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命運之殤

第28章 命運之殤

三日後,一切如常,太平鎮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是人們心中的陰霾還是那般濃重,所以以往繁華熱鬧的鎮區各街道,依然不見一人,如此又過兩日,直至第六日,辰時,破空的三道長虹由北方馳來,一藍,一綠,一紅,只見那三道長虹在太平鎮上空停定,露出五個身影,一個中年人和兩名小娃都是一身的月白裝束,二老則是一個青衫,一個紅袍,不錯,來人正是幻月宗柳千問,文仲,趙世,以及數月前才選入幻月宗的江永和張勇,太平鎮不尋常的死寂,讓他們的心中此刻滿是不祥,

“文師兄,趙世師侄,你二人先帶兩位小娃,各回各家,柳某則先在鎮區四周略作打探,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原地匯合,不知可好?”

簡潔的青衫隨風舞動,犀利地雙眼寒光閃閃,一身正氣的柳千問,此時一臉的凝重,文仲和趙世,聞言,會意的點點頭,然後身形一閃,攜人去了。

鎮中心街道,張家肉鋪,市門緊閉,從外面肉案上已經有些發乾的豬油和已經干透的豬血來看,這裏已經多日沒做生意,趙世和張勇在門前觀望了大約半盞茶之後,張勇才帶着有些顫抖的聲音叫道:

“爹,娘,張勇回來了?”

一聲叫喊之後,未聞動靜,情急之下張勇開始瘋狂地敲擊市門,並放聲大喊:

“爹,娘,快開門,張勇回來了?張勇回來了?”

如此大喊了不下五聲之後,門內終於傳來一個婦人有些不敢置信地聲音:

“張勇?勇兒?是你嗎?”

急促地五息之後,張家肉鋪的市門終於打開,一個身穿淺色布衫的美艷婦人出現在門內,婦人面容掛着疲倦,雙目略顯無神,但這種狀態僅僅維持了不到三息,就在婦人看清張勇的一瞬間,婦人的眼睛突然放出逼人的“寒光”,一股似乎充滿“殺氣”的強大氣場,似潮湧般撲面而來,張勇習慣性地向後退時,已然來不及,只見婦人白嫩的右手快若閃電,瞬間便將張勇極有肉感的左耳抓在手中,隨後那婦人便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像提小豬一樣將張勇提進屋內,門外的趙世隱約聽見他們對話道:

“兔崽子,你心裏還是我這個老娘嗎?到現在才回來,看老娘不一刀劈了你才怪。”

“娘,你輕點,痛痛痛啊。”

“痛?不痛你能知道回來看你的老爹和老娘?”

“對了,我爹呢?”

“哦,你爹?此事,娘必須很鄭重的告訴你,英明威武並橫行太平鎮半生的張大屠夫,就在五天前,被屍魔的奴僕砍傷,不過所幸張大屠夫,皮糙肉厚,此刻已無大礙。”

“什麼?屍魔?”

到此,聲音再傳不出來,趙世已然明白,張家並無大礙。在幫張家將市門緊閉之後,趙世轉身朝鎮東去了。

※※※

鎮東,王家破宅,幾天來,王祥寸步不離地細心照料着王氏,王氏則還是老樣子,屍毒未在複發,人也一直未醒,而那位青衣道人,在那天之後,似乎再沒有出現過,此時趙世來到王家門前,先是遲疑了片刻,才輕聲叩門。

聽到叩門聲,王祥以為是青衣道人回來,打開門卻看到又恢復了偽仙人模樣的趙世,堅毅地眼中頓時一暖,或許世上真有父子天性,兩人默契地均未置一言。

屋內,土炕上,王氏雙眼緊閉,粗糙的皮膚和早現的皺紋,會讓人誤以為她已經年滿四十,只是趙世知道,當年他們偷偷相愛,私定終身,未婚生子,再到自己被迫遠走,王祥只有三歲之時,王氏不過十七,一晃十二年,

“凡若,你受苦了……”

趙世的心在滴血,強作鎮靜,他吩咐王祥取來溫水,並從懷中摸出一顆殷紅的藥丸喂王氏服下,一切順利,半個時辰之後,王氏臉上死氣已然盡褪,眼皮更是開始微微地蠕動,種種跡象表明,王氏身上的屍毒已解,人似乎頃刻間便要蘇醒了,

“太好了,看來師尊沒有騙我,這個藥丸確實是傳說中的純陽火丹,凡若得救,那麼接下來,也是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雖然眼中儘是不舍,但趙世還是咬牙道:

“小友,令堂身上屍毒已盡去,趙世這便告辭了。”

聽聞趙世這就要走,王祥連忙跪在趙世面前,一如既往地冷傲少言,只是這次切切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趙世見狀並沒有上前相扶,因為如果僅僅這一次,作為父親,他受得。

最後一次的家人團聚,註定只能太匆匆嗎?趙世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眼中的柔情似乎可以化掉萬年積雪,

“凡若,今生能再見到你和祥兒,趙世心愿已足,以後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了,因為我已經答應了師尊,此次救你脫離危難之後,就永遠不會再下觀月峰。記憶里,你的眼總是柔情似水,你的笑也總是甜美可心,只是這最後一面,趙世寧願你我不會互見,寧願我們永遠只存在於彼此的回憶里,對不起,因為我,你的一生都活的這般困苦,如果當年再讓你選一次,你還會這般選擇嗎?”

這個問題或許永遠都不會有答案,只是就在趙世像風一般無聲離去的那一刻,突然一顆淚珠從王氏的眼眶中慢慢滑落,

“凡若,這算是你的回答嗎?我懂了……”

※※※

鎮南,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也沒有一絲生機,五天時間依然沒有散盡的陰沉死氣,似乎還在隨風飄蕩着,一路走來,森森地寒意,不可抗拒地透體而入,江永的心也在一點點的冷若寒冰。

江府,隨意大開的獅環朱門,進門可見的凌亂停放的高蓬馬車,早以死去多時,甚至已經有些發臭的馬匹,讓江永第一次對自己的家如此陌生,也是第一次心裏產生了深深地恐懼,自己離開江家遠赴幻月宗,僅僅數月,印象中,更是彷彿就在昨天,如此,似乎一夜之間,江家上下二十八口就被人全部殘殺,而且屍骨無存,堂前深深地一跪,江永一時無言,只能不斷地一拜再拜,

“看來爹娘他們,應該是沒來得及逃跑,就已經全部遇難了。當初幻月宗宗門選拔,王祥的意外落選,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顆不安的種子,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更是從文仲的口中得知,王祥體內的混沌元靈竟是足以引起天下大亂的至寶,而幻月宗卻果斷放棄,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對修真界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後,我突然頓悟,幻月宗之所以會放棄王祥,是因為混沌元靈雖然好吃卻異常燙嘴,只是幻月宗明智,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明智,所以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太平鎮必然會被置於風口浪尖,明白了這一點,我立即修書回家,但沒想到還是晚了,爹娘,是永兒無能啊。”

江永的長拜不起,終於讓文仲按耐不住出言安慰,只是文仲在這個時候的突然出現,讓江永的心中又掀起了另一股波瀾,

“爹娘,你們知道嗎?孩兒其實生存的很艱難,就是你們眼前的這個文仲,從一開始就不懷好意的獲得了孩兒的魂血,直到進了幻月宗,孩兒才知道魂血為何物,才知道魂血一物實是萬分險惡,因為只要魂血還在文仲的手上一天,孩兒就要一直受文仲的擺佈。孩兒應該怎麼辦?”

沒停地再拜,懊悔與憤恨,讓江永深深地閉上了雙眼,只是這一刻,一陣風吹來,陰沉之氣暫散,家中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一切恍若又回到從前,

“永兒,你可記得為父教你的立身之本,也就是我江家傳家的四字真言嗎?”

“孩兒記得,准、忍、狠、穩。”

江父聞言滿意地大笑道:

“好,好,那你可知道這四個字代表何意啊?”

“孩兒當然知道,是教導我江家子孫料事需准,遇事須忍,出手必狠,斷後定穩。”

“恩,孩兒,若你有生之年,能將這十六字做到極致,那麼你將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甚至站在這世上的巔峰,為父也永遠以你為豪。”

江父欣慰之下,滿含讚許的笑容,出現了,但片刻之後,似乎又將遠去,

“爹,孩兒明白了,孩兒不會讓您失望。”

江府堂前,江永慢慢睜開雙眼,又再拜了三拜之後,站起身來,此時他的臉上不再有絲毫的悲傷,對文仲恭敬而平靜地道:

“師尊,我們走吧,江永一時忘情,耽擱了時間,只怕柳師叔他們已經等急了。”

聞言,文仲心中一絲驚駭閃過,暗嘆這江永小小年紀,城府只怕就已趕上一些千年老妖,眼睛急轉之際,又很快乾咳一聲,道:

“好,好,走吧,太平一事,太過詭異,一切只能與你柳師叔匯合后,再作論處。”

說完文仲率先轉身離開,江永則轉身最後看了一眼江府庭院,

“爹娘,二老安息吧,我江家上下二十八口的血仇,江永若不報,誓不為人。“

眼中寒芒閃動,一絲嗜血的微笑爬上江永的嘴角,而那絲嗜血似乎讓老天都為之一顫,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不大不小的雨點逐漸打濕了江永的衣衫和臉龐,江永舉頭望天,似乎是想看清楚這一切是不是上天的恩典,因為在雨水的偽裝之下,江永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流起淚水,一腔的悲憤也終於得以宣洩,看着眼前文仲的背影,頭腦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江永深知,自己目前還沒有實力跟文仲作對,相反,現在自己還要依靠文仲,甚至暫時變成文仲的爪牙也在所不惜,而且在找到最終的兇手之前,此時江永的心中,突然有了平生第一個想殺之人,這個人並不是文仲,而是身為攀月峰首徒的道一……(兄弟姐妹們,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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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緣創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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