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喪心病狂
雲皓軒的緊張,雲思瑤沒忽略。
眸光抽離書桌間捲軸,挪至雲皓軒臉龐,雲思瑤一雙黛眉淺蹙,嗓音低柔:“爹,這話何解?”
“納蘭寒來此,皇上與太后禮敬有加,全因忌憚西煌國兵強馬壯。殊不知,他們真正該忌憚的,並非西煌國軍隊,是另外一股勢力。一股盡人皆知,卻又鮮為人知的勢力。”
“所謂盡人皆知,指那一股勢力,世人都知道它存在。所謂鮮為人知,指那一股勢力,世人不知乃西煌國隱形軍隊。那一股勢力--”
提及暗夜樓,想到納蘭凜的嗜血狠絕,兩腿不禁發軟的雲皓軒,雙掌撐着桌面,緩聲顫語。
“令人聞風喪膽、談起色變。它,名叫暗夜樓,江湖最恐怖的殺手組織。對你娘愛到瘋狂、愛到變態的人,就來自暗夜樓。”
“莫非……”見父親神情惶恐萬分,雲思瑤一雙黛眉,蹙的更深:“爹口中的那一個人,乃暗夜樓樓主?”
“暗夜樓的樓主,向來由西煌國儲君,金蝶印記者擔任。故此,暗夜樓的樓主,是你娘。那一個人,是暗夜樓的副樓主,也是西煌國尊親王。”
“惟一不入朝堂,終日置身江湖的王爺,惟一見到西煌帝,無須行君臣之禮的王爺。他,名叫納蘭凜。”
納蘭凜三個字入耳,雲思瑤一雙深蹙的黛眉,改為了挑高。
她的腦海,浮現了一抹黑影。她的耳畔,響起了一句話:丫頭,日後見面,你可以喚我凜叔。
納蘭凜?凜叔?難道……
邀她對弈的黑衣銀面男子,就是爹口中說的,對娘愛到瘋狂、愛到變態的暗夜樓副樓主?
“納蘭凜與你娘,是表兄妹,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到之後,又形影相隨,一起掌管暗夜樓。”
“納蘭凜待人接物,冷漠無情,連父母亦不例外。當今世上,惟一能令他溫柔以待的,就是你娘,他從小到大一直痴愛的女子。”
“對於納蘭凜,你娘也曾傾過心、動過情。但,你娘後來發現,納蘭凜的愛,太過極端了,極端到喪心病狂。於是,她對納蘭凜的情,開始日漸疏遠,直至無影無蹤。”
斂起遊離心緒,雲思瑤櫻唇張啟,聲音飽含詫異:“愛的太極端了,極端到喪心病狂?”
點了一點頭,剋制對納蘭凜的恐懼,雲皓軒緩聲敘述。
“十五歲那一年,你娘喝蓮子羹時,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今日的蓮子羹,稍微咸了一點兒。翌日,暗夜樓百名廚子,煥然一新。”
“你娘覺得奇怪,就去問火護法,百名舊廚去了哪裏?火護法支吾了好一陣,這才回稟,百名舊廚粗心大意,弄咸羹毀了你娘胃口,副樓主震怒,滅的他們屍骨無存。”
“同年,某一日清晨,十名綠殺園中施肥,你娘正好去觀花。其中一名綠殺,施肥過於用力,令一粒肥料飛濺你娘羅裙,你娘毫不介意。但--”
“遠處樓閣上,默賞你娘笑顏的納蘭凜,卻由於你娘羅裙沾污,盛怒萬分。當夜,十名施肥綠殺,全部粉身碎骨。”
“十六歲那一年,一隻右爪受傷的黃鸝,飛落你娘閨房窗檯。你娘心善,掏出絲帕給黃鸝包紮傷口。拍翅掙扎的黃鸝,利嘴啄了一下你娘,令她食指多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小血點。”
“當日黃昏,你娘出房散步,在一株柳樹下,發現一隻血肉模糊的黃鸝。雖然沒看見絲帕,你娘卻很肯定,這一隻死亡極慘的黃鸝,是她包紮好傷爪,放飛大自然的那一隻。而,令它慘死的兇手,必是納蘭凜!”
“同年,暗夜樓土護法受了風寒,嚴重感冒。出於關心屬下,你娘親自熬了一碗紅糖薑湯,送去給土護法喝。”
“當日傍晚,暗夜樓土護法易主,喝了你娘薑湯的舊土護法,被納蘭凜以莫須有的罪名,碎屍萬段。諸如此類的事,數不勝數!”
雲皓軒敘述完畢,雲思瑤嘴角猛抽。對於父親所說的,納蘭凜那愛到瘋狂、愛到變態的結論,給予贊同。
短暫的沉默后,雲皓軒問:“瑤兒,如此喪心病狂的納蘭凜,如果得知痴愛的女子,戀上了別人,甚至育有一女。你猜,他會怎麼做?”
斂起嘴角猛抽,雲思瑤答:“毀了情敵,毀了情敵之女。”
“這正是懷胎七月,你娘卻寧願飄零在外,不敢回暗夜樓,也不敢回西煌國皇宮的原因。”
“這也正是你出生的一剎,她立刻施展神功,封住你的金蝶印記,令你丑如鬼魅的原因。”
“暗夜樓內,有一顆鳳珠。出了娘胎的你,金蝶印記如果浮顯額間,感應力極強的鳳珠,將盛綻金芒。你娘深知,以納蘭凜能耐,一旦得知你的存在,必定能查到你,然後毀了你。”
“所以,她施展移骨換膚,封住了金蝶印記。故此,你臉上如墨的黑斑,並非胎記,乃鎮壓金蝶的法力。而,除了封住印記,你娘離開前,還將包羅萬象神功,傳輸給了你。”
“原本,等你二十芳華,印記才會解封。屆時,包羅萬象神功蘇醒,金蝶也會產生神力,你若要替母報仇,血刃北焰太后,便易如反掌。納蘭凜如果找上門,亦能成功化劫。誰知--”
嘆了一口氣,雲皓軒低頭,補充未完話語。
“鳳離歡好心,卻適得其反,提前解封印記,令你真容現世。印記提前解封,包羅萬象神功與金蝶神力,卻依然沉睡。如此一來……”
“即便能力有限,你不替母報仇。可,恨屋及烏的北焰太后,恐怕也會先下手為強,將你除之而後快。再加上,還有一個喪心病狂的納蘭凜,你的處境,可謂險象環生!”
抿了一抿唇,雲思瑤伸出雙臂,環抱住雲皓軒寬腰:“爹,令你與大哥擔驚受怕,女兒心裏歉疚至極。”
輕拂雲思瑤後腦勺,雲皓軒道:“傻孩子,父女之間,何須歉疚?”
隨即,輕推開雲思瑤,雲皓軒認真的叮囑:“瑤兒,以防引起暗夜樓注意,這兩日你別出門,等待幽冥六長老現身。”
“幽冥六長老?”迷霧染杏眸,雲思瑤問:“爹,他們是什麼人?為何等他們現身?”
“幽冥六長老,掌管着幽冥殿。幽冥殿,本是暗夜樓分支,對你娘忠心耿耿的六位長老,知道納蘭凜會對你不利。所以--”
“多年來,為了守護你,他們已令幽冥殿脫離暗夜樓。並且,以防萬一,日夜絞盡腦汁的他們,已琢磨出提前解封包羅萬象神功方法。”
“昨夜,爹啟動蝶玉,聯絡了幽冥六長老。連夜啟程的他們,很快便會抵達東崢,替你解封神功。一旦神功解封,即便不敵納蘭凜以及暗夜樓,你自保卻是綽綽有餘的。”
“好,女兒答應爹,這幾日不出府門。”安撫完雲皓軒,雲思瑤問:“對了,爹,我娘玉殞后,葬在了何處?”
眸光移至美人圖,雲皓軒啟唇,聲音似敬似哀。
“避免爹與幽冥六長老,剋制不住去祭拜,對納蘭凜露出蛛絲馬跡,你娘讓她的埋骨處,成了一個秘密。”
夜幕降臨,銀月似鉤。萬籟俱寂,世人酣然入夢時,醫閣主卧內--
燭影搖紅間,合衣而躺的鳳離歡,卻由於滿腹悲悵、滿腦思念,輾轉反側,難入眠靜。
苦嘆一聲,鳳離歡坐起,從袖內掏出雲思瑤髮絲。
垂首,桃花眸痴望髮絲,鳳離歡幽語:“愈想壓抑,思念便愈濃。瑤兒,這樣的我,該如何活呢?”
痴望髮絲半晌,鳳離歡下床,推門而出。
理智告訴鳳離歡,想要減輕悲痛,就該離雲思瑤遠遠的。可,他的一顆心,卻完全不受大腦控制……
半個時辰后,輕踏月色的鳳離歡,立在了雲思瑤閨房外。
屏息聆聽,平緩的呼吸聲入耳,確認雲思瑤熟睡。鳳離歡以悄無聲息的動作,撬開了門閂。
月光穿窗而飛,映的雲思瑤一張麗顏,猶如月夜盛開的曇花,令立於床側的鳳離歡,右手一伸想採擷芬芳。
但,轉瞬間,鳳離歡又縮回右手,剋制住了柔拂雲思瑤麗顏衝動。
驚醒了她,該如何相處?他與她,是親兄妹啊。難不成告訴她,自己對妹痴愛成狂,思念成疾?
往後輕退,鳳離歡坐在了椅子上,悲涼與痴迷繾綣的桃花眸,隔風默望雲思瑤甜美睡顏。
兩刻鐘過去了,靜如一尊雕塑的鳳離歡,眸光未有絲毫的變化,一直痴傻的盯着雲思瑤睡顏。
至於熟睡的雲思瑤,許是做了什麼美夢,櫻唇忽然一彎,勾勒一抹愜意十足,維持許久的艷笑。
瞅見雲思瑤黛眉舒展,櫻唇綻笑,鳳離歡的心緒,可謂悲喜交加。
悲的是--瑤兒,對於你我的一段孽情,一場錯愛,你這麼快就釋懷,瀟洒的放開了嗎?
喜的是--如此也好,與其無法釋懷,兩個人一起痛。我寧願你瀟洒的放開,讓我一個人獨自去痛。
不該有的眷戀,強壓心底,鳳離歡椅間站起了身,被月光拉長的蕭條背影,消失在了閨房內。
而,就在鳳離歡輕掩門,悄然離去的一瞬,同樣合衣躺床的雲思瑤,睜開一雙杏眸,唇角艷笑消失無痕。
緩慢坐起,雙臂抱膝,身軀成蜷縮狀的雲思瑤,頹廢垂首。
難以入眠的雲思瑤,熟睡只是假象。猶如身臨美夢,櫻唇綻放的艷笑,更是硬撐的假象。
雲思瑤故意的,故意讓鳳離歡以為,她已經釋懷了,希望用她的不“痛”,減輕鳳離歡的痛。
就在黯然神傷,淚霧遮眸的雲思瑤,警覺性徹底的瓦解時,咯吱一聲輕響,房門被人推開。
以為鳳離歡去而復返,措手不及的雲思瑤,驚愕抬頭。
待到瞅見推門而入,又輕掩門的人,並非去而復返的鳳離歡,乃醫仙穆吟風,雲思瑤鬆了一口氣。
淚霧瞬褪,冷掃一眼穆吟風,雲思瑤沒有說話,下床套鞋,移步楠木桌處,拎壺緩倒一杯涼水。
雲思瑤沉默不語,擅闖香閨的穆吟風,只能輕咳一聲,率先打破尷尬氣氛:“為何裝睡?”
說話之餘,穆吟風心中則感慨萬千。
主子與雲思瑤,皆是警惕性極高的人。可是,今夜的他們,卻一反常態,警惕性低到了……
他一路尾隨主子,以及先前立在屋檐頂,主子竟渾然不覺?他推開房門,進入了香閨,雲思瑤才察覺?
足見,沉淪無邊的苦海,遭受情劫的主子與雲思瑤,失魂落魄到了極限,亦悲痛到了極限。
--不裝睡,難道與歡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折磨自己也就罷了,何必折磨歡,令他痛上加痛?
抬腕,喝光杯中涼水。
雲思瑤櫻唇輕揚,沒有回答穆吟風,以淡冷聲音說道:“別拐彎抹角,有什麼話,直截了當的說吧。”
揉一揉鼻尖,穆吟風回:“雲小姐,我背着主子,無禮踏入你的香閨,並無絲毫惡意,只是想跟你借一樣東西。”
杯子輕落桌面,雲思瑤問:“借什麼?”
五指入袖,掏出一白色瓷瓶,穆吟風指了一指雲思瑤右手:“希望雲小姐劃開掌心,借我幾滴鮮血。”
黛眉淺蹙,雲思瑤盯望穆吟風:“借來何用?”
或許,雲思瑤一雙審視的杏眸,令穆吟風頗為心慌。
也或許,雲思瑤一張麗顏,被穿窗而入的月光,籠罩的聖潔萬分,導致穆吟風謊言難以出唇。
原先編織的借口,分崩離析,穆吟風實話實說。
“雲小姐,具體作用,我現在不方便講。我只能告訴你,今夜,你若願意借我幾滴血,或許能給主子帶來快樂。”
能給歡帶來快樂?難道……穆吟風想用自己的鮮血,給歡抹去深戀記憶,消除情逝痛苦?
否則,沉浸悲痛的歡,何來的快樂?
算了,別猜了。
穆吟風對歡,忠心如鐵,他不會害歡的。只要,他能給歡帶來快樂,別說幾滴血了,幾碗血她也給。
雖然,穆吟風取自己的鮮血,很可能是清除歡的記憶。但,歡如果能夠忘卻痛苦,也是她希望的。
與其兩個人齊痛,倒不如,情逝的傷,由她一人獨自扛吧!
寒光一閃,玄鐵刀輕割掌心,雲思瑤胳膊一伸,道:“瓷瓶遞來,接血。”
取血結束,瓷瓶收入袖筒,穆吟風掏出一顆藥丸:“雲小姐,此藥丸你服下,很快便可止血消痛。”
雲思瑤沒接藥丸,轉身的她,緩慢走向了床榻,聲音凄幽:“回去吧,將藥丸也帶走。”
滴血的心,已經讓痛蔓延四肢百骸了。所以,掌心的血,掌心的微痛,止不止有何區別呢?
默望一眼雲思瑤背影,穆吟風沒有強留藥丸,以快而輕的動作兒,踏離了香閨,關掩上房門……
翌日清晨--
天空澄碧如洗,雲朵潔白如雪。金輝燦耀,暖風嬉戲的醫閣竹林,宋殘殤行如流星。
直奔主卧的宋殘殤,來此目的,是想看一看鳳離歡的內傷,以及心傷,今日是否輕了一點兒?
但,當他踏入主卧后,卻沒瞧見鳳離歡身影。
映入眼帘的,是桌上剩一半葯膳的瓷碗,以及一張信鴿兩刻鐘前所送,寫着“十萬火急,主子速來飛鳳居!”的紙條。
盯望紙條,宋殘殤蹙眉。
依太后往昔作風,昨日剛跟主子撕破臉,即便天塌地陷了,也不會這麼快的跟主子聯繫的。
故此,太后一反常態,該不會又想玩什麼花樣吧?
感覺不對勁的他,是否追去飛鳳居呢?猶豫片刻,宋殘殤聳了一聳肩,放棄去往飛鳳居念頭。
其一,主子沒召喚,讓他隨行,就證明沒去的必要。其二,以主子的聰明,太后豈會斗贏主子呢?
左掌心半掩唇,打了一個呵欠,踏出主卧的宋殘殤,決定返回毒閣,補一個回籠覺。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濃郁的葯香味兒,由葯廬方向隨風飄來,直沁宋殘殤五臟六腑。
一大清早的,穆吟風就製藥?制的什麼葯,難道……是令主子內傷,加速康復的良藥?
好奇心被勾起,宋殘殤暫停返回毒閣,飛奔向了葯廬。
須臾--
踏入葯廬的宋殘殤,第一句話兒,自然是滿足好奇心:“吟風,一大清早的,制什麼葯呢?”
話音落下大半晌,宋殘殤也沒等到回應。
東奔西走,時而取藥水,時而拿藥粉的穆吟風,視宋殘殤為透明的空氣,瞅都沒有瞅一眼。
被徹底漠視的宋殘殤,嘴角猛抽,一臉的不爽:“喂,我說穆吟風,好兄弟問話,你竟然不理不睬,太過分了吧?”
奇花異草塞入圓罐,添上藥水與藥粉,指捏一根木杵,頻繁搗葯的穆吟風,依然保持沉默,對宋殘殤置之不理。
好兄弟問話,居然裝聾作啞兩次,簡直過分的……沒天理!
口鼻眼耳齊抽的宋殘殤,奔至穆吟風身側,拍了一拍穆吟風肩頭:“兄弟,被敵人毒的聾啞了,忙着造葯自救?”
仍舊低着頭,快速搗葯的穆吟風,總算回話了:“大清早的,別跟老烏鴉似的聒噪,吵的我耳膜疼。”
用烏鴉似的聒噪,來形容他優美的嗓音兒,已經夠侮辱了。竟惡毒更甚,加上一個老字?
有仇不報,非男子!手腕一揚,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飛出宋殘殤衣袖,纏住了穆吟風頸子。
左手搗葯,右手添加藥水的穆吟風,沒騰空一隻手,將頸間纏繞的毒蛇甩飛,而是出言忠告。
“我制的葯,攸關主子幸福。你的寶貝若咬我一口,令我昏睡過久,破壞主子幸福的後果,你可承擔得起?”
果不其然,穆吟風此忠告一出,額頭滲冷汗的宋殘殤,連忙將毒蛇拉離了穆吟風頸子。
一邊將毒蛇塞入袖筒,宋殘殤一邊訓斥:“我說大花,你怎麼如此的調皮,從我袖內爬出,亂纏吟風頸子?回去,餓你三日!”
宋殘殤訓斥音入耳,穆吟風頗為無語。
分明是自己放的,竟用嚴肅的口吻,無恥的訓斥大花,掩蓋自己的罪行,大花冤枉死了!
無視返回袖筒的大花,長尾連續頂高衣袖,以示被冤枉的抗議,宋殘殤雙眸盯望圓罐,一臉詫異。
“此葯,攸關主子幸福?吟風,你的話也太深奧了,我實在難悟其意,解釋一下唄?”
薄唇一啟,穆吟風並非解釋,而是差遣:“將我身後竹桌上,一白一藍兩個瓷瓶拿過來。”
“……”
讓他解釋,他卻當自己短工使喚,太欺負人了吧?
心中雖然嘀咕着,宋殘殤卻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將藍白兩個瓷瓶取來,遞到了穆吟風手上。
啟開瓶蓋,將藍瓶中鳳離歡鮮血,白瓶中雲思瑤鮮血,分別倒入一銀碗,又添入圓罐里葯汁。
穆吟風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望向了銀碗內,兩股分道揚鑣,各成一條直線的血溪。
待血溪徹底穩固,穆吟風倏地側轉身,雙手按住宋殘殤肩頭。
欣喜若狂的穆吟風,激動的宣佈結果:“殘殤,主子脫離苦海了,他與雲思瑤,根本就不是兄妹!”
穆吟風話音入耳,宋殘殤的反應,瞠目結舌。
“兄弟,你慢慢的震驚,我就不陪你了。我得立刻去往主卧,將這天大的喜訊告訴主子。”
宋殘殤呆若木雞,穆吟風絲毫不意外。拍一拍宋殘殤肩頭,穆吟風身影一閃,衝出了葯廬。
猛掐左右臉頰,方才回神的宋殘殤,當即追出了葯廬:“吟風,主子此刻不在卧室,他去了飛鳳居。”
一個急剎車,掉轉身軀的穆吟風,差點與狂追來的宋殘殤,撞個頭破血流:“主子去飛鳳居做什麼?”
“踏入葯廬前,我曾去過卧室。但,我沒看到主子,只瞅見桌上平攤一張紙條,寫着十萬火急,主子速來飛鳳居字樣。故此--”
身影一閃,避開撞頭血災,宋殘殤道:“葯膳喝了一半,便消失卧室的主子,肯定去了飛鳳居。”
“好吧,那我就奔往飛鳳居,告知令主子心花怒放的喜訊。”
宋殘殤解釋完畢,拋出一句話的穆吟風,身影猶如破空的流星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此等博取主子歡心的美事,怎能少了我呢?所以,厚顏無恥的分一杯羹,那是必須的!”
唇角翹彎,理直氣壯的說完,宋殘殤身影似電一閃,急追上穆吟風,向鳳離歡獻媚邀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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