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受傷的豹人,雪的第一次捕獵練習
在魯達瑪他們撿回來受傷豹人的那天晚上,大雨就又下了起來。
半夜裏,閃電一下一下的照得黑幕一般的天空忽明忽暗,炸雷一個接一個不停的響。
本是沉盡在香甜夢境中吃美食的小豹人,雪被驚醒,半睜着困頓的雙眼,爬上了魯達瑪與夜的大床。撅着小白屁股拱到他們兩個人的中間。但是很快,就被夜拎着丟了下來。
隨後,不屈不撓的雪又鑽了回去……
再被丟出……
再鑽回去……
如此往複。
“別鬧了,睡覺!”魯達瑪被他們兩個攪和的不得好眠,抱着雪翻了個身,將後背留給了夜。
小豹人成功的被留了下來,他透過魯達瑪纖瘦的肩膀,對着夜眨巴了一下寶藍色的眸子,那裏面透着勝利的光芒。
夜則瞪圓了眼睛,對着他無聲的呲牙。
然後長臂一伸將魯達瑪攬進了懷裏,閉上眼。
一切趨於平靜……
趴卧在窗邊的花斑豹子忽的一下睜開金黃色的眸子,似想透過獸皮帘子,看到裏面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閉上眼睛。
天亮。
魯達瑪將頭一天留下的食物做好,吃過早飯,送夜外出捕獵。
由於暴雨季里的晚上雷雨頻繁,所以,夜改在了白天捕獵。
魯達瑪覺得,既然都改在白天捕獵了,也不差那一會兒,為什麼不吃了飯再出去呢。餓着肚子捕獵在某些方面雖然可以激發出獸的生存本能,可是,這不是健康的生活。還是吃飽才有力氣。
所以,在魯達瑪的要求下,夜每天吃過了早飯才會出門。
夜覺得這樣也挺好,每天外出的時候,身上、心裏都是暖暖的。
站在洞口,魯達瑪偎在夜的懷裏,伸出纖細的手臂,拉低夜的腦袋,親了親他的臉頰。像個送丈夫出門上班的小妻子。
而小豹人也會有樣學樣的湊上前來,在夜的腿邊蹭一蹭。
一個很溫馨的,家的畫面。
而看在受傷豹人的眼裏卻覺得那麼的怪異和不理解。
他從未見過同族間會如此相處。
送走了夜,魯達瑪來看受傷的豹人。用手比劃着要幫他檢查傷口。
說實話,豹人沒看懂魯達瑪是什麼意思,但是動物天生的本能告訴自己,她不會傷害自己。
豹人看了魯達瑪一眼,便合上了眼瞼。
魯達瑪當他同意了。
蹲下來,動手檢查。
原來,不止夜的癒合力超強,這個豹人也同樣。看來,癒合力比其它種族強應該是豹人這個族類共同的能力。魯達瑪猜想,這應該和他們的骨骼肌肉可以在兩種形態的切換有關係。這在某種意義上應該也算一種基因重組?
也許豹人在每次切換形態的時候都是一次基因的重新排列組合,所以,他們的細胞分裂與修復就會比其它族類要強出許多,想當然爾,他們的癒合能力也一定強出其它族類許多。
魯達瑪覺得,她的猜測非常有道理。
檢查了豹人的傷口,沒有大礙。魯達瑪便起身去給小豹人燒洗澡水,衛生習慣要從小養成。
把雪按到澡盆里洗涮乾淨。
魯達瑪又像個小主婦一樣,把家中里裡外外擦擦掃掃的打理完畢,便坐到紡車邊上搖她的紡車了,她想研究一下織毛衣。獸皮怎麼說,做貼身的內衣穿還是比較厚的,不舒服,而兔子的毛軟軟細細的貼在身上十分的舒適暖和,而且貼身。冬天穿一層在獸皮袍子裏面,保暖的效果一定要好許多。
她坐在那裏紡線,雪則蹲在她邊上,一下一下叨着線團。就連窗戶邊上那個受了傷的大個豹人看着不斷跳動的毛線,眼神都變得迷離了,貌似很想上來扒拉一下。
這樣的眼神魯達瑪記得她曾在小花的身上也見到過,更別說夜了,那廝如果在家,她的線團就別想好好的成一個球兒。
呃……
魯達瑪突然回想起,小時候鄰居家的貓也對線球這類東西極為敏感,難道這是貓科動物的通病?甭管大貓小貓看到線球似乎都像得了強迫症一般,有上前扒拉一下的衝動。
想着每次自己紡線的時候,夜高大的身體都會老實的蹲在自己的邊上,伺機扒拉一下線團。在收到自己不滿的眼神后,便會露出尷尬的笑臉,如果弄亂了線團,更會小意的討好。
魯達瑪忍不住在心裏笑抽了。
豹人很安靜,一直都如大貓一般,老實地趴在窗戶邊。
但是魯達瑪知道,他的眼睛一直沒有安靜過,他一瞬不瞬的總是黏在自己的身上。這叫她很尷尬,做什麼也都覺得很彆扭。
她不明白,這個豹人沒事為什麼總盯着自己。新鮮?好奇?嗯,很有可能。自己的很多行為在他的眼中幾乎是從未見過的。
接近中午的時候,夜渾身濕透的回來了。他今天的獵物有些多,兩頭鹿角羊還有一隻大肥鳥,獸皮背囊中還揣着六、七個鳥蛋。
魯達瑪知道這是因為家裏多了一個受傷豹人的關係。
待夜收拾清理乾淨了獵物,魯達瑪也兌好了洗澡水。轟他進了浴室,魯達瑪開始做午飯。
烤上肉,又煎了幾個荷包蛋。再給雪蒸上一個蛋羹,將腌了的肉切成細細的肉沫灑在蛋羹上。雪還小,魯達瑪很自然的將他當作是尋常人類的小孩子那樣照顧。而且小傢伙很愛吃這個。
說實話,有時候魯達瑪也怕自己照顧得太細緻,從而使雪的獸性退化。只是每當看到他那三歲小娃娃的樣子,她又忍不住。
為了這,魯達瑪還特意問過夜,但是夜沒有什麼表示,只搖了搖頭,沒說不好。看來沒有什麼大礙,反正長到可以捕獵的時候有夜教他。再不濟了,自己就將他當人類的孩子那般養大,教他挖陷井,用弓箭長矛就是了。
吃飯的時候,豹人吃的非常少,還沒有雪吃的多。
而且頓頓如此。
魯達瑪很奇怪,難不成他吃不習慣熟食?
嗯,很有可能。
當再一次開飯的時候,魯達瑪讓夜給了他一大塊剛宰殺的鹿角羊肉,血淋淋的十分新鮮。但是豹人也只吃了一點兒。
呃……
還沒有熟食吃的多呢。
看着他的眼光不停的往自己手裏烤肉的瞄,魯達瑪很大方的放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豹人沒有吃,他縱着鼻子嗅了嗅,“唔”了一聲就將頭扭到一邊,閉上了眼睛。
魯達瑪奇怪了,她明明在豹人的眼睛看到了垂涎啊!
想了一宿,魯達瑪明白了。
當初的小花也是不吃她給的食物。後來餓得活不下去了才開始吃,一旦可以捕到獵物了,就立刻拿來交給她。
魯達瑪想,這應該和豹人的習慣與尊嚴有關。
他們習慣了淡漠的生活,從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當然也就不會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給的好處。他們獨立,並且自食其力。
所以當初小花才會用有色的眼光看自己,當自己是吃白食的。
此時的豹人會吃她遞上來的食物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讓自己的傷口癒合不得已而為之,如果可以,他一定也不會吃“嗟來之食”。
所以他才吃的不多,只夠活着就好。
而雪之所以沒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還處在被哺養期,並沒有人給他灌輸這樣的思想。如果雪在他的母親身邊長大,將來也會是這個樣子。
既然這是他們的種族習慣,魯達瑪便也不再勉強,她選擇尊重。
通常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而這個豹人在六天之後就可以靈活行動了。
即使知道豹人種族有着超強的癒合能力,魯達瑪還是被驚到了,這……這……這也太神速了吧。
豹人在第十天的時候與他們一家告別,離開了。
離開前,留下了三頭鹿角羊,這應該算是他的報答。並且,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魯達瑪一眼。
豹人走了,魯達瑪他們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馨進行着。
暴雨又下了一百多天後,天空放晴了。
夏季將要結束,秋季將要來臨。
被大雨沖刷后的一切,漸漸的在恢復,又一個生長季開始了。
當太陽將土地上多餘的水份帶走,地面上不再泥濘,魯達瑪想去她與夜來時經過的那片有瘴氣的林子裏看一看。上次去運鹽的時候林子裏的瘴氣消失了,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又生出來了。她還惦記着那裏的筍、木耳和蘑菇,想摘回來吃,如果可以最好多摘一些,晾乾了儲備着過冬。只是上一次時間緊,而且只帶了一頭角牛當腳力,所以只摘了一點,拿回來沒幾天就被她都吃光了。
這一天,魯達瑪和夜還有雪,帶着角牛一家上路了。小角牛已經長得很高大了,當腳力一點問題沒有。
雪現在也長得飛快,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是五歲孩子的模樣了。魯達瑪覺得,如果某一天早上她醒來,雪變成一個十三、四歲的大男孩兒,她都不會奇怪。
這一趟運鹽的路途很輕鬆,無驚無險。
他們帶了不少的鹽回來,魯達瑪還摘了許多筍、木耳和蘑菇。
只是有一點魯達瑪不明白,同樣都是山林,為什麼這些東西在他們住的山林中找不到呢?
不應該啊!
不過,他們住的這片山林很大,也許生長的地方她還有走到也說不定。
運鹽的一路上,夜開始有意無意的教雪捕獵的技巧。
今天,夜帶回來一隻肥鳥,扔到洞外給雪撲着玩。說是玩,其實是讓他練習捕獵。
那隻肥鳥體形比雪還有大出一頭,不過,魯達瑪看得出來,小傢伙並不害怕。他化成豹子形態,興緻勃勃的盯着肥鳥。匍匐在地,小屁股撅起,尾巴一甩一甩的抽着地面,隨時準備撲上去。
也許是體形佔了優勢,肥鳥也並沒有流露出害怕的神色,它炸起翅膀,伸長脖子,就如同鬥雞一般,好似想與雪較個高下。
魯達瑪則頗有興緻的站在一個不礙事兒的地方瞅着。
小傢伙很勇猛、兇悍,一點兒也沒有像魯達瑪顧慮的那樣,被她養成窩囊廢。
幾番扑打下來,小傢伙雖然身上不少地方被爪傷、啄傷,卻也漸漸佔了上風。在魯達瑪覺得,可以回去燒開水,準備給肥鳥退毛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肥鳥撲扇着翅膀逃命去了……
魯達瑪有點傻眼,呃……這傢伙會飛。
而夜則有些鬱悶,自己怎麼忘了它會飛!
小傢伙更不用說了,寶石藍的眼睛裏的神色由驚異轉為憤怒再到沮喪……
他的第一次捕獵經歷就這樣荒唐的以失敗告終了。
為了安慰小傢伙受傷的小心靈,魯達瑪決定做一頓他從未吃過的好吃的——魚。
自打搬家到片山林里,魯達瑪和夜也一直沒有吃過魚。
一是因為不缺食物。
再者,小溪雖說離得不遠,可是那裏經常都有豹人,多則十幾個,少的時候也有三兩個。魯達瑪不想拿着魚網,讓他們像看怪物一樣參觀,還不用買票。
而夜好像是獨來獨往習慣了,除了魯達瑪以及他的巨狼養母一家,並不喜歡和其它人或獸接觸。當初的小花,現在的雪,以及夏天的時候救下的那個豹人,也都是因為魯達瑪的關係。所以,讓他去溪邊去捕魚給別的族人看,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樣,他們就一直沒有吃過魚。
今天,魯達瑪打算犧牲一下,去弄兩條魚來,哄小傢伙高興一下。
她拉着夜,帶着小傢伙來到溪邊。找了個偏僻,而溪水並不太湍急的地方,魯達瑪他們停的下來,這裏的兩邊全是嶙峋的石頭,趴卧起來並不舒服,所以,沒有豹人在這裏休息。
魯達瑪抱着夜蹭了半天,又拉下他的腦袋親了又親,哄着夜下水去捉魚。沒辦法,搬家的時候魚網沒有帶過來,又因為沒有動過捕魚的念頭,安定下來后也沒有再結魚網。這會兒突然要抓魚,想要結網當然沒時間了。只好哄了夜下水去了。
夜瞅了瞅她,再看了看溪水,搖頭。
魯達瑪軟磨硬泡,夜依然不肯點頭。
看着雪期待的小眼神,魯達瑪咬了咬牙。
算了一下,這幾天是安全期,她咬着夜的耳朵,臉紅着承諾晚上有福利,夜才一臉勉為其難,極其不願意的變了黑豹子下去捉魚去了。
貓科動物都不喜歡毛皮被水打濕,一是不舒服,再者,像落湯雞一般,毀形象。對於他們這種傲嬌的生物,當然是不樂意的了。
很快,夜便扔到岸上十來條兩尺多長的魚來。
魯達瑪將魚去鱗,去內臟,收拾乾淨。然後拿着柔軟有韌性的細藤蔓將魚一條一條的串起來,一家三口打道回府做全魚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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