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
凌默北彷彿是做了一個夢,夢裏頭突然就是傾盆大雨,他無處可躲,身上瞬間就被澆濕了,他正懊惱,忽然覺得這水有些溫熱,他伸手摸了摸,大雨再次澆下來。
這一澆,他就醒了。
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他看到徐穿楊手裏拿着一隻花灑,正在往他的身上噴,而他坐在寬大的浴缸里,身上只穿着一條短褲。
“啊!”凌默北大驚,徐穿楊沒料到他會突然躥起來,手中的花灑重重一晃,凌默北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上面,他痛的捂着腦袋,蹲在浴缸里,酒也完全醒了。
“還想再撞個腦袋震蕩?”徐穿楊將花灑丟在一邊。
凌默北不言語,捂着頭,心裏想着他快點離開,他穿得這麼少,怪不好意思的。
“醒了就自己洗,聞聞你身上的味道,臭死了。”
“知道了。”他還蹲在那裏,目光順着手臂的間隙偷偷看他,見他轉身離開,並順手帶上了門。
凌默北長舒了口氣,抬起胳膊聞了聞,果然有種吐過之後的臭味,他嫌棄的皺了皺眉頭,拿起一邊的花灑洗起來。
“徐穿楊,我沒有衣服換。”他把門開了一條縫,腦袋伸出來,。
不久,一套衣服飛了過來,直接罩在他的腦袋上。
他把頭縮回去,悶悶的說:“謝謝。”
等他穿好衣服走出來,徐穿楊已經在沙發上躺下了,凌默北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探過頭想看他睡了沒有,結果猛地撞上兩道深邃的目光,如同撞在電極上,他立刻反彈了回來,“你還沒睡啊?”
“嗯。”他將雙手枕在頭后,兩條修長的腿搭在沙發的扶手上,眼睛看着不遠處,似乎在想心事。
“那我睡了啊。”
“嗯。”
口氣依然是淡淡的。
凌默北本來已經轉身了,可又倒退了回來,腦袋探在他的上方,“我睡沙發吧。”
“別羅嗦。”徐穿楊不耐煩的閉上眼睛,擺了擺手。
“徐穿楊,你可以教我射擊嗎?”
“怎麼想學這個?”
“因為很酷啊。”
“明天再說,你先去睡覺。”
他沒有一口拒絕,他便心花怒放,其實學射擊什麼的不過是幌子,他現在病好了,也沒理由再賴在這裏了,所以,他得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他不想這麼快就離開他,他們的關係明明才剛有起色,他想,如果再努努力的話,這次說不定能行。
徐穿楊竟然破天荒的答應了他的請求,地點就在附近的一家射擊館。
凌默北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摸到槍支,比他想像中的要重,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他扣着耳包,而徐穿楊什麼也沒戴,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不用戴這個?”
“不用。”徐穿楊將上好膛的槍遞給他,“按照我剛才教你的姿勢站好。”
凌默北是個聽話的學生,立刻端端正正的擺出姿勢,“這樣對嗎?”
“肩膀放低點。”徐穿楊站在他的背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還有手臂,不要這麼僵硬。”
“這樣嗎?”他離他這樣近,他到底是有些緊張,一直擺不出讓他覺得滿意的姿勢。
“凌默北,你笨死了,我從來沒教過你這麼笨的學生。”徐穿楊拿他無可奈何,只好在後面握住他的手臂,替他擺正姿勢,他的胸/膛整個在貼在他的後背,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平穩的心跳,他說話的時候,好聞的氣息環繞在他的耳側,惹得他一陣心猿意馬,別說是穩準的射擊,就連這樣站着都有些勉強了。
徐穿楊的手握着他的手,替他保持平衡,“開槍。”
凌默北反應了一下,這才匆忙按下扳機,巨大的後座力讓他忍不住向後撤了一步,還好有徐穿楊擋在後面,一隻手迅速扶住他的腰,“長沒長腦子,我不是說過這槍後座力很大,你想什麼呢?”
凌默北自知理虧,也不敢嗆聲,他問他想什麼,他這樣半摟半抱的姿勢,他能平心靜氣才怪。
“再來一次。”
面對這麼嚴厲的教練,凌默北也不敢掉以輕心,可心中難免腹誹,他平時願意擺臭臉,脾氣又差,他手下那些兵到底是怎麼忍耐的。
“算了,你根本不是練射擊的材料。”徐穿楊將槍放到一邊,“你還是學點別的吧。”
凌默北急了,如果他不教他射擊,他就沒理由繼續留在這裏了。
“難道你一生下來就會射擊,不是還要靠後天努力嗎?”
徐穿楊走到一邊的休息區坐下來,點了根煙,嘲弄的看着他,“我五歲的時候,用彈弓打鳥,幾乎彈無虛發,我十七歲的時候,已經拿了全國射擊大賽的冠軍,我二十歲的時候就被冠上特種部隊神槍手的稱號,有些事情,你不行就是不行,只有真正努力過才知道天賦有多重要。”
他這副自傲又囂張的語氣,聽起來雖然很不爽,倒也讓凌默北無可辯駁。
“你是天才,我不跟天才比。”
徐穿楊笑了笑,“過來。”
凌默北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黑着臉。
“你可以踢球,比起射擊,你在踢球上更有天賦。”
凌默北立刻就樂了,“你終於承認我球踢得比你好了。”
徐穿楊未置可否,抽了口煙,“晚上去踢球。”
“那這個……不練了?”
“還是不要浪費子彈了。”
凌默北哼了聲,徐穿楊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他立刻躲過去,一臉的憎惡,“幹嘛摸我頭,我又不是小狗。”
“小狗,我餓了,回家吃飯。”他強調,“你給我做。”
“家裏沒菜了。”
一個家字,他們說得理所當然,誰都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車子停在超市門口,徐穿楊打發凌默北,“你去買菜。”
“那你做什麼?”
“抽煙。”
“不行,我沒有錢。”
“凌家二公子會沒有錢?”
“真的。”凌默北怕他不信,掏出自己癟癟的錢包,將裏面的內層打開給他看,“我來中國的時候,本來就沒帶多少錢,這些卡是瑞士的,刷不了。”
徐穿楊將自己的錢包遞給他,“要多少,自己拿。”
“不行,你陪我去,我看不懂中文。”
他雖然會說中文,但是認識的字屈指可數。
徐穿楊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手指點在他的額頭上,“笨。”
“疼。”凌默北抱怨的拿開他的手,“很疼的。”
徐穿楊笑了笑,打開車門下車,“走吧,凌醫生。”
凌默北頓時興高采烈,“別忘了帶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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