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笑如彎月
面對這種情況,人無非是兩種選擇:要麼趕快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麼上去拚命。
楚鼎客心裏並不着急——他不相信皇甫楓流會上來拚命;好像也認為對方根本無處可逃。目前他覺得最重要的是徹底擊倒尚有反抗能力的無作大師。他沒想到這老和尚這麼“狡猾”,竟會假借“咳嗽”擺脫應儀兒的控制。
只有制住無作,並且是保留其性命的前提下,才能逼皇甫楓流就範。
所以他輕叱一聲,手裏已多了一支筆——這本是他當年做玉牌會名長老時用的“記名筆”,但這二十年來,這筆已成了他最貼心的夥伴和武器。
多少的心事和孤寂,只能和這支筆說;
多少了歲月和希望,都寄托在這支筆里。
這筆已和他的身心融為一體。
二十年前,他的“筆下千秋”功法就名動江湖,河南鬼佬庄神鬼童子、寧夏沙湖杜雨湖等稱霸一方的風水領袖都被他輕易擊敗。那時他的功法和名頭都如日中天。
這二十年來隱姓埋名,江湖似乎已經沒有了他的名號;但他的功法卻更強。因為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裏,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和心血放到了修鍊上。
這筆里融合了他二十年的憂憤和情緒,所以當那筆劃過無作大師的袈裟,就像一根背後有強大機器催動的鋼針,瞬間擊潰了那袈裟的氣場。眾人只聽到“蓬”的一聲,那袈裟粉碎。
這結果無作大師並不意外,名長老的功法地位本來就在他之上;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應該皇甫楓流還來不及跑多遠。
可是在那漫天袈裟的碎片慢慢飄落的空隙中,他依稀看見皇甫楓流即沒有逃、也沒有動……
楚鼎客以一式“萬古留名”輕鬆把無作大師罩在他頭上的袈裟震得粉碎后也及時望向皇甫楓流時,他不禁也愣了一下。
只有他知道這一愣的原因。
皇甫楓流站在原地,卻在微微淺笑,嘴角上揚,像一輪彎月。就好像面對的不是生死之地,而是輕鬆而充滿希望的生活。
楚鼎客當然不是因為這點而愣了一下,他是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熟悉。
包括邊上的應儀兒也愣了一下,相比而言,那種熟悉的感覺她更強烈一點!
這兩人都從皇甫楓流的笑意中想起了兩個人,雖然這三人的笑容並不相同——在這個時刻,那略帶猶豫的青年的笑容中,竟有了雄才大略的會主秦九重和運籌帷幄的總管蕭悵天的神韻!
可這三人的笑容完全不同。
秦九重一向威嚴持重,下屬很少能見到他笑,就算偶爾笑一次,也是帶着淡淡的倦容,好像操着生殺大權的人物在看夠世間人性后的嘆息和微微的不可一世;
蕭悵天倒是常常會笑,但他的笑很輕鬆、自然,就像春風吹過春天的池塘和柳樹;但相比之下,應儀兒更清楚,下屬往往都很怕蕭悵天的笑,特別是當你范了錯的時候——除了他帳下那些女子。對應儀兒來說,秦九重笑起來像個長輩,蕭悵天的笑卻似有濁世翩翩佳公子那樣的神采,只可惜,蕭悵天往往對着“鶯歌蝶舞”四位姐姐笑,哪怕在自己偶爾服侍得讓公子非常---的時候,也只會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卻極少肯對她一笑。
可面前這年輕人的笑竟似乎有了秦、蕭二人的部分神韻!
一樣的那般不可一世,一樣的那樣輕鬆自然,可笑容卻並不相同。
楚鼎客覺得有點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