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益然重生(五)
“給小然訂婚?”
宋詞的驚訝是怎麼都擋不住,自己兒子在謝家值幾斤幾兩她知道。雖然她覺得小然千好萬好,可她更知道在別人眼裏,他就是個病秧子,還是個沒有繼承權的病秧子。
“謝家跟馮家最近在合作。”
“馮家哪有年紀合適的女兒,不對,你是說他們外面那個?”
宋歌緩緩點頭:“當初為了成全馮驍的門當戶對,懷着孩子的尚若水可是主動退出,拒絕了馮家的支票和一切補償,獨自生下女兒,只為真愛馮驍。故事情節比台言還感人,男主馮驍拿她當硃砂痣白月光。”
“真愛?尚若水要是去演瓊瑤劇,絕對比陳德容還紅。還真是,趙欣茹要有她一半聰明,謝家早沒小然的立錐之地。”
“不是我說,姐你幹嘛還跟謝家耗着。即便小然不答應,你也可以跟他好好商量。”
宋詞望了眼熟睡的謝益然,見他沒醒來的跡象,無奈的搖頭嘆息:“怎麼跟他說?萬一他情緒起伏太大,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兩人間的對話謝益然聽得一清二楚,放棄繼續用元力淬鍊內腑,他翻閱着原身記憶。兩份記憶逐漸融合,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個馮家就是馮梓那個家。不過馮梓只是邊緣人物,馮家的領頭羊還是那兩位中樞領導。
至於舅舅所說的離婚之事,原身的想法竟然是:父母明明是相愛結婚,離婚後她沒了謝家這棵大樹做靠山,也沒了最愛的謝國安,一個人的日子得多苦多悶。母親為他做了那麼多,他受謝家人奚落沒關係,只要她能高興就是。
這倆人,謝益然突然想起麥琪的禮物。無奈之中,他心裏升起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雖不激烈,但卻如春日朝陽般溫暖人心。這就是親情么?如果在大三千修真界時師傅也這麼對他,那他絕對會義無反顧的投入地火爐,助他練就魔道至寶十方修士鬼煞旗。
酸酸甜甜的感覺涓涓細流般蔓延至他的奇經八脈,如果前面謝益然只是因為對原主的愧疚而認宋詞為母,答應照顧她一世安穩。那這幾天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一點點積累,終於到現在達到一個臨界點,經由此事全數引爆。
“我是謝益然,往後這就是我媽,真正的媽。”
神魂一陣顫抖,原本涇渭分明的兩份記憶開始融合,奪舍後由於異體排斥而不穩定的神魂徹底與*相融。冥冥中謝益然有種預感,若是這次再死亡,他不會再有下一次奪舍重生機會。
整個過程很短暫,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牢固的神魂讓他對周圍的感知比先前更為明晰。集中靈力內視,先前他對五臟六腑來說,他只是一個遊客;如今他卻是主人,全面掌控每一根經絡。
“不知這具身體有沒有靈根。”
內視丹田最隱秘的角落,稀薄的靈氣下方,經脈最為密集之處,俏生生的鑽出一根春筍狀的白玉色嫩芽。再往深處打探,嫩芽根基很深,周圍乾乾淨淨,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或是其它隱藏雜靈根。
“這是?”
“怪不得能以凡人之軀運轉無名功法,元力肆虐多年也能撐下來,這是先天水系單靈根。雖然水靈根鬥法不強,但如此乾淨且形狀優美的靈根,放在大三千修真界,也是十萬修真者中不出一人的絕頂存在。”
意識勾動元力,謝益然溫柔的撫摸着白玉色筍芽,唇角無意識的勾起一抹笑容。
宋詞往邊上一瞅,無聲嘆息:“看,我說不離婚,小然睡著了都高興。”
宋歌將短袖擼到肩膀上,立着腿痞子般的站起來:“讓我揍着混小子一頓,他媽這麼辛苦,賺錢學醫養到他十八,他就一點體諒之心都沒?”
一直沉默的梁非白忙拉住他:“你打小然,不是戳阿詞心窩?”
宋詞話音中難掩失落:“哪個孩子不希望父母雙全家庭和睦,我沒本事,沒法給他家庭和睦,那就讓他父母雙全。將心比心,你健健康康的每天不缺樂子,就這樣,要是咱爸媽離婚你能高興?”
“你拿爸跟謝國安那畜-生比?”
“小點聲,別吵醒小然。”
謝益然摸夠了靈根,緩緩睜開眼:“媽,離婚吧。”
“什麼?小然你都聽到了,媽不是那意思。”
宋歌給外甥升起病床,哥倆好的摟住他的肩:“小然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謝益然想着單靈根,臉上笑成一朵花,配合他白凈秀氣的面容,妥妥的暖男一枚。
“家人最重要的是感情,一家人聚在一起就要開開心心。不是只有父母雙全才是家,沒了謝家那邊,咱們娘倆日子更高興,這個家也更完整。原來媽一直不提,我只當你還愛着謝國安,你養我這麼辛苦,我也就一直沒敢說……”
宋歌挑眉:“姐,聽到沒?”
幸福來得太突然,宋詞有些難以招架:“小然,你真是這麼想的?”
“比千足金還真,媽,你也得為別人想想。比起爸,我更喜歡梁叔叔。”
姐弟倆朝後望去,剛好看到梁非白臉上沒來得及掩去的期冀。謝益然朝他眨下眼,梁非白也真夠君子,同宋詞青梅竹馬的長大,專門陪她去德國攻讀醫學博士。明知道原主這個拖油瓶,是橫亘在兩人中間的最大阻礙,這些年他不僅不盼着他早點死,反而一次次竭盡全力將原主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這才是真·忍者神龜,王寶釵苦守寒窯十八年,那是因為她與薛平貴是三媒六聘拜過堂的合法夫妻,敢改嫁唾沫星子噴死她。比起梁非白,王寶釵差了簡直不是一個段數。
“行啊非白哥,我看好你,好好照顧我姐。”
宋歌從後背突襲,抱着梁非白脖子,雙腿纏在他腰上。桃花眼一挑,附在他耳邊用播音腔說著。
謝益然扶額,小舅這是有人格分裂吧?時而端莊、時而嫵媚又時而像個地痞流氓。
宋詞眼珠朝左轉轉,又往右看看,尷尬之情溢於言表。梁非白上前一步,看向謝益然:“小然病好這麼快,都有什麼感覺?”
怎麼扯他身上?謝益然早就準備好說辭,他緩緩掏出五色珠子:“病氣都流到這裏面了。”
“你從哪兒找來的?”
“怎麼會有這個?”
三人異口同聲,齊齊驚訝,謝益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你們都認識這東西?”不可能啊,這是帶着他逃出研究所,逆轉時空回到現在的天材地寶。這種好東西,怎麼他們一個個都跟見鬼似得。
“這是小時候我跟趙欣茹一起用的。”
“趙欣茹,那個小三?”
宋歌從梁非白背上下來,站在他床邊:“就是小三,俗稱二-奶,不過最賤的還是謝國安,畢竟偷腥的人是他。趙欣茹當年跟你媽是閨蜜,這珠子是你外公外婆送你媽生日禮物,本來有兩顆,見趙欣茹喜歡就分她一顆。”
“兩顆一樣的?”
“那顆是白玉色的,別打岔,先聽我說完。當年我姐懷孕,趙欣茹挺着個大肚子跟她見面,刺激得她早產生下你,你出生時嘴裏就含着這顆珠子。”
“我怎麼成了‘賈寶玉’?!”
“重點還在後頭,別打岔。謝家在得知你體弱多病後,全力保下了趙欣茹,而且還把他們接到別墅內安胎。你是七個月生人,沒等到倆月那邊足月生產……”
“宋歌,別再說了。”
聽姐姐連名帶姓的叫,宋歌也知道她有些惱了。反正該說的他都說完,所以他乖乖閉上嘴。
謝益然托着五色珠子,剛才融合這具身體后,他也與珠子產生一絲奇妙的關係。天材地寶皆有靈性,珠子不會說話,但他能感覺到其親近之意。如今再聽小舅這番話,他基本能還原前因後果。
五色珠子跟隨宋詞多年,得知宋詞的孩子早產有危險,它便用其最精華的部分保下孩子性命。但元力一離開就不受珠子控制,地球又沒有修真文明,原主只能體弱多病。
撫摸着珠子,他從病床上站起來:“媽,我已經全好了。你要是真為我好,就離婚吧。”
忍耐了十八年的宋詞悲喜交加,看着站立在面前的兒子,雖然長期卧床瘦弱,但他此刻卻還是樹成個人,而且也健康起來。多年努力最終見到光明,傷心事又被提起,悲喜交加間她撲到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她不管兒子是怎麼好的,神跡也好珠子也罷,她要的只是現在這個結果。
一瞬間的僵硬后,謝益然抬起手臂,環着她的脖子將她抱入懷中。入手卡其色連衣裙下幾乎是一尊骨架,那般嬌小和瘦弱。這就是女人么?倒是與男人完全不同,更需要人小心呵護。
“你還有我,我會陪着你。”
“恩,離婚,媽帶你離婚。”
止住哭泣,她聲音確是無比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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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樓內,殺馬特這幾天啥都沒幹,買了好幾張“改頭換面”,他操作刺客號捏了張與小蘋果一模一樣的臉。
剛捏完準備操作媳婦去pk,右下角彈出新郵件提示。忙不迭的esc,看到回復的那瞬間,他腦中再次響起“哈利路亞”,大天使的光輝照耀着他,觀音大士也來為他祝賀。
“幫主還說小蘋果害羞?這不還是擋不住我的魅力?”
迫不及待的打開郵件,幾味中草藥后,下面那行加粗的大紅字映入眼帘。扔掉鼠標抓起手機,他撥通電話。
“小新,你哪兒混着那?”
“2b鍾岳,說多少回本華佗不叫小新,請叫我良大夫。”
“長着張蠟筆小新臉,就別去禍害中醫的光輝形象。好了小三,你在哪,看到我媳婦了沒?她住哪兒,跟照片上像么?叫什麼,丈母娘好不好說話?”
“病患*,無可奉告。”
“你是不是嫉妒我媳婦好看,還是你想搶我媳婦?”
謝家客房內,良耀皺眉,2b雖然外表落拓不羈,但其實是他們中內心最保守的一個。老大和老四成一對后,這些年做任務都是他面對女人。可他有顆純情少男心,愣是堅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誰搶你媳婦,幫主傳給你任務資料看了沒?”
“任務那麼簡單,老子晚去兩天也能完爆你們。別打岔,我媳婦人在哪?”
任務中附帶謝家所有人照片,他真看了么?聽他後面那句,良耀緩緩吞下“他是謝家人”這句這具善意提醒,而是換成了:
“你還是去藍翔學習下美容化妝的好。”
“老子還用學?不對,你這是在挖苦我,六、七月高三那群學霸們都忙着填志願,藍翔這種名頭比劍橋哈佛還響亮的世界名校,以老子的高考成績能進去?”
良耀默默將手機塞枕頭底下,再蒙上被子,徹底隔絕呱噪。2b不僅得去藍翔,在這之前還真得去一趟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