎還是撞到了頭。那個瞬間，他只是懊悔沒能保得這人完全的周全，讓他不受一絲一毫的損傷。
他還記得塵埃落定以後，迷迷糊糊被人拖出了車廂，然後死命睜眼看了最後一眼凌至秋。當意識漸漸飄遠，凌至秋撕心裂肺的呼喊奇迹般地在他耳邊響起。
本來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如同一團氣體一般，要消散在空氣中的，不知怎麼，又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吸扯進了彷彿是橡皮製成的一條管道，勒得他喘不過氣。
彼時他還有閑心想，死了居然還會有這種感覺？真是神奇！
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醒來，就到了這裏。
莫非，現代醫學發展到了如此高深的地步，能把一個已經渾身上下沒有一根好骨頭、而且心肝脾肺腎全部碎成泥的人救活？艾瑪諾貝爾醫學獎肯定該頒發給救活他的醫生吧？
現在全身應該包得像個木乃伊。
周博自嘲地想着，試着動了動身體。
居然沒問題！
他抬起了手，放在眼前看了看。
嗯？！
那修長纖美、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根本不像他的。
他頭上一陣劇痛傳來，呻-吟出聲，“啊……”
手摸了上去，只感覺一層紗布綁在額頭，纏得死死的，頭圍一跳一跳地疼。
怎麼回事……
看窗外天色似乎已經是傍晚。車禍是凌晨發生的，應該已經……一天了吧？
他嘆了口氣，勉力坐了起來，頭疼欲裂，噁心想吐，這是腦震蕩的表現。
——他已經感覺到了渾身上下都是完好的，沒有缺胳膊少腿。也許真該慶幸，那麼嚴重的車禍，只有這麼一點傷。
對了，凌至秋怎麼樣了啊？自己都沒事，他應該更好吧？
“嗤……”
一聲輕哼從牆角傳來。
周博一驚，望過去，“誰？”
屋裏只有一盞枱燈亮着，燈光淺淺柔柔，其他地方都是模糊的暗色，牆角有個柜子，柜子邊似乎是個死角，一片黑暗，聲音就是從那兒發出來的。
“呵……”又是隱隱約約的笑。
“誰在那兒？”周博手指死死抓着被子，有些害怕了。
牆角安靜了片刻，一個人影走了出來，由暗到明。
“凌哥！”周博瞪大了眼睛，很歡喜！“你怎麼在這兒？你沒事……”這話還沒出口，他就覺得很不對勁！
凌至秋的額角汩汩流着血，那血一直流下來，流過了柔和的下頜角，流過了優美的脖頸，流到了衣服上，泅濕了一大片血痕。
“凌哥！你……你怎麼……”周博問不下去了。
這太詭異了！
他並沒有傷成傻子，他看得出凌至秋的狀態根本不是……人類正常的狀態。
“別怕。”凌至秋無奈地笑了笑，“你看看窗子。”
周博依言瞟了一眼，這一眼又讓他震驚得無以復加，“啊？”
窗子外面是一片黑暗，所以屋內的燈光把玻璃窗照成了一面朦朧的鏡子。可是即便再朦朧，他也能看出，坐在床上的自己並不是原來那個模樣，而是凌至秋的模樣！
可眼前這個凌至秋，又怎麼解釋？
“你……你……我……我……”周博舌頭打結，語無倫次，在窗子和面前的“人”之間來回看着。
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站着的凌至秋也是一副糾結的表情，“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總之……這樣其實挺好。”
“凌哥，為什麼？這！”周博張大嘴巴，摸着自己的臉，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臂，摸索着身上。
的確，這好像……真的是凌至秋的身體！
“我只能說，也許老天聽到了我內心的呼喚吧，”凌至秋並不難過，一直笑着，“你可能想像不到，我早就不想活了。”
周博猛抬頭，動作太快導致一陣頭疼噁心，好容易才壓下去，“凌哥，你怎麼這麼說？你那麼紅……”
“哼，紅……”凌至秋表情悲哀，“你以為，想紅是那麼容易的嗎。我實在受夠了，我再也不想活下去了。可我又沒有死的勇氣……我多少次期盼老天降下一個雷劈在我的天靈蓋上，或者讓我走路摔死，吃飯噎死，喝水嗆死……”
周博簡直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車禍橫死的機會，你這臭小子居然傻不愣登地跑過來救了我……真是讓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周博徹底無語，敢情他還救錯了……
他張了張口，好半天才道歉：“凌哥，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死……”
“噗哈哈哈哈哈……”凌至秋被逗笑了，前仰後合。
周博見他笑了，也咧嘴傻笑道：“凌哥，我、我知道你工作辛苦，做藝人壓力大。忍一忍就好了，你已經出頭了，很快就能登上頂峰……”
“唉，你啊。”凌至秋走了上來，伸出纖細透明的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眉間，囑咐道：“別說話，閉上眼睛。”
周博乖乖閉上。
等了須臾，耳邊所有的聲響都消失了，靜得像身處真空中。他正覺得奇怪，便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腳踏實地。他睜開眼睛，發現置身於一個奇怪的場景中，彷彿是孤兒院的走廊。
前面走來了一群小小的孩子，周博張口想說話，卻無法發出聲音，那群孩子嘻嘻哈哈從他身體之中直接穿了過去，還說著什麼：“看他還得意！哼！”之類的話。
“嚶嚶嚶……”
前方的廁所里傳來了細小的哭聲，周博不假思索走了過去，探頭一看，只見一個漂亮的小孩站在便池邊，褲子全是濕的，衣服上滴滴答答滴着水，臭烘烘，似乎是尿液。他抹着淚，把自己的衣服、褲子脫了下來，光着兩條小細腿，邊哭邊把衣物放在水龍頭下洗了洗，小胳膊沒有力氣擰不幹，沒奈何只得穿上了濕的衣服褲子，又自己洗了把臉，才翹着小屁股走出洗手間。
看着他那張熟悉的小臉蛋兒，周博瞬間明白了。
——他身處在凌至秋的記憶之中。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周博卻對凌至秋的過往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這麼小，就因為可愛乖巧，被孤兒院裏的孩子們排擠嗎？
周博氣壞了，好想捋起袖子幫他把那些壞孩子教訓一頓！但苦於自己完全只能看，而不能做任何事，只得作罷。
接下來，他旁觀了凌至秋從小到大幾乎所有的回憶。
第一件令他勃然大怒的事，是凌至秋十二歲上中學認識了唯一一個對他很好的朋友，他去朋友家玩，卻被朋友的父親猥褻了。
那是一個道貌岸然卑鄙無恥的男人，趁著兒子睡着，把凌至秋抱到自己的床上，脫光了他的衣服，逼迫他為自己服務，還把凌至秋渾身揉捏得通紅。
他威脅凌至秋不許說出去，否則就要告訴兒子，是凌至秋勾引自己。
凌至秋哭得眼睛紅腫，瑟瑟發抖，什麼也不敢言語。
他是一副天生魅惑勾引人的長相，柳葉眉、狐狸眼、山峰鼻、桃花唇、尖下巴，髮絲烏黑亮麗，肌膚瑩白如玉，腰肢纖細柔韌。
如果他生在一個富貴之家，他也許能夠平安度過一生，而且值得呵護備至。
可惜，他卻是一個孤兒。連兒童福利院裏的老師都在私底下說，這孩子的媽肯定是個雞，養不活孩子才扔到了大街上。
那以後，凌至秋的命運坎坷多磨，他無數次被各種人猥褻：同學家長、學校老師、公交車痴漢、混社會的小混混……
他十五歲被一個黑社會小頭領看上。那人對他垂涎已久，在他放學的路上，把他堵在小巷中，押着回了自己的房子，在三個幫凶的幫助下，把凌至秋弄得生不如死，後面多處傷口。
算這個小頭領還有良心，出錢讓他住了院。凌至秋傷好出了院就離開了福利院，和這人同居了——不然還能怎樣呢？
兩年之中，凌至秋被小頭領的上司玩過，被他們巴結的老闆、一些靠山玩過。開始那小頭領還對凌至秋有點情義，後來也把他當成了禮物和工具，靠着他的身體一步一步往上爬。
凌至秋受不了，終於逃跑了。南邊、東邊、京城，都混過。他沒有學歷，沒有背景，無非是打工，做酒吧服務員，做各種工作，也傍過金主，明碼標價的“賣”着自己。
20歲那年，他參加了時代娛樂公司的歌手選拔，原想着就是去嘗試一下，娛樂圈來錢更快一些，門路也更多一些。他知道自己唱歌不成調子，在選拔賽總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就知道熟悉的事情又來了——出賣自己，換來簽約出道的機會。
這種事在娛樂圈再正常不過，美其名曰——潛規則。
只是，他沒想到公司居然給他找了個替唱，他竟然還能有出頭的一天！
這個小替唱他記得，選拔賽的時候就排在他的後面。
小替唱偷偷看他的眼神，似乎讓他回到了十五歲之前的那段時間。班上成績最好的男生，永遠穿着乾淨的白襯衣，劍眉星目，笑容溫暖爽直。他也是這樣偷偷看着那個男生的。
……
看到這個部分，周博的臉紅了。
自己在凌至秋的記憶里，真的是傻乎乎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