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海松堡城門上的士兵在熠恆他們已經靠得很近后,才注意他們。熠恆不太明白,對方怎麼會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實際上,現在海松堡的情況是這樣的,雖然軍隊實質上已經叛變了,但那是高層的事,底層士兵還被瞞在鼓裏。時間長了他們肯定會發現不對,但此時距離叛變發生時間還不滿十小時。唯一可疑的地方是通訊被屏蔽了,大家都無法和外界聯繫。但由於他們都被告之是機器出了故障,他們沒有想太多,所以也就沒有任何危機感。
一個士兵叫道:“快看,那些是什麼人?看起來是普通人,他們好像在喊救命?越來越近了!神啊,有戰艦在追他們!”
另一個士兵連忙掏出望遠鏡,“聯盟的戰艦……大家注意!有敵襲!”
在場的士官連忙跑去通訊器旁,試圖聯繫上級,但卻不通,這是信號太弱的原故——切斷通訊系統的又一個弊端:不但不能聯繫城外的人,連聯繫本城人都成了問題。“見鬼,這玩意不是在短距離時還是有效的嗎?怎麼會不好使了……”他越是着急越是聯繫不上……
“救救我們!快開城門!……”城下一聲聲的喊聲像鼓槌一樣一下下地敲在守城士兵們的心臟上,讓他們惶然不已。
紛亂的喊聲中有一個聲音特別清晰,像是在他們耳旁低語,“軍人的天則是保護人民!”
這句話直擊他們心底,溶在血液中,隨着心臟的搏動,導遍全身,“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快開光炮,讓我們把聯盟那些瘋鳥打下來!”
城門緩緩開啟中……
徘徊在光炮射程邊緣的“聯盟”戰艦們立刻掉就跑。支鳴風聯絡上畢維斯說:“沖吧,上校!”然後又給他那些沒化過妝的艦隊下達命令,“現在輪到你們上了!全速飛行!指揮艦看到我時,稍停一下,我會開殲擊艦過去,你們接應一下。其他人不必減速。”
難民們湧入城中,下來接應他們的士兵們瞬間便被衝散了,“大家不要慌不要亂……”但沒人聽從他們的警告,部分難民甚至激動地衝上了城頭,在上面的守城士兵被襲擊並被卸除武裝時,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是敵……”但他剛開口想提醒戰友們,便被附近的一個難民揍倒在地上。
“都捆好。”熠恆走到通訊官身旁,“各小組彙報城內動靜。”
分散在附近的各個小組66續續地用一種特殊的金屬波信號彙報他們的附近的情況,通訊官翻譯出來給熠恆聽,“第11組,安全。”“第6組,安全。”……“第3組,西北方有巡邏隊在靠近,五分鐘后將發現我方。”
熠恆快速地道:“3組後撤,誘對方深入,然後與附近的2、4組一起,包圍敵方。”
通訊官快速地把熠恆的話翻譯回信號發送出去。
一個被捆得不能動彈的士兵氣憤地問:“你們是聯盟的人?”
“帝**。”熠恆讓人把軍人徽章出示給他看。
“不可能!你們是帝國的軍人,為什麼要襲擊海松堡?你們想發動叛亂?”
熠恆這邊的一個人怒道:“到底是誰想叛亂……”
熠恆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後轉眼看向那個士兵,“我是熠恆·菲曼林,你應該聽過軍人世家的菲曼林。”菲曼林家族是帝國最忠誠的守護者,當然,也有人稱他們為守護皇權的惡龍。
熠恆又道:“告訴我,海松堡為什麼中斷了與外界的聯繫?”似乎這些士兵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難道海松堡的問題不是出在軍隊身上的?但軍隊是武器,要想不讓海松堡這邊生出更多意外,就得把軍隊先收服。
那人在他的眼神下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就是通訊系統出了問題,明天就能恢復……”
“怎麼個出問題的,突然斷掉?”
“是,也不全是,是只能進行短距離聯繫,而且不穩定……”其實是只是少量的軍用通訊器保持了城內通訊功能,其他的通訊器都被禁止通訊了。
“聯繫支鳴風上校試試。”熠恆轉身吩咐,支鳴風現在算是在短距離之間吧,如果不能聯繫上,那隻能按之前的計劃繼續下去了,但如果還能聯繫上,那可以試試新的計劃。
很快便聯繫上了,支鳴風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你那信號很差啊,果然是人為的干擾。”
“嗯,多重干擾,城內的通訊器估計基本上都廢了,我們暫時受到的干擾還不算太嚴重。”熠恆心想不知道這種干擾是不是會隨着時間而加劇,或者是別的原理?不過這都是機械師該去研究的事,他暫且擱置到一邊,不去想它。
支鳴風道:“我看到你了,光炮防禦系統都關了吧?我能過來吧?不會被轟……”
“不用過來,情況有變,你直接去西城門協助畢維斯……”熠恆快速地告訴他最新調整后的計劃。
支鳴風應道:“好,那我先過去了。”
“告訴第3組,”熠恆一結束和支鳴風的通話便立刻對通訊官說,“盡量勸對方投降,盡量不要對他們開槍。”
第3組回復道:“少將,剛剛那支巡邏隊突然轉頭離開了,我們正準備向你彙報。”
“很好,繼續警戒。”
海松堡西城門,守城士兵正心驚於南城門那邊的槍聲時,畢維斯帶着正裝的帝**隊衝過來了。
“你們是什麼人,請不要再靠近!否則我們要開啟光炮了……”說是這麼說,守城的士兵們也是被上級這麼要求的,但到真正要實施時,士兵們要對着穿帝**裝的人發動攻擊還是有非常嚴重的心理障礙,要知道海松堡已經有5o年沒有打過仗了,難道5o年來第一次開火卻是要對準自己人?
畢維斯也怕對方一句都不說就開火,所以老遠他就讓人開始喊:“我們是帝國第九機械6戰師第二團!……”
兩邊一通對喊后,畢維斯發現這些城裏的軍人似乎不知道叛變的事——否則不該這麼友善,他有些疑惑起來:難道海松堡叛亂這事其實是個誤會?也沒時間讓他多想,他出示了文件等相關證據表明他們確實是帝**隊,然後要求入城。
守城士兵彙報給上級后——他們比南門的人幸運,聯絡器信號夠用。上級的命令是,“海松堡並沒有接到過任何相關通知,立即要求對方撤離,如果對方想強行入城,那便予以攻擊。”
“城下的人聽着,你們不能入城,快點撤離,否則我們將啟動光炮。”
“怎麼回事?”畢維斯焦慮起來,他無法下決心下達攻城的命令,因為無法確認是否有叛亂髮生,面對光炮他也沒有獲勝的可能。但熠恆給他的任務卻是攻城,這樣才能和熠恆那邊裏應外合,攻下海松堡。他如果不動,熠恆那邊是否應付得過來,就算應付得來,不聽命令不按計劃行動的下屬也沒有存在的價值,對了,支鳴風哪去了,不是說好他空中支援的嗎?……
在畢維斯深陷于越來越嚴重的焦慮中時,一陣廣播聲傳遍了整個海松堡,“熠恆·菲曼林少將奉帝國陛下之命視察海松堡,請安排停靠台讓艦隊降落。”這一瞬,睡眠中的海松堡被驚醒了,城中許多居民樓都亮起了燈,放多腦袋伸出窗外試圖看清天上的艦隊。
支鳴風率領艦隊飛向西城門。西城門的守城士兵們雖然被下達了攻擊命令,但完全沒人想帶頭執行命令。若他們對着畢維斯的軍隊只是猶豫不決,那他們一聽到“菲曼林少將”“陛下”這種字眼,便手都軟了。在他們惶然之際,小巧靈活的殲擊艦蜂擁上了城頭,這下他們總算可以不用繼續為難於是否要執行上級命令了,在近距離之下,他們根本沒法使用光炮,有其他小型武器也沒用,因為殲擊艦速度會比他們快很多,只要一梭子彈過來他們便會被打成蜂窩。
就這樣,有驚無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西城門便被控制住了。
畢維斯主動聯絡上指揮艦上的支鳴風,“多謝,你來得很及時。”
支鳴風笑說:“不客氣。少將進城后發覺了異常,所以調整了計劃,讓我直接過來協助你。你稍等一下,我先向他彙報一下我們這裏的情況。”
“當然,請你先和他聯絡。”
支鳴風聯絡上熠恆,“任務完成,西城門現在是我們的了。我過去你那?”
“幹得好。”熠恆的聲音輕快了許多,“不用,你先去總督府,我會立刻過去和你匯合。小心點,他們或許會狗急跳牆。”
支鳴風笑說:“不必擔心,對付這樣的傢伙我有經驗。一會見。”然後他又接上畢維絲那條線,“這裏就拜託你了,我有新任務了。”
“好的。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
熠恆留下了一半人,帶着另一半人趕往總督府,既然叛亂因為某種原因還沒公開,那倒也省事,直接找海松堡的總督便行,希望對方沒有飲彈自盡的勇氣,不想死,那便只能坐下來談了。
不久后,熠恆發現對方選擇是另一條路:逃跑。
支鳴風的從指揮艦可以看明顯地看到對方的情況,“大概有千餘人,他們想走東城門出城,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出了城,他們又能逃去哪兒?想投靠聯盟那就有趣了,班森正在邊境那裏等着他們呢。要不我們就先放他們出城?在城外我的艦隊也不會束手束腳。”
“行。讓他們出城。你跟着他們,東城門就交給你了。”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熠恆認為海松堡大局已定了。
海松堡只有三個城門,東、南、西城門,北面面對聯盟,沒有城門,代替的是幾十門威力巨大的光炮,任何想從這個方向靠近的敵人都會轟成灰。
只要進入了鐵桶一樣的海松堡,需要直面的不過是裏面所剩的柔軟的內芯。
不論海松堡這場鬧劇因何而起,在它打開城門讓熠恆進入的那一刻,這場劇便已進入最終章了。
“少將,西**立武裝部隊的先鋒隊聯絡了我們,說他們快到了。”
熠恆看看時間,已經5點半了,天也微亮了,“讓他們先停靠在南城門外。”
“是。”
但一刻鐘后,支鳴風來抱怨了,“西蒙的人現在在搶我的活,我剛把人趕到東城門這,他們便衝過來……”
“什麼?!”熠恆非常震驚,也聽到了他那邊的槍炮聲,“我會和他們中將反應這事。”他突然聽到點別的什麼,抬頭望天,微弱的晨光中,看到遠處有一小群戰艦正在往城裏飛來,戰艦上的標誌顯示隸屬於西蒙。原來也沒都跑去了東城門,而是還有一部分進城了,總之,他們就是不願意聽從指揮去南門……他突然想起他的威登叔叔也並沒有說過先鋒隊會聽從他的指揮,一陣酸楚湧上心頭,他從沒像此刻這麼清晰地意識到他是孤單一人的……不,不是一個人,他眼前閃過熔今的身影,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支鳴風那邊還在說:“他們這是屠殺,我本想活捉的……”
“我知道。”熠恆打斷了他,“我這裏來了客人,遲點再談。”
熠恆讓人打開引導信號燈,他此刻正在一個廣場旁,地方寬敞適合飛行類機械降落。
西蒙的戰艦應該都看到了信號燈,但只有一艘殲擊艦降落了下來,停穩后,裏面跳下來一個人,“熠恆,好久不見。”
“夏燃。”熠恆跑向他,並抬手制止了身後其他人的跟隨,“你怎麼也來了?”
夏燃·菲曼林比熠恆小一歲,他們是一起在菲曼林家長大的,熠恆不知道他參了軍,因為他很久沒有特地去關注菲曼林家的其他成員的現狀了。
夏燃不好意思地說:“三個月前才參軍的,這是我第一次上戰場。”他看看四周,“不過,好像戰鬥已經結束了。”
幾年不見,兩人生疏了許多,熠恆就算不用上靈力也能察覺到夏燃正在極力掩飾他的緊張和焦慮,他安撫地笑道:“還沒完全結束,但也快了,只是東城門那邊有點不順利。”
“哦……是了,你要負責指揮對吧?”夏燃笑說,“那你忙吧,不用管我。”
“沒事,有事他們會叫我。”這麼說時,熠恆轉頭看向了通訊車方向。
“熠恆。”夏燃低語,並走近了兩步。空中的西蒙艦隊低鳴着盤旋在不遠處,像伺機待動的獵鷹。
“怎麼了?”熠恆邊問邊抬頭看向空中,那些殲擊艦是怎麼回事……突然他感覺到冰涼刺骨的危險氣息,一偏身,腰側傳來一陣深入腹部的劇痛,然後他被身邊的夏燃快速沉穩地扶住,沒人發現他已經受了傷,只以為他們突然靠近了在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