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蛟分身
難以形容的劇痛，還有冰冷的刺骨感，不斷沖刷葉青的神經。
緩緩睜開眼睛，視野一片模糊。
“我這是死了么？”
努力許久，葉青終於使得自己的雙眼慢慢睜開。
全身欲裂，視野中儘是死魚，一層層翻着白肚皮的死魚。
跟着我被閃電一起電死的海魚？
這些腦容量不足一毫升的玩意，也配跟老子一塊上天？
葉青驚慌地想撐起雙手讓自己爬起來，卻發現全身軟綿綿根本不受控制，而且也根本感覺不到雙手雙腳的存在。
“日～老子胳膊跟腿都沒了啊！”
就在喊叫的一霎那，葉青覺得自己的意識瞬間與什麼東西調換了一下，接着就如大夢初醒似地，吼出心裏要喊的話語。
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了，葉青視野中的景色，也瞬間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變成另外一番模樣。
暴雨與雷電散去的陰沉沉天空，還有海浪輕輕拍打船舷聲……
而自己以一種很可笑的姿勢，半趴在漁船的船頭，腰以下部位，還浸泡在即將注滿雨水的船艙中。
“老子的魚，老子的魚！”葉青不顧渾身劇痛楚，與那駭人的視角轉換，掙扎想從小漁船的船頭爬起來。
接着……
咕咚，葉青很華麗的暈過去。
接觸船邊的前零點一秒，葉青心想原來老子的胳膊腿都還在，但船舷邊的魚沒了……
預料之中的疼痛發生了，但卻距離自己很遙遠。而且視野中的景色又變成了之前的藍色，彷彿電視中的海底世界。
莫非自己沒被閃電劈死，在做夢？
可這會兒雖渾身劇痛，思維卻很清晰，視野中的畫面也沒有任何朦朧感，跟真的一模一樣。
艱難轉動腦袋……
葉青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條蛇……
一條成人大腿粗，渾身皮肉綻開，彷彿被電熟了的蛇……
葉青要瘋了，怎麼自己一會兒變成了人，一會兒又變成了蛇？
等等～不、不是蛇，是那條搶奪他赤金鮸的幼年黑蛟！
而渾身恐怖焦灼傷痕，來源於之前的那道閃電。
慘不忍睹的傷痕，與割心劇痛，讓葉青瘋狂的想擺脫這種處境。可無論怎麼掙扎，他的思維就像禁錮在這條瀕死黑蛟身上一樣，無法分開。
痛、痛，痛到葉青思維有變的有些模糊，痛到葉青可以很明顯感覺到，幼年黑蛟生命力在一點點逝去，即將步入死亡。
在葉青思維控制下，這條瀕死黑蛟艱難痛苦的扭動身軀。
黑蛟身形忽然一定，因為葉青藉助黑蛟的雙眼，竟然看到了在不遠處，有一條身上纏繞着殘破不堪漁網的金色大魚，靜靜沉在海底細沙之上。
赤金鮸！
熟悉的魚，熟悉的魚腹傷痕，和殘破漁網，讓葉青一下子激動起來。
不管如何，這條魚還在就好。
然而與此同時，一種極為嗜血，飢餓的感覺浮上心頭。
這種感覺深自骨髓，就像炎熱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忽然見到前方有一個綠油油圓滾滾大西瓜那樣，發自內心本能，根本無法用毅力控制的吞吃念頭。
心中的念頭彷彿在告訴葉青，吃掉這條金色大魚，就可以立馬活命。
念頭之強大，與死亡威脅，讓葉青內心掙扎不到五秒，就選擇屈服。
一點點的挪動，用腦袋頂，用身軀滾，在葉青思維控制下，幼年黑蛟以極為艱難的姿勢，一點點接近赤金鮸。
十米距離，花了葉青五分鐘，這還是在海洋中重力遠遠低於陸地的情況下。
赤金鮸已經死亡，金色鱗片被閃電洗禮的有些焦糊，腹部也被黑蛟噬咬出個湯盆大缺口，露出裏面羊脂玉般細膩剔透的魚膠。
周圍海水中散發著一種淡淡香味，讓葉青思維控制下的黑蛟口齒生津，似乎連身上傷痛都減輕些許。
根本沒有任何思索，純粹是生物本能，葉青控制着黑蛟一口咬在細膩剔透的魚膠上。
牙齒刺破嫩肉的舒暢感，洇出地血腥，順着海水被吸入鼻腔中的醇香提神感，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葉青的神經。
這這味道……簡直如同在味蕾上丟原子彈。
同時說來也怪，一口細膩剔透的魚膠入腹，葉青立刻能察覺到，魚膠在腹中迅速分解，化為股股熱流鑽入百骸之中。
非人的痛楚驟減，頭腦也清醒許多，連強烈的瀕死感都隨之減去些許。
葉青想到【廣元堂】的掌柜說過，赤金鮸魚膠有驚人的大補氣血之功效，效果立竿見影。受傷失血過多瀕死之人，服用赤金鮸的魚膠，都能快速好轉起來。
此番看來廣元堂的掌柜所言非虛。
生命威脅之下，葉青再也顧不得赤金鮸有多金貴，也顧不得自己怎麼變成了黑蛟，趕忙一口一口吞吃眼前比黃金還貴重十倍的大補魚鰾。
生機漸漸回歸，力量也漸漸增強。
葉青控制的黑蛟再無之前疼痛，全身酥麻麻說不出的舒坦。
到後面魚膠吃的只剩一點兒，乾脆又吃起赤金鮸身上的血肉。
赤金鮸一身金色鱗片刀劍難傷，可到了黑蛟嘴裏，真不比撕咬煎餅有多難。足有百斤的赤金鮸，硬是被葉青控制的黑蛟吞吃掉一半血肉，才打着飽嗝停下來。
這一刻葉青終於理解“千斤難買金鮸膘”這句話有多真實，也對閃電劈中之前的黑蛟眼光，佩服無比。
干他大爺別的地方不吃，專吃魚膠。
要是再泡個桑拿該多美妙啊！
吃飽喝足的黑蛟，舒坦地蜷縮在海底白沙子上，老煙鬼抽**般，大口大口用可以過濾海水中養分的鼻腔，吸允過濾海水中的淡香。
在魚膠進補之下，黑蛟渾身劇痛已經完全消失，原本皮開肉綻的焦灼傷口，也變的麻癢起來，扭動黑蛟頭顱觀察，傷口已經結痂了層透明薄膜，露出裏面鮮紅血肉。
可能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周圍海水太冷，讓葉青思維控制下的黑蛟，總有種跳進熱水中的自殺衝動。
不知過了幾分鐘，飽餐的黑蛟漸漸有了困意，葉青也跟着進入一種很妙狀的態中。
很難解釋這種狀態，雖然身體上的感覺逐漸變遲鈍，可意識依舊清晰。
此刻葉青漸漸感覺到，在意識中，竟然存在着兩種截然不同的身體控制權。
一種是吃飽喝足，想在熱水中睡覺的幼年黑蛟身體控制權。
一種是渾身火燎般劇痛，痛到喪失行動能力的人類軀體控制權。
莫非……
葉青陡然想到一種可能。
之前那道閃電，首先擊中的是黑蛟，這條兩米長，渾身鱗甲堪比精鐵的黑蛟，當時就躥在他頭頂上方。
海域上空正好是雷場，空氣中充滿大量帶電粒子，幼蛟無疑成了閃電最佳導體。
黑蛟在閃電當頭擊中之下，還沒有徹底死亡，一方面歸功於黑蛟強橫無比生命力，與驚人的**強度。
這點可以從它輕易咬破赤金鮸鱗片，和不用任何加速，就騰出海水面五米中看出來。
另一方面，很明顯就是赤金鮸的魚膠強大功效。
之前黑蛟已經偷偷吞吃掉不少魚膠，才能被閃電擊中后沒有立刻死亡。
至於自己……
當時自己與黑蛟還有幾米間隔，可閃電之威何其強大？
哪怕葉青與黑蛟之間沒有任何連接，也同樣被波及。但閃電之威，沒有將腹中吞吃了赤金鮸魚膠的幼年黑蛟身軀劈死，卻泯滅了它的神魂。
而自己則在閃電波及之下，奇異地與黑蛟身軀發生了聯繫，讓自己可以控制這條瀕死黑蛟。
這也能解釋自己剛才思維轉換的時候，會出現自己躺在船的畫面。
也萬幸自己是在船艙里，被雨水淋了通透的漁船，又浮在導電性極好的海水面上，才能讓閃電通過導電的雨水和木船，進入大海。
葉青沒死，不過也好不到哪兒去，肌膚上強烈的灼燒痛苦，與肌肉之間的麻木，就是閃電留下的後遺症。
被漁網包裹的赤金鮸，也是因為閃電把漁網灼燒壞了，才沉入水下。
然而葉青心裏，卻比娶了富可敵國的富豪獨生閨女還開心十倍。
比捉住了十條成年赤金鮸，還激動萬分。
這種激動來源於黑蛟。
與大海打了八年交道，又兩世為人的葉青。比誰都明白擁有一條幼年黑蛟的身體控制權，有多麼逆天！
赤金鮸？
等老子養好了黑蛟與自己身上的傷，憑黑蛟的恐怖力量，還用之前那般大費周章？
做為一個很有想法，並且喜歡思考的人，葉青心想海里就算有人魚，她都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從海里游上岸。
此刻，葉青雄心萬丈，做起了天下盡入囊中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