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生入住

第36章 新生入住

夏天的晚上十分涼爽,到處都是蟋蟀叫,青蛙在田裏鬧秧子,叫了整半夜,穿堂風從窗戶吹進來,掃過床上直挺挺躺着的父子倆。

顧趙東跟顧棠一人睡一頭,大腦袋對着各自的臭腳丫。以前住平房,床小挪不開,夏天的時候父子倆就脫個精光,只穿一條小褲衩睡着也還是熱,身上汗岑岑的貼在涼席上跟蒸籠上的包子一樣,顧棠熱得睡不着就愛翻身,粘不拉幾的胳膊腿兒難免碰到顧趙東,每次顧趙東都煩得可勁踹他,罵罵咧咧地讓他往邊上睡點。

顧棠也必然會踹回去,反讓顧趙東往邊上去。

現在搬了家,有房有床,倆活寶好幾個月沒睡一處了,顧趙東腿開始痒痒,賤兮兮過去踹了孩子一腳。

男人都是這德行,發泄情緒的時候巴不得怎麼痛快怎麼來,表達感情的時候吧,一個個扭扭捏捏的比娘們兒還不如。怎麼說都是養了這麼多年的娃,早上起來看到的第一個是他,晚上睡覺閉眼前看到的最後一個也是他,忽然就這麼要離家,顧老大這心裏吧,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舍,又不知道怎麼表達出來,是爺們先踹他媽一腳再說。

像是回應他,顧棠反踹上一腳,顧趙東終於找到豁口,打開話匣子,“嘖嘖,我還說讓你到學校去了和同學好好相處別惹事,瞧你他媽這德行,別人給你一尺你要還上一丈的,和你爸都這樣,跟別人那還得了。”

“這您不用擔心,我就跟您不客氣兒。”

這父子沒法做了,顧趙東幾個連環踢,罵道:“那也甭客氣了,趕緊滾,別他媽睡老子床。”

顧棠厚着臉皮不挪窩兒。

第二天大早,顧家私房菜暫停營業一天,顧老闆開着小車親自送兒子去學校。市裏面最好的高中就是不一樣,大門那叫個氣派,還特意整的北歐風,兩邊杵着各學科的偉人雕刻頭,足甩縣一中幾條街。新生報名第一天,來的大部分是各鄉鎮的學生,家長們扛着大包小包,在報名處排起一條長龍。

市一中實行封閉式管理,不論是否住在本地,一視同仁,都得住校,平時就關在學校里,到周末才開放出來,回家的回家,遊街的遊街。

顧棠的宿舍在五樓,難爬不說,還忒悶熱,打開門一股子酸氣兒撲面而來,頭頂的大風扇咯吱咯吱地轉着,下面坐着五個同學在扯閑,看到新同學和家長來,紛紛站起來打招呼。

宿舍住八個人,左右各兩張床對着,分上下鋪,顧棠的床在靠窗戶的下鋪,晚上還好,打開窗戶還能吹吹夜風,白天就他媽難辦了,太陽光正好照在他床上,沒過去就覺得熱,刺得人睜不開眼。

顧趙東:“待會去買個窗帘掛着,這曬着跟特么鐵板烤一樣。”

顧棠沒意見,忙活着鋪床整行李,顧趙東當甩手掌柜,自來熟地搬了跟凳子跑人堆里去,和其他幾個同學胡亂瞎侃。顧老大現在手頭有了點錢,氣粗起來,吆喝着請全宿舍的小伙兒去搓一頓,一方面拉近彼此之間的感情,以後顧棠在宿舍也好混點。

【嚶嚶,可憐天下父母心,人家好感動。】真善美假惺惺在那抹眼角,【不僅關心離家的其他學生,還處處為兒子着想,親你真是越來越優秀了,獎勵七分正義數值!現在你的好人頭數過二十了喲,回去我給你派送福包!么么噠~】

顧趙東一高興,又點了幾盤菜,把那幾個小子饞得眼睛都直了。

男生性格大咧,沒一會兒就勾肩搭背起來,又加上顧趙東那爽快勁兒,把正直青春期的孩子們唬的三迷五道,況且顧棠自己彬彬有禮的處事方式,透着一股子紳士的味道,讓幾個舍友不禁感嘆,同是鄉鎮出來的差別咋就那麼大呢。顧棠在幾個舍友心裏好感度那叫一個直線飆升!

飯後哥幾個邀着一起去領軍訓服,男孩子天生就愛點軍事方面的東西,迷彩服一拿到手,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往身上套。

一時間宿舍全是咯吱窩和臭腳丫的味道,幾個鮮活的少年在自己面前脫得只剩下褲衩,把真善美給羞澀得,捂着臉直道,【哎呀,罪過罪過!】

顧趙東斜眼看她,姐們咱能不裝不,老子每回洗澡不錯眼兒看我的是誰啊!

六個人穿好迷彩服,顧趙東指揮着他們,按高矮順序一字排開,那時候的手機已經開始帶攝像功能,像素雖然沒法和現在的比,但勉強還是能照清楚的。

照片中顧棠站在最右邊,高出舍友們半個頭兒,軍裝穿在身上,整個人挺直地像棵小白楊兒,剛硬的臉龐被帽檐遮住了大半,單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禁慾不可侵犯的氣場,顧趙東隔着手機屏幕都看呆了,有的人天生就適合某種東西,在顧趙東看來,顧棠這小子不當兵真他媽是可惜了。

把該弄的弄得差不多了,下午的時候顧趙東開着車一個人走了。

報名最後一天,宿舍另外兩個學生也到了,那兩個顯然認識,一個娘們兮兮地坐在木板子床上喊熱,另一個板著臉讓丫的別逼逼叨。

宿舍的全齊了,幾個先到的各自都熟了,為了照顧新來的兩個,晚上大夥開了個宿舍座談會。

一床的頭一個站出來介紹自個兒,“我叫劉歡。”

說完有人噗嗤笑了出來,四床的娘娘腔接茬道,“好漢歌得是你唱的吧?”

“田小川,你嘴一天不嘚啵就不能活是吧。”和他一塊兒來的男生道,“你們別介意,從小到大他嘴就這樣,我叫方逸,這是田小川。”

那態度挺誠懇的,其他人也不再說啥,繼續介紹自個兒。

“我叫王誠。”

“我楊宇,以後可就是好兄弟了。”

接下來這個是個結巴,紅着臉說了好半天,“我……我是郭岳,請請……”

“哎呀,快……快拉倒,再說下去要把我……我帶進去了。”六床的胖子趕緊打斷他,“鄭朝陽,我先說啊,不準叫我胖子,我正減肥呢。”

大夥哈哈大笑。

從那兩個城市的學生一進宿舍顧棠就發現那叫田小川老愛時不時地偷看自己,跟狗看到肉包子似的,只差沒掉哈喇子了,他冷冷瞟一眼過去,田小川立馬調開視線。

“我叫顧棠,七床的。”

田小川目光炯炯在心裏不出聲音地把顧棠的名字默念了幾遍,被方逸看穿,對着他後腦勺過去就是一巴掌。

第二天早上新生動員大會結束之後,便開始了長達半個月的軍訓。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正午的太陽能把膠鞋燒出陣陣臭味,軍訓第一天暈倒仨,半個月下來每個人都黑得像包大人,大晚上不開燈只看得見發光的眼睛和一口白牙。

軍訓後學校放了兩天假,一宿舍的黑娃計劃着到市裏面去逛逛,田小川主動請纓給他們當導遊,要論吃喝玩樂,田小川絕對是專家。

田家爸媽是做生意的,平時沒空管孩子就給他錢花,養成了小川大手大腳的習性,領着一宿舍的鄉下娃上市裏的大酒店去,大魚大肉的點,吃得一個個皮帶都勒不住了。酒足飯飽后,田小川又帶着他們去了本市最豪華的會所唱歌,田爸是這裏的黃金vip,田小川經常拿着他爸的金卡往這跑,跟逛自家菜園子一樣熟練。

這裏面除了顧棠從小被他那不負責任的爸禍害着進過類似的地方外,其他的全是淳樸的好少年,頭回來到這光影的世界,既覺得驚奇又都有點拘束。

田小川忙着點果盤爆米花,手把手教他們怎麼唱歌,那作風跟混熟了風雪場所的成人一樣,幾首歌之後大家也都放開了,甭管會不會唱,都要衝上去搶到話筒嗷一嗓子不可。

顧棠對這些沒興趣,一個人坐在那看他們,方逸和他隔着幾個人坐着,也沒參與,顧棠沖他打了個招呼,示意他找先到外面去透透氣兒,方逸點點頭,讓他走了。

狹長的走廊亮着五顏六色的燈,各個房間的聲音衝刺在耳邊,前面拐彎的時候,藉著昏暗的光線,顧棠看到了許久不見的程紅軍。

程紅軍背貼着牆壁,被一個男人限制在其中,本來他就夠高大的,卻不想對方比他還高出半個腦袋,遮住了背後的燈光,讓程紅軍整個人隱藏在陰影里,男人一隻手掐着他的脖子,程紅軍手上拿着一把短刀戳在對方的腰眼子,雙方劍拔弩張。

程紅軍向來下手狠毒,這次卻不知怎麼的,刀子戳在人腰上,怎麼都刺不下去。那高大的男子伏下頭在程紅軍耳邊說了點啥,男子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勾着一抹笑,鼻樑相比一般人還要高,眉骨凸起,像外國人一樣,說完后那人一下送開了手,可以明顯感覺到程紅軍緩了好大一口氣,如果再晚一分鬆手,估計紅軍早憋死了。

程紅軍不甘心地看着男人越走越越遠,發泄似的把短刀戳進牆壁里,對着顧棠身處的方向兇狠道:“滾出來。”

顧棠從黑暗處慢慢走出來,叫了一聲,“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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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被迫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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