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許氏產子

359。許氏產子

“小姐，陌公子來了。”

天色漸暗，剛用過晚膳的戚明鸞獃獃的在二樓望着遠處發獃，就聽見大喬在樓下稟報。自從楚家登門道謝過後，包括戚明鸞在內，戚府中人都更深居簡出了，

“小師妹興緻不錯，倒是那月亮不給面子，躲在後頭不肯出來。”陌藍就立定在小院兒中，仰望着那抹嬌小身影，對於他的到來，戚明鸞沒給什麼反應，只看着黑黑的天空。

“也不知怎麼的，這幾日的天色都不好。”而戚府外的時局，怕也是如同天色。

這幾日，總怕着京城中的風波會不斷，先是楚家的十幾年冤屈得以昭雪，隨後緊接着的就會是對於寧王府的處置，再來還有二皇子側妃香消玉殞。在戚明鸞心中，那一些都不如許氏安然生產來得重要，越是臨近產期，心中總不能安穩。

“外頭的鋪子，可還都好？”戚明鸞收回了仰望的姿勢，扶着綉樓的圍欄，慢慢的從二樓走下來。

“街口的那三家一直不錯，有銀杏和幾個信得過的掌柜看顧着，一切都穩妥。”那每一步帶起的裙擺飄繞，在陌藍看來，可比什麼月色都來的迷人。

此時，戚明鸞已經由小喬扶着走進了小院兒中，看着陌藍那張面帶桃花的笑容，難免心中不平靜，尤其是可惡的陌藍，她問鋪子，就只回答鋪子，絲毫不提京中變動。

“今日許夫人問起，有無聽聞宮中秋側妃是否生產的消息，說照着時日算，該是差不多的時候了。”陌藍淡淡的失神之後，說了一句讓戚明鸞駐足的話來，“我說，夫人自己的身子才要緊，宮中要有什麼自然會有宮人到府上傳話的，戚夫人這才沒繼續問下去。”

緊張的擔心這才是放鬆了些，戚明鸞也明白，此時早晚是瞞不住的。“楚婉有沒有告訴你，那戚明秋已經……”

“嗯，回了次鳳宅，楚婉跟那兩個弟妹正在收拾些東西，說是要準備着搬去新的楚府裏頭住，也就跟我提了。”原本，陌藍還不想提楚婉打算搬離鳳宅的事兒，曾經鳳宅里住着黑白兩位師父，還有他與楚婉，再有小娘子隔三差五的來幾次，日子還是挺熱鬧的，眼下竟然冷清的這般快。

“如今阿武跟着大哥出門遠行未回，鳳宅里也抽不出人手了，不然也該讓人去幫着楚婉佈置下楚府，該種的樹種着，防着人總不會有錯。”戚明鸞對於楚婉的決定不會有太多的不可思議，新的楚府是宇玉珏下旨而建的，明面兒上楚婉的確是不適合繼續住在鳳宅里，這樣也好，今後在世人眼中，就拿鳳宅當做是黑白無常留給陌藍的產業好了。

“楚婉自己有主意，小師妹可不能分了心。師兄我給戚夫人把過脈，生產之日就這麼兩天了，這可是戚府上的大喜事呢。”陌藍踱着步子立於戚明鸞身邊三步的位置，帶着一種奇怪的心理，驅使着他一直打量着戚明鸞的神情，想從中找出些什麼不同，卻又不希望有什麼不同。

“嗯？”終於，在戚明鸞的腰間，陌藍還是發現了一些他不願發現的東西。那是一個新制的香囊，看着香囊鼓起的形狀，裏頭裝着的是一件小小的長方盒子之類的物件，忽然間陌藍覺得自己能猜到是什麼。

戚明鸞被陌藍的一聲嘀咕引的抬了頭，剛想問什麼，就被小院兒外的嘈雜聲擾了。

綉樓這裏可是戚府上規矩最嚴的院落之一，從沒有下人敢這般的大呼小叫，皺了皺眉，剛想讓大喬或者小喬去看個究竟，倒隱約的聽出了來人的意圖，是急着找陌藍的。

“生、夫人、夫人要生了！”

果不其然，跑得滿頭大汗氣都喘不利索的一個小廝說明了來意，戚明鸞的腦袋嗡的就炸開了，回頭一個瞪眼就飛給了陌藍，這臭小子之前不是還說還有兩日才生，說話的功夫連一個時辰都不到怎麼就生了！

陌藍被瞪得沒了脾氣，只能回瞪一眼傳話的小廝，眼下說什麼都不重要，那邊許氏都有了生的動靜了，萬事都先母子平安了再說吧，當下腳下提了口氣，快步的往許氏的院落而去。戚明鸞由大喬和小喬陪着，也緊趕慢趕的起來。

剛進主院的門，就聽見一聲“啊！”的呼痛身從產房傳出，除了侍奉的丫鬟，外側的長廊上是戚少源與戚明月，戚明鸞只看了一眼就沒再管他們。因為門外是老爹焦急的身影，來回踱着步子，眨眼間就來回走了三溜，瞧着直眼暈。

“爹。”戚明鸞上前叫了一聲，婦人生產總要幾個時辰的，戚候儒這麼晃下去，不用幾刻鐘腦袋周圍就要冒金星了。

“小七啊？小七過來這裏做什麼，小孩子家家的要衝撞了的。”戚候儒見着戚明鸞，身子一定，劈頭的來了一句，聽口氣就焦急的不行。

“人家也是擔心娘親么……爹爹你也不看看，五哥六姐都能守在這裏，為什麼我就不能來！”戚明鸞瞧見老爹一腦門子的汗，都不曉得是娘親在生孩子還是老爹在生孩子了。

聽了戚明鸞那明顯委屈的話，還有瞬間嘟起的小嘴，戚候儒才順着寶貝女兒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腦門子的汗上面又多了三條黑線。為什麼？因為要不是小女兒這麼說，他這個當爹的都沒發現還有倆兒女在院落中！也難怪啊，小寶貝心肝兒的一臉的委屈。

“爹爹知道小七擔心娘親，不過陌公子還有全京城最好的穩婆都在裏頭，不會有事的哦，乖乖的，這裏有爹守着就行了。”生怕小女兒被他這個老爹之前不分青紅皂白的“數落”惹生氣，戚候儒趕緊的細聲細語的哄着，一轉身立馬就是黑着臉對戚少源說，“源兒你也是，帶着明月先回去休息，這裏你們獃著也幫不上什麼忙。”

“是，源兒告退。”戚少源恭順的請安離去，戚明月則有些慌神的跟在戚少源後頭，沒有人發現戚少源略低的臉上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此時的主院裏，離開才是明哲保身。

“啊！”又是一聲呼痛傳來，戚候儒再一次所有神經提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產房的門，拳頭有些握緊，給人一種隨時準備着衝進去的感覺。

看着戚候儒的樣子，戚明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之前是誰振振有詞的說裏頭有穩婆和陌藍在不用擔心的？唉，不夠戚明鸞也明白，老爹這是打心眼兒里擔心着娘親，之前娘親每一次生產，這個男人也是如這般的守在門外的吧，一個女人一生能得這樣的丈夫，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呼痛聲此起彼伏的繼續，進進出出端着熱水盆的丫鬟也越來越頻繁，夜色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立在門外。戚候儒一門心思的只擔心許氏的安危，唯有戚明鸞能略微分點神出來做事，比如讓大小喬去打探一番。

一如陌藍所說，若是許氏的生產之氣還有兩日，那就不會無緣無故的突然提前，陌藍這個人再怎麼為人妖孽不靠譜，醫術還是擺在那裏的，他預測的產期斷不會出錯，所以出問題的只會是許氏的院落中。

果不其然，小喬走了一圈之後便回話說，今天一整日許氏的狀態都還不錯，陌藍一如往常的診脈，並囑咐了院子裏的人說夫人想必這幾日便會有動靜，讓去把該準備的物件先準備起來，誰想剛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許氏忽然就有了產子的預兆，院落里的下人還直誇陌公子醫術高明，說要生了就是要生了。

“四哥有沒有來過？還有祖母，祖母那邊知道娘親要生了嗎？”戚明鸞聽了這些，略微有些沉思，只聽下人們說的事兒，並不能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只得輕聲的詢問大喬這邊打探的消息。娘親要生了，大哥遠行不在倒也罷了，四哥這個木魚腦子怎麼也沒出現，十年前自己被生出來的時候，四哥不還是守在外頭的么？

還有祖母也是，向來疼愛許氏、看中許氏腹中胎兒的祖母，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的。

“四少爺在祠堂里為夫人祈福，至於老夫人……”大喬有些欲言又止，定了定心還是說了出來，“老夫人身體有些不適，在院落里休息，暫時……暫時過不來……”

“怎麼祖母身子會不舒服？”一個頭兩個大，眼前一個急的人不行的事兒又來添上一筆，“今日府里到底是怎麼了？”

“小姐莫急，清溪姑姑那邊說老夫人只是傷了心神，休養幾日便好。而且事出有因，但清溪姑姑說並不確定是因為什麼，只知道在晚膳之後不久，宮裏頭有人來傳話，給老夫人遞了一份聖旨，老夫人看了聖旨當即就有些站不穩……隨後不久夫人這邊便是胎動生產，府裏頭的一陣忙碌……”大喬將短時間內打探來的消息說了個大概，清溪姑姑那邊說的其實很含糊，大喬覺得清溪知道的應該比說出來的更多些。

“聖旨？有聖旨到，不該是讓府中的人出去接旨的嗎？”莫非是告知戚明秋身故的聖旨到了府上？所以祖母一時心傷也就說得過去，那麼娘親想必也是因為知道了戚明秋小產後又丟了命才動了胎氣？可是戚府有聖旨到，為何她不知道！

“爹爹，祖母那邊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剛才下人說，祖母險些暈倒？”戚明鸞拉過都快成望妻石的戚候儒來試探着問。

“小七有心了，不過你祖母之前讓清溪帶了話，說不必擔心那邊。你祖母的年紀也不小了，而且還是長輩，是該要好好休息保養身子了的。”戚候儒十分耐性的哄着戚明鸞說道。

戚明鸞點了點頭，待戚候儒回過身的時候，她的神情更為凝重起來，因為在戚候儒的口中，絲毫不曾提過有聖旨這一回事！要麼府上不曾有過聖旨，要麼就是聖旨只給祖母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