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我之物,必不相讓
如風中搖曳的楊柳般,輕輕走到傾城面前,悠悠立直了身體,順着香姨周遭緩慢走着,在她耳旁說道:“香姨真是好興緻,可是親自來送戀心上美人居?”
傾城略帶挑釁的話語,讓香姨的臉色變得略微鐵青,但是接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情殤姑娘說笑了,我自然是接戀心回我曲香樓,先前戀心與情殤姑娘相談甚歡,這談心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輕輕地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迴響在眾人周圍,傾城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般,止不住嘴角的笑意,“莫不是我聽錯了?戀心已是我美人居之人,怎會去你曲香樓呢?莫不是香姨連記性也一起衰退了?”
香姨面帶愁容,看着傾城,雙眼漸漸泛紅,拿出手帕輕輕捻了捻眼角,話語裏滿是歉意,“當初所說,是我香姨託大,東家並不知此事。儘管現在情殤姑娘如此說,戀心的賣身契也在東家那,東家是不會將戀心賣身契交給美人居的。”
輕笑地走到戀心身旁,傾城看着香姨做作的姿態,一陣煩躁,“那又如何,若失信於京中乃至天下人,東家不覺得得不償失嗎?”
將手絹輕輕收了起來,香姨臉上掛着虛偽的笑容,“情殤姑娘不必擔心,東家自會奉上若干銀兩了結此事,不會讓情殤姑娘感覺虧損的。”
“呵...”不屑地輕笑一聲,傾城不悅地看向香姨,“為了一個戀心,曲香樓也真是煞費苦心,但是,我反而更不想放手了呢。人,已然是我美人居之人,若有異議,讓他親自上美人居。”
“你...情殤姑娘不是京中之人,或許不知道,得罪曲香樓,是不會讓美人居好過的。”香姨看着傾城落下狠話,眼神也是陰冷無比。
微微眯起雙眼,傾城的臉色顯得很危險,“你威脅我?那就讓他放馬過來好了,情殤也不是怕事之人。”倘若這事誇大了說,她也不怕,最終損失重的必定是曲香樓,只是她也必須重辟佳境了。
眼神斜瞟了傾城一眼,香姨伸出精心護理過的右手,輕輕抵着下頜,“情殤姑娘不怕,但是卻不能代表美人居應下。”在香姨眼裏,不管情殤再美,她只是美人居找的外援,是不可能有任何權利的。
月娘自傾城身後走出,站到香姨身前,相較於香姨市儈虛偽的嘴臉,月娘散發的氣質,更叫人眼前一亮,果然有對比才能看出好壞,“情殤小姐的決定就是美人居的決定,她有權全權決定。”
氣氛一瞬間變得僵持,只剩下隱隱的呼吸聲,以及周圍人群的細細討論聲。
看着完美落幕的比賽,王盡眼神追隨着傾城和戀心離開舞台的背影,沖另外幾人說道:“我先去找情殤姑娘,稍後再和你們匯合。”
看着他焦急的模樣,藍輕蘊擋住他欲離開的腳步,“我與你一道去吧,正巧也有事要去辦。”
“隨你,隨你...”匆匆應付藍輕蘊,王盡不敢多耽擱,萬一人走遠就麻煩啦。
看着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劉然不由努努嘴,不甘地說道:“怎麼這樣,也不知道等等我。”
某某搭着劉然的肩膀,目光注視着漸漸遠去的背影,“既然想去,不如我們也去看看熱鬧?”手肘頂了頂南宮璃,“怎麼樣?璃?”
微微抬起眼,看了某某一眼,“隨你...”那個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熟悉感,熟悉到...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究竟是什麼人?
當王盡等人到來時,場面已經僵持不下,雙方都不肯妥協,連帶着被劃分成了兩個地界。
走到傾城和戀心身旁,王盡風騷地一甩長發,衝著傾城說道:“情殤姑娘在此,可是在等在下?在下若知姑娘等候,應該早點到來的。罪過...罪過...”
王盡眼裏只有美人,沒有看清楚局勢,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藍輕蘊將一切看在眼底,走到王盡身旁,對傾城說道:“情殤姑娘切勿見怪,在下藍輕蘊,敢問姑娘可是遇上麻煩?”
“麻煩嗎?是也不是...只能說,是某些人無聊的把戲罷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香姨,對於身側殷勤無比的王盡,直接無視地徹底。
這下王盡才反應過來,順着傾城的視線看向香姨,來回在傾城,香姨,戀心之間打量,“香姨今日在此,所謂何事?”
當看到王盡和藍輕蘊出現,香姨就知道今天是沒戲了,若讓他們知道今天自己的目的,必然出事,“香姨只是捨不得戀心這寶貝,平常可是含在嘴裏怕化掉,捧在手裏怕摔到,這寶貝疙瘩一走,香姨這心,難免揪着啊。”
王盡贊同的點點頭,安慰香姨道:“戀心一走,香姨的心情,我們也能理解,但是凡事也是不可求的,香姨還是看開點吧。”
聽了這話,香姨怎麼不知道王盡的意思,還不就是讓自己不要惹事,此事已成定局了,而他們想來是打算罩着情殤了。
和兩人小說了幾句,香姨便急急忙忙走了,而傾城此時卻在想着另一件事...
藍輕蘊看着依舊默不作聲的傾城,輕聲說道:“情殤姑娘,香姨此次前來,可是來尋事端?”原本藍輕蘊的聲音就極度溫和,加上他刻意為之,猶如情人間的呢喃,讓人聽得感覺很舒服。
抬頭看向藍輕蘊,過於溫和的男子,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是不妨礙去欣賞,“藍公子既然知道了,還問?”
“在下只是關心罷了,並無其他意思,”急急辯解,藍輕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也許是不想被誤解吧。
看着他微微變色的模樣,傾城噗嗤一笑,繼而緊抿雙唇說道:“我又沒說你有什麼意思,這麼緊張作甚?”
劉然的到來化解了藍輕蘊的尷尬,性格活潑的他,當看到傾城和藍輕蘊說笑時,便湊到兩人身旁,“輕蘊,你們在說什麼呢?和我說說好不好。”
“沒...沒有什麼...”藍輕蘊對着劉然輕輕笑了笑,繼而向一旁走去...
看着略有貓膩的藍輕蘊,劉然摸着下巴想了想,隨着藍輕蘊而去...這傢伙肯定有什麼...
傾城看着兩人離開,輕輕地笑了,她是真的覺得兩人帶給她樂趣,這是真是的笑容。
看着傾城的笑容,南宮璃有一瞬間的迷失,不知不覺走到傾城的身前,看着她的笑容...
看着身前的南宮璃,傾城有一瞬間以為他認出了自己,但是他眼裏的卻不是熟悉的感覺...
收起笑容,傾城的臉上帶上一抹疏離,“璃王爺,為何如此看着情殤?”
收斂心神,再回復漠然,南宮璃淡淡地說道:“只是感覺情殤姑娘像一個人罷了。”
如果是別人,傾城會說:好老套的搭訕借口,但是南宮璃卻不行,“不知情殤像王爺的哪個朋友?”
一瞬間南宮璃的眼裏閃過多種情緒,最後只剩愈發冰冷的眼神,周身的空氣一凝,“一個已死之人罷了。”
聽了南宮璃的話,傾城滿頭黑線,銀牙暗暗作響,居然說我像死人?
但是,看剛才南宮璃的神情,那個不知名的死人,和他的關係肯定不簡單,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關係來着。
當回到自家小屋的時候,傾城已經累得直想睡覺了,原本月娘是讓自己在美人居休息的,還是她編借口說要回來找兄長相聚,才得以回來。
而戀心,今日在美人居休息,至於以後,慢慢打算吧,一切都讓她先擺脫情殤的身份吧,就讓情殤成為最神秘的那個人吧。
卸除掉臉上的妝容,回復一身輕鬆,舒服地泡在熱水裏,感覺享受極了,這是辛苦了一天也值了不是?
泡着泡着,整個人顯得昏昏欲睡,掙扎着爬出木桶,穿了件裏衣就往床上倒去,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泡完澡,美美睡個覺了。
就當傾城漸進夢鄉之時,一聲惱人的響聲從窗外襲來,而傾城也很清楚這個到底是什麼聲音。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暗暗咒罵了聲南宮璃,起身快速穿好衣服,待一切都檢查妥當,才去開了窗戶,看着自家院子裏獨自喝酒的南宮璃,傾城喊到:“瀾熙,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在下院裏幹嘛?”現在傾城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跟南宮璃繼續相處,他偏偏就跑過來了。
其實傾城有想過,如果可以,她想和南宮璃拉開距離,如果不熟悉,那樣在知道真相的時候,就不會那麼難以接受了吧。
聽到傾城的聲音,南宮璃轉過微醺的雙眼,朝傾城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傾狂,下來陪我喝一杯,可好?”
現在的南宮璃,傾城感覺越來越看不懂了,就像一個驕傲的獅子,就算受了傷,也只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讓人很...心疼?
搖頭晃去那個莫名其妙的想法,關上了窗戶,隔着窗戶,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南宮璃,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是不是應該將我們疏離,這樣在你知道我是柳傾城的時候,才不會覺得是欺騙?呵...再怎麼也是欺騙啊,只是要先騙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