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下血本了

190下血本了

龍造寺等一行人一路疾行,分了幾隊以防被島津繼豐的人追上,最主要的是不能暴露路線。在山裏,看似隱蔽,實則越人跡罕至的地方,越容易留下痕迹。他們走的路偏,腳印、氣味、晃動的樹枝、驚起的飛鳥、逃竄的動物,都會暴露他們的行跡。如果對方派出的隊伍中,再有擅長追蹤的,那真是不勝其擾。所以,他們分了幾隊,還要隨時掃清痕迹做出偽裝。即便龍造寺一隊人馬精簡又精英,被追趕得也有些狼狽。

“這些尾巴粘得真緊,差點兒沒甩掉!”龍造寺立在枝頭,和另一棵樹上的三郎佐抱怨道。這次他是被吉宗點名陪三郎佐來的,因為吉宗獲悉,島津繼豐已經得知了她這條財路被人截了。龍造寺忍看了看橫卧在枝頭叼着根樹枝的三郎佐,心裏嘆了口氣,這才是將軍大人的心頭好啊。

只是,龍造寺卻落了個裏外不是人。在大奧,他已經腹背受敵,現在又多了個比他還會拉仇恨兼之好賴不分的於須磨,累的他夠嗆夠嗆的。正在他一個頭兩個大,盡量不着痕迹的幫於須磨分隔不懷好意諂媚的人還有某些人仇恨的時候,吉宗居然派了這麼個公差給他。本來咬牙走一趟也就罷了,可現在倒好,他出手了,還被島津繼豐發現了!不管島津繼豐是生是死,他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太清閑了。

龍造寺本來只是後援,除了調配自己的人手,還能以防萬一,可是這個萬一就是發生了,預料的最糟糕的事情總會發生。他可以不出手,三郎佐等人也不一定會被人全部殲滅,亦或是被人殲滅了,他也不一定要擔責任。可是,他上了吉宗的賊船,又被指派來和三郎佐打配合,後者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用在大奧混了,說不定龍造寺家族乃至北九州都要被吉宗記恨上。

“剛剛謝啦!”三郎佐含着樹枝,向龍造寺致意,此次兇險他早知道,龍造寺忍肯出手相幫,還幫得這麼徹底,他實在沒想到。

“巨勢一族,果然名不虛傳。”龍造寺既然選擇了隊伍,自然不會抱怨,打落牙齒和血吞了。他側耳傾聽,分散的隊伍正在往這裏靠攏,巨勢一族一直和龍造寺一族並稱島國兩大地下組織,今天得見他們的組織力和行動力,這句讚歎倒不完全是客套。

三郎佐吐了樹枝,咧嘴笑了“經此一戰,想來龍造寺一族也不會再和往常那麼隨風倒了,咱們兩族合作,替將軍大人出力的盛舉,指日可待!”

龍造寺聽了他的話,差點兒沒從樹枝上掉下去!吐納輕微的他,呼吸一亂,變得急促,他站立的樹枝都差點兒被折斷了!好嘛,這真是得了便宜賣乖,他今天暴露了,龍造寺一族自然不可能獨善其身了。三郎佐這話,既嘲諷了他們廣撒網,點出了他們多處和人聯盟聯姻;又指出了今天以後,恐怕這種遊刃有餘的狀態再難保持,至少,剛要應對島津家族的報復就要捉襟見肘了,龍造寺的大本營離着薩摩藩太近了!

現在想想,這該不是吉宗將軍大人早早設計好的吧?以此轄制住了龍造寺一族,徹底為她所用。只是想想,龍造寺忍就覺得氣息不穩,這是十幾歲的人的腦子嘛?當初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他提的條件太便宜了!他居然只問吉宗,要了一個生他孩子的機會!就這,吉宗當時的表情還很難看呢!其實龍造寺還不了解吉宗,她是對生孩子也能當籌碼這事兒接受困難,不過權衡過後,她還是答應了。

龍造寺忍的手指微微抖動,他管用的暗器在指間翻飛,他的氣息越急促,舞動的就越快,連光都很難捕捉到其運動軌跡。三郎佐看着龍造寺,自然能感覺到他氣息的波動和隱隱透出來的殺氣。他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話有多氣人,可是,一想到以後龍造寺家族也會供吉宗驅使,他的嘴角就難以自抑的上調。

龍造寺當然看到了,他覺得腦子裏的一根弦兒,崩的一聲,斷了。他手一抬,一道光飛速射了出去。

三郎佐連躲都沒來得及,心裏咯噔了一下,只知道此人善暗器,可不知道居然已到如此境地。他微微側頭,看向臉側,一隻小蟲,被釘在那裏,腿兒還保持往上爬的頻率呢!

“有隻蟲,忘了先說一聲了。”他端着人畜無害的笑容,輕輕往三郎佐獃著的樹枝飛過去,落在旁邊的枝上,取下了釘住蟲子的暗器。他速度太快,暗器收回袖中,三郎佐都沒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沒嚇着你吧?”他禮貌的問。

三郎佐的臉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了幾下,心想,你就是要嚇嚇我吧!不過面上還是盡量抹平了表情,道“沒有,沒有,我想你也不是個傻子,下了這麼重的本,不會因為被人說了幾句動了氣就動手。畢竟,剛剛你已經得罪了島津家族,下了重本,是吧?”

龍造寺控制着不讓自己再抬手,是啊,他確實下了重本了,不過,三郎佐你需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啊!

“大人!”“大人!”

三郎佐的人循着暗號,一邊掃尾巴一邊跟了上來,抬頭看到龍造寺和三郎佐的曖昧狀態,心裏一跳,不過都沒說什麼,眼神都沒敢多停留。

“嗯!”三郎佐站起身,和龍造寺並列站着,簡潔道“人齊了,走!”

幾道人影刷刷刷的就消失在樹叢間,山澗里除了偶爾飛起的鳥,再無其他。

薩摩藩,又是另一番景象。

“怎麼樣?”小鬆緊張的問。

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恭敬道“幸虧藩主大人的心室位置和常人稍異,否則,救治都來不及。”

邊說,邊用帕子包着暗器,遞到了小松面前。小松雙眼一縮,一根幾近透明的針躺在帕子上,這就是傳說中的暗器。據說被它傷了,連傷口都不好找,更別說拔出針了。索性島津繼豐還存有一絲意志,引着醫生把針取了出來。

小松伸手要捏起來看看,醫生急聲道“使不得!”邊說邊把帕子往懷裏撤了一下。醫生對上小松要吃人的表情,趕緊解釋道

“大人不可妄動,此物上,不知道有沒有其他東西。”

小松伸出去的手一僵,隨即臉色變得蒼白“那我家主上!”

“大人放心大人放心,現在看,暫無問題。”

“既然有潛在風險,你還出來做什麼,趕緊進去!要是有絲毫閃失,你有九條命都不夠賠!”

醫生縮了脖子,心道,呸,叫你多嘴,把自己搭進去了吧,該!嘴上恭敬道

“是,是,謹遵大人吩咐。”又膝行爬回了屋子。

薩摩藩,在島津繼豐真的脫離危險前,無人能安枕。

此時的大奧,天已放亮,太陽剛出來,夜裏那點兒涼爽就立馬散去了。要說起來,江戶的氣候真的沒有平安京怡人,那可是冬暖夏涼四季如春的寶地。江戶呢,四季分明,入夏就熱,進冬就冷,樣板一樣標準。

於須磨用溫水泡了個澡,頭髮都被樹和洋平細細揉洗過,又用帕子擦乾,因為天熱,只有天沒亮那會兒涼快,梳洗穿戴不會折騰出一身汗。所以,大奧的時間表微微前移。於須磨任樹挽了頭髮,又展開雙臂,讓洋平替他穿上了吳服。從背後看,展開的雙臂至腳踝,水藍色吳服的背面就是一副怡人的畫卷。小橋流水,落葉飄花,粼粼波紋間還有小雨在歡快的遊動。

“只有這京友禪能襯托主子的氣質。”樹站在後面,看的雙眼放光。他跪地羨慕的觸摸着花紋,那處恰好是一尾小魚躍出水面激起的漣漪。

“是啊,加賀友善富貴堂皇,可是論高雅,還的是京友禪,這京友禪又真的襯主子。”洋平不像樹那麼多話,可是看着於須磨今天這一身,他的眼裏也直放光。雖說早在將軍大人賞下這吳服的時候,他們就覺得襯於須磨,可現在穿上,效果還是挺震撼的。

樹看了眼洋平,心想這人也開竅了?嘴甜的說“要我說啊,還是將軍大人最了解主子,您看看選的這衣服,真是把主子所有的優點都發揮到極致了。”

於須磨順了順袖子,又整理了一下繩帶,取過洋平遞過來的扇子別在腰間,臉上卻沒有一絲歡喜。自他入了大奧,除了第一天外,吉宗再也沒召見過他。是的,東西是絡繹不絕的送來,看的一眾人咬牙切齒,連那自命清高的古牟都頻頻造訪打探。可是,吉宗呢,連個面都沒單獨見着。反而是古牟,吉宗會時不時的招他服侍。吉宗現在的月份和身子,自然不適宜再讓人陪寢,於須磨也是如此覺得,本來,他沒覺得特別嫉妒,可是,奧年寄滕波那古怪的眼神和話,他還是歷歷在目。照他的意思,女人和男人即使不能真的同床,別的樂趣還是有不少的。

於須磨下意識的捏緊了扇柄,吉宗給了他賞賜、尊重,卻沒有問過他,什麼是他想要的。

洋平瞄了眼於須磨泛白的手指,低頭出去取湯食了。他和樹,都是紀伊家臣之子,算得上嫡系的嫡系,沒什麼好爭的。不管吉宗是否收用他們,以他們御中葛的身份,嫁出大奧也不會太低。平常的大名都未必能搶到,也可能成為吉宗籠絡人心的工具。洋平看的淡了也看透了,可是,樹沒有,他心高,一個勁兒的往上攀,於須磨又不是個會約束人的。雖說不會被他挑唆,可是,樹這性子放出去還是沒少惹麻煩,可於須磨心高自不會隨便訓斥他。洋平淡淡嘆了口氣,這主子,其實也沒想透。依着他和將軍的感情,穩穩的,可他偏偏總是搖擺。

一想主子家裏頻繁遞進來的家信,洋平抿緊了唇,加快步子,穿梭在人來人往的大奧廊下。以主子的身份,飯菜湯水自有人巴巴送來,可是,他想借這個機會,出來透透氣。

果然,於須磨屋裏,樹跪在他一側,貼耳道“主子,我瞅着,那古牟告病,有些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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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大奧女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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