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抱孩子
戰鬥剛一結束，一條身影就從那台威猛無比的黑色【參水猿】中躥出，急匆匆朝這邊快步走來，邊走邊嚷道：“龍小子，你***真不夠意思。老子正打得過癮呢，你叫你這些狼崽子上來就是一通狠揍，這下可好，沒得玩了，老子也過不成癮咯。”
龍五被他罵得一愣，凝神打量，不由暗暗喝彩。
嗬！好一條漢子！
但見他膀大腰圓，身材魁梧，怕是有一百九十公分以上。赤紫方正的面龐，濃眉大眼，鼻直口闊，一雙眼睛藏鋒卧銳，閃眨間宛如精電流燦，威猛之極，神色間帶着那種精悍的世故與堅毅的風範，更加顯得英武昂揚。
龍五聽他喊得親熱，但又確實不認識他，正自揣測來人身份，鳳文輕輕碰了他一下，低聲提醒道：“他就是‘東霸王’項羽項軍團長。”龍五“啊”的一下，叫出聲來，心中一凜，原來這條威猛英武的漢子正是“霸王軍”首腦，百萬敵軍中取上將頭顱猶如探囊取物的蓋世勇將，名震寰宇的傳奇人物——“東霸王”項羽。
後人有詩讚之曰：
昔日彭城威風逼，飲恨烏江失虞姬。人傑鬼雄說霸王，江東子弟盡相傍。
流水落花運萬載，日出東方將猶彩。威震八方是項郎，牛鬼蛇神莫敢擋。
龍五抑住內心激動，急忙起身迎上前去。他身上有傷，這一急行便顯得晃晃蕩盪，差點跌倒。項羽見他下盤不穩，急躍而至，輕輕扶住，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他一番，哈哈笑道：“好小子！早就聽聞元帥有個寶貝孫子，十分出息，人品、心志、技藝、毅力等等皆為上上之選，乃是世所罕見之英才俊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個好小子！”他聲音豪邁、爽朗，言語之間透露出濃濃的親切感，讓眾人更覺此人之風範威儀更勝聞名，予人一種開朗親切的感受，使人下意識的願意主動接近他，服從他，而這接近、服從，乃是出自內心的期盼，並非由於他那煊赫的聲威。
龍五被他誇得非常不好意思，訕訕道：“項軍團長謬讚了，小五愧不敢當。外界傳言多為長輩抬愛，作不得數。倒是小五久聞項軍團長神勇蓋世，威名赫赫，今日一見，才知所言不詳，實乃聞名遠遠不如見面。”
他話音剛落，便聽得周圍“噗嗤”聲不絕於耳。原來那些非常熟悉龍五的狼崽猴孫們見這流氓狼頭竟然學別人咬文吊酸，冒充書生，均被逗得想笑，卻又不敢大聲笑出，一個個憋得面龐通紅，手足無措，神色尷尬異常。鳳文更是捧腹蹲地，身形急顫，想來必是在偷偷狂笑。
環視一圈，龍五老臉一紅，惱羞成怒，罵道：“***！笑個求！有這麼好笑嗎？”眾人見他發怒，卻是再也忍耐不住，齊齊放聲大笑。鳳文見才隔了幾秒，這小子就原形畢露，偽劣書生還原成真實兵痞，笑得更加厲害，心想：“剛才項軍團長說這小子人品、心志、技藝等皆為上上之選，其它的倒也無甚疑義，不過這‘人品’嘛，卻是評價得大大不妥。如果連這兵痞都算好人品，那老子豈不是都可稱為聖人了？”
項羽也是哈哈大笑，道：“就是要這樣才對，才是一條好男兒。軍人不會罵娘還算軍人么？”龍五赫然道：“項軍團長。。。。。。”項羽擺手止住他，笑道：“作戰時你必須稱呼我軍職，下來嘛，就叫我‘項大哥’好了，我痴長你幾歲，想來叫你聲‘兄弟’，也不會委屈了你。”
龍五本就是憊賴性子，剛才一陣咬文吊酸早已弄得渾身不自在，聽項羽如此說，知他也是豪爽之人，於是恢複本性，笑嘻嘻地道：“大哥此話正合兄弟心意。現在戰事暫且平息，又有幸結識大哥，定要好好慶祝一番，喝個不醉不歸。”隨即又對他的那些狼崽子們吼道：“都還在傻笑什麼？還不來見過項大哥？”
貪狼星眾人紛紛與項羽見禮不提，到鳳文時，項羽又大大誇獎了他一番，臊得鳳文面臉通紅，神色扭捏，惹得大家一陣鬨笑。
一行人見禮完畢，便朝一一五師師部走去。龍五與馬旭超久別重逢，又新識項羽，心中高興，歡聲笑語不斷。貪狼、破軍二星軍官本就相互熟識，一路上稱兄道弟言談歡愉，甚是熱鬧。鳳文安排完部隊善後之事，就急急向師部奔去，待他趕至，早有張月月等人奉命獵了野味，拿出珍藏的慶功酒，架起篝火，擺開架勢，準備大酒大肉一番，就連美女記者也笑吟吟地坐在其中。
見鳳文到來，龍五招呼他挨着自己坐下，低聲問道：“兄弟們都安頓好了么？”鳳文點頭道：“狼頭放心，所有陣亡戰士全已收殮，傷員都已安排治療，活蹦亂跳的兄弟也都安排了慶功酒。”龍五這才放下心事，站起身來，朗聲道：“我軍連續作戰七個多月，現在戰事暫且平息，可偷得一絲閑暇。今次是兄弟相聚，不依軍中規矩，大家敞開肚吃，敞開嘴喝，不醉不歸。”項羽亦站起身來，高舉酒杯，笑道：“正該如此。這段時間兄弟們辛苦了，我先敬大家一杯。干！”眾人齊齊站起身來，喝一聲：“干！”將第一杯酒喝了。
第一杯酒幹完，呂玲綺又見到了平生聞所未聞之場景。
只見馬旭超和他身旁那十幾名軍官齊齊來到龍五和張月月面前直立，開始了他們的禮儀。
首先，馬旭超單膝跪下，行了個半跪之禮，高聲道：“老八見過五哥、七哥，二位哥哥安好。”話聲甫落，又是一名精瘦黑臉，雙手都長有六根手指的人物單膝跪下行禮，高聲道：“‘血猴衛’首座，‘六指獼猴’龍斬月叩見五爺、七爺！”龍斬月方始施禮完竣，又是五個精幹威猛之人齊齊單膝跪下行禮，氣勢如虹，焦雷般呼道：“‘血猴衛’頭領‘破軍五雄’：關浩、張勇傑、趙雷、馬修、黃華雲，叩見五爺、七爺！”五人剛剛行禮完畢，接着就是六個虎背熊腰的大漢齊齊單膝跪下行禮，洪聲道：“‘破軍六棍’：‘翻天棍’龍斬星、‘鬧海棍’鳳海淵、‘修羅棍’上官雲、‘夜叉棍’沈玉堂、‘兩儀棍’關凌天、關凌地，叩見五爺、七爺！”
龍、張二人連忙一一還禮，扶眾人起來。這邊眾人剛剛見禮完畢，又見那邊貪狼星眾軍官除鳳文之外，其餘人等都在沈玉風帶領下以同禮參見馬旭超。
這些人如此奇怪之舉，不但讓呂玲綺驚訝得張大了嘴合不攏來，就連在坐的“霸王軍”軍官們亦覺驚訝萬分，紛紛暗自揣測。呂玲綺實在忍受不住好奇心的折磨，悄悄移至鳳文身旁，問道：“他們這是在作什麼？我就不明白了，這究竟是共和**隊還是江湖幫會？”鳳文笑道：“剛才師座說了，現在是兄弟聚會，不依軍規。既然不依軍規，那就得依家規了，他們這是以家禮相見。”呂玲綺又問：“家禮？這些人各自不相同姓，會是一家么？”鳳文道：“不是一家，卻勝似一家。且這些人之間定有極深的關係，所以才會如此見禮。”呂玲綺接着問道：“我見雙方軍官都相互見禮，怎麼不見他們和你見禮？”鳳文苦笑道：“各人經歷不同，從某種角度來說，我與他們還算是外人。既然不算一家人，又怎會以家禮相見？”
他話音剛落，那“鬧海棍”鳳海淵便來至他身前，笑嘻嘻地道：“堂哥好。”鳳文雙手按住他肩，仔細端詳着，眼中隱隱泛起點點淚光，笑道：“你這臭小子還記得有我這個堂哥么？”鳳海淵笑道：“怎會不記得，小時候文哥可是我們的頭，一幫小子誰敢不聽你的？”鳳文緊緊擁抱住他，嗔怪道：“你小子這一走就是十幾年，也不見捎封信回來，難不成不知道兄弟們都想念你么？”想必是忽遇分別多年的至親，他語音中竟帶有嗚咽之聲。
鳳海淵道：“我也想念兄弟們，也想寫信，可是。。。。。。”鳳文插口道：“不用解釋，我明白的。”頓了一頓，象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海嵐呢？當年你們兩兄弟一塊走的，怎地今天不見他？”鳳海淵驀然定住，喜悅之情忽化為悲切之神，悲聲道：“海嵐，他。。。。。。他已經去了。五年前的事。”鳳文聞言大震，思着想着，心傷之切，不禁落下淚來，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鳳海淵替他抹了抹淚水，傲然道：“文哥，別這樣。事已過去多年，多思無益。再說了，我們身為鳳家子弟，理應如此，無怨無悔。海嵐是好樣的，沒丟咱們鳳家的臉。”鳳文黯然點頭，不再言語，只是把自家兄弟擁抱得更加緊了。
呂玲綺見他哥兒倆傷心，也陪着難受。不由又對他倆的談話內容感到驚訝萬分，尋思：“他倆又怎會是兄弟了？瞧這小子最多二十齣頭，他倆兄弟之間怎會有十幾年不見？又怎會突然歿了一個？”轉頭又看見沈玉風與那“夜叉棍”沈玉堂，上官兄弟與那“修羅棍”上官雲，黃華平與那“破軍五雄”之一黃華雲，關凌雲與那“兩儀棍”關凌天、關凌地，趙霆與那“破軍五雄”之一趙雷。。。。。。等等，亦皆是親熱無比，好似也是兄弟，又念及他們姓名，心想：“難不成他們還真是一家人？但怎會這許多一家子兄弟都參了軍？並且還全都隸屬於‘天兵三師’？”她總覺得這其中定有什麼玄虛，卻又思索不出，不由把目光瞟向了張月月等幾個兵痞，心中發狠：“哼！拿一張破面具就想糊弄本姑娘？沒門！本姑娘定要把這些秘密全都挖出來！”
此時她已渾然忘記了自己拿到那張救命面具時的感動之情。
眾人見禮完畢，龍五舉起酒杯，收攏笑容，神色嚴肅非常，說道：“酒宴開始之前，我首先要敬三杯酒。這第一杯酒敬我們的祖國母親，謝謝她的養育之恩，沒有她就不會有我們華夏民族，更不會有我們億萬華夏人。”話畢，便將酒緩緩敬灑在地上。大夥齊聲應道：“理應先敬祖國母親。”說畢，亦都依樣行事。
龍五又道：“現在竟然有人膽敢侵犯我華夏民族的母親，竟然有人膽敢把他們骯髒的爪子伸向我們的母親。。。。。。”說至這裏，他猛地提高聲音，大喝道：“兄弟們！我們能讓那些雜種得逞么？”眾人齊聲高呼道：“絕不！定叫它來得去不得！”龍五厲聲喝道：“不錯！除非我們華夏人全部死絕了，否則定要掐絕這些骯髒念頭，斬斷這些污穢之手，不然枉為人子！”大夥又齊聲呼應。
龍五將酒斟滿，接著說道：“這第二杯酒敬在此次Ya22號守備星攻防戰中陣亡的二十二萬七千八百五十六位兄弟。兄弟們，你們先行一步，一路走好。請你們放心，我們餘下之人定會完成你們的遺願，誓死捍衛我們的祖國母親！絕不讓她受到絲毫委屈！”說罷，便將第二杯酒也敬灑在地上。大夥齊聲大喝道：“兄弟們一路走好，請你們放心，我們餘下之人定會完成你們的遺願，誓死捍衛我們的祖國母親！絕不讓她受到絲毫委屈！”說罷，便也將第二杯酒敬灑在地上。
龍五又斟滿第三杯酒，說道：“這第三杯酒敬在坐各位兄弟。國難之際，願與諸兄攜手齊進，共赴國難，即便拋頭顱、灑熱血，千苦萬死，再所不辭！干！”說罷，端酒一飲而盡。眾人全都熱血沸騰，齊聲高呼道：“國難之際，願與諸兄攜手齊進，共赴國難，即便拋頭顱、灑熱血，千苦萬死，再所不辭！干！”說罷，均端酒一飲而盡。
項羽一口氣飲完杯中酒，隨手抹了抹嘴，大拇指一翹，哈哈大笑，贊道：“好你個龍小子！這三杯酒敬得極好！這三句話也說得極好，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我輩華夏軍人就應當有這種不畏艱險，不懼犧牲的浩然正氣。否則，還當什麼兵？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鳳文和呂玲綺亦被龍五這一席話說得熱血沸騰，直恨不得立時就拿上武器給侵略者一個深刻教訓，把他們全都趕出家園。看向龍五罕見的嚴肅面孔，二人卻又有不同想法，鳳文心想：“這兵痞又露出了另外一面，嗯，還真有點英雄氣概。***！這小子就是個四不像，卻又和什麼都有些掛像。”呂玲綺心想：“這臭流氓嚴肅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這副認真模樣又有另一番味道，挺帥的。”又憶起他嬉皮笑臉時的模樣，心想：“其實那般模樣也挺好看，這兩相比較，到底是哪般更好看些呢？”想着想着，一絲羞澀浮上心頭，臉上不禁飛起兩朵紅雲。
兩人正各自思索着不同心事，不過緊接下來兩人又同時狠狠地暗“呸”了一聲，想到了一起：“兵痞就是兵痞，披件馬甲化起裝，還是兵痞！”原來龍五接着項羽的話，說了一句：“不對！不對！大哥這話可就大錯特錯啦。”項羽納悶地看着他，“嗯？”了一聲，待他解釋。
龍五臉上賊忒嘻嘻，齷齪地道：“你想啊，如是那般軍人定是有鳥卻沒帶卵的，沒卵怎能有孩子？只怕回家時老婆早已跟人跑了，連老婆都沒得抱，還有孩子抱么？”項羽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連連稱是，說道：“不錯。我這話還真是說錯了，如是那種男人定連自家老婆都不能滿足，卻又哪裏來的孩子？即便有，怕也是隔壁鄰居的。”
話音剛落，“撲哧、噗嗤、哈哈”聲大起，大夥全都被逗得捧腹大笑。血戰之後的歡宴就在一陣陣爽朗的歡笑聲中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