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他的試探
他不緊不慢地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中等個頭，看上去和皇甫高毅的年齡應該相差不大，卻十分有涵養地坐在皇甫高毅身邊。
白飛雪不知道這人是個什麼來頭，不過既然能夠坐在皇甫高毅身邊，應該身份背景也不簡單。
“小雪姑娘不介意在下也來品嘗一番這美味的烤鴨吧。”他對白飛雪一笑，白飛雪表面上波瀾不驚，其實內心正憤恨着，都已經坐下了，難道她能說介意嗎？
兩人正思考着面前的烤鴨應該怎麼吃，卻見白飛雪已經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刀，兩人面面相覷之際，白飛雪卻下刀如神。
只消片刻，一整隻烤鴨被白飛雪片成整整一百片，一片不多一片不少，片片帶皮，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讓人目不暇接。
“好刀法！”坐在皇甫高毅身邊的那個男人感嘆道，白飛雪卻不以為然。
“這烤鴨有三種吃法，第一種吃法是蘸上這細細的白糖。”說完，白飛雪將一小碟白糖擺在桌子上。
“第二種吃法是用這樣一種小的麵餅包着吃。”她說著，從一旁的碟子裏拿出一張小麵餅沾上一些甜麵醬，加蔥條、黃瓜條、蘿蔔條少許，片好的烤鴨和作料卷在一起，輕輕放在碟子裏，擺在兩人面前。
“第三種吃法也是比較簡單的，直接加蒜泥和這種甜麵醬，可以用麵餅捲起來吃，也可以直接蘸着吃，兩位隨意。”
皇甫高毅和那個男人都已經迫不及待了，三種吃法兩人都試了一遍，肥美的烤鴨搭配香濃的醬汁，味道醇厚，肥而不膩。
而這種獨特而創新的吃法，更是讓二人讚不絕口，不一會兒功夫，一隻烤鴨就這樣被兩人給搜刮一空。
“在下對於烤鴨也頗有研究，恕在下孤陋寡聞，姑娘此等獨特的烤鴨吃法，在下還是第一次嘗試，敢問姑娘此鴨與普通的烤鴨做法有哪些不同？”那男人放下筷子，又拿了條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隨即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在選鴨、宰鴨、烤鴨的過程中相比普通烤鴨更為講究。先說選鴨，鴨子的重量要適中，不能太瘦，也不能太肥，以通體白色羽毛的鴨子為最佳。再說宰鴨，脖頸皮捏得越緊越好，燙毛時，根據透水情況進行翻轉，使鴨毛透水均勻。”
那男人邊聽邊點頭，對白飛雪所說的烹調過程十分感興趣。
“最後是烤制的過程，這隻烤鴨採用的是掛爐的方式，火苗不直接鐐銬，而是通過烤爐壁反射的熱力烘烤出來，這樣的烤鴨，不容易烤焦，而且表皮酥脆，肉質細嫩，烤制的整個過程也要看準時機進行翻轉，翻轉的過程也要小心。”
白飛雪自顧自地解釋着每一道工序，皇甫高毅和他身邊的那個男人皆聽得入迷。
“何以烤鴨身上有種獨特的清香，是不是加入了什麼特殊的佐料？”男人突然這麼問道，卻又擔心白飛雪不願告知其中奧秘，復又補充道：“如果姑娘不便透露，那就請恕在下多言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一般的廚師可能不知道，烤鴨所用的並不是普通的柴火，而是果木炭。用果木炭烤制出來的鴨子，不僅色澤紅潤，而且散發出獨特的清香味道，這也就是這隻烤鴨的不同之處。”
皇甫高毅身邊的那個男人突然站了起來，饒有興緻地打量着白飛雪，白飛雪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皇甫高毅卻是淡淡笑着，什麼話也沒有說。
“小雪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師從何處？”男人表情十分認真，白飛雪見他沒有惡意，也沒有打算隱瞞，只是她的身份確實有些特別。
“這位公子不必多禮，小雪的師父是個山野粗人，只是對於廚藝略有研究，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見白飛雪不願相告，男人也就沒有多問了，只是擺了擺手：“小雪姑娘過謙了，九爺說起小雪姑娘的廚藝的時候讚不絕口，在下也想親嘗一下姑娘的手藝，得罪之處請多多包涵。”
那人突然又朝白飛雪作揖，白飛雪對於古人這些禮數頗有些不習慣，只好也作揖回禮。
“在下一品樓老闆楊謙，誠意邀請姑娘明日去敝人的小店作客。望小雪姑娘賞臉。”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白飛雪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一旁的皇甫高毅。
“楊老闆的一品樓是京城裏名聲最響亮的酒樓之一，既然楊老闆誠意邀請，小雪姑娘何不去看一看呢？”皇甫高毅說道，一手打開摺扇，也不知道心裏究竟在醞釀什麼陰謀詭計。
“那小雪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白飛雪硬着頭皮答應了，總覺得這一次皇甫高毅要她親自下廚根本就是對她的試探，可是，對於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白飛雪依舊是一無所知。
楊謙辭別了皇甫高毅和白飛雪，又商量好明日會派人上門接他們去一品樓作客，一切都有些出乎白飛雪的預料，原本已經做好了回冷宮的打算，沒想到無意中結實了這麼一個酒樓的老闆。
夜裏睡不着，就在水榭賞月，奇怪的是，皇甫高毅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到自己的府邸去住，而是留宿在別院。
“何事讓姑娘煩惱了？”當皇甫高毅出現在白飛雪眼前的時候，已經換了一件月白的長袍，整個人看上去依舊是那麼風度翩翩。
“我在想九爺究竟在想些什麼，小雪又是否能夠幫得上什麼忙。”白飛雪在木質的長椅上坐下，目光卻停留在湖面那一處月亮的倒影之上。
“小雪姑娘蕙質蘭心，實不相瞞，經過那日與姑娘的對話，我思考了許久，太子的羽翼趨於豐滿，如今又被佞臣所惑，眼下他已經對我不滿，設計陷害了我的母親，我雖求得暫時的自保，可他日，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置我於死地。”
白飛雪不知道皇甫高毅為什麼要將這些話告訴她，但是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攤上這渾水了。
“太子招兵買馬，明裡暗裏有多處產業，他有足夠的資本來籠絡人心，相反，我堂堂九皇子，府里的開支卻都是宮裏派下來的俸銀，只要我想動用大的開支，就會有人監視，時刻關注銀子的去向。”
皇甫高毅說著，不自覺皺起了眉。
白飛雪突然轉過頭來，卻發現他正看着自己，目光灼灼。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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